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长官。”
她最初向萨兰丁行了个礼,接着又向卡加也表达了深深地感谢。
为没有异常这种事儿发牢骚闹脾气的内科主任有些不好意思,撤了撤身体,把枕边的位置让给了她。
“这个人……怎麽总是让人说不出话来地胡来呢……”
伴着安心的谭其突出的低语,与其说是副官对冲动的上司的叹息,更像是母亲或姐姐以充满了爱情的口气在责备男孩子。
只聼这一声温柔的低语,就能够明白正因为事関她的性命,路西法多才勉强自己到这个地步。
外科医生想这时还是让他们两人独处的好,但是,他忽然想起了在去工作前有件事情不对莱拉道歉不行。
“众位,虽然我不清楚是怎麽囘事,但你似乎是‘监视者’这样的人物吧。大尉倒下的时候,PC环发动了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拆下它的方法
,就弄坏了一个。另一个被中央本部派遣来的少校拆了下来,现在在他手裏。”
“两个PC环都拆下来了……?”
“是的。它一直在叫,而且又持续放出电击,我就先不顾别的破坏了一个。另一个由那个士官处理掉了。多半是它给奥斯卡休塔大尉造成了负
担,还是拆下来比较好吧。”
她的全身顿时紧张起来,那张让人联想到猫的面孔上不再有属於人类的表情。
萨兰丁想起了黑发的大尉是多麽慎重地对待BRAIN。GEAR德,恐怕PC环也和那个一样,是非常非常贵重的东西吧。
可是已经弄坏了的东西,现在也没办法马上修好了。
“实在是很抱歉,可是——”
“闪开!”
伴着卡加尖锐的叫声,莱拉的右腕飞了过来。
从肋下的枪套中拔出手枪的她,已经用枪口对准了沉睡着的男人的头。
由於她的动作微妙地缓慢,两位医生的反应也慢了一拍,现在弄不好她就会扣下扳机。
她的目标似乎改变成为排除妨害者,莱拉以迅猛的动作无言地撞向白氏。
从她那异常的眼神上,马上就能看出她受到了精神操作的暗示。
为什麽没有从“监视者”这个不愉快的单词上想象到这样的事态呢,萨兰丁诅咒着自己的大意。
就算是男人,但卡加毕竟是非战斗员,他立刻被女中尉撞得飞了出去,瘫倒在病房的地板上。
枪口转向了那个方向。
没有时间犹豫了。
蓬莱人手上的一只指甲伸长了,他从病床上的另一侧探出身体,向着莱拉的手枪割去。
她手中的武器从枪身的一半分成了两截,枪口的部分在病床上刻了一下,然後又落在地上。
到了这种程度,莱拉仍不放弃攻击,她扔下手枪的残骸越过病床飞扑而来,就像黑豹一样袭向萨兰丁。
认定外科医生是个强大的敌人、必须要先行排除,她的手中已经迅速地握住了超震动匕首。现在还真恨她是刚刚完成任务就直接到军医院来,
随身携带着武器。
萨兰丁迷惑了。
如果是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对手的话,就算她是专职的战斗员,毕竟也是个地球人,到底不会是蓬莱人的对手。
为了路西法多,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杀死这一选项,可是如果不让她陷入完全不能战斗的状态的话,不知道她还要打斗多久。自己还无所谓,
卡就可就危险了。
伤害对方是无法避免的了,而且必须要到切断两手和一只脚的程度才行——
他困惑的时间只有两三秒钟。虽然他有着只要看到她的举动就可以迅速躲过的自信,但卡加不可能躲的过去。
“萨兰!”
不想看到那决定性的瞬间的白氏发出惨叫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病床的旁边一下子响起了许多个声音。
然後,是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好危险~这不是超震动匕首嘛。怎麽把这种东西带进病房来,你在想什麽啊,莱拉。”
卡加颤抖着睁开了眼睛,看到为了检查长发被编成了三股辫子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他从病床上撑起了上半身。
他的副官以上半身趴在他膝盖上的姿势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萨兰。有没有受伤?”
“谢谢你关心。我没有受伤。大尉,你醒过来真是帮了我大忙。”
青绿色头发的医生向着扑过来的同僚报以优雅的微笑。
身为这场大骚动的原因的男人,以一只手捂住脸的姿势乡两个人谢罪。
“对不起,大夫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才不是添麻烦这麽可爱的事情——”
本来要愤怒地抗议的白氏,却因为突然袭击自己的剧烈疼痛而再也说不下去了。
脑细胞似乎一起发出切断金属般的惨叫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一样。疼得卡加抱着头想团团乱转。
但是这个痛苦也伴随着熟悉的不对劲的感觉,这告诉卡加,这个痛苦并不是自己的东西。同时,他也明白了他人的痛苦会如此明确地传达给自
己的理由。
卡加两手抱头怒吼起来: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就算你再怎麽疼,也不能用精神传感能力把自己的痛苦分到别人身上啊!”
