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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作为城堡中地位最尊崇的场所，毫无疑问被安置在了城堡中央，其风格也是完全符合欧洲中世纪骑士议事大厅，倒不能说是模仿，因为它从数百年前就已经是这样了。修是博斯的助手，在议事厅的地位不高，发言权由长老们决定，就连进门也是从侧门。而从这里进去，恰恰是博斯的席位。
侧门进入的他没有引起在座众人的注意，只有一人回转身来看了看他，满脸贼笑。。
“雷霆？”修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开会了，你以为是来旅游的么？”雷霆排排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不过这地方拿来参观确实挺不错的，我刚才看到了家主的收藏，果然件件都是精。”
修坐在他旁边，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从刚才开车进庄园大门开始，他就陷进了严肃的气氛之中，会议还没有进行宣示了自己的庄重，但一看见这个家伙，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进了一家热闹的拍卖场。
“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所吗？”他忍不住问，“头疼恶心的症状呢？”
“偶尔也要来一次嘛，毕竟是规模最大的会议，百年难得一见。”雷霆开着玩笑，对面人们紧绷的脸庞和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也想听听老家伙们要说什么无聊的事。”
“你也会关心家族的事情？”修皱皱眉。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闲人？”雷霆笑着摇头，表情却随机低沉下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一团乱麻。”修眉毛皱得更深。
“人呢？”
“什么人？”修看他，不过旋即明白，摇头说：“在其他地方。”
“我想，现在她已经在家族的垃圾名单之内了吧。”雷霆问，“你决心保她？”
修沉默片刻，点点头。
“懂了。”雷霆靠回椅背，不再说话。议事大厅里满是低声交谈的声音，但古怪的沉默气氛却将二人包围，修深蹵的眉毛始终松不开，半是询问半是自语地说；“你觉得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雷霆轻声笑笑：“什么明智不明智，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干嘛还要问。”
修哼一声当作回答，慢慢观察议事席位上的人们，长约十米宽约三米的椭圆形桌子周围的椅子里都坐着一位正襟危坐的领导，年纪想来都不在六旬之下，难怪庄园里不羁的年轻人们都喜欢用“老家伙”称呼自己的前辈，领导们身后则是一排贴墙放置的座椅，是属于他们最得力或者最信任的手下的位置，修和雷霆便属于这个范围。这就是属于柏休斯家族的势力，老人们的身份可能是商业大亨，党派领袖，大慈善家或者政府高官乃至联合国理事，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时在任何领域掀起一场战争。柏休斯家族的威信不全在武力，渗透到全世界的势力涉及经济政治等大小范围，不仔细调查是难以清楚的，但一旦汇聚起来，便可令任何人动容。
场中仅有两个席位空置着，一个在首位，属于家主的位置，另一个在他们身前，是其第博斯的，又在首位右侧，意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在担心什么？”一旁闭目养神的雷霆突然问。
“我的样子是在担心吗？”修瞥他一眼，但这个家伙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
“别装了，”雷霆嗤笑一下，“毕竟这里不是你我的地盘，担心也是应该的。”
“地盘？？？？？？”修摇摇头，“照你这么说，哪里才算是你我的地盘呢？那我岂不是要担心到把自己累死？”
“就算没累死也差不多了吧，包袱一旦背上可就放不下了，你得把它抖开，重新收拾好，或许还能背得方便点，当然了，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地方存放好，再换个包装，才能让别人看不出来，我说的可对？”雷霆打个长长的呵欠，没人陪他说话，实在有些无聊了。
但他说的话看似旁敲侧击，实则越来越露骨，而他慵懒的作态更是引起了对面一个老爷子的注意和不满，其不怒自威的目光已经将雷霆里里外外扫视了数遍，如果不是相隔太远场合又不合适，他大概早就拿手杖敲这个不恭敬的后辈了。修连带着也被目光教训，朝老人歉然一笑，把躺的四平八稳的雷霆拽起来。
“别太招摇了，oK？”他说，“毕竟不是你我的地盘，这是你说的。”
“唉，”雷霆叹气，“我已经后悔了，早知道该呆在你办公室睡觉的。”
“闭嘴吧，”修突然示意他抬头看，“来了。”
略显纷乱的议事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到大厅的正门，二人自宽阔的大门外走进来，身材修长者扶着高壮者的肩膀，显得很是亲密，二人的脸庞皆属坚毅俊朗型，细细看去眉眼之间相似至极。不用多说，自然是家主巴尔和其胞弟博斯。
