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惟礼露出了淡淡微笑。“不然还有什么呢?”
李宗德优雅的举着杯子,抬起下巴说出他最近在卡通里学来的人生哲理“那当然是爱啊爱!”
椅子移动的声音让聂惟礼
抬起头,“讲完了?”
原本在电脑前的杜启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活动发酸的手指,“差不多了,剩下的下次开会在继续讨论。。。。。。系学会的活动有够多,烦死了。”
聂惟礼看着他抱怨的样子微笑,“快开学了嘛。”自然没办法像之前那么逍遥了。
“对啊。”杜启琛跑去床上,盘腿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真希望天天放假嗯,越多越好!”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上学,“我从小学认识你开始,每次假期快结束你都这么说的。”不过一旦回去学校上课和同学们混在一块儿,又天天快乐的很。
杜启琛笑得很开朗,:“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啊!”
他喜欢跟惟礼一起放假,计划整天的行程,或是随意打发时间,即使就待在各自的房间各做各的事,浪费整个下午,他都觉得是充实的。
聂惟礼听出了他的意思,神情显得益发温柔,在他幽静黑眸的凝视下,杜启琛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深夜的湖水中央。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拨着惟礼的刘海,他喜欢惟礼的瞳仁中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两天一夜也好,我们找个地方出去玩吧!”他突发奇想地道,然后又调皮地笑了笑,“顺被让启萱嫉妒一下,哈哈!”
“明明很疼她,干嘛总是故意气她?”
“你不懂的拉,这样也是一种乐趣!而且比起我,她比较喜欢让你疼。”那是当然,威力会使所有女孩心目中最理想的大哥。
闻言,聂惟礼却轻轻垂下了视线。“如果。。。。。。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大概不会这么想了。”
杜启琛翻了个白眼,立刻道“有没有搞错?那个丫头怎么会讨厌你?她可是在小时候说要给你当新娘的!”
把身子靠过去,他笑着轻轻吻在惟礼的额边,“可惜啊,她注定要失恋了,对不对?”
?聂惟礼侧过脸庞,迎接启琛下一个更加炽烈的亲吻。。。。。。
?“嗯。。。。。”杜启琛干咽着,“现在几点了?”
?聂惟礼挪动着仍待点庸乏的长腿下了床,捞起地板上的运动裤穿了起来,把启琛的裤子也一块儿扔了过去,他看了看时间。
?“‘快十一点了,我去楼下拿水进来。”
?经过刚才那番阵仗,他也觉得喉咙十分干渴,说完他便要走出房间,杜启琛占在床边刚拉好长裤,就立刻迈开大步追了上去,在他推开房门后将人抓住。
?“拜托,”杜启琛笑着把衬衫抵在他胸前,“你汗都还没擦干,这样子是想跑到哪里去?现在还是冬天好不好?”
身上还残留着余热,他压根不觉得冷,但仍是笑了开,“谢了。”
望着杜启琛深刻而分明的轮廓,聂惟礼不由自主地倾前吻在他用羊绽放的唇角。
即使空气依旧充满冬季寒意,可是丝毫不妨碍他们交流彼此的私密温情。
然而这样的夜晚,却突兀地响起一声咆哮!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第八章完
第九章
?在接到部属临时打来的电话后,聂慎仪便走到书房,一边打开电脑检视档案,一边嘱咐他如何改正缺失。
待解决了这个时效较为紧迫的文件,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了十一点二十八分,通常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躺在床上,说不定正翻越完每天差不多的书页数量,正要关灯就寝。
脚尖港准备踏出房门,下一瞬间他看到儿子房间也推开些许光线,瞅见儿子修长的身子竟是半V裸,他反射性地眯了眯眼睛。
却没想到清楚地映入令他无比震撼惊愕的一幕!
以往总是能够容纳两家人的客厅里,在即将步入午夜时分的时刻,显得凝滞而不自然。
忽然接到聂慎仪打来的怪异电话,杜克华和妻子韩裕雅连衣服都没换,只在睡衣外头又披件外套就急忙赶了过来…跟聂慎仪相处这十几年来,这么失控的举动跟态度他还遇不到五次!
现在杜克华就坐在一脸阴沉的聂慎仪右侧,每当孩子们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的时候,这两个父亲向来都是坐在一起的。
韩裕雅见严逸莲神色忧扰地站在沙发边,不由得靠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以眼神传达疑惑之意,但是严逸莲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来龙去脉,然后她拧眉望向丈夫冷硬的侧脸,害怕去猜测到底什么原因令她如此震怒。
还在念书的杜启萱听到动静,出来询问的时候被母亲留在家里,但随即跟了过来的她也敏锐地感觉出状况似乎不妙,有些怯怯地挨这妈妈身边,韩裕雅本想在叫女儿回去待着,但一会儿又不禁揽紧她的肩头。
而聂惟礼及杜启琛坐在另一侧的双人沙发上。闷重的空气让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杜启琛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收起,但一下又松开一点半点。
不过即使目前的处境如何紧张,他还是在这些僵硬细小的动作之间,倾注全部的注意力在惟礼身上。
几分钟之前。。。。。他真的差点吓得魂都没了,在走廊被严厉的喝令穿好衣服立刻下楼后,他望向惟礼,急着向知道他的反应,而惟礼的脸色好苍白…让杜启琛愕然间以为他整个人都被冻坏!
