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么简单。
“父亲还有别的事吗？”他低垂着眉眼说，“如果没有，那我就离开了——我觉得你现在挺忙的。”
欧阳决怔了怔，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背对门的儿子能比他先感觉到，只能说他现在的心情乱了。欧阳决感觉胸口有些压抑，摆摆手说：“出去吧。”
欧阳向非起身离开了，也不和门口之人打招呼，兀自走出门去，欧阳决盯着儿子的背影，目光里尽是不悦，但是半丝也没有泄露，向门口招招手说：“无礼了，上官家主请进来坐吧。”
上官振缓缓踱进来，门在他身后关闭，他感受了下房间中没有散尽的气氛，半开玩笑地说；“今天欧阳家主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在原先欧阳向非的位置坐下来，看了看堆放着棉签的医用托盘，其中一支沾染了一点血迹。他不动声色地将托盘推到一边说：“是因为新的炼血实验的事吗？”
欧阳决低低叹息一声：“瞒不过你的眼睛，确实是因为炼血实验之事，犬子对此事非常感兴趣。”
“这是显而易见的吧，欧阳难道现在才看出来吗？”上官振笑着说。
“当然不是，只是炼血对他的吸引程度超越了我的想象，”欧阳决缓缓道，“我知他性格如此，但是往事在眼前挥之不去，实在让人担心啊。”
上官振对内敛的欧阳决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感到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之下，对方根本就是给他提了一个问题，毕竟“往事”是两个被压制家族的往事。三者并存之时，两个较弱者会倾向于联合以对坑最强者，这是定律，也是联盟中另一暗面联盟形成的原因，但是两家距离被拉近，根本原因却是在于那不堪回首的被埋没的历史。
“我倒是觉得欧阳你多虑了，暗袭第三辈藏魂者体质潜力是远远超过我们的，更遑论与第一辈相比，炼血实验虽然存在风险不假，但不见得能给他们带来威胁。”上官振虚晃一枪，并不急于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过早地抛出来，盟友和朋友是完全不同的关系，今天欧阳决的心情似乎受到了扰乱，类似禁忌的话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
“但是以第三辈藏魂者血液样本提炼出来的融血必然会更加危险，上一次会议上官家主不在，但我想上官黎应该已经将所发生的事情告知。”欧阳决冷声道。
“是的，上官黎已经告诉我了，”上官振点点头，“很让人惊讶，欧阳向非吞服旧融血样本，实力暂时抵达深度藏魂，样本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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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奇异特征（）
第242章 奇异特征
“这些只是表层现象，虽然犬子热衷战斗不假，但是那时的他近乎癫狂状态，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欧阳决慢慢说，“陷入战斗中不能自拔，无异于寻死。”
“是这样啊，我倒是把这点忘记了。”上官振手扶额角，思忖道，“旧的融血样本由第一辈藏魂者血液提炼而成，与小辈的身体可能无法契合完美，况且，吞服并不是正确的方式。”
房间中突然安静下来，上官振表情一直是平淡的，和欧阳决的压抑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忽然有类似敌意的气息在二人之间若隐若现，那气息自然是由欧阳决发出的。他阴幽的目光盯在上官振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全身规模的换血和吞服，那种方式是正确的我知道，但是那种方式更危险我也清楚，30年前情景历历在目，上官家主难懂都已忘记了吗？”
上官振背靠在沙发里，淡淡道：“从不敢忘却。”
欧阳决直起身躯，形如利刃出鞘，口气几乎咄咄逼人：“若上官唯美执意参与炼血实验，上官家主又作何举动？”
上官振沉默数秒钟，微笑道：“三个小辈性格其实非常相似的，既然欧阳向非已经执意如此，欧阳又何必再用‘若’来询问我呢？”
上官唯美伫立在雪中，盯视着面前的试管，晶体映进她的眼中，反射出一片淡淡的血红。即便她会因重伤失忆，也绝不会忘记这枚毒似的东西，当日在暗袭基地监视器中看到的血腥美餐，这些凝固的血液就是美味的正菜，而那被分尸的残鬼与之相比，不过是餐前的开胃小菜罢了。正是这种东西让为首的残鬼爆发出超常的力量，要不然它也不会在两名A级暗袭者之间轻松游走。
她的视线全部聚焦在试管上，楚临风则在其后暗暗打量上官唯美的表情，不出他所料，这东西会给上官唯美带来不小的刺激，在重伤初愈的时候被刺激不太好。可是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太久。欧阳向非那边好解决的很，只要给出和其胃口的好处就行了，但是这边不一样。
他缓缓将试管握进手中，上官唯美目光一阵恍惚，而后恢复正常。
“看起来，你对它也很熟悉。”楚临风说。
“也？”上官唯美皱皱眉。
“嗯是的，不光是你，我，还有欧阳向非，和这东西都有过不浅接触。”楚临风点点头。
“是么，”上官唯美微微垂下眉头，低声说，“你们对它肯定挺感兴趣的，尤其是那个家伙。”
“是啊，这东西能吸引他的好奇再正常不过了，”楚临风说，“真说起来，也只有欧阳向非才领略过这样本的真正力量，你和我不过是看了看而已。”
“那个疯子怎么搞我都不觉得奇怪，”上官唯美冷笑一下，重新将目光盯向楚临风，认真道：“可是这样绝不是个好东西。”
