那扰乱之际,颤摇的众樱不住狂落,一时如瀑下泻,深浅交错着,那纷然的花瓣掉满全身。
强风中,他眯起眼伸手将肩上的绯色拨落,只是一瞬不经意的眼角旁,他看到了他。
就在那株古龄的山樱下,一身的白衣,那美丽的男人正伫立着。
彷佛在凝想,彷佛在神游,那抹清静雅然的身影,在樱花纷飞的树下独自默默。
一如初面时的淡然,那仰望树梢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纯净的冰冷气质。冥冥静止间,彷若一切时空的目光都倾注在他身上。
那彷佛神圣不可侵的凛然侧面,似乎正发出一圈淡淡的晕光,那么的洁雅,那么的无瑕。在专一而独致的姿影下,那样的男人,更显现一股令人望之出神的美。
就在那连自然也屏息注目的悄寂中,他定定地注视着他。风拂的瞬间,男人低头,那清冽的眼轻轻对上他的。
空气彷佛也冻结的时刻里,两人互相凝望着,毫无表情的平静下,那深邃的眸底似乎都埋藏着一些不欲让对方知悉的心思。
漠然的彼此,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如此清楚而明白的界线,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沉默的樱花林,沉默的春风,沉默的两人,这一切似乎将永远持续下去。。。。。。。
就在风吹花落的瞬间,男人微微地笑了。眼帘轻敛之际,那唯美的笑意在唇边轻轻漾开。
一刹那的吸引,无法移动的目光。恍似呆然间,他只能看着他。一瞬间窄缩的天地中,只剩下他与他存在。
如梦似幻的花雨中,凄然艳落的樱瓣下,对方那异色的眉梢,撩魅似的眼角,那彷佛要蚀刻人心的绝美容姿。
下坠的樱花,不断地掉落在男人的身上,两者交映之间,浑散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治艳。
望着那彷似要掏尽一切、凄美到令人胸痛的笑容,等他发觉之时,自己已经站在男人面前。
近到在眸中看见彼此的距离,微笑的嘴唇,轻轻地靠了过来。
感受着那温软的触感,奇异地,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逃开,那不知为何一点也不反抗的自己,就这样任由细致的吻动不住落下。
轻柔的吮舐,细腻的舔咬,那不停的吻弄间,开始发红的嘴角。
在那唇与唇的交迭里,对方彷佛在诉说着什么的眼神。或许是厌恶吧,或许是嫌弃吧,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眼乱间的错觉。那一点点异于往日的温柔瞳眸,竟如此奇特地令自己感到彷徨不安。
润湿的舌尖伸入口中,挑动着,交缠着,没有躲避余地的自己,彼此吞融的唾液在喉间发出湿黏的声音。
不住发热的嘴唇上,彷佛有千百颗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开始昏乱的脑中,那在逐渐蔓生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甚清楚,也没有说出的勇气,于是只能静静地沉没下去,在对方那用力环抱着自己的手中。
缓缓地,敞开的衣襟在肩上滑落,从颈侧开始,细碎的长吻不断持续着,一径绵延的绯樱在身上展绽。
柔软的唇吻下,微妙的感觉不断轻溢出来。
那若有似无的麻痒,浪拍似地打在半裸的身上,在一阵阵涌来的快感中,体内也随之烧起了一簇簇情欲的火焰。