“精神传感?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检查也是……”
“能这麽直接地把痛苦传达过来,除了精神传感能力也没有别的了。我这边已经遮断了传感,是你自己不经允许就硬打开的!”
交替地看这因为痛苦表情而扭曲着脸诉说着的卡加,还有露出明显处於困惑与痛苦之间表情的路西法多,萨兰丁对自己的无计可施而感到抱歉
。
“啊……莫非大尉的PC环会响起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种事情现在无论怎麽也好啦,快点别再把感应传过来了!”
只有着接收这种弱精神感应能力的卡加,看着平然的萨兰丁愤愤地怒吼叫着。
看起来只能是属於路西法多的这种精神传感,只对有着同样能力的人有着强烈的指向性。
既然能力强大到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麽为什麽没有再ESP检查的时候查出来呢?
“XXX!我都没法正竞相东西了……拜托,医生。给我强力的止痛剂。不管有什麽副作用也没关系,要一下见效效力又强的……”
“我要出去先打一针。”
对发生源进行自我控制感到绝望的卡加迅速地走向病房门口。
“啊,好狡猾。这是医生滥用特权……”
“我是被害者啊,笨蛋!我会给你也拿点来,你就感谢我吧!”
内科主任医师以伟大的口气叫着,愤然地出了病房。
被丢下的路西法多下了床,把被撞到昏倒的副官的身体代替自己放在了床上。
萨兰丁帮助他脱下了她的靴子,用一贯的刻薄的口气对男人说着:
“做过精密检查,结果哪裏也没有发现异常。我们判断这个头疼可能是心因性的,但如果这与你突然使用的精神传感能力有关系的话,那就不
是这个医院能处理的了。虽然我没有调查过,不能做出正确结论,但我想精神科的医生裏没有专攻超心理学的。”
“……谢谢你告诉我如此灰暗的消息,医生。”
“如果止痛药无效的话,那麽我们可以打针封闭神经。看起来你睡眠的时候并没有痛苦,也可以开给你安眠药。只要能做的,我们都会帮你做
,你可别这麽悲观。示弱这种事情可一点也不像你会做的。”
外科主任医师很难得地真心鼓励起了患者。
路西法多把脱下的副官的靴子房子病床下面,像交换一样,把放在那裏的自己的鞋子拿出来穿上。
萨兰丁急忙收拾起手枪残骸,放进牀头柜的抽屉裏,想找个机会再拿出去处理掉。
他可不想犯下让别人看到这个切断面,然後置疑到底是什麽切断了手枪的愚蠢错误。
然後他把陪护人用的椅子移动到病房裏。
“坐下吧。虽然也许走动一下能让你好过一点,但深夜裏脚步声太响了,我不能许可。”
“……疼,虽然比在第二管制室裏的时候好了不少……还是让莱拉打爆了我的头会比较轻松吧……”
“别说这种傻话。现在这个病栋裏住了一个患了巴米利欧星球风土病奥古尼病的孩子。他感染了能够在短时间内破坏脑细胞的病毒,是用空路
运送过来的。几个小时的紧急手术虽然救了他的命,可是他失去了生存的大部分必要机能,这一生都只能靠埋在脑裏的小型电脑才能活下去了
。与这个孩子相比,心因性的病痛总是能够克服的。卡加马上就拿止痛药来了,请你再稍稍忍耐一下吧。”
萨兰丁用稍显严厉的口气安慰了不谨慎地哭泣着的患者。
不只是一直把手按在头上诉说着的黑发的大尉,就是看到苍白着脸从病房裏逃出去的卡加,也会知道那是以通常的忍耐力无法对抗的剧烈痛苦
。
可是,如果要一一同情患者的痛苦的话,医生也就没有时间做医生了。
“病房裏如果发生杀人事件可就麻烦了。首先,我可不认为你的副官恢复正常的后,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光荣。”
“嗯……”
路西法多也很同意这个指摘。
“而且我有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平时关系明明那麽好的,为什麽只是摘下臂环就会突然大变成杀人与被杀的关系呢?副官大人会接下这个恐
怖的工作,也真了不起啊。”
“……最大的抑制力量不是来自臂环,而是“监视者”来啦。如果不像和莱拉拼命的话,就不要拿下臂环……疼疼疼疼……”
靠坐在椅子上的路西法多把脸埋在双手中,就像说着与自己没关系的闲话一样轻飘飘地说着。
萨兰丁因为嫌恶感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人质了嘛。多麽卑劣而下流的思考啊。”
“想出这个方法的就是我的老爸哟~不觉得他很好地把握了我的性格吗?”
这样说着的男人的声音裏带着笑意,但医生越发陷入了理解不能的状态。
这是在所有相关人士都认同的情况下采取的手段吗?只有采取这种手段了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要这样做,你和奇姆中尉也真是不幸啊。”
“呜……虽然这麽说起来也是……可是同样是被杀的话,杀死我的人是莱拉还比较好。反过来说,莱拉如果是被我杀了也会认同的……这难道
不是一种幸福吗?啊,虽然也有正相反地解释啦——本那家伙到底干吗去了?好慢啊,这个驯兔子的!我都已经要疯了!”
