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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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童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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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跑,迷惑了周围的人,然后朝着相反方向跑去。可是,有个家伙飞快地拦住了他。接着,又一个家伙抓住了璋的胳膊,折到后面。璋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拼命挣扎,所有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竟然从后面攻击,就因为你们耍花招,所以才吃了叫花子的亏。”
  璋的话音刚落,那个贵族少年立刻绷紧了脸。
  “你以为自己有两条命,是不是?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让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贵族少年一声令下,无数只拳头朝璋身上飞去。他们把倒在地上的璋扶起来,另一个孩子又要朝璋挥出拳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谁一把抓住那个孩子的拳头,阻止了他。原来是刚才在饭馆里吃汤泡饭的乞丐少年。两个人背靠背站在中间,那群家伙将他们团团包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哎哟,那位少爷不是上大等大人的侄子吗?”
  “啧啧,依仗叔叔的权势到处横行霸道,今天又找谁的茬儿了?”
  璋听着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这才知道那个身穿真骨贵族服装的家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是招惹了贵族人家的孩子,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璋已经预感到了,可是箭在弦上,争斗已经不可避免了。
  “我把他们引开,你趁机逃跑。”
  乞丐少年小声对璋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逃跑了。”
  璋毅然决然地说道。两个孩子的对话刚刚结束,对方就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几个回合下来,人数占劣势的两个孩子已经难以抵挡对方多人的同时进攻。不一会儿,拳头帮就将乞丐少年打翻在地,又来疯狂地殴打璋。
  璋转头袭击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个贵族少年。他用头把少年顶到墙角,挥起拳头用力撕打。贵族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呆了,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对于璋的拳头洗礼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抵抗。
  当那些家伙意识到贵族少年吃亏以后,立刻向璋冲了上来。乞丐少年站起身来,再度加入了这场混乱不堪的争斗。拳头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场血战正是如火如荼。上大等的侄子不知哪里破了,脸上全都是血。
  “天啊,没有人阻止他们吗?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人们高声喧哗,这时,木罗须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看见这个场面,立刻吓得脸色铁青。凡生和凡路也都不知所措,急得直跺脚。
  “这是怎么回事?”
  木罗须问旁边的人,那个人满怀忧虑地说道。
  “你看没看明白吗?那两个孩子闯大祸了。上大等大人的权力比天都高,现在他们却把大人的侄子打成这样,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所有的人都在惊讶地咂着舌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群孩子。木罗须面色苍白,焦急地看着他们打架,最后忍不住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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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发觉(5)



  “你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住手!”
  璋怒火中烧,丝毫不为木罗须的呵斥所动。
  “你这个臭小子!马上给我离开!”
  与此同时,胡同口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给我住手!”
  看热闹的人群分立两边,木罗须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刹那间,木罗须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三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往胡同里走来。
  天啊!木罗须感觉浑身冷汗直冒。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要被士兵带走,那么天地斋学社的成员们都不得不面对身份被戳穿的危险。他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是好,士兵们却已经跑了过来。木罗须和璋都被士兵抓住两条胳膊,凡生和凡路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地望着他们。那些家伙把倒在地上的贵族少年扶起来,一个看上去像是士兵头目的人磕头问道。
  “少爷,您没受伤吧?”
  “你没看见吗?你觉得我现在没受伤吗?”
  真骨少年愤怒地瞪了士兵一眼,士兵紧张不已,连连磕头,然后转身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喊道。
  “有什么好看的,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滚蛋?”
  士兵刚刚说完,后面突然传来了惊讶的尖叫声,还有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人们都回头看去,刚才跟一大群孩子血战的乞丐少年倒在地上,四肢抽搐,浑身颤抖如筛糠,两只眼睛瞪大如铃铛,嘴里直吐白沫。情况好象非常严重,没有人敢接近那个乞丐少年。士兵们也吓坏了,低头望着突然发作的乞丐少年。正在这时,对面有人大叫。
  “啊,犯人逃跑了!”