眼前的这一幕兄慈弟恭的画面放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一点都不奇怪，尤其在座各位都是久不在柏休斯庄园的人。但如果是修来看，那就有点不太寻常了，在他的印象里，这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少有站在一起的时候，尽管外表没有不和，博斯对家族大事所做的决定巴尔也少有干预，但同为柏休斯家族的地位最崇高者，没有间隙是不太可能的，权力的争夺往往会把亲情压倒，况且那是堪称主宰的权力。如今这亲近的一幕难免让他觉得有造假的嫌疑。
“真假啊。”修有想法是不会说出的，但有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比如雷霆。
“把嘴闭上吧。”修瞪他一眼。
“你不会这么觉得么？”雷霆笑着问他。
修淡淡道：“至高权力间嫡庶之争莫不过如此，你那么了解中国文化，这种事还要长篇大论地评价吗？”
雷霆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谈话间，巴尔二人已经走到圆桌前，首位不必说是巴尔的，有他在场的时候，博斯权势再大也只能坐在哥哥下位。身材雄壮的博斯沿着圆桌走到修面前坐下，盯了雷霆一眼，雷霆只是笑着还礼，并不起身，他是助手不是下人，这样已经足够表达自己的尊敬了。
修也是一样，他向前倾身博斯近了些，低声说：“先生，我感到很抱歉。”
“人呢？”博斯问。
“医院内柏休斯家族成员无一生还，也包括她。”
“死了？”博斯稍有疑惑，“这么容易吗？”
修点点头：“由于失忆，她已经丧失一切能力。”
“被谁杀的？”
“面具男子，”修说，“此人力量不在我之下，医院内其余五名成员同样死于此人之手。”
“身份呢？”博斯不动声色，手下的死伤并不能激起他的怒气。
“尚在调查之中。”修摇摇头。
“查出来干掉。”博斯简单道，又仿若自言自语，“废物，死了倒干净，省得麻烦。”
修眼角抽动一下，缓缓退回椅子中，雷霆偏头看看他，眼中没什么情绪波动，在听别人说一件已经点破的秘密时保持绝对平静不是件容易事，对于他来说却简单得很。
他就像没听到对话一样，但是别人注意到了，坐在首位的巴尔笑着看博斯，议事厅里此时安静一片，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对兄弟身上，更多人看博斯，有几个人则是盯着极少在会议上露面的巴尔，眼中有玩味也有期待，不知这位艺术家能带给大家关于家族的什么消息。不过这气氛怎么也影响不到巴尔，他舒适地倚靠在椅背上，和正襟危坐的博斯对比鲜明。
“在说什么？”他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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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决定（）
第208章 决定
博斯摇摇头：“一点小私事而已，不劳哥哥你费心了。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巴尔点点头，神情散漫，仍旧一副旁观者的模样，以往的大小会议他一贯如此，看来这次也不例外了。
“诸位。”博斯沉下声音，缓缓扫视全场，领袖的威压开始散布开来，将会议的中心快速地挪移到自己的身上，这虽然是对家主权势的僭越，不过在场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
“今天召集大家，意在宣布家主针对怀特山脉伊文特族人的新对策，”博斯顿一顿，“我们需要一场战争”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包括修在内，谁也没有想到会从博斯口中说出这样惊人的话，战争从某些人口中说出会被视作玩笑话，但一个手握莫大权柄的人说出这样的词汇，则寓意着巨大的死亡。修看看雷霆，他的眉头深锁，显然这个自诩事事都能预料的家伙也没猜到今天会议的内容。修突然想到了一点怪异的地方，博斯话间对策为“家主针对”，以往他的策略都是冠以自己的名字，由长老们商议家主点头后执行，尽管有僭越之嫌，但也是收拢权力的一个必要过程，现在突然把家主推到了前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所谓的新对策的确是家主提出的。
修转眼看一看首位上的巴尔，对自己胞弟所说的话倒是没有丝毫惊讶，面对众人征询的目光，也只是笑着点头示意。修心中更加疑惑，却不便询问雷霆，只好在一旁等待下文。
博斯给了众人一分钟的适应时间，一分钟之后，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渐渐停歇，在场的众人之中并不缺乏真正经历战争者，对博斯的话至多感到惊讶，却还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只是他们需要得到一个恰当的理由。
与博斯面对而坐的老者抬手将下座的众人议论声止住，对巴尔说：“敢问家主，为什么要提出如此仓促的对策，据我所知，柏休斯本家和伊文特族人一直是相安无事的，之间并没有利益纠纷，突然之间掀起争端，恐怕不大合适。”
他仍旧是询问的挂名家主，至少在台面上，众人还是给足了巴尔面子，对此博斯也没什么办法。
