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锦鲤来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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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锦鲤来入梦-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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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鲤接过戒指,向小王爷笑道:“谢谢亦凡公子这么……呵……”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个大大的呵欠卡住了。

    小王爷笑道:“困得不行了?”

    锦鲤揉揉眼睛,含混地应了一声:“我要回去睡了。”说罢,便飞身一跃,落在树下。

    她想了想,仰头冲小王爷摆摆手:“放心,我还要回来赏荷呢!晚安吧,我会常常来找你玩的。你也可以去找我啊。”

    小王爷还在树梢,低头冲她一笑:“好!”

    一语言罢,他身姿扬起,在月色下掠过湖面。行动间惊到伏在荷叶从中的青蛙鸟虫,青蛙纷纷跃入水中,鸟儿扑楞着翅膀挣扎着飞开,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王爷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锦鲤微微一笑,转身回房歇息。

    夜色浓重,却还有人仍未休息。

    林若水呆呆地坐在桌前,手指无意地拨弄着自己那一沓诗稿,两眼无神。

    烛火晃了晃,小春轻轻拨弄烛芯,剔亮蜡烛。烛台的小托盘中满满都是蜡油。像满满一捧半凝固的泪水。

    小春劝道:“小姐,注意身体啊。”

    林若水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呵呵地笑了。

    尽管她容貌姣好,声音甜美,但半夜三更,这样毫无喜气的笑声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小春吓得一抖。“小姐,您是不是愁傻了?”她显得十分无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了!我想通了。那可是拥有天下的人,除了他,还能嫁得更好吗?”林若水冷笑数声。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小春眼泪都快下来了:“您根本就不是那种贪慕名荣华富贵的人!”

    “呵呵,我确实不贪荣华富贵。但我有其它想要的东西,只有皇上能给我!”林若水手指毫无意识地收紧,将手指稿纸捏成一团:“那个人的眼中没我,我偏偏要让他不得不面对我。眼下他成了状元,马上就会进入朝廷,成为皇上眼前的红人。那我就要让他始终绕不开我!”

    她说罢,两只眼睛望着房间角落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件叠得四四方方的蓝色男式长袍。林若水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小春叹了口气:“小姐,您何必断送自己的幸福呢?”

    林若水面无表情地答道:“你可知道人生八苦有哪些?求而不得,所慕怨增,我早就没有什么幸福了。”

第八十九章 择日和水逆我全不信() 
肖投茗一大早起来,管家地安就送了一封信过来。

    肖投茗展开信,上面写着:老爷,我找人算了一下,后日正好是黄道吉日,最利搬迁。您要不要再等两天?

    当肖投茗看信的时候,锦鲤探出小脑袋凑上来,她最近稍微学了几个字,伸出手指点着信纸念到:“人……一……呃,不……这是在说什么呀?”

    她的样子娇憨可爱。

    肖投茗不由笑了笑,告诉她:“地安劝我后天再搬家。”

    锦鲤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肖投茗于是解释道:“他说后天是黄道吉日,建议我在好日子搬。你知道什么是黄道吉日吗?”

    锦鲤摇了摇头。

    肖投茗笑道:“择日是为了趋吉避凶,它有一套复杂的方法,以干支历法为基础,附以八卦,九星,二十八宿,十二神,六曜,天干地支,五行,并根据年,月,日,时各系统的神煞吉神凶煞进行推算,以判定应行之事的时间和方位之吉凶宜忌。简单点说,黄道吉日就是万事皆宜的日子。”

    锦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鱼类的世界也有这种说法。”

    “哦?”肖投茗笑道:“愿闻其详。”

    锦鲤于是解释道:“我们有个词,叫做水逆。并不是水流真的会逆转,而是一种像择日一样的复杂算法。它也拥有一堆拗口的名词,不过我都记不住了。总而言之,水逆影响着记忆、沟通、交通、通讯等,会带来诸事的不顺,让人感到情绪低落。”

    肖投茗哈哈一笑:“有意思!都是判断时间点的优劣。不过,听你描述,我觉得人类择日的这一套哲思主要是从外部事件的角度推测事情的凶吉,而你们的水逆则是从内观的角度,分析冥冥对于内心世界的影响,从而影响事情的发展。有点外观与内观的意思。”

    锦鲤想了想:“我不懂你说的外观与内观,但在我看来,一个是表,一个是里。”

    肖投茗点点头,看向锦鲤:“其实是一样的意思。那我问你,若是水逆,你该怎么办?”

