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计较得与失。
与此同时，臆想也变得越来越激烈，只能获取到标准化答案的心灵，缺乏对自我价值的认识，沉浸在这个腐烂的社会，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无论是谁，都是这样独立的个体，人生不过只是一片黑暗，没有可选的道理，也没有可以抵达的尽头，人所看到的一切光明，其实都只是幻觉的虚影。
什么都无法实现，什么都不会留下，无论如何往前迈出步伐，都只会让自己往黑暗中更进一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奔跑呢？
明明死了的话，就能够从痛苦中解放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拯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就算什么都得不到，还是想要活下去
虽然光明只不过是幻影，虽然前方只剩下了绝望，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的话，也许就能够在黑暗中找到什么吧，于是楼澈睁开了双眼，汽车的引擎声一点点转入耳蜗。
“哟，醒了吗？”
这是一把熟悉的声音，映入视线中的人，是戴藏青？
“喝吗？胜利的美酒。”眼前递过来一杯威士忌，戴藏青不顾完全无法理会现状的楼澈，只是大肆夸奖道：“真是好久不久啊，没想到最后你苟延残喘活下来了，最后你的五感全部被剥夺时，我以为你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楼澈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虚弱的身体，精神状态依旧恍惚，但多少能够确认，自己已经活下来了：“你全部看见了吗？”
戴藏青端起酒杯，笑笑道：“当然，监控的摄像头是连接在赌场的，作为无聊的消遣，那些资本大佬们可是非常喜欢看着你们挣扎时的丑态啊，背叛和猜疑，杀害与被杀害。”
楼澈咬了咬牙，不甘地说道：“简直跟罗马斗兽场一样吗？看着人们互相残杀并以此为乐，脑子都不正常了吗？”
戴藏青不以为然，反驳道：“哪里不正常？暴力是人类的本质，人类本身就是丑陋的，你和我，所有人都是，这个世界的本身就是一个地狱。不过呢，即便如此，还是有将地狱变成天堂的方法，那就是舍弃这个地狱教给你的无用道义，比如说在你眼前有个奄奄一息的人，你会去帮助他对吧？但是我会杀了他，尽可能残暴地杀了他，如此一来，通往天堂的大门就会敞开，难道看到这些钱，你不会心动吗？”
戴藏青讲一个箱子打开的同时，躺在里面的那些印刷纸张顿时冲击着楼澈的眼球，那是钱，真实的钱，让人心动的钱。
眼里迸射出贪婪的目光，楼澈没有故作扭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这些都是他应得的钱。
“怎么有六百万？”楼澈微微皱了一下眉，按照游戏规则，应该只有五百万才对。
虽然楼澈很贪，但是来历不明的钱，他不会要。
戴藏青笑笑道：“因为你杀了一个人，所以获得了额外的奖励，这是隐藏规则，等你下一次参加游戏的时候就可以利用起来了。”
隐藏规则？杀死一个人就可以额外得到一百万。
楼澈皱了皱眉头，这下次他终于明白了，王次阳之所以会行凶的动机，恐怕就是因为他是二周目参加游戏，在利益的驱使下，已经没有法律约束的环境里，才会逐渐扭曲了自己的人格。
“最后死的人是谁？”楼澈抬头看着戴藏青，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接走，也就是说游戏提起结束了。
戴藏青笑笑道：“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个小姑娘没死。”
心里头卸下一块大石，楼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好奇：“那死的人是？”
“嘿，想知道吗？”戴藏青将右手拇指和食指抵在一块，得意地来回摩挲。
楼澈冷笑一声，像是在藐视戴藏青的唯利是图，又从箱子里面抽出一百万，“死人的钱我不要。”
戴藏青顿时睁大了眼睛，“你疯了？这是一百万啊！”
楼澈鼓足了中气，尽管心里面在隐隐作痛，但是他依旧喝道：“不要就是不要，像我从一开始就拒绝分割宅男的食物一样，我才不要这种用别人的不幸换来的东西，就算是钱，我也不要！”
第50章 珍重的人（）
戴藏青的瞳孔收缩成一道竖线，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楼澈是因为什么而放弃了这一百万。。 平板电子书在戴藏青的世界里，钱是最重要的，没有亲身经历过噩梦的他，即使透过传送的映像观赏了整个游戏的全过程，也无法切身感受到楼澈在那种环境下所遭遇的折磨。
不过面对钱，戴藏青绝对不会手软，他将楼澈丢弃的一百万全部揽入怀中，又大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死的人是沈蓝。”
楼澈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那个沈蓝竟然也会遇害。
“是谁做的？”楼澈想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对付得了一个精神科医生。
戴藏青又比划了一下要钱的手势，显然是欲求不满。
楼澈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旋即不再与戴藏青纠缠，“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戴藏青露出了一点失望的表情，旋即又好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楼澈瞥了戴藏青一眼，理所应当地回应道：“当然是给我妹妹治病的，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参加游戏的。”