“叔父说的不错，明地里的利益争端的确是不存在的，”巴尔笑着说，“但是我们要谈的和势力、地盘等一切世俗利益都毫无关系，这件事涉及尊严和家族起源，叔父可记得我柏休斯家族起源于何？”
“自然牢记于心，”老者肃然起敬，“启迪你我的伟大神明，魂仕。”
“不错，这场战争就是为神明而起。”巴尔沉声说。
议事厅里陷入寂静之中，如果说战争给了他们不小的惊讶，那么“魂仕”则将这份惊讶扩大了数倍不止。这个词汇在柏休斯家族里是至高的，而正因为如此，它又是禁词，少有人提起，当然也无人真正见过，它封存在柏休斯家族最古老的历史卷宗深处，被当作至宝供后人敬仰，有幸翻阅的也不过是历任家主，就算博斯权势再滔天也没有这个资格，这是权力无法逾越的规矩，所谓传承，即身怀此血脉者必须以命遵守。
但历史崇高归崇高，却总是历史，柏休斯家族现在活着的人中没有见过魂仕的，只知道其为神明，却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神明，甚至该用“他”还是“她”来称呼都不可知，而相信神明能够再现的老人们也死的不剩几个了。现在巴尔突然提及，又怎能不让众人惊讶万分。
老人平稳了下自己的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家主，难道魂仕有再次出世的迹象吗？”
这一句话问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甚至心跳声都凸显出来。大家这么紧张倒不是因为觉得魂仕多么强大，虽然柏休斯家族起源于此，但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再强大也只能存在于历史中，但其神秘却是毋庸置疑的，这种超脱了人类存在掌握绝对力量的“生物”，究竟属于什么，单单用神来形容太笼统了。
“或许不应该用出世来说吧，”巴尔笑着说，“神是不死不灭的，只有沉睡而已，人世千年对神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想，现在它应该已经睡足了觉，该是苏醒的时候了。”
巴尔闲适的态度稍稍缓解了场中的紧张氛围，话音刚落，老者便紧接着发问：“可有确切的迹象？”
巴尔笑着看看博斯，博斯会意，便接过了话头：“叔父，迹象是有的，不过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还是让我向您说明吧。”
“也好。”老人点点头，发觉自己的确有些失态了，坐回了椅中。
“这样吧，你在这里把上午我们讨论的事情说明，”巴尔对博斯吩咐道，又对老人笑笑，“叔父，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去吧。”老人点点头，苍老的眼中不觉间有惋惜流露。
惋惜什么巴尔自己也清楚，但没有理会，挥手同众人道别，退出了议事大厅。博斯洪亮低沉的声音响彻大厅。修在正门关闭时瞥见了巴尔的脸庞，和上面不应该属于一个艺术家的决然坚硬的表情。
巴尔从议事大厅里出来，但并没有走远，而是悠闲地倚靠在门边抽烟，这是非常不合规矩的行为，不过来来往往的守卫们没有敢教导家主大人的，只当没看见，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虽然自己在会议上是名副其实的配角，巴尔不喜欢和一群人讨论如何扩大势力争夺最大利益也是真的，就算涉及到祖先问题也一样，既然当上了挂名领导人那就要把挂名坚持到底。自然他是不缺乏领袖能力的，所以长辈们才会对他甩手把权力移给博斯感到惋惜，只是因为博斯是他胞弟，在权力继承上没有过大的争议，而其能力有目共睹，所以他们才没有进行干预。对于可以影响世界的权力不感兴趣的人少有，巴尔不是一生下来就清心寡欲的人，不过正是因为在这个位置，并且身怀来自血脉的天赋，他才知道所谓的权力在某些时刻真的不值一提，若世界并非由自己这些人类来掌控，那么权力也只是被赋予的东西，随时会湮灭于无形。
能看到这一点的毕竟是绝少数。巴尔一口一口吐着烟圈，神情散漫，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事情。
“好悠闲啊，家主大人。”清丽的女声从走廊远处传来，巴尔头也不抬，听着就知道是瑞拉。
女孩慢慢走近沉思的巴尔，声音在宽阔的走廊里回荡：“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吗？”
尽管巴尔没什么威信可言，但除了瑞拉和她的姐姐这两个活宝之外，家族里也没有旁人敢对家主这么说话，当然这也是在议事大厅的门绝对隔音的情况下，否则再借她几个胆子也不行，巴尔可以和下属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铁面无私的老家伙们却不是吃素的，搞不好给她扣顶不敬的帽子，罚个面壁一月也是轻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巴尔问。
“来看看你 啊，是不是又刷新了出席时间最短的记录，”瑞拉笑着站到巴尔身边，声音变得轻了些，“你宣布了重大的决定？”
“看来你消息灵通得很，又偷偷翻我的文件了？”巴尔瞥她一眼。
“什么叫偷翻，用得着这样么？”瑞拉说，“文件光明正大地摊在房桌子上，唯恐别人看不到似的。”
“你是我的秘自己不知道么，”巴尔说，“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应该把文件整理好，而不是把上面的内容看一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