细细呻吟着的抖动身躯,那不知何时,两只手已紧紧拥上对方的颈背。
胸前被舔咬时,那异样的刺激底下,他忍不住地闭上了眼,鼻间不断的喘息却隐隐泄漏出了那强忍的陶醉。
男人环抱的手徐缓下落,轻轻地抚摸着那腰下的结实肌肉,另一只手则滑入和服下摆的空隙里,细致地触摸着大腿的肌肤。
低喘的喉音,逐渐放松的全身,在不断给予的快感中变得变得迷蒙的大脑。彷若怜爱已极的抚弄持续了许久一段时间。
突然间,业已朦胧的意识却猛然一惊,那紧闭的眼倏地睁开,他开始扭动着挣扎。
那冰冷的指尖正窜入自己的身内。
〃不、不要!。。。。。。别在这种地方。。。。。。〃
〃不要在这里?那别的地方就可以?〃
微笑的耳边低语。
他恨恨地瞪向正灿烂笑着的男人,而对方也看着他。绽出更为艳丽的笑容,男人柔软的舌尖舔着他怒睁的眼睫。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诱惑人吗?每次都让我好想要你。。。。。。〃
〃你这混帐。。。。。。!〃颈间不禁涌起一阵躁热,他涨红着脸咬牙。
望着那炽眸中熊熊燃起的狂焰,男人嘴边泛起笑痕。
体内的手指开始徐徐地扰动,那不自然的扩张下,紧窄的内壁一瞬痉挛起来。不住扭曲的脸孔极力挣扎着,但那腰身上的手却牢牢地将他禁锢不放。
越来越多的指头不断插入,并反复来回抽动着,无法动弹的他只疼得下半身频频发颤。
手指抽出的瞬间,他被用力推向粗大的樱树。未定的身形在枝干上才支稳的同时,一股大力从背后压来,下身的服摆被粗鲁地掀扯开来。
那裸露的密实臀瓣前,男人缓缓地覆了上去。
〃。。。。。。!〃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死命地忍住将逸出口的哀声。
那不属自体的硬物生生刺入,在躯内散出难以想象的高灼温度。
不停的痛喘间,隐约里,他可以感受得到下体的内壁中,一股巨大的夹迫感正不断传来。
〃叫吧,让我听听你有多羞耻。〃
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男人吮着那正阵阵颤抖的喉边。
努力地撑起被痛楚瓜分的意志,无法转身的强制里,他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极为得意的侧面。
那样死忍着不吭气的他,似乎只更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耳侧不断被轻咬着,那湿热的舌尖在耳内舔弄着,撩起阵阵奇异不过的酥麻。
〃我想听、你的声音。。。。。。〃
低醇的嗓音诱惑似地不住轻语着。
紧闭的嘴唇,在那冰冷的指尖摸向身体的中心时,发出不意的惊喘。
〃住、住手。。。!呜。。。不要。。。。。。〃
〃不要?其实是很想要吧?〃
那美丽的脸庞在轻轻地笑着。
熟悉的搓揉下,那软垂茎身开始涨大。
〃嗯嗯。。。不、嗯。。。。。。〃
哼唧的闷喘,开了闸的声音要停也停不下来。
同一时间里,男人轻轻地摆起腰身。
不停地抽插,不停地顶入,灼烫的贯穿持续着,在男人的律动下,他不由自主地前后摆晃着身体。
奇异的撩落中,极欲爆发的前身,被急躁戳刺的后股,两股强烈体感相交混杂,那异样刺激在躯内不断激荡着发酵着,一时间里,他不禁激烈地目眩起来。
〃呼、啊。。。嗯嗯。。。。。。〃
静谧的林中,轻声的细哼回荡不止。
一径的交合里,那异样狂乱的对方,究竟想在自己身上觅寻些什么呢?而那样满怀空虚的自己,即将没顶的时刻里,又是在等待着何人?
