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煞大怒,杀气沸腾。
使出了近七层的功力,招招往呼尔赤的死|穴打去。
呼尔赤内力不足,渐抵挡不住。
韩子绪看着眼前两个就要将这客栈拆了的绝世高手头痛不已,只能出手加入战局,将文煞猛烈的攻势抵挡住。
一把青玄剑将文煞的鹰钩挡住。
“你疯了,我们是来请人办事的,不是来杀人的。”
死在文煞手中的人又岂止千计,早已习惯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一言堂堂主,又如何能忍受别人的挑衅。
“我不管,伤了我的人,没人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说罢便又要动起手来。
这时,孟清漓的声音传了过来。
镇定的,毫不畏惧。
“若是伤害他,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救那个你在意的人。”
孟清漓披着床单站起:“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换个态度。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文堂主不会不知道吧?”
文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威胁我?”
孟清漓走过去搀扶着呼尔赤。
“没错,我就是威胁你。”
对于眼前这个无礼又让呼尔赤身上的伤势加重的人,孟清漓一肚子的火气。
“我就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威胁你之后还继续活在这世上!”
文煞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听到孟清漓这么一说,反倒大笑起来。
“你有种,看在你面子上,我这回放过你男人。”
孟清漓被那句“你男人”弄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见气氛有所缓和,韩子绪出来打了圆场。
“今日多有冒犯,以后再向二位赔罪。但内人身体渐差,我们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两位感情深厚,分离如此之久才破镜重圆,匈奴王定不愿让孟公子随我们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先下手为强,望公子大人大量,救人于水火。”
孟清漓深知天道门与一言堂情报机构的厉害,他们清楚自己的事不足为奇,但还是有一个问题弄得他一头雾水:“韩门主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这跟文堂主有何关系……”
这回轮到那两人尴尬起来。
面面相觑之下,孟清漓恍然大悟起来,心中不禁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太混乱了!
呼尔赤的手仍然紧搂孟清漓的腰。
孟清漓因为逃婚的事,本就一个头两个大,救宋越的事情仍悬而未据。现在呼尔赤受伤未愈不说,他心中更是惦记还在王都的小摩勒。;
两年没有见摩勒,他现在只想先回去看看小家伙,谁知竟又被这两人缠上。到时候若是自己救不了他们的爱人,或者中途出了什么差错,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个问题,那心心念念想着他的孩子可要怎么办。
“这事不能缓缓?两位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孟清漓脸色不愉。〃
韩子绪道:“若是等匈奴王伤势痊愈,能不能将孟公子带走实在是太难预料了,所以只好趁人之危……”
文煞没等韩子绪说完便冷笑道:“笑话,这也叫强人所难?什么是真正的强人所难你恐怕还未见识过吧?别说你男人现在毫无还手之力,要把他干掉又有何难!而且听说,你们那在匈奴王都的小孩儿叫什么来着?摩勒?”
孟清漓听到摩勒的名字,眼中杀意顿起。
“你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看看!”孟清漓怒道。
呼尔赤目前虽处于劣势,但身上霸气未减:“没事,他们激你呢。匈奴几十万铁骑,还怕荡不平无赦谷?”
那无涉谷正为一言堂核心所在。
文煞眼神一凛,突然发难,以极快的轻功绕过孟清漓,点住了呼尔赤的周身大|穴。
鹰爪锋利的尖端卡在呼尔赤脖子处,咄咄逼人。
“废话少说,今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跟我们走!”