路西法多的感觉越来越凶暴,是无法忍耐疼痛而在找人撒气了吧。
萨兰丁沉默了。
他在嫉妒。
他为这突然涌上的没有道理的感情之强烈感到不寒而栗。
他为面对匕首的时候,自己还犹豫过要不要用指甲切莱拉而後悔,也憎恨着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路西法多。
是为医生的沉默而感到异常了吧,黑发的男人擡起头来,以摇摇晃晃的脚步靠近过来。
以精神力忍耐着剧痛是非常消耗人的一件事情,这通过他走路的样子就能够表现了。
“怎麽了?”
无论什麽时候都很沉著冷静、保持着扑克脸的能干的外科医生萨兰丁,可是不会露出把内心的纠葛表现在表情和态度上、让别人看穿的破绽的
。
但是,从别人无法推测内心在想什麽这一点上来说,身为非常识结晶块的这个长发超绝美形也不输给医生。
“大尉?”
为了避免与这个没有停下的意思的对象产生必要以上的接近,医生无意识地向後退去。
——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正在为对方是否知道了自己不稳的感情而不安时,穿着白大褂的双肩就被路西法多的双手抓住了。
“啊?”
对方的脸充满了自己的视野,嘴唇重合了上来。
狼狈变成了惊愕,惊愕又变成了愤怒。
“你这个……到底在想什麽啊——!”
抵住对方那套着T恤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出去,但後退到预想以上地步的腿绊在了病床的边缘,人向後倒了下去。
结果他们丧失了平衡,两人一起倒在昏过去的莱拉的脚边。
几乎成了被路西法多压倒姿势的医生担心着还没有从“监视者”暗示中解脱的莱拉。
“如果吵醒了中尉的话可怎麽——”
被副官威胁着生命的本人却不管不顾地又吻上了医生。
腰以上的半个身体靠在病床上,下半身悬空,这种半吊子的姿势又压上了久经锻炼的男人的体重,就算是蓬莱人也无法提起能够推开对方的力
量了。
——难道……我又……使用了“媚香”吗……?
这个新的疑惑让他冻结了。
卡加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回来,而且又是在一旦醒来就会变成刺客的莱拉躺着的病床上,在这种情况下被强暴简直是开什麽玩笑啊。
他拼命地思考着让路西法多恢复正常的手段。
虽然在想,可是——
每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麽这个男人的深吻会棒到这种地步啊——
——不对!现在可不是感叹这种东西的场合!
他鞭策着在心中陷入混乱的自己。
不意闲,他从狂乱的吻中被解放了出来,警戒着接下来又会发生什麽,他睁开了眼睛。
路西法多把脸蹭在医生的肩头上,呻吟一样地嘀咕:
“……不行啊,就算做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法分散精力……”
萨兰丁愤怒了。
虽然也包含着猜错了的动摇,但他是真真正正地愤怒了。
他向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後脑勺就是一拳。虽然姿势不佳使不出全力来,但也一定给了对方相当的冲击。
“真是难以置信……医生居然给了头疼的快死了的患者脑袋一拳,给了一拳耶……”
“我也难以置信啊。只为了缓解头疼,患者就想把主治医生当成泻欲工具!换了是你以外的人对我做出这种事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
这个病房——好重,你快点从我身上滚下去。”
与医生的命令正相反的,路西法多反而抓紧了他。
“既然是主治医生……就对这个头疼做点什麽吧,医生。真的要发疯了啊。”
“我的专门是外科。你要我把你的头盖骨劈开把脑子取出来,在消毒液裏涮一涮再放回去吗?”
“啊,可以啊。只要能治好这个头疼。”
“如果我真地做了,那就不止能终结你的头疼,连你的小命也一并收拾掉了。”
一边开着黑色玩笑,萨兰丁一边把一只手插进他的黑发中间,以手指按揉着他从後脑勺到脖颈的部分。
“血压在正常值范围以内,血流也没有任何问题。肌肉也没有异常的紧张现象。”
“……你的手指好舒服哦。再多摸摸我吧。”
“奥斯卡休塔大尉。请您自重,不要在处於这种体式的时候说这麽危险的发言。我可是绝对不像被称为在病房裏大搞色事的无耻大夫……对了
,既然是心因性的头疼的话,沉迷在色事裏说不定就会好了。那我现在就使用‘媚香’看看吧。”
路西法多的体重消失了。
现在他已经身在离病床最远的房间一角,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使用了空间移动的地步。陶开的他像闹彆扭的小孩子一样,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
“……好疼疼疼。”
“什麽嘛,这麽露骨的厌恶。最先要把我当作安慰品的,不就是你吗。”
总算被从病床上解放出来的萨兰丁,交抱着双手瞪着那个任性的男人看。
自然,由半分是开玩笑的,但对手露出这麽露骨的拒绝态度,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