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了那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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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那妖兽-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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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拿移动照明……”

    猎天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姚守从走廊一头走过来,他衣着整齐,就连衣服的扣子也扣在了最上面的位置,要不是额头上的汗水,和身上溅到的血渍,很难相信他是刚刚打了一场生死格斗回来。

    姚守看着被打开的门,再看着围着的人,神色沉了沉,几步就走到了门口,看到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他回过头,看着门口的几人,眼中寒光尽露:“能否麻烦各位先出去?”

    几秒钟后,门被狠狠的甩上,猎天皱着眉看着紧闭的大门——

    刚刚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妖兽那一瞬间可是动了杀意,到底是因为刚刚从格斗场上回来没来得及收敛,还是里面发生了什么?

    “天哥?”

    猎天摆了摆手:“走吧。”

    今天这个情况,再聊下去,就差结怨了。

    **

    姚守手有些发抖,关上门后,他站了几秒才稳住自己。

    空气里的血腥味太浓,他这辈子没有见过真正的成年祭,却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是正常的。

    “小溪。”他声音打着颤。

    并没有人回答,封闭的空间,血腥味就像是翻腾起来,

    房门被关上后,屋里一片漆黑着,什么都看不到。在贴墙的位置摸索到了一盏台灯,碎玻璃渣划破掌心也似是毫无所觉。

    试了几次才正确插在插座上,灯终于还是亮了起来,光线顿时晕开了半个屋子。

    地上一片狼藉,桌子椅子灯罩都肢解堆着,上面落满了血迹,墙壁上留下各种藤蔓鞭笞过的痕迹,很容易想象出,当时屋子经历过怎么样的挣扎。

    视线往上,藤蔓布满了大半个屋子,从天花板一直顺着墙壁往下蜿蜒,相互纠缠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整个屋子牢牢罩住。

    血迹顺着地面一直到角落里,一株巨大的花株“长在地上”,强壮的梗系直接扎进水泥地里,稳稳的将花株

    一人高的花苞因为有限的空间,花茎深深的低垂着,花茎花苞上满满都是裂纹。

    和配对那夜不同,这是一朵半开的花,连溪蜷缩在花苞中,胳膊密密麻麻的缠满细小的藤蔓,锁骨蔓延而上的纹身,像是在脸上活过来一样……

    姚守看着连溪仿佛睡着的脸,抬起手想去擦拭她脸颊上的血迹——

    随着“咔啦卡啦”声音响起,花瓣花茎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连溪皮肤上的藤蔓像是要将她整个撕裂,她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连溪似是有感觉,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已经转成了血色,肌肉因为剧烈的疼痛扭曲着。

    看着姚守,眼中的迷茫慢慢消失,透出几分清明来,血色的眼泪从睁开的眼眶滑下:“姚守……”

    太疼了。

    全身上下的骨髓像是被一寸寸打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次凌迟,所有的神经都抽搐着。

    真的,疼的想去死。

    她意识已经模糊了,脑子只有痛感占据着,她隐约知道,这么下去也同样会死,成人祭多半已经失败了。唯一剩下的意识让她伸出手,拽住了姚守的袖子:“姚守,你可不可以,给我个痛快……”

    ——

    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脸上布满裂纹,平时一丝不苟梳着的头发,散乱着,奄奄一息。

    中年男人眼中满是伤痛,生机在他眼中归于一片死寂。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像个怪物一样死去,姚羽,你杀了我好不好?”

    “忍?姚羽你告诉我……我疼的连死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忍?”

    “我自己就是医生,姚羽……身体器官都在衰竭,已经活不了……”

    “姚羽,我求你,给我个痛快……”

    ……

    葬礼上。

    到处都是黑白的色调。

    老军医一脸疼惜的看着他:“阿守,我要调离瑞霄了,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知道。”

    “你父母的事情,你想必也清楚一些,你母亲是“配对”异变,对男性的遗传为隐性,所以你之后的生活工作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是对女性的遗传显性,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你以后的配对的话,伴侣会复制你母亲的悲剧。”

    年少的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双亲死之前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着,他听见自己介于青年和少年的声音:

    “钱爷爷,我明白的。”

    ……

    回忆和眼前的画面重叠,姚守的手抖的有些厉害,但是他还是慢慢挣脱开连溪的手。

    她不是他优雅却柔弱的母亲。

    他不是他心性不够坚定的父亲

    历史凭什么去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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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破旧人力三轮车在巷子中穿行,车后竖着一根金属条,挂着一盏昏暗的灯,金属轮轴在石板上嘎吱嘎吱作响,灯也随着金属晃荡起来。

    一只半人高黑色的大狗跟在后面跑,它的来回恣意的跑着,超过了人力车就绕着车转一圈,绕道后方,乐此不疲的玩着“你跑我追”的游戏。

    这一次大黑狗跑上前去,却没有绕回来,而是立在不远处吠了起来:“汪!汪!汪汪!”

