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爱情……好痛。
就像一把刀插在心上一样，痛得他忘也忘不了，即使他找到柳原月子，但那也只是替身，暂时稳住他的痛而已。
只要柳原平一出现，他心上那道从未痊愈的伤口，就会开始抽痛，然后流出鲜红温热的血液。
◇◆◇
葬礼结束了。
柳原月子的遗体火化之后，柳原平抱着她的骨灰坛，一路回到老家。
柳原月子结婚后，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并没有搬离老家。她的丈夫浅野治为了方便，也住在老家。柳原夫人去世之后，夫妻俩便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老家住了下来。
回到从小长大的老家，却不见熟悉的亲人，空荡荡的屋子里好不寂寥，他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骨灰坛，就连唯一的妹妹，也已经成为小小的一个坛子，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话、欢笑，或是哭泣流泪。
所有累积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柳原平的眼泪无声落下，一颗又一颗，怎么也止不住。
浅野治看见了，默默接过他手上的骨灰坛，放在已经摆置好的灵位前，那儿有一张柳原月子的遗照，相片中的她巧笑倩兮，是个非常讨人喜爱的可爱女人。
他将骨灰坛摆好，回过头，发现柳原平还站在原地，无声地哭着。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哭。
憔悴的脸色、紊乱的头发，下巴上有着刚冒出的胡渣，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大哥……」他走过去，本想伸出手抱抱他，但手伸到一半时停了下来。
他咬咬牙，把手缩了回来。不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他现在还在服丧期间，他不能……
「大哥，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浅野治转过头，掩饰自己不太自然的声音。
柳原平勉强镇定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嗯，也好。」
柳原平回到自己从前住的房间，房里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他打开衣柜，里头依然有着他年轻时穿的衣服。
他随意取下几件，心中忍不住感叹。
好快啊，一下子快十年了，他如今都快要三十岁了。
要是母亲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成天念着他为什么还不结婚生子？
他抹抹眼睛，拿着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在浴室里，他又哭了好久，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而是默默地哭，任由眼泪在脸颊上蜿蜒，他却一句呜咽哭泣的声音都没有。
突然觉得好寂寞。
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母亲的咳嗽声、没有妹妹的俏笑声、没有父亲走路的拖鞋声……只有水声，无止境的水声。
◇◆◇
柳原平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走到客厅，意外发现浅野治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抽着。
客厅没有开灯，他只能闻到烟味。
等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他才看见在烟雾的背后，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瞧着自己。
「浅野，你不休息吗？」柳原平随口问了一句。
浅野治没有作声，只是双眼的光芒突然又增亮了一些。
刚洗完澡的男人虽然面容依然憔悴，但身上却散发出淡淡的清新气味，混合着烟的味道，融合成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尽管在黑暗中，他依然能看见柳原平的身体，包裹在轻便衣装下的身躯，是不是仍然像四年前那样结实诱人？
浅野治把烟捻熄，站起身来，走到柳原平面前。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柳原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浅野治的大手已经一把将他揽进怀里，随即就是一双带着烟味的唇吻上了他！「你！你住手……唔唔……」
柳原平慌了，完全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浅野治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难道是……失去月子对他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我是柳原平……我不是月子……你不要认错……唔唔……」他躲避着他炽热的唇，一面解释着。
「不要躲！」浅野治低下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痛……」
「不要走……我不让你走……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浅野治的双臂紧紧抱着柳原平，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我不是月子……」
「不要走！」
「浅野，你疯了！」
「我是疯了！」
浅野治突然将柳原平推倒在沙发上，双手开始粗鲁地扯去他身上的衣物，刚洗完澡的温润清新气息扑鼻而来，更加速启动他体内的兽性。
不想再失去心爱的人，更不想再痛尝失去的滋味，他要把握现在！
他要他！
「住手！住手！我是月子的哥哥！」
尽管柳原平努力喊着解释，但浅野治就是充耳不闻，甚至更粗鲁地架着他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
「住手！你疯了！」
「我是疯了！」浅野治吼着回答他。
他的吼声让柳原平惊愕，突然间，他似乎了解了浅野治这些举动的背后意义。
是不是因为太寂寞？是不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才想要紧紧抓住眼前的什么，再也不肯放手？
加上自己又和妹妹长得那么像，所以他才会……