    锦鲤娇滴滴地一笑:“其实我不信这个。”

    肖投茗笑道:“其实我也不信。”

    锦鲤拍手道:“好啊,我想住进新房子,还想和孙宏仁学拳法。”

    肖投茗点点头:“等我下值回来,我们就雇个车过去。”

    说罢,他整理一下衣服,便去方书处当差。

    肖投茗坐在车上,觉得走了没多远,马车就停下来。

    算算时间,应当远未到达。他于是问前面的车夫:“老李,应该没有这么快到吧?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高昂的马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车窗外踏过。

    车夫老李答道:“回肖老爷,还没到呢。方才有位小爷抢着要先过,只好给他让了一下。”

    肖投茗点点头:“那就让让他吧,没什么。”

    他未曾留意,方才策马而过的人生得人高马大,正是曾摆擂台与他一较高下的陈小将陈功启。

    陈小将昨夜根本就没睡好,今天一早顶着一对黑眼圈策马,难免有点上火。他素来横冲直撞惯了,一路冲撞着疾驰,来到林府门前。

    算算时辰,林老爷已经前往礼部当差去了。

    陈功启跳下马,却不进门。他牵着马儿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一直望着高高的院墙内,不知道在等什么。

    不多时,林府管家林全有一溜小跑从大门出来。

    “我的小爷爷,来来,咱们到一边说话。”林全有将陈功启拉到一旁墙角。

    “怎么说?”陈功启急切地问。

    林全有叹了口气:“陈小爷,我可是极力向老爷推荐您了。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们小姐她发话了,她要进宫去当秀女!”

    陈功启不敢置信地轻轻摇头,脚步不由自主退了两步,遥望向高墙之内,暗暗捏紧了拳头:“怎么会这样!”

    林全有见陈功启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满脸震惊、失意和不甘,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忙安抚到:“林小爷,您对我们若水小姐是一片赤诚真心,天地可鉴。昨天我也看见了,您一听说若水小姐可能在本批秀女之列,急得不得了。我是想好好向老爷举荐您的,没想到我们小姐却这么一根筋。”

    陈功启深吸了几口气:“让我见若水一面吧。”

    林全有尴尬地赔笑道:“这……毕竟若水小姐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我们老爷又不在府上。这样不大方便吧。您要干嘛呀?我看看能不能做一下中间人。”

    陈功启将手按在自己心房,轻声说:“她一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原因。我要亲自见到若水,望着她,向她陈情利弊,表明心迹。我会对她发誓,我将会好好照顾她,打动她的心。”

    林全有叹了口气,摇头道:“谁劝都没用的!我竟是第一次知道,我家小姐原来是个倔脾气,软硬都不吃。陈小爷,我们老爷的话尚且不管用,您觉得小姐会听您的吗?”

    陈功启哑然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林全有说道:“这样吧,横竖还有几日时间回转。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也不愿送小姐去那里边。您稍安勿躁,先回去,一有什么机会我就通知您。”

    陈功启呆立了一会儿,左右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不情愿地点点头,翻身上马。

    林全有大松一口气,向他絮絮叨叨地补充:“林小爷,您的事情虽然没成,但我是帮您说了的,是小姐那边的突发状况才没成功的。所以……您先前给的好处费我可是不退的啊……”

    陈功启知道林全有贪图那区区五十两银子,他冷笑一声,也不甚在意,“唔”了一声便策马离开。

    肖投茗到达方书处的时候,方书处办公用的大殿还未开门,只有陈庆明在门廊端坐。肖投茗冲他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同为位列三鼎甲,曾带着大红花一同游过街,算是比较熟悉。肖投茗同他随意攀谈了几句,主持方书处的周而威周侍郎到了。

    肖投茗和陈庆明同时起身行礼。

    周而威笑道:“年轻人,工作有热情,好,好。正好,我有一桩重任,非你们两个大才子不可。”

    肖投茗和陈庆明纷纷说:“不敢当,还请周侍郎多多指教。”

    周而威于是开了门,让他二人跟自己到座位上。他的桌子是方书处最大的,临着北面的墙壁,摆在正中间。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资料。

    周而威将一摞资料捧出来:“上面布置下来,要我们清点一下六品以上官员去年的收入。你们不必紧张,也不用怕得罪人,这些都是历年的惯例,官员们都理解的。现在官员的收入都已经报上来了,需要个人细细核算一下,按品级统计出来收入情况。”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将眼睛落在肖投茗和陈庆明身上。

    陈庆明脸色白了白,答道:“周侍郎,我突然想起来,昨日主动向邻座的李大人请缨,要帮他抄录文书。”

    周而威想了想:“李大人年过七旬,交接完工作就要告老还乡了。也罢,那你就帮他去罢。”他看向肖投茗:“肖状元,看来这桩重任要落在你肩上啦。左右是替皇上办事,你只是统计出来数据而已,全都要交由皇上定夺的。没什么可怕的。”

    一上任就揭人老底的人绝对不会讨人喜欢——用陈庆明一样,肖投茗原本也在担忧这一层,只是推脱的功夫不如陈庆明。周而威的话想来也有道理,肖投茗心中稍宽,便接下资料,回到自己座位上潜心核对。

    肖投茗阅览的时候不由对皇上生出一股敬意。官员们上交的收入统计表非常详细,涵盖了晌银、田产、名下生意、甚至还包括婚丧嫁娶所收到的礼金礼品。细到这个程度,必然是皇上的要求。监察有序,说明反贪纪律严明,这样最有利于黎民百姓。