“因为喝了它的残鬼杀死了四个暗袭者吗？”楚临风问。
上官唯美沉默一下，她所依据的的确是这件事，但是残鬼苏醒要是能老老实实的那才叫奇怪，这种疯狂的生物本来就是为杀戮存在的，即使不喝下融血样本也会照样发狂。可惜的是，这件事已经变成她心中解不开的疙瘩，要以平常心接受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上官唯美盯着楚临风，口气冰冷，“是想阐述这东西有多么好么，那你和那个疯子尽管拿去喝好了，别带上我。”
即便楚临风已经完全了解事故过程，上官唯美此时的过激反应仍然让他感到惊讶，不过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丝毫不回避上官唯美质问的目光，重新将试管举起，说：“你所经历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这东西的害处远远不止让残鬼增加力量那么简单，我所遇见的要比你的经历更让人心寒，”他双指捏住试管，“它甚至会毁掉暗袭外围成员。”
“外围成员？”上官唯美皱紧眉头，外围成员即暗袭非藏魂者，也即三家族之外成员，是暗袭对外吸收的素质极高的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融血样本对藏魂者的吸引力显而易见，从欧阳向非对它的热情就能看出来了，但是对于非藏魂者，它不止吸引力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诱惑。”楚临风缓缓说，“在你受伤之后，我让一名暗袭者收集了残鬼的血液样本，但是样本在冷冻期间竟然自动复制，你知道那名暗袭者干了什么吗？”
上官唯美喉咙禁不住一颤，楚临风愈加低沉的口气让她有些不安。
“那名暗袭者居然把复制的血液注入了自己体内，并非自愿，而是血液的诱惑压倒了理智。这在整个暗袭历史上都是从来不存在的事情，区区一些普通残鬼的血根本没有这么奇异的特性。”楚临风晃晃手中试管，继续说，“唯一的原因就是在这里，融血样本进入了残鬼的体内，虽然经过消化过程已经不剩多少，但是剩余的一小部分作用仍然让普通暗袭者无法抵挡。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毒。”
“那名暗袭者，怎么了？”上官唯美低声问。
“死了。”楚临风说，“要么变异，要么死，当时他只有这两个选择，我帮他选了后者。”
上官唯美沉默一下，说：“我想，他自己会赞同你这个选择的。”
“可能吧，”楚临风摇摇头，“暗袭者就是与残鬼为敌的，要是变成自己所敌视的生物，还不如一死了之痛快，可是我没有替别人做选择的权力，所以这是一个错误。”
他盯着手里的试管，冷声道：“这也是一个错误。”他将手松开，试管坠落到雪地里，坚硬的玻璃这种高度是摔不破的，但很快就被一只脚踏成碎片。楚临风脚尖碾着破碎的玻璃，融血晶体在接触空气时立刻液化，将雪染红了一片，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二人之间。
上官唯美在闻到血腥气息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难怪欧阳向非会痴迷于此，要是她也是一个嗜战如命的疯子，恐怕也会跟他一样。
“这样就对了，这种错误的东西就应该毁掉。”她淡淡道。
“是啊，应该毁掉，”楚临风停止脚下动作，“但是炼血实验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之久，可是现在还存在这么多的储量，我想在暗袭基地里到底还有没有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要一丝不漏地全部搜索出来，你觉得可能吗？那名暗袭者临死前让我救救他们，你知道‘他们’代表的是谁吧，我不想再让普通暗袭者触碰旧的样本，可惜劝是劝不来的，如果某个地方真的还有残留的样本，即使拿枪盯着他们的头也不管用。”
“那你想怎么做？”
“让一件旧东西彻底销声匿迹，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上官唯美怔了一下：“替代么？”
“是的，替代，”楚临风点点头，“我想用新的融血样本替代旧的。”
“这才是你今天真正想说的话吧，”上官唯美面无表情，“新的炼血实验么，凭我们三个？”
“还有一个。”楚临风说，“让融血更加平和的人，血脉比我们更加古老神秘。如果沈飞在这里，我一定会带上他的，但是现在只能换一个和他相差不多的。”
或许是直觉，上官唯美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远处，大雪里女孩的身影隐隐约约。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并没有错。这个世界，奇怪的人总是会和奇怪的人碰在一起。
“要是沈飞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跟我们做这种无聊事的，凭你可劝不动他。”她微微一笑。
上官振一言既出，欧阳决浑身隐隐的煞气立刻降落下来，房中气氛因为短短的一句话紧绷了一下，而后缓缓松懈。
“上官家主，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决问，“莫非上官唯美已经做出决定。”
“还没有，”上官振摇摇头说，“小女自重伤之后，和我交谈甚少，我也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这件事，但是楚临风和欧阳向非已经就炼血实验一事达成共识，她知晓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么上官家主想怎样做？”