比起顷刻前的惊诧,这一瞬间更令他心悸!
杜启琛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因而回神的聂惟礼在盯着杜启琛的眼睛后慢慢平静了神情,即使脸庞依旧没有恢复一点血色,但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和平时认真地时候没有太多差异。
杜启琛倍感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现在,惟礼沉默地坐在身边,镜片后半掩的黑眸犹如死水,呆板地反射眼前的事物。
杜克华一坐下来就已看出两个大男孩的不对劲,各自细细睇了他们一眼,他朝聂慎仪开口问道“这么晚把我们叫来是发…”
聂慎仪抬手在半空重重一按,硬生生切断了杜克华的声音,刚峻的唇际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开。
“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刚才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杜启琛抬头睇向他,这个亲如父亲的长辈在他心中一直是很权威的存在,从来就不对家人撒谎的杜启琛竟没来由地被激起了一股傲气!
“。。。。。我跟惟礼什么都没做!”
“胡说!启琛!我还没有老眼昏花,你们竟然就敢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
杜启琛双拳紧握,“我们没有犯下任何需要被质问的过错!”
“你!还说没有错!简直是狡辩!你们…你们两个像这样厮混在一起多久了?!”
“厮。。。。。。厮?v混?”杜克华不由得起身,“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启琛和惟礼。。。。。”
“他们两个都亲到一块儿去了!”聂慎仪眼睛几乎充了红。“你相信吗?!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发生在刚才!”
杜克华倒抽了一口气,而站在旁边的两个母亲都惊骇的捂住嘴!天哪!。。。。。这是真的吗?!
将最难启齿说明的那一句用力抛出后,再次把目光投向杜启琛,聂慎仪的表情和语调都寒粟许多。
“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有!”
杜启琛站了起来,坚毅到义无反顾的姿态恍若事就算拼抵得浑身是血也绝对不后退一步的战士。
他没有办法容忍。。。。。他们对他跟惟礼相系的情感,用误解的眼光、语言的利刃去摧毁!
这一刹那,他彻底明白惟礼在自己生命中的地位,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去捍卫。
“惟礼是我最重要的人,这辈子我都要跟他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一丝奇特的平静,注视着震惊中的家人们,他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我跟惟礼也不愿意让你们失望伤心,但是,我和他不会分开,我们是”
“你住口!”这次轮到杜克华怒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难以置信地晃着头。“荒唐真是太荒唐了!你们都疯了吗?!”
还以为是如同手足的兄弟情谊让他们这么相知亲密。。。。哪想的到今天会掀破这么可怕的隐情!
“我们没疯!”杜启琛的心猛然一酸,但随即又冲起烈焰般的火气。“为什么要这么说?之因为我和惟礼都是男人,所以我们就不能相爱吗?!”
“越说越离谱!你的脑袋糊涂了!跟男人讲什么爱不爱,你们是看电视看傻了?啊?!”聂慎仪厉声骂道。
稍稍冷静一点的杜克华也接着搭腔。“对,启琛,你们从小就很要好,你们两个指示走的太近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杜启琛拧着眉峰,他从来没有这么挫折挫败过!
这些尖锐的言词深深扎进他的身体,他感到如此无力却又极度不平。。。。。。
杜启琛一脚踏出半步,仿佛这样就能帮自己跨越所有的阻碍。
“我们没有愚蠢到分不出来这是不是错觉!”
惟礼埋藏砸心中,小心呵护了许久的情念折磨,而他对惟礼既怜惜又依赖,打从骨子里不愿失去惟礼的心意,都是真真切切的,毫无任何虚假!
“你们不会了解我和他之间的挣扎,你们跟不就不知道惟礼受了多少罪!我们两个人都明白这样会很苦,但我们还是宁愿选择这条路!爸、妈。。。。我很抱歉让你们失望,可是我求你们,求你们不要不相”
他开始有点嘶哑的嗓音。。。嘎然止于那冰冷指尖按在他手腕上的一瞬间。
“启琛,不要再说了!”
他低沉平稳的声音忽然扬起,却奇异地撕开那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
“惟礼。。。。。”
杜启琛望向他,呼吸仍有些粗重,眼神也依旧是愤慨而激烈的,但不知为何他在这一瞬间莫名地感到颤栗…他此刻才惊觉,在这句话之前,威力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只字未吐。
在场唯一一个还坐着的聂惟礼慢慢站了起来,淡漠目光掠过了启琛,然后是并列的聂慎仪及杜克华,接着扫到一家得倚着沙发才能站着的严逸莲、和被一连慌乱不安的杜启萱搀扶着的韩裕雅。
他闭了闭眼,面对聂慎仪跟杜克华两人,将启琛轻轻推开杜启琛的心脏却因此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对不起。”
聂惟礼弯下了腰,这么说。
“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我很抱歉。爸、干爸,你们都说得很有道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请你们别担心,这些事情我都考虑过了,一定会给大家都满意的交代我以后和启琛,不会在你们谁都不在场的时候碰面,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不会再有单独相处的情形发生。”
整个空间死寂的令人充满寒意,但是聂惟礼好像没有感觉,他用没有起伏的抑扬顿挫,一字接一字第叙述着。
“就算在学校也是一样,我会尽量跟启琛保持距离,绝不会去骚扰他,如果你们觉得不够保险,我可以申请休学一年,和启琛错开一个年级,这样你们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他神态中的意兴阑珊、索然无味,就像他已经排演了无数次,再这么糟糕的场合,念出最差劲的台词。
但是效果出奇的好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之后,无比复杂的凝视着他。
眼前那个一向温煦和气的青年。。。。。他明明活生生地存在于此处,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跟现实却是这么格格不入?