    肖投茗沉浸在表格中,直到一阵鼓声传来,他才惊觉,不知不觉已是未时,到了下值的时间。他也将手中表格仔细收起,又将桌面整理好,便回去接锦鲤搬家。

    管家地安、护院孙宏仁携徒弟小志、小虎早已守候在门口,等待自家老爷光临。地安得知肖投茗执意今天搬家,便安排小厮小六提前过去帮忙搬运行李。

    其实并没有没多少行李。肖投茗只添置了两套衣物其它再没有什么了,他进京时所背的竹篓就能装完所有行李,简便得不得了。锦鲤也仅仅挑了几件朴素的衣裙,其余大部分衣饰都留给小王爷府上的丫鬟们了。

    马车一停下,小六当先跳下马车,侍立在旁等着为肖投茗搭手。马车搭得多了,肖投茗已经逐渐习惯上下马车的方式,不复当初第一次乘马车时爬上爬下的狼狈。他淡定地扶住小六肩膀,踏着小凳子从马车上下来。

    随后下车的是小蓉。小蓉下车后也想照应一下锦鲤,但锦鲤根本不用她照应,利索地直接蹦下马车。

第九十章 家有恶邻() 
锦鲤穿着朴素的杏色斜襟长袖衫,下着白色百褶长裙,身上全无多余装饰,发型同小蓉一样,编成小鞭子挽起来,插着简单的银饰。这是标准的丫鬟打扮。她背着个小小的包袱,步伐轻盈:“搬新家喽!”

    管家地安望着举止粗放的锦鲤,皱了皱眉。他脑中转得飞快:这少女看起来不懂什么规矩,书生老爷也不恼,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若是普通丫鬟,日后要好好教教她。若是书生老爷的通房丫鬟的话,该当如何是好?他心中有疑虑。嘴上仍毕恭毕敬地问:“老爷,请问这两位是……”

    肖投茗淡淡一笑,按照之前同锦鲤约定好的台词答道:“这两位分别叫小蓉和小锦,是小王爷看我府上没有丫鬟,赏赐我的。”

    望着锦鲤大摇大摆晃进肖府朱红色大门的背影,管家地安在心中说:“难怪这么横,原来是王府里的丫头,自以为高人一等。只是,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规矩,像旁边的小蓉一样。这样的人放出来,没的辱没小王爷自己的名声!都说那位小王爷是个混日子的,看来真是没有冤枉他。若不是主子太过纵容,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粗野的丫鬟?这还好意思送人,我也是服了……”

    地安尽情在脑海中碎碎念。远在几里之外的小王爷正在喝闷酒,突然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全然不知有人正在腹诽自己。

    锦鲤蹦蹦跳跳穿过前院,推开垂花门。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庭院中已经有了装饰。

    十字细石子路旁铺上了细细的草坪。

    靠近垂花门右侧的空地上,一座陡峭的假山拔地而起,假山上的山石未经修饰,棱角分明,看上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有一种苍凉的美感。

    假山脚下,有个一口古朴的陶瓷大缸。大缸有些显旧,呈红褐色,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里面盛满清水,水面漂浮着一丛红艳艳的睡莲。

    左半边院子种着一片小树苗。由于才被移植过来,小树苗光秃秃的,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正房前比较空旷。与众不同的是,靠近正房的廊前摆着一溜钵形大水缸,全都蓄满了清水。有的水缸里面养着菹草、芡实、绿萝等水生的植物,有的水缸远处看空空的,探头望下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养着各式各样的水草,缸底摆着沉木、石块,甚至还有小亭子,看上去美轮美奂,别有洞天。

    锦鲤看到这么美的水景,忍不住眉开眼笑,伸出手指点着认识的植物:“沼生水马齿、红千层、小水榕、虎耳草、紫百叶、锯齿竹节、菱叶水龙……”

    “在看什么?”肖投茗在她旁边探头,随即压低声音耳语:“你以前吃过这些吗?”

    锦鲤:“……”

    见锦鲤和肖投茗盯着缸底不住地看,孙宏仁解释道:“见肖老爷喜欢水,我便带着小志和小虎添置了这些。看您想养什么鱼,我再添进去。”

    肖投茗笑道:“你办得很好。先这样摆着吧,至于放什么鱼进去,容我再想想。”

    锦鲤心里清楚,与其说肖投茗喜欢水,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需要水。她浅浅一笑,扭头看肖投茗:“安排我住哪儿呀?”

    肖投茗还未答话,管家地安便在指着正房一旁的月门说:“一般来说,女眷都住在后面院子里。”

    锦鲤问道:“就是后面有高高天井的那个院子吗?”

    管家地安点点头。

    锦鲤牵起小蓉的手:“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说罢,便拉着小蓉穿过月门而去。

    肖投茗站在原地,瞥一眼空荡荡的东西厢房。

    管家地安站在他背后半步远,淡淡地说:“一般都是这样,女眷住在最里面的内院。这也是出于女眷比较注重隐秘性的考虑。至于东西厢房,是供夫人或其他老爷的家眷居住的。”

    肖投茗只得点点头,同意管家地安的分配。

    分配好了房间,开始进行入住整理。

    说起来,管家地安办事挺稳妥的,家具和生活物什俱已一应配齐。只需要将行李搬入房间规整好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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