一向容易心软的柳原平稍微减缓了挣扎，在黑暗中，他看见他粗重地喘息着，好几天没睡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模样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激动野兽一样。
如果自己就这样推开他，是不是会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就这样的一念之差，让浅野治有机可乘。
他猛地吻住柳原平，在对方想张嘴抗议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舌。
柳原平不是没接吻过，却从没被男人这样吻过，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反应。
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差不多都被浅野治给剥光，只剩下一件白色内裤还穿在身上。
「住手、住手……我不是月子！而且……天啊！月子就在这个房间里，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浅野治像是被逼急的野兽一样，听不进柳原平的一再抗议，他突然赏了柳原平一巴掌，趁着柳原平被打得晕头转向时，把他从沙发上扛起来，带到房里去。
◇◆◇
「不要、不要——」柳原平真的慌了。
他惊慌地发现，同样是男人，自己却完全敌不过浅野治的力量；他拼命挣扎，却只换来浅野治的另一个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整个人呆在床上好几分钟，无法有任何反应。
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他……
当赤裸强健的身体覆上来时，他竟开始发起抖来。
不要、不要……可恶，他为什么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但刚刚那个粗暴对待他的男人，这时却又变得温柔无比，先是轻柔地吻着他的脸，然后吻像雨点般往下慢慢移去，在他的颈子上流连，不时轻轻舔咬，灵活的舌头一次又一次地舔过他的敏感地带。
他的一双大手像膜拜似的，温柔地抚遍他的身体，有时轻有时重地滑过他的腰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莫名地，他突然觉得这感觉好熟悉，好象曾经在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也这样碰触过他……
「你……」
「大哥……不要走……我需要你……」浅野治埋在他的颈问，闷闷地回答。
「可是……」
「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看我痛苦吗？」
柳原平没有回答。
浅野治咬咬牙，说出了自己最不想说的话：「我不能没有月子。」他知道只要说出这个谎言，便能瓦解柳原平的防备。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拿我当替身……」梆原乎的抗议已经很虚弱。
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多日来的劳累，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
从下飞机后，他就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身心的疲劳都已经达到一个极限。
他别过脸，放弃了挣扎，似乎是默许浅野治的行为。
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只是伦常上、道德上的禁忌；更可悲的是，他和他都是男人。
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拒绝？
是真的太累了？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大哥……」
当那叹息似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时，柳原平疲倦地闭上了眼。
月子，这都是为了你。
第五章
躺在床上的两个男人，身躯交缠着，不时传来喘息与压抑的呻吟，偶尔高大的男人会抬起头，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颈间，像是失怙的小鹿一样，寻求着温暖的慰藉。
柳原平不知道该怎么做，即使他只是紧紧抱着浅野治，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的情欲被一次又一次地挑起，那双大手在自己身上不断抚摸轻揉，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双颊热了起来。
他也在期待着什么吗？
浅野治似乎并不只是拿他的身体当作宣泄欲望的对象，而是单纯地想寻求抚慰，他喃喃地说着一些话，但是柳原平根本听不进去，他只感觉到他的气息不断吹拂在自己的颈间。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推拒、抵抗，但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是他太软弱了吗？
「浅野……这样不对……」他微弱的抗议被高大男人的双唇给吞没。
即使是接吻，也是那样的温柔、带着乞求，让他不忍拒绝。
眼前仿佛有一道悬崖，他知道自己就要掉下去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要自己停下脚步。
「浅野……不可以……我是你大哥啊……嗯……」
｜乳尖被轻轻咬住，柳原平的上半身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下半身逐渐苏醒的紧绷欲望摩擦到浅野治的下身，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想退后，浅野治却突然一手抵住他的后背下方，用力往上推，让两个人的下半身几乎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浅野治缓缓律动自己的身体，带起更多的摩擦，那种羞耻的姿势与快感让柳原平渐渐失神，他甚至本能地抬起左腿轻轻勾住浅野治壮硕的腰际。
「啊——」
下半身悬空离开了床面，浅野治有力的大手托着他的身体，若有似无、时轻时重的摩擦让他开始感到不满足，但又羞于说出口。
柳原平转过头，将自己的脸埋在枕间，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好丢脸。
更丢脸的是，他不但感觉到兴奋，甚至还想要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浅野治空出另外一只手，来到两人下半身相贴的地方，大手轻易地就握住两人已经苏醒的硬挺，上下抚弄，速度渐渐加快。
