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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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2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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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理智了吧?”她和他躺在床上,嘴里吃着巧克力冰淇淋问他。这是她想要的一切。和他在一起,任由冰淇淋顺着下巴流下来。他温柔地替她擦去。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理智过。我不好代你说你的感觉。” 
  “像一场梦。” 
  “如果是梦,那就是一场好梦。”他对她笑笑又亲了亲她。 
  星期天一天他们都呆在了床上。他们在她的浴缸里一同沐浴后下楼吃晚餐,然后就冲回床上去,就好像从父母身边跑开的孩子似的。不需要躲开任何人。不需要找地方藏身。在这个周末的某个时刻,萨莎越过界限投入到他的怀中。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想和他在一起,无论时间的长短。 
  晚饭是他们一起做的,在轻松的谈笑中吃完晚餐,逗逗小狗,洗完碗碟之后,就跑回床上去又是一番云雨。 
  “干这事我太老了,”之后,她气喘吁吁地说。 
  “我也是。”他笑了起来。“你把我搞死了。”她看着他,一副忧虑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也不用回来如何?”他开玩笑说,但两人都喜欢上这个主意。“我在这儿呆一周怎么样?”这样的试验可以很好地看出他们在实际生活中会怎样。萨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主意,但她喜欢这个点子。 
  “我可以告诉画廊所有员工你来看望他们,并且作为我的客人和我在一起。”他知道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解释,不过,无论她怎么做都对他很有利。 
  “听起来不错。或者你可以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这一周都会在床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她显得很紧张,他亲亲她。“不要担心,我不会说让你难堪的话的。” 
  “最好别,”她警告他说。 
  “我发誓。” 
  那天晚上,他们一块儿躺在床上紧紧相拥在一起。想到要与他共处一周,萨莎十分兴奋。前一天她还对自己发誓说要放弃他,仅一个周末的时间,她就又决定拿自己的生活冒险和他在一起了。无论可能与否,她现在别无选择。结果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八章 
   
  周一早上,萨莎和利安姆、小狗袜子一起穿过庭院去办公室时,显得比平时还要尊贵。周一画廊不营业,是他们所有员工赶完案头工作的好机会。萨莎身上穿着黑色休闲裤和黑色毛衣。利安姆还是老样子,穿着牛仔靴、皮衣、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棒球帽。他们打算下午出去给他多买几件T恤和内衣。他带的衣服不够维持一周的,因为他原先只计划在这儿过一个周末。 
  萨莎把他介绍给所有的员工。他随和又亲切,人们好像都挺高兴见到他。上周他们收到了他寄来的幻灯片。伯纳德说对展出他的作品翘首以待。他们谈论起年末他将在纽约举办的个人画展。同时,画廊在巴黎和纽约的两家店也都将展出他的作品。这对于他来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好机会。尤金妮亚刚见到他时几乎要昏了过去。她后来告诉萨莎说她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萨莎也没有过。这也正是她为什么陷进去的部分原因吧。 
  那天晚上他们谈起了画廊的事情,利安姆在纵情风雨之后像只年轻的雄狮趴在床上。 
  “你怎么想?”她问他。她很在意他作为一位艺术家对画廊的看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聆听画家对画廊的评价,从内部得到反馈。对于交易商来说这个角度很有趣,而且她会尊重他的意见,当然也会重视自己的观点。她一向对画廊和画家本能地具有极好的判断力。 
  “我怎么想?”他显得茫然。他还在因为刚才的活动而气喘吁吁,很惊讶她思考起工作来了。“哦,让我们瞧瞧……比昨晚要好……没今天早上好……可能是我累了……我觉得最好的时候是星期天早上在浴缸里……”他还要继续列举比较他们的性活动,萨莎咯咯笑了起来。 
  “利安姆!停下来!我是说画廊和员工的事。” 
  “哦,他们啊。非常好。我喜欢每个人。”他更喜欢与她做爱而不是谈工作。 
  “严肃一会儿,”她嗔怒道。她乐意与他分享工作方面的事。和亚瑟在一起时她也喜欢这样。 
  “严肃?如果我们还要再经常做爱的话,我就要瘫在你怀里了,你还得让我复活。我比看起来的要老。” 
  “我也是的,”她说,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我一辈子也没干得这么频繁。我开始觉得自己像个性玩具了,”他说,显得有点担心的样子。“想想吧,可能我就是的。我对你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此吗?”他严肃了一阵子。 
  “别犯傻,”萨莎说,仰面睡在枕头上。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很快乐。非常快乐。 