戴藏青摇了摇头，好似打算要给楼澈洗脑：“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以前你没有钱是一回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钱了，而且是五百万！有了这么多钱，与其浪费在不知道能不能得救的人身上，而且这个人又不能给人任何的回报，这不就等于是把钱用在没有赔率，而且获胜率还极低的赌局上吗？为什么就不对自己好一点，你已经辛苦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善待一下自己了。”
楼澈幽幽地看了戴藏青一样，轻蔑的眼神加上他还么有完全恢复的精神状态，给人一种幽深而压抑的气息，“戴藏青你真是很可怜啊。”
“啊？”戴藏青一脸愕然。
楼澈叹了一口气，惋惜道：“看来你没有重要的人呢。”
戴藏青的表情微微一滞，旋即变得僵硬，嘴唇颤抖了几下，几次三番想要口，最终还是沉下去了。
楼澈没有看到戴藏青的表情，只是低着头，自嘲似地道：“如果我没有小沁的话，估计也会变成你这样的人吧？”
戴藏青神情古怪地咬咬牙，旋即恼羞成怒，下了逐客令：“下车吧！已经到了。”
楼澈推开车门，回头又看了戴藏青一样，那个赌气的背影，突然间令他心里头有些难受，也许就算是戴藏青这样冷血的人，心里面也有可以珍重的人吧？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看着远去的车子，楼澈摇了摇头，噩梦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楼澈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只是在精神监狱里面度过了几天的时间，却有一种活了大半辈子的感觉。
轻轻摇了摇头，将烦恼甩出脑外，不能够让妹妹看到自己沮丧的模样，楼澈又打起了精神。
于此同时，前方又响成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楼澈扭头一看，戴藏青的车子又驶了回来。
车窗缓缓落下，戴藏青伸出一只手来，“给你的，不要在你妹妹面前失信啊混蛋！”
车子又再度远去，楼澈捧着手里的蛋糕，轻轻一笑，“看样子，你也不是那么无情的生物啊。”
为了能够早一点见到妹妹，楼澈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拖着几近崩溃的身体，来到了小沁的专属病房，然而令他绝望的是――空空如也。
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底里面开始喷涂，旋即充斥着楼澈全身的血液。
医生的诊房的门像是被炮弹击中一般，玻璃瞬间破碎成渣，一声巨响在医院之中炸响，吓得正在数钱的医生六神无主。
而当他抬头一看的时候，更是如同见到了鬼，那张阴沉的脸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医生万万没有想到，楼澈竟然能够活着回来。
医生连滚带爬，立马蹲到了地上，止不住地给楼澈磕头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收起别人的钱，但是我只是给你妹妹喂服了安眠药，绝对没有加害于她！”
楼澈揪住医生的衣服领口，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楼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小沁出了什么事，那么这个医生也要跟着偿命。
“我妹妹在哪里！”楼澈像是野兽一样咆哮着。
医生吓得浑身发抖，两腿间流出一股暖流，语不成调，哆哆嗦嗦地举起手：“那边在那边做器官匹配，千万不要杀我啊钱那个家伙给我的钱都给你”
楼澈随手将医生丢到一边，比起自己的妹妹来，那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按照医生指的方向，楼澈马上又赶往做器官匹配的诊房，好在小沁果然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然楼澈会和那个医生没完，所谓医者不行仁心也就罢了，竟然还利用家属对病患的担忧来徇私谋利，简直令人发指。
“小沁，哥哥回来了”楼澈慢慢靠近过去，小沁就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在森林里面打着转，找不到自己可以依靠的归属，陷入了恐慌和迷茫。
“呜是是哥哥？”微微睁开双眼，小沁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消瘦了。
察觉到小沁眼里的悲伤，楼澈的心里头猛地一揪，自责地说：“抱歉小沁，哥哥回来晚了”
小沁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楼澈一点一点走过去，一边想要快点去到妹妹的身边保护她，一边又害怕刺激到精神恍惚的小沁，“都结束了哟，全部结束了，哥哥已经赚到钱给你做手术了。”
“真的不会再丢下小沁一个人了吗？”泪水在小沁的眼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楼澈用力的点点头：“嗯，绝对不会了！”
小沁恸哭着用手揉着眼睛，情绪显然还是很激动：“我不要这样妈妈也好，爸爸也好，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不见的。”
“不是的！不死小沁的错！”楼澈用力嘶喊着：“都是我不好，是我一声不吭丢下你，小沁能原谅我吗？”
楼澈向小沁伸出手，泪水同样在眼眶上打转。
“嗯”小沁抬起头，终于确认了眼前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用力从地上猛地爬起来，不等站稳就开始扑向楼澈，“哥哥！”