  人们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相反的方向。刚才被士兵们抓住的木罗须和璋趁着人们不注意,跑向胡同拐角处。直到这时,士兵们才回过神来,连忙在后面拼命追赶。凡生和凡路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悄悄地溜出了人群。
  不一会儿,追赶犯人的士兵们空手而归,倒在地上的乞丐少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在集市上见过那个乞丐少年。
  3
  不知不觉间,秋意渐浓了。天高云淡,太阳炎热,凉风习习,后山上的草木被染成各种颜色。人们都忙于做自己的事情,谁也不到这座荒山来。偶尔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熟透的栗子或橡子落在地上,打破了秋日荒山的宁静。松鼠躲在大树后面,滴溜溜地等待时机,然后悄悄跳出来,叼着栗子或橡子,匆匆忙忙地离去。秋天,人和动物都在忙着储存过冬的粮食。
  天地斋学社后院有个像地窖的铁匠铺,里面连日熬着黄色的铁水。另一个角落里传出了打铁的声音,还有淬火的声音。作业间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利剑。工人们满头大汗,检查着每把剑的弹性和强度。
  很快,经过最后的工序,炭火烧过之后,又一把完工的剑放到了中间的作业台。木罗须、雨令和凡生围坐在旁边,表情都很严肃。木罗须把剑提起来,目光敏锐地检查剑刃,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摩剑刃。雨令和凡生在旁边观看,神色紧张之极。突然,木罗须的手指尖上凝结了鲜红的血珠。但是,木罗须对于手指上的血迹置之不理,径直朝着事先放在面前的稻草堆和木块劈去。倏忽之间,稻草堆被劈成了两半,木块也断开了。然而木罗须还是非常遗憾,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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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发觉(6)



  “铁的强度比上次更强了,可是剑的威力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雨令和凡生只是摇头,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我们选择了纯度最高的铁,经过几十次的反复锻造和打磨,铁的强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可是挥剑的时候好象感觉不出强大的力量,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凡生的脸上也布满了疑惑。
  “看来我们需要尝试以前未曾用过的方法。”
  雨令认真地说道。木罗须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我的想法也和你们一样。我们肯定是漏掉了什么,可是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木罗须的话音刚落,雨令和凡生纷纷点头同意,好象很着急的样子。
  去年冬天,木罗须在后院围起了篱笆墙,搭建了铁匠铺。从那之后,木罗须尽量减少工房人手,别人都专心炼铁和造剑。与泰鹤寺相比,作业间狭小而又狼狈,但是铁匠铺里每天都不断传出淬火声和敲敲打打的声音,热闹非凡,恍若战争时期的兵工厂。
  “哦,应该有解决办法才是啊……”
  木罗须双臂交叉在胸前,叹息着说道。他早到预想到了,在敌国的土地上秘密制造武器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物资缺乏,条件恶劣,每做一件事都不可能轻易完成。不过,能在异国他乡埋头制造事关祖国安危的利剑,他们都体会到莫大的喜悦和快乐。自从亡命新罗以来,天地斋学社的成员们度过了最紧张,却又最激动人心的岁月。
  去年冬天,为了确定在集市上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木罗须冒着巨大的危险,将一个重大的计划付诸实践。他将一名工人打扮成去西域经商的商人,秘密潜入百济。工人顺利潜入百济,百转千回之后,终于联系上了中佐平陈吕身边的人。
  根据泰鹤寺的原则,木罗须从来不过问政治,所以他不知道该和谁接头才好,这个问题让他头疼了很长时间。他只知道阿佐太子为泰鹤寺倾注了大量心血,而夫余桂父子则与阿佐太子对立。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摧毁泰鹤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可是,到底应该和谁接头来谈这件事呢?这个时候,木罗须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誓死保护阿佐太子信札的侍从武官王仇,另一个就是阿佐太子身边的陈吕。他曾经见过王仇几面,但是对于陈吕,他只是远远地看见几次。但是,木罗须之所以决定和陈吕接头,而没有去找王仇,那是因为他怀疑王仇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人世间。因为阿佐太子的信札,王仇已经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了。
  根据木罗须的判断,那个秘密潜回百济的工人和陈吕接上了线,百济为了维持与倭国之间的贸易,必须制造出具有非凡威力的剑。这个消息千真万确。陈吕见到了木罗须派来的工人,听他讲述了这几年的事情,欣喜万分,同时也让他们趁此机会钻研百济所需利剑的制造方法,进献给王室。这样以来,就可以为他们打开一条平安回归百济的坦途通路。
  从那之后,木罗须集中精力研究新剑的制作方法,就像抓虱子似的翻遍了新罗各地的铁匠铺,搜集上乘好铁,连夜打磨,造出各种各样的剑。铁的强度越来越高,但是仅仅通过提高铁的强度,尚不能够增强剑的威力。他们在研制新剑的道路上成功了一半,从此之后就止步不前了。木罗须想赶在今年冬天之前尽快找到新剑的制作方法,并将秘方进献给百济朝廷,从而为回归百济铺平道路,然而事情进展得不如人意,让他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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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发觉(7)



  木罗须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清醒清醒脑子,于是走出铁匠铺,在后院里转来转去。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木罗须连忙停住了脚步,铁块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不时刺激着他的耳朵。木罗须用了好长时间才辨清方向,声音来自围墙外面。
  来到墙外,木罗须不由得大吃一惊。后山下面宽敞的空地上,璋和允庆手里拿着剑,正在热火朝天地比试。凡路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们的比赛,看得兴致勃勃。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干什么呢?”