  “我觉得像佛布尔·圣多诺雷的性奴。或许我该打电话让 SAMU来救我。”SAMU是急救中心,法国的911。 
  “我想你开始上瘾了,”萨莎肯定说,不过她现在非常快乐还不会有忧虑。这一周,她已经把恐惧置之脑后了,尽情地享受有他在身边的每一天。 
  “或许我们该去‘十二步团体’帮助瘾君子戒毒的组织。。隐姓埋名的爱情奴隶。但是见鬼,干吗要破坏我们的兴致呢?”他好像被逗乐了。 
  “正是如此,”她说,侧过身亲了他一下。他们谁也不能相信,在睡觉前他们又做了一次爱,而且在第二天她上班前又云雨了一番。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女生而且头重脚轻的,在走进办公室时,她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 
  利安姆过了一会儿就跟来了,并在画廊开门后兴致勃勃地参观起来。萨莎很高兴知道伯纳德请他吃午餐。人们好像都很喜欢他,至少这说明了点什么。她一直担心他会不会与他们相处融洽,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不错。 
  这一周剩下的时间里,利安姆在巴黎徜徉,到马亥斯会见了几位画家朋友。萨莎尽量减轻自己的工作量,只要有可能就陪着他。不过,有时候她也得会见要与她洽谈重要画作交易的客户。利安姆在周末将至时闯入了这么一次会谈。他内穿T恤,外套摩托车手的皮衣,头上戴着棒球帽,腿上穿着牛仔裤,脚上还蹬着牛仔靴。而且,在场的人除了萨莎都不知道他还穿着袜子和内衣。他拿定主意这一周里要表现得守规矩讲文明。他进来找萨莎,她一见到他就把他向在座的客户做了介绍。他来干扰会谈却没有半点迟疑的样子,这让她不高兴。在他俯身亲她嘴的时候,她显得很严肃,还有点恼怒的样子。萨莎对他很生气。她的客户都七十多岁了,妻子是意大利公主,丈夫是法国一家重要银行的负责人。她的客户当中没有比他们更保守的了。为了这次会谈,萨莎穿了一套香奈尔裙装,还佩戴了珠宝。她显得和他们一样令人尊敬。利安姆看起来就像留着长头发的詹姆斯·迪恩好莱坞影星,叛逆的青春偶像。,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她向他们介绍说他是画廊的一位画家,而他尚未受到邀请就坐下来,打算与他们一起饮茶,接着又改变主意自己倒了杯酒,萨莎见此都有点失态了。他完全像在家里一样感觉自如,这点她的客户并非没有注意到。公主看上去大吃一惊,银行家显然感到不快。尽管他在她嘴上的一吻肯定泄露了他们的关系,也很难解释清楚,但萨莎也只能希望他们把他当作古怪的画家。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让萨莎全神贯注于这笔买卖。他们刚刚以每幅各五十万的价格买走了两幅画。利安姆对放在画架上的这两幅画显得尤其不屑一顾,还评论说画虽然画得不错,但不够激动人心。萨莎真想杀了他。他们一离开,她就冲他大发雷霆。 
  “以上帝的名义,你在想些什么?说出那样的话来?这是我谋生的方式。这两个人刚刚花了一百万买走了两幅画,用现金的,我不在意你觉得他们买的画够不够激动人心,他们也不在乎。你至少可以佯装喜欢这两幅画,”她恼怒地说。“而且你怎么敢在开会时闯进来?这是我的生意,不是我的卧室。你没脑子啊?”他做了她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他让她在自己重要的客户面前下不了台,却没有一丝歉意。这又是控制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该做什么或怎么表现。界线与规矩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对于艺术我从来不撒谎,”他说,没有不知所措的样子,反而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舒展开身子。“我的正直感不允许我那样做。我也很讲礼貌的。我告诉他们作品不怎么令人激动。实际上,我觉得它们像狗屎。它们是画家在困难时期的作品,之前的作品要好得多。” 
  “我对此非常清楚,利安姆,但这两幅画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才到处去找它们。它们花了我八个月的时间才从荷兰的一个交易商那里弄到的,而你却差点毁了这桩买卖。除此之外,你也不能在我会见客户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给自己倒杯酒。你应该表现出些敬意才对。” 
  “你也应该才是,”他说,像被惹恼了。“你觉得你自己在这儿操纵着世界。我丝毫不比他们差。你不能因为有人带着鼓鼓的支票簿进门就把我扫到地毯下面去。” 
  “哦,是的,我能。他们是我和孩子的衣食父母。如果你要在我随着他们的指挥棒转的时候在这里,你就必须这样。” 
  “决不。我不是你的小奴才,萨莎。我不在这儿工作。如果我是你生命中的男人,你就必须尊重我。” 
 “那你就不该得寸进尺,到处炫耀。你就像地狱天使,晃到这儿来,还在他们喝茶的时候,给自己倒杯酒。” 
  “你自己知道这是一派胡言。你只要对他们说我是你的一名画家。这也是他们要知道的全部。我不会因为你要卖两幅不该卖的画就西装革履地到这里品茶。如果他们需要这样,就去教教他们,给他们找点更好的画,要他们付更多的钱。但是那两幅画是狗屎,你自己也明白。至于我的打扮,我穿着内裤和袜子。为你这就够了。我不会为了你穿上套装,像个猴子似的被绳子牵着到处转。” 
  “没人叫你那样做。我只是让你对我的客户客气点,看上去像样子些、谨慎些。你可以等他们走了再倒酒喝。你没有权力闯到我的会议中来。不管你有多么独立,我也不能忍受你那样。” 