    夜老头减速,将车子停在了路中央。

    路边的臭水沟旁,倒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嘴唇发紫,嘴里已经没有呼吸了——

    死的不能再透了。

    这个季节,醉死在街头的人越来越多了,夜老头轻车熟路的将人翻了过来,倒提着尸体的双腿,朝着车子拖去。

    他是城里的收尸人,为了防止城里堆着死尸发生瘟疫,他趁着夜里会将尸体运到城外,在天亮前后将尸体埋了。

    黑色大狗蹲在一旁,懒洋洋的看着自家主人忙着,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它的双耳竖了起来,上半身从地面上撑起,最后刷的站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大黑今天叫的有些异常,夜老头将尸体放上车之后,一边走向大黑狗,一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大狗仰着头,对着天空狂吠着,周围的气氛愈加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候——

    “嗡嗡嗡——”天边传来令人毛孔颤栗的昆虫振翅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多,夹杂着的尖锐鸣叫另夜老头头皮发麻,

    声音越来越大,夜老头抱着自家的大狗往地上一扑,半人高以上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昆虫大军飞过。

    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

    “老天……”夜老头喃喃自语。

    地下城,出口。

    猎天看见不远处的大门,心中诡异的感觉这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他将烟蒂扔在垃圾桶里,侧过头问向自家小弟:“车子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小弟很明白自家老大现在的心情有多糟,小心翼翼的回答,“随时都可以走。”

    猎天不是那种迁怒自家小弟的人,一个转身将垃圾桶踹飞几米,这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气:“那现在就走。”

    一行人走了没有几米路,门口的地方突然骚乱了起来,无数刚刚走出大门的人,疯一样往后撤。

    “虫子”

    “虫子!快跑!”

    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玻璃外,第一只昆虫已经撞上了玻璃门,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

    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狭小的房间里,一人一花面对面。

    血腥味已经浓郁的近乎实质化。

    掌心大的玻璃碎片扎在胳膊上,鲜血蜿蜒而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藤蔓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姚守的腿缠绕而上,最终深深的扎在了他的伤口里。

    姚守身上缠着几根藤蔓,尖锐的倒刺扎入他的身体里,他似是毫无所觉,慢慢挣开连溪的手。

    “小溪,你看着我。”姚守伸手擦干连溪脸上的血痕,指尖微微颤抖着,说出的话却无比冷,“我在这,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要么活着,要么我们就耗着。”

    连溪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听到这话,清醒了几分,缠着姚守的藤蔓松了几分,她看着姚守,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你个疯子……”

    姚守听到这话,勾起了嘴角:“我是不是疯子,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的,她的确早就知道。

    当初姚守自首,将自己送进了监狱,连溪就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疯子,他若是想做什么事,从来不留给自己后路,之前是,这次也是。

    他用实际行动的告诉她,要么她就活下来,要么两人就一起去死。

    连溪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她侧过头,咬在了姚守的掌侧,疼痛到这时几乎已经麻木了,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

    两根藤蔓相互纠缠,随即狠狠分开,巨大的外力使得两根藤蔓从根部开始断裂。

    她牙齿狠狠的咬住,并没有任何停止,剩下的两根藤蔓继续纠缠在了一起,再次强制性分开,第三根第四根藤蔓继续断裂。

    第五根,第六根……

    每断一根,连溪心脏都在猛烈抽搐一下,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没有吐出,生怕一口气泄了,自己也就差不多了。

    修建花枝,能够让更多养分供给花朵,她自断藤蔓,并不是失去理智……而是想抓住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当第十根藤蔓断裂的时候,所有的藤蔓都随着枯萎起来,房间巨大的藤网彻底垮了下来。

    而花苞上一直往下蜿蜒的裂纹终于停止了——

    连溪吐出姚守的手,嘴里都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姚守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感觉到疼痛慢慢的消失着,暖意一点点的往上涌,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记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努力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模糊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她心下一沉,明白过来这是回光返照。

    却不知道,她花株的裂纹迅速的修复着,几乎垂到地上的花苞慢慢的站了起来,半开的花苞再次一点点绽开,花香终于压制住血腥味。

    “你以后不要那么一根筋,责任很重要,但是自己也很重要,……”连溪思绪越来越混沌,“我死了之后,你要将我的骨灰带回索兰,……”