波涛中不停起伏动荡的他,在能量迸散的瞬间,虚脱的眼前只一片黑暗。
缤英纷坠的樱树下,一片安悄的平静。
激|情的媾交过后,软软地靠在对方怀中,魁七难受地喘息不止。
麻痹似的余韵逐渐远去之际,内部的疼痛便隐隐浮现出来。每一呼息间,那涨裂的烧灼感不断在体内散开。
迥异于他的痛苦表情,紧拥着那瘫力身躯的伊藤,带着满足的微笑,正轻轻地舔着汗湿的颈侧。
两人凌乱的衣衫,彼此拂热的气息,那彷佛同一跳动的心声。
宁静的午后,没有一丝声响的密林,清澈的天光在遥远彼方闪动着。那难得喣处的两人,不真切地恍似梦境一般。
突然间,一阵剧痛自身侧传来。
魁七疼得缩起身子,惊疑不解的眼神望向身后的伊藤。
如水漾的美眸也正看着他,那用力咬上脖颈的唇边带着血痕,正轻轻地微笑着。
〃你知道吗?樱花之所以开得这么美,是因为底下埋了尸体。。。。。。〃
近到几乎没有空隙的距离间,伊藤定定地望着他,那张绝色的脸容上散发出一股几近可怖的执着神情。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你杀了,就埋在这底下。。。。。。〃
叹息似的低语,竟有着无比认真的意味。
不觉瞪大了眼的魁七,只怔怔地注视着他。
柔软的春风从某个未知深处吹入,摇散的枝枒轻轻发出声。
彼此唇吻里,尝到了那腥涩的血味之际,无数的樱瓣,带着最后一刻的艳丽,在两人周旁,凄然地不住下落。
追寻 第八章
茶室内,没有一丝声息。
四周里,刻有年轮印记的柱木,发散出沉稳的气息。在拥有亘古经历的老者前,所有后辈都应垂首恭让。
正中央壁上,一幅凛然达摩,虬眉炯眼,手捻菩提间,正观心自为。侧方的和门,特殊的描纸上,绘有泼墨山意,皴岳挑川,蕴韵多绵。目光轻轻流泻的一边,是京都风的小坪庭。朴古的石灯笼旁,丛聚的淡竹围生。同样细长的节身,有高有低,或写天,或衬地;一般圆润的竿直,或长或短,有睥睨,有恭谦。那稀疏的斑叶散垂著,乍见之下,枝与叶,身与心,青棕交错间,别有盎然致意。在那细弱竹身底下的,是数朵漾著清白色泽的木绵花。挺傲的枝茎,高冽的柔瓣,淡雅的清香,被称为秀花的它们,那不失节度的清雅气质,那不迎俗好的纯净身态,在繁络的盛花时节里,有著独树一格的幽静之美。
随心的砾沙顺伏著,几块刻意的叠石上,纹路清晰的吕宋水钵稳立著,那漆木的杓子斜置一侧,满盛的钵口上,几株青绿的浮萍正缘边而生。简致而幽宁,和谐而静穆,纯朴中带有生命的复蕴,质雅里不失意深的身省,让人望之心止神凝的交融氛围。和观止的庭景遥遥相对,沉谧的茶室内,那宋代瓷瓶中的单枝白秀,也静静地散出幽香。
瓶妍一侧,那相对而坐的,是两个面容极近相似的男女。
铁壶里的水发出烧腾的嘶声,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地回动著。
穿著白色和服的贵妇,以极其优雅的姿态执茶艺之道。
递出茶碗的瞬间,男子仪态谨恭地伏首。
贵妇仔细地注视著男子,那姿典而雅然的身段,那气贵而尊凛的魄态,其间隐约散发出的冰冷气质,令人在害惧畏退之余,却又不禁心生亲近仰沫之妄。
她微笑地看著他,那轻轻瞬动的眸底有著无比的骄傲。她的儿子,总是如此完美无瑕。
白色榻垫上,三井静子安穆地端坐著。
美丽潋艳的脸容,高雅沉稳的气质,无可挑剔的身姿里,可看出良好教养的仪度。依旧姣好的体态,在一身染绣和服衬托下,更显出其风华绝代的韵致。
此刻,那向来被誉为冰山美人的面颜上,正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而近在身前的男子,是那绝美微笑的唯一倾诉对象。
身著黑色高领的严整军服,男子沉静地跪坐著。那同样俊丽的容颜,在天生浑成的气度下,更加散发出一股超脱凡俗的冽美。
微微地笑著,三井静子专注地看著儿子泉一郎举宜合度地品饮玉露淡茶。从幼时起,泉一郎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孩子。
血脉的两个孩子,彷彿从母体本身彻底染出,那天生的性格都丝毫不漏地承传到自己的冷淡,但相对于女儿梓那类似贵家小姐的高高倔傲,泉一郎冰若的漠性更与自己近似。