  “你以为你是谁?”他冲她吼道。“你又不是我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能告诉我该做什么。我爱你,但你不能控制我,萨莎。我不是你的职员,也不是你的孩子。实际上,我还确定不了自己是你什么人。”她平静地说话,而他却怒火冲天。她不想和他陷入战争之中。如果这样,她明白没有人会赢。不过,她也不能再让他任意妄为了。这个画疯子正在兴头上。 
  “你吻了我,利安姆。在嘴上,”她说,他从房间的另一头瞅着她。“就在客户面前。这是完完全全不合适的,你自己知道的。” 
  “不要告诉我什么是合适的!”他回敬道。“我爱你。老天呀,我又没有用舌头舔你的喉咙。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嘴。 
  “我是谁,只是你取乐的玩具娃娃?你想关在壁橱里的那个?”他问道,像是受到了侮辱。她的指责伤了他的感情,她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得学会为人处事。正如她担心的一样,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然而当他在画廊里大摇大摆,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时候,他就让她紧张了。有时候他就是不用大脑,而且明显地对什么规矩都反感。 
  “你太老了,当不成玩具娃娃,”她假装一本正经地说。他开始像是被激怒似的对她说话,接着却大笑起来。 
  “你说得对。我想我是这样。但有时候我有这种感觉。你在和客户会面时这么紧张、这么拘谨,为什么不放松一点呢?他们也许会喜欢你那样的。” 
  “他们不是那样的客户。和买新兴画家作品的人不一样。这种类型的客户希望你表现得拘谨紧张。如果我不这样,他们就会到别人那里买画。相信我。我在这行已经干了二十三年。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看着父亲做事了。这行是有些规矩的。” 
  “去你和你的规矩,”他嘟嘟哝哝地说,但很快就恢复状态了。比她要快。她因为他闯进她与客户的会议而非常心烦意乱。在萨莎看来,这件事预示着未来不妙。她已经身心疲惫了。即便如此,晚上她还是带他去伏尔泰饭店用餐,这家饭店也成为他最喜欢的饭店了。到那里他不需要衣装楚楚。尽管巴黎有些最时髦最世故的人也会去那里,他还是可以穿着自己的牛仔裤、皮夹克,戴着牛仔帽。喝下一大瓶葡萄酒后他的情绪好了很多。但是,萨莎还在为下午两人虽然短暂却激烈的争吵不开心。他觉得当时没有受到尊重,而她因为他在自己谈正事的时候来献殷勤而恼怒。他必须很快把握基本原则。必须有人做出让步,他就是这个人。否则,他们的关系很快就会搁浅的。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 
  在这周剩下的时间里,两人相安无事。伯纳德对萨莎说利安姆好像要在巴黎呆上一段时间,不过她感到他没有怀疑是为什么。她解释说利安姆住不起旅店,所以住在塞维尔的房间里,这样做比较明智。然而,倘若他常常和她在一起,天长日久的话,她知道他们的秘密迟早会泄露。 
  周末,他们过得很惬意很开心。星期天他们去看了电影,在利普餐厅吃的午饭,然后在德玛格咖啡馆喝咖啡。她想带他去里兹的酒吧喝酒,但因为他穿着牛仔而被拒绝进入,除非他是酒店的住客才行,利安姆说这真是傻乎乎的。是傻乎乎的,但这也是他们的规矩。利安姆很少有规矩。他的规矩是要大方、善良、富有感情等等,而不是有关循规蹈矩方面的。他对她总是充满着爱意。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是爱他的,但总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暴露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她对此还没有准备好。让他和自己在巴黎呆上一周,出入于自己的办公室,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不打算再向前走了。现在不,或许永远也不了。 
  星期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时,利安姆随意地问起她第二天做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得到暗示,他不打算按时离开了。她并不介意,因为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她也明白他的连续出现,不仅难以向其他人解释,也会让她难以向画廊的同仁做出解释。知道他呆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他又提议说第二天晚上和在马亥斯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你是说要留下来?” 
  他点点头怯生生地冲她笑着说:“是的,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她犹豫了片刻,掂量了一下危险,接着就对他绽开了笑容。她喜欢他和自己在这里。而且,她已经想到了借口。“好的。” 
  然而,对要去会见他的画家朋友,她有些犹豫,因为他们当中也许有人认识她,不过她接着想起来自己明天会很忙。他马上就显出失望的神情,还有一点受到伤害的感觉。她吻了他一下,解释说自己得出席重要客户举办的一场黑领结宴会。他们在夏季从她这儿买走了一幅莫奈的画,而她在几周前就接受了邀请。她还没有准备好冒险带他去出席在客户家中举行的正式宴会。他说他能理解,但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只是说宴会不允许自带客人。 
  “那就告诉他们你去不成了,”他说,一副使性子的样子,她假装没在意。 
  “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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