每个人在清除地意识到他说出的每个字时,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突兀及尴尬感,像是他开了一个大家都笑出来的玩笑。。。。。。惟礼是认真的吧,谁都很难去怀疑这一点。
除了一个人。
?“你。。。。。。该不会早就这样打算好了?”
?理智的措辞,顺畅而毫无停顿的陈述,宛如已经拟定了许久的新闻稿,他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一味那是惟礼顺手拈来的即兴演讲。
?杜启琛扳过他的肩膀,犹如梦呓般地低语: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说了些什么。。。。你真的都知道吗?喂,惟礼,你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啊?”
?聂惟礼握住他放在自己额头的手,很轻很轻地放下,然后松开。“启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杜启琛错愕地睁大眼,嘴唇无意识地浅浅开合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尽管我和你都接受了对方,也不代表这个社会能够接受我们,我一直在想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料到到来得这么早。。。。。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对吧。”
?聂惟礼就直直地瞅着杜启琛的双眼,这么说道。
?可,他的焦点太远,远的杜启琛知道那个地方根本没有自己。
?倏地,杜启琛真的感觉到有股火焰凶猛地烧灼,那几乎焚瞎他双眼的烫热痛楚是这么真实!
?“聂惟礼!”
?那是仿佛要冲破喉咙的狰狞撕吼!
?而它仍未在空气中消散,杜启琛已经揪住了他的衣襟…恍惚间,好像还能从那泛白的指根突起上听见骨头挤压、摩擦,而颤抖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你都TMD在讲什么鬼?!”
?被突如其来的癫狂吓了一跳,但聂慎仪跟杜克华立刻上前,试图阻止任何伤害出现…但他们马上发现,启琛像是榨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他们一下子根本无法拽开他一丝一毫。
“什么叫你可以休学!什么叫作没有办法!这就是你所谓满意的交代?!长痛不如短痛…这种话你说的出口?你居然敢讲给我听!”
?杜启琛发了狠,双臂使力一抡,将他整个人都摔进沙发里。
?而启琛的拳头在他颈子前拉扯时,也重重地撞击在他喉头上。。。。聂惟礼疼得掌心贴住脖子,干咳几声。
?“很好玩对不对!你TMD在耍我是吧啊?!”
?他一脚踹在沙发上,将还有一个聂惟礼半倒在上头的沙发整个都踢歪!怕他真的出重手,杜克华吃力从背后将他架住,但那滔天怒焰依然狂烧!
?“以前你讲出的那些话。。。。。都只是敷衍我!你根本不相信我!”
?即使那仍是一阵阵愤怒的痛吼,聂惟礼却立刻从中听到了启琛的哀伤,他不禁抬起头,下意识地望进启琛的眼眸里。
?“惟礼。。。。。。”
?出乎意料的,他这一声轻唤是这么温柔。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放P!”
?杜启琛整个眉头都皱在一起,他俊朗的脸庞如今竟显得扭曲。
?“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不要轻易放弃。。。。你答应我的!你明明就答应我的!你答应…M的!你答应个鬼!就算承诺了你也全都当它放P!而我跟白,痴一样。。。。我相信你,我这样地相信你。。。。。”
?他晃了下头,哼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你一定在想我简直是个智障!”
?没有人看见聂惟礼始终沉沌的眼神,在这一瞬间极轻微地颤动了下。
?杜启琛用力挣开了背后钳制他的父亲,看着聂惟礼将手挥上了半空!
?每个人的心脏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扎,整个身体都跳了一下,然而,都没有谁真的身手去挡住杜启琛。
?张在空中的手掌僵硬地停留着,他看着惟礼的双眸,良久。
?杜启琛最后收紧了手,而指尖深深陷在掌心,慢慢放下,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迸发出一股恨意。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他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扯出一个称不上笑容的弧度。
?“就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嘛!你以为我不懂?好啊,如你所愿…一切都如你所愿!”
?他吐出这些字句,铿锵得仿佛摔在地上就会粉碎。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这个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这段空白短暂,但大家都觉得它很漫长。?
?聂惟礼迟缓地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严逸莲再也忍不住地走近他身边,他看着母亲泛红的泪眼,轻轻开口道:
?“妈,对不起。”
?严逸莲克制着哽咽,有些迟疑,却还是拉着他的手腕,“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