许多次的一瞬之间,那总于雪夜里站在回廊间仰望天际的孩子,那小小的幼子散动出异样的气质,那双寒意峭料的眼眸,在雪落的瞬间里,塑形出一个无人能打入的透明阂膜,冰冷而锐利地将他与众人切划开来,那彷若被割裂的领域中,没
有人能触摸到他的内心,没有人可以进入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人。
而如此漠然隔世的身影,却有著尘俗里罕见的清澈目光。在那眼底的注视下,光与影,明与暗,皆无所隐遁的空间,只能毫无保留地让一切被掏空殆尽。一刹那
流泄的冷淡里,那不意间所散发出的纯净雅然,竟是如此奇异地撼动人心。那种纯粹又本质的冰冷,虽衍于母体而生,却在泉一郎身上得到无垠极致的升华。
他的淡泊,他的漠然,彷彿由内透外,清冷的末梢遍及一切事物。几乎没有起伏的情绪,甚至未曾波动的领域平衡,她,他的母亲,不曾看过他对任何事感趣,也未有遇见任何事使他著兴。那机冷的眼中,一件都没有过。
静如无人的室内,在那被视为常态的无言中,母子会面一迳持续下去。
只有壶中的水,不断地发出滚沸的声音。
〃切记,毋对不该劳神的下事费心。〃
彷彿幻觉的沉默中,冰冷的女音,在室内回荡不已。
端雅的室内,木门被突兀地拉开。伊藤梓弯身走进窄狭的小门。
与这完全的和景有些格格不入地,那一身纯法式的礼服,边缘的蕾丝缀饰正轻轻晃动。
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有著纵横商场的精明干练。在母亲每日固定的艺花时间里,她来到这亲子专属的茶室内,要寻找的就只有一人。
微微眨动,看见端坐室内的独立身影之后,眼中那女强人的坚韧敛去,换上的是单纯长姊式的悦然。
〃泉。〃微笑的声音。
彷彿没有被进入的声息所扰动而依然沉静坐著的男子,片刻过后,才慢慢地回过头来。
相较于对方脸上明显的喜悦,那近似的容颜里仍是一片淡然。
似乎是习惯了弟弟的冷漠表情,梓的笑容不减,迳自挨近他身旁,以平日难得一见的饶舌絮语著。
〃听公公说,那天在会馆里,你的风姿可是惊动全场?〃梓笑著说,嫁入母系的她,舅父即是侍奉的翁姑。
泉一郎轻轻地瞬动眼眸,未置一词。
彷彿是将许久未见的话语一股脑倾泄而出,梓不停地问著弟弟的军旅琐事。
平淡地回应著的泉一郎,简略的辞语间有著淡淡的不经心。
末了一际,梓微笑地看著泉一郎。
〃临走之前,再让我看看你的茶艺吧。〃
静静地待会,优雅起身的泉一郎,端正地跪坐在烧热的壶前。
梓看著他,专注地看著他,从添炭、温杯、匀粉到置茶,每个动作都严谨而雅致。
总是这样,如此完美的泉一郎,无可挑剔的泉一郎。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一脸冷淡却事事无瑕的弟弟的对手,放弃与之匹敌的机会,也代表自己某种程度和他断绝往来。只不过那样的说法也仅是在安慰自己的心情而已,因为早在她还没舍弃之前,泉一郎已经遥遥地升到了
自己无从追赶的远方。
排除了自我挣扎的纠结,她开始以单纯的亲情看待泉一郎,那样的情绪便只剩下无止尽的赞叹与宠溺。只是每当一路走来,繁络的人群中,那独致一派的身影,吸引了多少眼光,凝聚了多少崇拜者,也就造成了多少的爱恨交加,那多少个从前的自己。
虽是如此,但那彷若毫不在乎的眼眸,其中的淡漠自为,拒绝著一切的络往交际。没有任何眷恋,也没有任何犹豫,彷彿在寻找什么的遥程中,他头也不回地前行著。
然而,那样冷淡而不留情地排拒他人,那样自我而专身一心的泉一郎,却带著一
股强烈异质的凄然美感,让人忍不住疯狂地追寻著他的背影,就只为求他施舍般的回眸一瞥。
那几近濒乎魔性的冰冷气质,一旦陷落其间便再也无以自拔。
荻制的古朴茶碗,被以同等的优美身形承端起,轻轻地旋圈之后,那浓冽的抹香便扑鼻而来。
静静饮味的同时,看著端坐身前的手足,梓那正微微笑著的脸却在霎时间一怔住。
那双向来清冷的眼中,隐伏著某种不可测的绪思,竟带著股危险的寓意,彷彿是狂澜风雨的前兆。
是记忆中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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