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使用过度的嘶哑。
“第一、祁安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子舰兽,让他们不惜打破以前速战速决的掠夺习惯,围困在一个城市之中。”
“第二、我彻查了整个机构,并没有出现叛徒,数据显示,他们是凭空出现的,那么,它们是怎么不声不响的来到索兰的。”
陆贺峰行了个军礼:“我去调查。”
***
连溪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听见了连河和严泽的交谈声音,却怎么都听不清,她潜意识知道自己吃了药,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连溪是被饿醒的。
她从床上爬出来,站在地上踩发现头重脚轻,后知后觉摸了摸额头,身体温度和额头温度一样,并没有测出什么,但是她直觉知道,自己应该发烧了。
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浴室,连溪打开水龙头,泼了几泼水在脸上,连溪才觉得好过了不少,镜子中的自己头顶着一株半开的花,艳丽的却仿佛又带着羞涩。
她抬起手,拨了拨自己头上的花苞,嘴角扯了扯,到底连个笑容都没有扯出来。
她将洗手台放满水,然后整个脑袋塞进了洗手台,水顺着边缘溢出来,但是连溪脑袋塞了一半,卡住了。
是的,卡住了。
脑袋上的花苗卡在洗手台上,连同脑袋一起,不上不下。花卡住了,脑袋倒是意外清醒过来,她还没死呢,悲伤春秋个什么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想着,门外清晰的传来某人的笑声。
连溪:“……”
她猛地抬起头来,摸摸差点被自己折腾残的花,一条毛巾就递到了眼前,连溪毛巾在自己脸上一顿乱抹。
姚守站在一侧,见连溪侧过头来,眼角弯起,勾起唇笑了笑:“饿了没,我给你煮东西吃。”
清亮的汤,劲道的面,加上片好的卤肉,葱花点缀,煎蛋盖面,铺上几片绿色蔬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擀面就端到了连溪面前。
这面,是连溪教的,现在看起来,早就青出于蓝了。
见姚守端完面又回到了厨房,连溪看着面,咽了咽口水,到底没有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面,吹了吹热气,放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睛。
她吃第三口的时候,姚守端着一个塑封盒子就进了客厅,坐在了连溪的面前。
连溪放下筷子,想上前抓塑封盒,被姚守一个侧身就躲开了,盒子里的食物已经加热过了,一打开盒子红通通的糖醋排骨便冒起了热气。
姚守手上拿了一双筷子,低着头夹了一块:“这是留给我的?”
“留给你的不错。”连溪咽下口中的食物,口齿不清的说:“可是这个已经好几天了……”
这些日子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把存在冰箱里的糖醋排骨给忘记了,虽然索兰的保鲜科技非常先进,可到底过去了十天,味道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姚守挑了挑眉,宣布主权:“这是我的。”
“好吧,你的。”这就好像幼儿园抢东西吃的两只,简直幼稚的去了,连溪瞬间败退。
她不再去管少校同志到底会不会吃坏肚子,重新埋头吃着自己的面,姚守做的面料很足,连溪端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完,这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姚守军队出身,吃东西的姿态再优雅,速度也不会慢下来,几乎是跟着连溪速度来,见连溪吃完面,他刚好将最后一口咽下肚:“你好像有什么要问的?”
连溪缓缓开口:“我听人说,有外星制式的机甲,在和子舰兽的战斗中,掉进海里了……”
祁安一面临海,三面临陆,连半岛都算不上。
“如果是三天前,应该是我。”姚守眼睛慢慢上挑,似是有些惊讶连溪怎么知道,“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不是掉进海的,我是跳进海里的。狼枭是海陆空三栖的机甲,在陆空都被封锁的情况下,我想探探水底的情况,就顺势跳了下去。”
连溪:“……”她这些天失眠,是不是自找的?
姚守没有注意到连溪的表情,继续说:“单单海底出去并不难。难的是动力和补给,一般的小型潜水机器,即使逃出去了,也走不了多远。大的……根本逃不出去。”
“所以,这一座城市,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么?”连溪的表情很平淡,声音语调不禁提了起来“军部呢,军部也在等待奇迹么?最早一个星期,即使子舰兽不出手屠杀,这个城市,也要乱了……”
食物、生死的恐惧、看不到期望……这一些,足以将人最后的原则压垮。
姚守叹了口气:“我去军政大楼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他们在第二只母舰兽准备侵入的时候,就趁乱逃出去了。”
连溪愣了一下:“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陆贺峰呢,也走了么?”
“应该吧,那个时候,留下来继续战斗就像是送死,回去休整求援是很正确的选择。”姚守表情很淡然,自家兄弟那性格,陆老爷子一直派人看着,他就是不想回去,也会被人敲晕了带回去。
连溪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原本应该和他们一起走的?”