「啊……轻、轻点……这样太……」柳原平不安地扭着腰想要逃离，但浅野治的重量整个压了下来，他完全动弹不得。「不可以……」
随着浅野治的力道怱重怱轻，柳原平的呻吟也呈现奇妙诱人的节奏，激得浅野治的气息加重，不断加快手上的速度。
几乎是在同时，两个人达到了巅峰。
多日来的疲累，让情绪与欲望完全得到宣泄的两个男人，几乎马上就闭眼昏睡过去，没有力气去多想醒来后该怎么面对彼此。
两人的身上布满薄薄的汗，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的水光，光裸的躯体散发着宣泄后的热气，温暖着彼此。
浅野治将柳原平搂进怀里，本能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他。
在陷入黑暗前，柳原平迷迷糊糊地想，好象在很久以前，他也有过这种感觉，这种被浅野治抱在怀里紧紧呵护的感觉……
是在什么时候呢？
◇◆◇
柳原平睡得很熟，一夜无梦。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
即使睡得很饱，但连日来的疲累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消除，他挣扎了好久，才勉强张开疲惫的双眼，看见满室的阳光。
这里……是哪里？
缓缓转过头，赫然见到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孔就在自己眼前，吓得他马上就清醒过来，昨夜发生的事情也瞬间浮上了脑海。
「浅野！」他跳了起来，随即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你……昨天……」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居然和自己的妹夫做出那种事情？而且还是在妹妹的告别式之后？
天啊！他简直无颜面对自己的妹妹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浅野治似乎显得很平静，抽起床单围住自己的下半身，慢慢走到客厅去，点了根烟之后又走回房里。
他坐回床上，一面抽着烟，一面若有所思地看着柳原平。
看到他如此平静的模样，柳原平怒气难消，隐约记起，眼前这个男人昨天为了逼他就范，还曾经赏给他两巴掌！
「你……」他伸出手也想给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两巴掌，却在见到他直视自己不放的目光后，迟迟下不了手。
那是彷佛看透一切的目光。
浅野治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柳原平，偶尔抽一口烟，那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的目光，在烟雾里看起来更加慑人。
「你……」柳原平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始作俑者是这个男人，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他干嘛那样直盯着自己？好象做错事的人是自己。
但是……也许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呢？
因为自己不该心软、不该放纵这个男人吗？
柳原平放下了手，有些垂头丧气地躺倒在床上。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还能怎么样？
就当作是一场出轨的一夜情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闷闷地说：「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哪一件？」浅野治似乎在装傻。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昨天晚上……」
「你不是很享受吗？」浅野治吐出一口烟圈，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老练，似乎比柳原平还要成熟几分。
「享受个头！」柳原平气起来，突然一拳挥过去。
浅野治轻轻松松地挡了下来。
「如果不是很享受，为什么你能一觉到天明？我可是都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你却一直睡到下午。」浅野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取笑他。
「你……」柳原平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见到他如此生气的模样，浅野治反而觉得他更可爱了。
真是糟糕！看来自己真的爱惨了这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吧！
原本以为，之前对柳原平的爱恋，只是一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执着，但是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他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单纯。
他想要柳原平，想要他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想要听他的声音，想要看着他的脸庞，想要抚摸他的身体……柳原平的一切，他都想要！
每和这个男人多相处一些时间，他就会发现心上那把名为「爱」的利刃又更插进去几分，几乎要与他的整颗心都融在一起，再也拔不出来。
柳原平赤裸着身子跳下床，想要去浴室冲洗一下；但他的脚才踏到地面，身子马上被浅野治一把抱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让我抱一下。」
「你有病啊！」
「我是病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会病得如此严重！
「你放开我！」柳原平开始挣扎。
浅野治因为坐在床沿，从这个姿势来看，他的脸刚好贴在柳原平的下腹，他深呼吸一口，闻进他身上清新的独特味道，还有一些昨夜残留的淡淡情欲气息。
一时心动，他伸出舌在柳原平的小腹上舔了一口。
「啊……别……」柳原平吓了一跳，昨夜的回忆突然涌上，他连忙伸手去推浅野治的头。
但浅野治似乎知道了如何挑逗柳原平的每一寸性感带，他的舌更加放肆地在他的小腹上舔着。
当他舔过他的肚脐边时，柳原平突然膝盖一软，差点要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