孟清漓心中略作盘算后道:“跟你们走可以,但总得先让我穿上衣服。”
韩子绪笑道:“抱歉,孟公子可是万毒门的人,谁能保证你衣服中没有一两种药粉?孟公子还是这样就好。”
孟清漓眼中冒火。
这韩子绪城府果然深,竟连他最后的小计谋也被识穿了。
孟清漓叹了口气。
掂起脚双手拉下呼尔赤的头,深深地吻住呼尔赤的唇。
呼尔赤楞了一下,继而又识趣地闭起双眼,享受起爱人的吻来。
很深的吻,唇舌交缠,配上两人投入的神情,有种唯美的感觉。
一吻结束,孟清漓在呼尔赤唇边低声说道:“回去寸步不离地保护摩勒,别担心我。”
转过身对韩子绪道:“走吧。”
韩子绪上前拱手道:“得罪了。”
说罢就将只披着被单的孟清漓打横抱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半晌之后,空气中传来声音。
“匈奴王,你的|穴道半个时辰后既会自动解开。”
呼尔赤皱眉。
千里传音。
韩子绪的内功修为竟然到了这种境界,事情有点麻烦了。
呼尔赤收回心神,将嘴中的东西吐出。
那是一只精致的只有半个小指节大小的圆筒,是孟清漓在临行前亲吻他的时候送到他嘴里的东西。
今天的仇,不报非人。
呼尔赤闭上眼,静静地调起息来。
孟清漓被各种交通工具转运着,他眼睛被蒙着,印象中好像有马车,又有船。
说不清楚,感觉那两人是有意绕了路,防止他将方位记住。
孟清漓经过昨日的情事,体力本就不支,在辗转途中就已经撑不住,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于一所美轮美奂的宫殿之中。
称其为宫殿确实不为过,单是看那些富丽堂皇的摆设,精致的纱帘布帏,繁复的雕梁画栋,没有一样比匈奴王庭或是天朝皇宫差,简直就是民间的王宫。
没有看到韩子绪和文煞。
既然已经到了他们地盘,自己也只有听命行事的分。
在婢女的服饰下沐浴,白玉石砌成的浴池中,金雕的狮子头喷出汩汩温泉。
洗去周身的不适,接过婢女递来的衣物。
抖开一看,发现竟与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一摸一样。
连这种细节都把握得如此到位,真不敢想象那两人的势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孟清漓心情复杂地穿戴整齐,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这宫殿的某一处。
下人俯首道:“公子,前方乃宫中禁地,我们不能进入,请公子自己进去,直走即可。”
孟清漓顺着行廊走到尽头,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如果说他刚才所在的大殿是金碧辉煌的话,他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现在所看到的房间。
孟清漓皱眉。
屋子虽然美丽,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感觉就像禁锢着自由的金丝笼,气氛压抑得可以。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西域皇族才能用到的极品。
韩子绪见孟清漓来了,已站在门口迎接。
文煞还是一贯的我行我素,坐在淡金色的纱帘里,似乎正在轻轻地对床上坐着人说话。
走在回廊的时候孟清漓心里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才能让这一黑一白的首领放下多年的恩怨情仇,也放下所有的架子,呃,共有一妻?
以这两人的性格,应该都是独占欲非常强的那种,怎么就……
孟清漓也开始期待起来,心中出现了无数种美人的形象。
但当韩子绪掀起纱帘时,孟清漓还是吃了一惊。
怎么说呢,眼前的这个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平凡。
他真的非常普通,典型的放在人群里一会儿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类型。
那人很瘦,脸色还有点蜡黄。
双目呆滞,没有焦距。
而且还是个男人!
怪不得那黑白双煞看到他和呼尔赤那样也没什么反应,原来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孟清漓走到床前,那人也没有反映。
韩子绪苦笑道:“我们本打算找展久江来看看离儿的,但你也知道你师傅那古怪的脾气,再说离儿也不是苗疆人,他定不肯施以援手。我们一听到他有个青出于蓝的徒弟,就感觉看到希望了。”
孟清漓斜了韩子绪一眼。
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心软,你们用摩勒威胁我的事我还记得呢,悲情攻势对我没效。
当然,上面的话只能想想,孟清漓还没傻到把它说出来。
“他是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吧。”
孟清漓还是冷着个脸。
韩子绪坐在那人身边,右手摸上那平凡无奇的脸。
“离儿来,我们给你找了个新的大夫,打个招呼吧!”
那被唤作离儿的人瞪着个无神的眼,朝孟清漓微微点了点头。
孟清漓脊背一阵发冷。
这简直就不像是活着的人,而更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他很听话,但是……就是太听话了,他不是以前的离儿了。”
看到眼前的韩子绪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孟清漓一阵恶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他这样多久了?谁的话他都听吗?”孟清漓问道。
“不,他只听我和文煞的话。”
似乎是为了证明韩子绪的话,文煞也坐在离儿的另一侧轻轻说道:“莫莫乖,来亲亲我。”
那离儿也乖乖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文煞的脸。
文煞顿时满意得眉眼带笑。
第一次看见那冷酷无情的男人散发出的由内而外的温馨气息,孟清漓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全是虚假的。
但有这黑白双煞在身边,实在让孟清漓压抑得很。
“我验毒时不喜欢有旁人打扰,请你们配合一下。”
黑白双煞脸色有点难看,但想着有求于人,还是只能依孟清漓所言退了出去。
文煞在出门前,还若有所思地回头对孟清漓说了一句:“他的名字叫莫离。”
孟清漓对文煞那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黑线,但想了一会,又大概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莫离莫离,和自己的名字还真有点像。
孟清漓叹了口气,拿出银针开始验毒。
世上的毒又何止千万种。毒经里面的毒物记载中,能引起莫离这种症状的就有上百种,光是验毒就验了许多天。
被验毒的人本也是很痛苦的,毕竟身上被插了那么多的银针,还得泡在不同的药水中。但好在莫离似乎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这倒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好处。
那黑白双煞对莫离的事从不假人手,孟清漓需要帮忙时,都是这两人亲力亲为,着实让孟清漓感叹爱情的伟大。
奇怪的是,这毒经中可能的毒他都验过了,怎么会完全没有毒物反应呢?