姚守起身,收拾着盘子碗筷,他端走盘子碗筷:“我去洗碗,你吃完了早点休息,还能睡个回笼觉。”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回答连溪的问题,也没有说,为什么他一出去就是十天。
第二天一大早,姚守便消失了,连河只是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继续他手上的仪器,一直到深夜,姚守才一身狼狈的回来。
连溪什么都没有问,给姚守煮了碗饺子,然后自己回房间睡觉。
一连三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有时身上还带着血迹,直到这一天,她见姚守出门后,从自己房间出来,将沙发上姚守换洗的衣服拿去卫生间,在扔进洗衣机之前,意外的看见了他机甲的空间按钮。
上面刻着繁复的紫黑色的花。
姚守忘了带机甲……
连溪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冲进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将墙上的枪械一一绑在大腿和腰上,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留了一行字啊:“大河严哥,我有事出去一趟,和姚守在一起,不要担心。”
她将纸镇在桌面的杯子上,急忙忙的冲了除了地下室,仓库里亚卡还在呼呼大睡,看见连溪有些惊讶:“连小妹,你怎么出来了?”
“你看见姚……”连溪记起亚卡或许不认识姚守,找了个形容词,“一个长的漂亮的男人了么?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亚卡抬起自己精致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完全不能掩盖他的漂亮:“我够不够漂亮?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连溪抬起头踹了他一脚:“亚卡,你别闹,我说真的,有急事。”
“好好好,姑奶奶,我不闹……”亚卡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你说姚先生吧,我这几天天天和他打照面,他刚刚出去,港口的方向走的。”
连溪一巴掌拍在亚卡的脑门上:“谢啦。”
随即迈着小短腿,朝着港口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连溪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末日。
残破的建筑,染血的街面,蜷缩在街角的孩子,被洗劫一空的商店,各种破碎的玻璃片,暗无天日的天空……
突然,她手背一凉。
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亚卡不是男二,也不是**oss。
咳咳,姑娘你们脑部的狗血剧情不要太美好,万一我看中真写了怎么办?
第74章 7。1()
第七十四章
看见前面的影子停了下来,姚守半蹲在地上,借助架子的阻挡,成功的阻隔了子舰兽的视线。
两者之间,相距不到十米,即使不借助眼镜,他也能清晰的看见子舰兽的外貌和动作。
这是姚守跟踪这么长时间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舰兽打破之前速战速决的掠夺习惯,一反常态的对一个城市忍而不发,围而不攻……它们,不仅封锁整个祁安,而且还屏蔽所有的通讯和逃跑渠道。
是的,它们在拖延时间。
趁着索兰兵虚之际,以一城几十万人口为要挟,生生的拖住了联邦政府近一个月,进不得,退不得,打不得,弃不得。
到底是谁制定的计划?
拖延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姚守想到这,眯起眼睛,慢慢的放缓了呼吸,将自己彻底的隐藏在了开放式的空间之中。
两只子舰兽嘴里叼着巨大的海鱼头尾,从海里直冲而上,一直到十几米的高空,两只子舰兽同时松口,一人长的海鱼狠狠的摔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吼!”
它们仰头长啸一声,似是心情非常愉快,在半空中打了个圈,这才一掉头再次扎进了海里。
紧接着,另外两只子舰兽哗啦的冲出海面,嘴里依旧叼着挣扎着的海鱼,重复之前两只的动作,将海鱼摔死在地上。
六只子舰兽,整整捕获了六条海鱼,这才停下来,一只叼着一条,拍翅朝着城内飞去。
姚守伸手在衣内摸索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呼吸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他机甲不见了。
繁杂的记忆如同流水一样在脑海里略过,姚守找到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他洗澡的时候,为了防止机甲被水打湿,顺手就塞进了口袋。
他忘了拿了,姚守抬起头,六只子舰兽已经飞走了五只。
最后一只子舰兽从地上叼起死鱼,正打算拍翅,却迟疑了一下,脑袋在四周看了看,最终落在了姚守的方向……它黄色的瞳仁收缩了一下,侧过身,一步步朝着架子走来。
走到废弃的木质架子面前,它突然一跃而起,将嘴里的死鱼朝着架子狠狠摔去,腐朽的架子最终碎成无数片,散了一地,却什么都没有。
它疑惑的歪了歪头,似是对这个结果有些怀疑,突然它脑袋一僵,听到飞远的同伴喊声的呼唤,重新捡起海鱼,连忙拍翅冲向天空冲去。