  木罗须厉声怒吼,几个孩子全都愣住了。木罗须连忙上前,冷冰冰地把剑从两个孩子手中抢了过来。
  “剑怎么会落在你们手里?”
  木罗须严厉地斥责他们,但是璋和允庆都不说话,只是互相用目光进行交流。凡路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用他们的回答,木罗须也猜出来了。璋和凡路的好奇心那么强烈,而且又喜欢惹是生非,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铁匠铺里连日制作的利剑。而且,自从去年秋天在集市上出了那次事件之后,天地斋学社又多了一名新成员,他就是允庆。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兴致更高了,每天都在一起鬼混。三个孩子凑到一起,要想从铁匠铺里偷出一两把剑,简直是易如反掌。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木罗须才决定接纳集市上的乞丐少年,让他成为天地斋学社的成员。这项刚刚开始的研究工作非常重要,关系到天地斋学社全体成员的命运,可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加入天地斋学社,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他年纪幼小,毕竟还是个外人。学社里的人们都极力反对。
  “如果你们把允庆赶走,我也要跟他一起离开。”
  那天,允庆避开追捕的士兵,跟随木罗须他们几个人来到天地斋学社避难。晚上,大家聚集起来讨论允庆的去留问题,璋毅然决然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有人都批评璋,说他又闯下了大祸。最后的结果还要由木罗须来决定。木罗须不顾天地斋学社所有成员的反对,决定接受允庆。
  “我并非不知道各位的担忧,但是我们就这样把孩子赶走,实在有悖情理。我和璋马上就要被上大等家里的士兵抓走的时候,正是允庆把我们从危机之中救了出来,然而允庆自己却因此陷入了困境。虽然他是个叫花子,却招惹了京城里权势最高的贵族子弟,从今往后可能很难在街上抬头走路了。我们明明知道这些,还把他赶出去的话,那实在太残忍了。允庆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们应该以宽厚之心接纳他,这才是人之常情嘛。”
  从那之后,允庆就成了天地斋学社的成员。在外面风平浪静之前,天地斋学社的成员们谁都不准外出,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得到木罗须的许可,才可以出门。
  允庆虽然比璋年长两岁,但是和璋就像同龄的朋友一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凡路也不例外,自己的亲哥哥凡生总是埋头钻研技术,平时难得见上一面,所以他对允庆比对哥哥似乎更亲。允庆适应性很强,也很会察言观色,很快就习惯了天地斋学社的生活。没过多久,他就和学社成员们打成了一片,甚至比璋和他们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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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发觉(8)



  白天允庆主要和璋一起上山砍木材,剩余的时间里常常抽空帮工房里的人们干活儿,他身体强壮,做事也认真,不管让他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工房成员对允庆的不满渐渐消失了。尤其是令人摸不透心思的璋,更是将允庆当成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不知不觉间,工房的最大难题——璋,也渐渐变得温顺起来,比从前安静多了。木罗须心里暗自庆幸。但是,最近一个月,木罗须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铸剑上,神经也格外敏感,如今看见这几个男孩子竟然肆无忌惮地舞剑,气愤不已。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不许在铁匠铺周围瞎转,怎么还是不听话?”
  木罗须怒气冲冲地说完,然后命令璋、允庆和凡路在七天之内砍来半个月的柴火,做为对他们的惩罚。从那之后,三个少年每天从早到晚都拿着斧头和镰刀在山里砍柴,忙得不亦乐乎。
  4
  山上盛开着雪白的芦苇花。喀嚓喀嚓,砍木头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允庆举起斧头,用力往下砍去,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凡路只艰难地砍了一会儿,就倒在草丛里了。他根本没有碰剑,却也跟着接受如此严厉的惩罚,所以心有不甘。
  璋对砍柴没有兴趣,每天就知道用剑砍树枝和草堆。看似无聊的游戏,又像是在研磨武艺。
  “你总是这么玩,什么时候能砍完柴火啊?”
  凡路气鼓鼓地向璋发泄心中的不满。
  “不用你管,我肯定能把我那份儿做完。”
  璋对凡路的责怪置若罔闻,仍然专心致志地舞剑。这几天来,璋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舞剑上。
  “剑的作用是刺杀,不能用来砍东西。”
  几天前,凡生看见璋胡乱挥舞手中的剑,就对他说道。
  “没有既能刺,又能砍的剑吗?”
  璋没多想什么,随便问了问。凡生笑着责怪他。
  “剑本来就是这样,你又胡说八道了。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呀?”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璋不同意凡生的想法。剑的用途就在于与敌人争斗时赢得胜利,如果用来刺伤对方的剑还可以砍人,那就是最好不过的剑了。璋为了向凡生证明自己的观点,已经连续和剑做了好几天的斗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凡生面前,璋都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凡生手艺精湛,做什么事情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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