楼澈屈膝一蹲，将妹妹揽入怀中，再也不肯放手：“沁，我回来了。”
小沁忘乎所以地放声恸哭，这些天来的委屈和害怕全部释放出来，“哥哥我好想你！呜呜呜我真的好想你！”
楼澈眼泪也逐渐崩溃，他仰着头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可是一想起这几天来的经历，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哪怕这个世界是没有颜色的也好，能够活着，就是幸福。
提起手中的礼盒，楼澈温柔地说：“小沁，我们吃蛋糕吧，虽然有点晚，但还是一起来庆祝生日吧，你又长大一岁了！”
小沁接过蛋糕，用力地点点头：“嗯！小沁要快高长大，不会再成为哥哥的累赘了。”
楼澈宠溺地抚摸着小沁的头，笑笑道：“好，在你长大之前，就让哥哥来照顾你。”
夜里，楼澈守候在小沁身边，看着她静静入睡，窗外的月光轻轻打在美丽的脸蛋上，终于让楼澈明白了。
除了金钱之外，在这一场噩梦游戏之中，楼澈找到了可以让他即便是在痛苦之中，无论什么时候，都支撑着他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往后再度深陷噩梦之中
第51章 新的噩梦（）
距离楼澈从精神监狱里面回来，迄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噩梦游戏中获取到的钱足够楼澈偿还所有债务，并且过上相当滋润的生活，但是他却依旧愁眉不散。
他的困难并不是来自于钱财的苦恼，这个伴随着他二十年的问题对他来说早已经没有什么困扰，令他痛苦的是，小沁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匹配成功的心脏病源。
正如沈蓝所说，心脏源的医用供应放诸全世界范围都是紧缺的，心脏不比其他的器官，是负责人体血液代谢最为重要的一个部位，令楼澈所烦恼的事情，正是来自于此。
尽管已经筹集了为小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钱，但是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能够和小沁匹配的源体，小沁一样逃不过死亡的悲剧，而这是楼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原因奉献出自己的心脏的，这也意味着献出自己的生命。所以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所使用的心脏源，一般是从脑死亡的病患上获取的。
脑死亡的个体虽然不算罕见，但是由于封建固守的世俗偏见，其亲属未必愿意将死者的器官捐赠出来，其次要找到能够吻合条件的也不容易。
这两个月以来，为了替小沁找到合适的心脏源，楼澈四处东奔西走，消瘦了一整圈，双眼内的目光同样溃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恍惚。
比起之前为了应付医院催债的那种压力不同，现在的情况是越是拖慢一天，小沁的生命也会跟着消减，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将楼澈逼入抓狂的境地。
拼尽全力拿到的游戏赏金，到头来也就只是一些没有用的纸罢了。
看着自己的哥哥意志消沉，小沁的心里面也很难受，她虽然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但是为了给楼澈打气，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
“哥哥，你今天中午买来的点心很好吃，以后能天天买给我吃吗？”小沁抓着楼澈的衣角，用最阳光的笑容安慰着。
楼澈的心里面猛的一揪，看着自己妹妹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他的心里面反而更加难受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找到满足小沁手术条件的心脏源？
哽咽了许久，楼澈最终摸了摸小沁的头，努力让自己提起一些精神，不能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意，于是应道：“嗯，只要小沁喜欢，哥哥每一天都买给你吃。”
小沁的要求不算过分，但要实现起来却很困难，如果再不能尽快为小沁找到合适的心脏源进行手术，恐怕这个“每一天”很快就会开始进入倒计时。
先前医生下的诊断，以小沁的心脏技能，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建立在不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而如今又过去两个月，也就是说留给楼澈的时间仅仅只是剩下一个月不到了，这样的焦虑将楼澈的价值观一点一点地摧垮。
楼澈在走廊里面，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随着他的烟瘾不断加剧，最近一直有一个想法盘旋在他脑子里，如果找不到愿意主动捐献器官的志愿者，那就主动制造一个吧？
找到造血功能吻合手术条件的源体，然后――杀了他？
起初的时候，楼澈对于这个想法是报以肮脏和污秽的鄙弃态度，但是现在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他，却又被这个想法所毒害着。
仿佛是从噩梦游戏里面带出来的梦魇一样，在每一个晚上都会侵入他的梦中，不断地引诱着楼澈。而那些在精神监狱里面发生的事情，又让楼澈深感恐惧，宅男临死前的哀嚎，杨杨五感尽死的惨状，虚宁受尽羞辱自杀的不甘，王次阳信仰破碎的脆弱，这些画面挥之不去地在楼澈的眼前反映着。
道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