在架子隔壁的旧冰箱里,姚守缓缓的吐了口气,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落下,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视线落在半空中,勾了勾嘴角,看见远处子舰兽围着祁安的地标转了几圈,最后一头扎了进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抬起手抹了一把,触碰到了冰凉的水滴。
下雨了。
***
母舰兽将天地隔绝成两个世界。
这一边,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天地苍茫成一片。
而那一边,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街道干燥昏暗,行人翻找着店内的货架,各种残屑散落一地,萧瑟而安静。
连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身上湿透的像是从河里捞出来,她捏了捏手中的机甲,加快脚步在雨里跑着,脚步每落在一处,溅起水花无数。
心灵感应的技能很奇怪,连溪明明不认识这里的路段,可她就是知道,姚守之前从这走过。
三年的训练下来,她的速度并不慢,大雨并没有对她造成更大的阻碍,倒是雨水的凉意让她浑身激灵了一下。
她紧随着姚守的脚步,到底还是追上了。
连溪站在公交站下避雨,抬头看了看几乎耸入云霄的花型建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自己脑袋上顶着的有些东倒西歪的花株扶正,紧了紧外套,朝着大门走去。
这是祁安标志性建筑……安花大厦,俗气要死的名字,却有着超现代的建筑风格,听说是祁安最伟大建筑师的临终设计,每年来祁安的建筑师,都会朝圣似的来到这里,顶礼膜拜一番,然后暗自下定决心超越。
连溪对建筑学的审美归纳起来不过几个字,漂亮或者不漂亮,这一栋,介于漂亮和不漂亮之间,并没有让连溪觉得什么。
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是这条街,有着意外的死寂。
祁安被围城之后,几十万的居民随着时间,开始渐渐在街上活动,连溪刚刚一路走来,或多或少,能见到人影。
也或多或少,可以看见众人寻找东西时,人为留下的痕迹,被翻找过乱七八糟的超市,街道上四散的垃圾,亦或是被遗弃,或者被丢下的蜷缩在街角的孩子。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捏着手中的机甲,想了想,直接朝大门走了进去。没有灯的大厅,有些发暗,空旷的空间里,只有连溪一个人的脚步声,每往前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连溪站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找到楼梯,身上两根藤蔓四根藤蔓抽了出来,两两相互纠缠着两根,半拖在地上,随着连溪的脚步蜿蜒着朝向楼梯。
楼梯的光线更暗,连溪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她感受着心里另一股情绪,能够判断出姚守就在这栋楼里,却分辨不出他到底在哪。
连溪莫名的,有些急躁起来。
真正的配对双方,在配对登记之后,就会相应的做心灵感应训练,好让彼此之间明白,什么感觉代表什么,更确切也更具体的明白对方
连溪站在楼梯前,抬起脚将两只鞋子脱掉,湿漉漉的外套一同脱掉,塞进了一旁装饰用的大花瓶中。
一直爬到了五楼,连溪都没有遇到自己想象中的牛鬼蛇神,也没有遇到什么守株待兔的劫匪……这里干净整洁的就像是困城之前,连溪光着脚丫子,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走着。
一直爬到十楼的艺术馆,连溪突然停止了,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她能感觉到姚守就在附近……视线在整层楼都转了一圈后,连溪突然福临心至,猛然朝着侧面的窗户看过去。
对面楼上,男人正悬挂在窗子外面,一只手抓住窗沿为的管道,另一只手握着枪支,手臂上浅色的衬衫,被血色染透。而楼层内,透出一只子舰兽的爪子,胡乱的抓了几把并没有抓到什么,收回爪子用脑袋,它庞大的脑袋并不能通过窗户。
只能生生的撞上去,一下,两下……
剧烈的抖动中,男人在半空中飘了飘,看起来几乎摇摇欲坠。
两栋大楼之间相距不过十米,连溪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对面男人的脸,抿着唇,面无表情,他似是感受到了连溪的情绪,突然的侧过头来。
——姚守。
她进错楼了。
连溪反应过来,像是想到什么,立刻朝着楼上跑去,一口气跑了到第十五层,连溪打开面对着姚守的方向的窗户,估计了大概的高度。
身上的八根藤蔓抽出,勾在了大厅的承重柱之上,并没有犹豫,助跑后跃出窗台,另外四根藤蔓同时抽出,在下坠的瞬间,勾在了对面楼的十四层上。
重力让连溪往下拉扯了一下,高度上恰恰和姚守持平,连溪看着姚守那张震惊的脸,勾了勾嘴角。
“连溪,你怎么会在这!”
“你先别顾着教育,有什么事安全后再说。”连溪说着的时候,子舰兽还在撞击着窗户,索兰大厦的强度再高,也经受不住这么摧残。
连溪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双手直接抱住他的腰,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说:“你相信我吗?”
“信。”姚守的声音有些嘶哑,话却没有任何犹豫。
“好,姚守你听好了,你先用一只手抱紧我。”
姚守扔下枪支,空出手,将连溪搂进了怀里,却什么也没问。
“我倒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你要放手,我带你过去,。”
姚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