    姚守听着连溪絮絮叨叨的交待完“遗言”,上前一步拥住她,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藤蔓断裂的地方,抽出新的嫩芽出来……

    ***

    昆虫来的奇怪,散的也奇怪。

    猎天从安保级别高的监控里出来的时候,大厅已经一片狼藉,几个人倒在地上,身上被咬了无数个肿块,听中气十足的喊声,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大厅的大门被生生撞碎,上面还有无数昆虫前仆后继留下的死去了的。

    他刚刚被拉进了监控室里躲着,生生目睹了这一场诡异的昆虫风暴,隔着屏幕他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别说地上躺着的那群人了。

    猎天是真的同情他们……先不说身上的伤有多重,这心理阴影,估计得跟一辈子了。

    正当地下城所有的警报拉响,所有武装都到位之后,昆虫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和来时一样迅速,扔下同伴的尸体,迅速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被流放到星际荒原的儿女,哪个不是经历事情的人?猎天自认为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见过风雨,可现在还是不禁啐了一口。

    tmd见了鬼了!

    等地下城的人都撤的差不多了,猎天这才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顺手让人救了底下躺着的几个来不及躲开的倒霉蛋,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冷清的只剩下门外呼啦啦的风声。

    “塔,塔,塔,塔……”靴子和地面敲击而出的声音,一侧过头去,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比起之前的见面,姚守身上一丝不苟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背心满是血渍,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外套裹住大半个身子,只留有乌黑的长发和光着的小腿。

    女人?

    姚守脸色很难看,和猎天打了声招呼。

    猎天收回自己好奇的目光,想着刚刚见过那一室狼藉,脑补了若干虐恋情深的剧情,也不好多问什么,见姚守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目送他离开。

    转头,就吩咐自己的人,今天上门去送营养液和药物。

    三天后。

    连溪穿着不合身的男装,坐在床上数藤蔓,长发拖到了床上:“一根,两根,三根……”

    姚守从厨房出来,看见她乐此不疲的开始“数藤蔓”的游戏,立在一旁,勾着嘴角笑。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脸色发白,原本就大了一点的衣服,此时更是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但是他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似是只要看过去,就会深陷其中。

    “十八根……”连溪自己对自己说,“多了一根……怎么会多了一根呢?”

    “多了一根不好么?”姚守走上前几步,伸手覆在了连溪的额头上,确定她彻底退烧了,“你现在是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连溪回过神来,“维兰没有说过藤蔓会在成年祭时增长,或许是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多长出了一根。”

    成年祭过的生不如死,但是恢复的速度也是一点不含糊,不仅身体恢复了大半,断了的藤蔓也尽数长回来了,除了暂时虚弱了那么一些,灵活度并没有打折扣。

    “多长出一根,很奇怪?”

    “唔……”连溪试图找词语去描述,“就好像你右手长了六根手指头,影响生活好像也不影响,可是就是觉得……别扭。”

    这下姚守懂了,这是心理的认同问题,估计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连溪抬头看着姚守还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只是想知道,你现在是已经度过了成年祭了么?”姚守对这块的认识自然不如严泽,凭这些,他还判断不出连溪到底处于哪个阶段。

    “算是成功成年了,但是成年祭还没有过去……”

    连溪想起那坑爹的属性,决定闭口不谈内容,岔开话题,“你不是说今天带我上街买衣服么,是不是该出发了?”

    姚守的衣服再怎么改,也不合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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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中央街,卡斯特最繁华的街道。

    天气虽然不好,可街上却不冷清。

    事实上,繁华也是相对的,星际荒原的确没有什么像样的街道,支起的破旧摊子,随意摆放的货物,淘汰了的科技电子和最原始的生活物资相结合,有一种荒败的落拓感。

    更兼于这里民风彪悍,街道自带反派属性,时不时就能看见地上或者墙上没有冲刷干净的血渍,比连溪以前去过的黑市画风更加暗黑。

    连溪停在一个摊位上,视线从裙子上略过,拿起一身不错的小号裤装,问摊主:“这衣服怎么卖?”

    大概是少年款,颜色和款式都有些中性,倒是很适合现在的连溪。

    “小姑娘家的,为什么不穿漂亮一点?我这还压了几条漂亮的裙子,一定适合你。”小摊老板自顾自说着,视线一直落在连溪的脸上,倒是没有恶意。

    没办法,这种罪恶放逐之地,男女性别天然失衡。

    即使被放逐女性,多半是母夜叉式亦或是御姐比进多,很多是恶名昭彰的星际海盗类,或是星际特大诈骗犯杀人犯之类的……普通的刑事案件,还轮不到流放星际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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