“这件事已经和我想怎么做没有关系了，”上官振微微苦笑道，“新的炼血实验完全以三个小辈为中心，血液原型也全部出自他们，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三人点头，那么实验就可以进行，根本无须我们插手——况且，背后还有一个坚定的支持者不是吗？”
“那这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欧阳决剑眉倒竖，冷声问道。
“我知道一个父亲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上官振好像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影响，仍旧淡淡道，“一个父亲应该在这种时候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摆放在眼前，而不是只看到炼血实验能给他们带来的益处，并且竭力阻拦他们避免接触这么危险的事情。但是，欧阳你可能阻止欧阳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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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禁忌秘辛（）
第243章 禁忌秘辛
儿子的名字让欧阳决的气势再度回落，“你知道欧阳向非的性格，是不把任何人的意见放在眼里的，即便是我这个父亲，”他说，“但是上官唯美——”
上官振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低声说：“小女虽然一向顺从，但是那只是表象罢了。 w w w 。 。 c o m我说三个小辈性格如出一辙是有道理的，上官唯美虽然能听取意见，但那是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向后靠了靠，目光扫向深色的天花板，声音逐渐低沉：“不瞒欧阳家主，自从小女从克里特岛侥幸生还，与我似乎有了隔阂。”
“上官唯美在克里特岛定然经历了不少生死之事，再加上一月前事故，有些异常也不奇怪，”欧阳决说，“只要平静一段时间，我想就可以恢复正常。上官家主不要多虑了。”
上官振沉默一下，微笑道：“并非我多虑，实在是因为我们行事不够严密，二十年光景，三子皆已长大成人，如果他们不起疑心还好，一旦起疑，秘密恐怕是藏不住的。”
“上官家主”欧阳决忽然一声冷喝，将上官振之言打断。言多必有失，上官振的话已经逐渐触碰到禁忌般的秘辛，他不得不出言喝止。
但是上官振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紧张，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到底说科技无论如何发达，也总会有无法替代的东西，仅仅是血脉相承还无法完全的诠释亲情。欧阳家主，其实我一直都不能把自己完全当成上官唯美的父亲，即便她的所有都来自于我，不知你作何感想？”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是她的父亲，”挑起的话题不能终止，欧阳决也只能以另一种方式结束越发荒诞的对话，“第一位科学家创造试管婴儿的方法，初衷必然也是好的。”
“那你我的初衷呢？”上官振突然盯着欧阳决问。
欧阳决顿时哑然，胸口止不住有怒气涌起。这又是他的另一道伤口，其实三家族中父子关系最僵化的莫过于他欧阳家，欧阳向非心中无尊敬之人有目共睹，这其中也包括他的父亲。这是自小性格所致别无他法。然而对于二十年前以实验培育试管婴儿一事，欧阳向非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并且不止一次向欧阳决暗示询问，皆被其否决，但是以欧阳向非的心思之缜密，一件事在没有七成把握的时候是不会说出口的。这正是欧阳决所担心的，可惜又不能像儿子解释，越解释越容易被起疑心这种道理他还是了解的。
他宁愿年代久远的实验被当成含糊不清的事情，也不想让它有浮出水面的迹象。今天上官振屡次提起，他怎能没有怨气。
“初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欧阳决冷冷道。
“是啊，这种不太体面的想法是忘记比较好，但是可惜，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上官振缓缓说，“为了保证基因的最稳定传递，创造绝不弱于第二辈的藏魂者，所以采用了培植试管婴儿的方法，母体用最纯净的处子基因，保证带给藏魂者基因的作用只有增幅而没有减弱。当初的科技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们的成功存在很大的偶然性，所以就注定了只有楚临风，上官唯美和欧阳向非存在于基地中——其实也说不准，毕竟你我的基因已经流传，保不齐会有人拿他们做重复性的实验，再创造一个，或者多个第三辈藏魂者，他们会和小辈们的身体完全一样，欧阳，若是你遇见一个欧阳向非的复制，可会认他？”
这才叫绝对的出格，上官振的话已经不单是禁忌，更向某种侮辱倾倒。可偏偏他说的话并不荒诞，而是存在完全的可能性。欧阳决坚毅的脸庞呈现一种扭曲，煞气逼人。以上官振对气息的敏感不可能感知不到，但他只是仰倒在沙发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僵硬和轻松的气氛互相对峙了一会儿，欧阳决最终没让自己的怒火压倒理智，而从气愤中挣脱出来一向是他的强项。上官振感觉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