孟清漓百思不得其解。
黑白双煞虽然没催他,可他自己也心急,总想早点把这烂摊子弄完了,好回去看看呼尔赤和摩勒。
那日,天色已晚,孟清漓将最后一种方法验完,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怎么还是没有反应,他已经连中巫蛊的可能性都验过了,也排除了中蛊的可能。
怪不得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连他自己都要技穷了。
黑白双煞已经进来看莫离了,孟清漓收拾了器具退了出去。
走在回廊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上古奇毒“心魔”?
孟清漓是急性子,也没多想便转身往回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暧昧的喘息声。
孟清漓也不是没有意识到某些事情,但总是好奇,便多余往里头看了一眼。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就血气冲头。
床上的莫离浑身赤裸,双膝跪地。
腰被文煞的手压低,臀部高抬。
文煞的阳器在莫离的后|穴疯狂驰骋着。
莫离的上身则趴在韩子绪的腿上,口中吞吐着韩子绪的巨物。
文煞和韩子绪皆沉浸在欢愉之中,竟没有发现中途折返的孟清漓。
莫离的身体被那两人摆弄着,换了各种羞人的姿势。
即使在情事中,莫离的眼神也仍然是空洞的,即便他皮肤上泛的红晕反应出他的肌体可能在享受性 爱的欢愉,但他的精神却早就抽离了。
孟清漓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不再看屋内那荒唐的一幕,转身离去。
49
待第二日早晨,孟清漓再次进入那个华丽的金丝笼时,昨日淫 靡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却而代之的仍然是让人难受的压迫感。
韩子绪和文煞早已起床打点好了一切,等着孟清漓来给莫离看诊了。
虽然二人的神色如常,但孟清漓深知昨夜的性 事让这两人神清气爽,光是对自己的态度就要客气了几分。
孟清漓皱眉,二人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便识趣地退出了室内,也把门顺便带上了。
孟清漓坐在床前,用双手将莫离那瘦瘦的五指包裹起来。
室内的空气温暖而湿润,但莫离的指尖却微微冰凉。
孟清漓希望自己的体温能传到莫离身上。
“莫离,能听到我说话么?我知道他们对你的爱太沉重了,你是受不了才躲起来的吧?”
想起之前所见的种种荒唐,孟清漓越发同情起眼前这个男子来。
“他们爱你,却不知道怎么爱你。他们这种天之骄子的身份,一定将很多东西强加给你,你很辛苦是吧?如果不是如此难过,又怎么会自己服下心魔呢?”
心魔这种毒早已失传。
毒经中虽有记载,但配方已无处可寻。
心魔的效用非常奇特,它是为那些无心于世却又不能去死的痛苦之人所准备的。
传说天朝的开国皇帝曾疯狂爱上前朝的亡国之妃,但那妃子本就痛恨杀死自己夫君又抢走夫君天下的男人,但天朝皇帝又用前皇室亲族的命脉威胁她,并说出那妃子死之日就是那些前朝皇族陪葬之时。那妃子日日苦痛,但却要想方设法延续自己的寿命,煎熬甚笃。后那妃子便托人在民间寻到此奇毒,服用之后便如行尸走肉,剥离了自己的灵魂,不用再面对自己的仇人。
心魔之意就在于魔由心生,此毒无药可解,唯一的方法就是要解开中毒之人的心结。
从这段时日的观察来看,莫离的心魔定是那黑白双煞。可惜那两人似乎浑然不知,昨夜还对卧病在床的人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跟莫离说了半晌的话也没见他有反应,孟清漓口干舌燥。
他微叹口气道:“唉,这可如何是好?罢!就当我是为人民服务,七日之后若你再没有反应,那便说明此毒已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也是我请辞的时候了。”
说完这话,包裹在孟清漓掌心中的一只手指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的动弹。
孟清漓马上看向前方的人。
依旧是毫无焦距的瞳孔,孟清漓一度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
孟清漓又试着对莫离说了一会儿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孟清漓皱眉。
难道是刚才说的那些话让莫离听了有反应?
孟清漓挖空脑袋想了半天才将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七日之后若你再没有反应,那便说明此毒已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也是我请辞的时候了。”
……
“罢!就当我是为人民服务。”
……
“唉,这可如何是好?”
……
孟清漓看着眼前如石像一般的人,很是失落。
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放开了莫离的手,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心中不断盘算着接下来要跟莫离说些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微弱蚊鸣的声音。
“同……”
孟清漓即刻停止喝水,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
依然如故。
孟清漓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