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你的手在流血。”韩,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摊开我的手,看着流着血的手心说。
“我没事。医生,快点,救人要紧。”我甩开韩的手,转身对医生说。
“寒,让我来输,我也是O型血。你去包扎你的手。”韩,将我的肩膀扳了过去,面对着我说。
“没有时间了,你们怎么决定?到底谁输血?”医生厉声说。
“我来。”我和韩异口同声说。
“韩,没有时间了,让我输吧,这样我会心安。”我眼里闪着泪花说。
韩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别过头,转身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双手紧扣着,沉默不语。我转身对医生说,我来。医生马上叫护士带我去验血型,随后不久,我就跟着医生一起进入急救室。
我跟森并排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我看着他,他的脸色很苍白,望见他的那一眼,我的心停跳了半拍,差点就晕了过去。他全身都插了很多不知名的塑胶管,让人感觉疼痛。
从踏进急救室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森,我怕,怕视线一时的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的伤痛。藏得很深,藏了很多年。
护士小姐很熟练的将导血管插入到我的血管里,针头插入我体内的一瞬间,我的身体下意识的抽畜了一下,我从小就怕针,这是自然反应。血很快就顺着导血管流了出来,红色的,刺眼的红。我的血很快就被注入森的体内,跟森的血溶为一体。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一天,没有想过在12岁时他离开我的生活之后,还能再见到他,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们两人会一起躺在急救室里,而在我右边的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从此刻起,他的血液将永远跟我的血液结合,不能分离。是宿命,我一直相信,不曾怀疑。
我不敢看插在我血管里的针头,望一眼我都会头晕,我现在不能晕,我必须看着森,好好的看着,不让上帝趁我闭上眼的那一刻,将他带走。望着手术台上光亮的手术灯,心很是冰凉,眼前明晃晃的。感觉像是被谁遗弃在孤岛上,头上,是发光的月亮,散落下来的,是阴冷的月光。血液还在不停的从我的体内流出,耳边响着心跳仪的声音,嘀,嘀,嘀。感觉声音已经比我进来时强烈得多了,心虽然还是悬着,但听这变强烈的声音,我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放。
时间在医生的手术刀中一点一滴的流失,手术用时2个半小时,结束了,很成功。我跟森一起离开了急救室,下病床时,脚踩在地上,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让人感觉摇晃。急救室的门打开时,见到韩紧张的交握着自己双手,眼睛里满是询问。医生说,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危险期还没有过,如果到明天早上森还依然昏迷的话,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森,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晕过去,还好当时韩站在我身边,他赶忙伸出手抓住我。
“寒,你还好吧?”韩搀扶着我问。
“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给了韩一个微笑,我知道很不自然,因为他看着我,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你的手马上去包扎一下,然后回去好好休息。”韩坚决的说。
“不行,我要陪着森,还是你先回去吧。我必须留在他身边。如果他今晚醒不来,就有可能是永远。我不能走。”我开始紧张起来。
“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不要担心。”
“韩,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说完,我就推开韩搀扶我的手,转身帮助护士将森推入病房。
刚将森安顿好在病房里,韩就把我拉出了病房。我们到了楼梯间,他朝我大吼大叫,要我回去。他对我说,我这样不是对森好,即使我现在这里,森也不能现在就醒过来,如果我要照顾森,我就必须先照顾好自己。看着眼前发疯似的的大吼大叫的韩,我仿佛清醒了许多,没有再坚持,对韩说,我先回去,换完衣服再来。森就暂时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韩,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我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这是韩第一对我大吼大叫,我知道他是紧张我。跟韩分开后,我慢慢的往医院门口走去,脚很无力,走在冰冷的过道里,心始终冰凉,手也冰凉,手心上还有未干透了的血迹,现在才隐隐感觉到痛,伤口是那么深,怎么我刚才没有发现。转身进了医护室,上了药,包扎了伤口,我才出了医院。
回去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就在床上躺了一会,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里全是急救室里的画面,脸色苍白的森,光亮的手术灯,散发着混杂药味的白色床单,有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刀,一个一个画面都塞满我了的脑袋。头好痛。没办法,起身,穿上衣服,锁门,往医院赶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到了路口,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推着手推车在卖皮蛋瘦肉粥,跟他买了一碗,打算带给韩。街上除了那些夜猫族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整个N城像是刚被洗劫了一样的寂静,阴森。路口没有出租车,我手里拿着粥,边走边等。刚好,这时有几个年轻人打的在我身边下车,他们离开后,我上了他们刚才的车。心里满是庆幸。
到达医院,已经快凌晨4点了。望着面前这白色的建筑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拉了拉衣领,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森的病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以为森醒了,刚想走进去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是韩在说话。
我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停在病房门口。听着韩在说的话。
“森,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你是一个很有男子汉气概的人。刚才在车里听寒抱着你说的那些话,说真的,我点妒忌你。因为你能躺在寒的怀里,更因为你们曾经用糖果戒指‘结婚’的事情。你经历了我没有参与寒的部分生活。呵呵,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躺在她的怀里,我可不羡慕。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寒,我也喜欢她,从第一天见到她就喜欢上她,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有时的忧郁,喜欢她有时的固执,喜欢她有时的无理取闹,她的一切我都那么喜欢,你也喜欢她,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好。
寒,是一个很独特的人,她是一个很需要爱,也渴望爱的人,但是,因为怕受到伤害,她一直隐藏着自己,将自己的心锁死,所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内心里生活着,虽然安全,但却很难感受到爱。这些你应该不知道吧?因为你离开她那么久。不过,我把这事告诉你了,所以,你好起来之后,也要把你跟寒之间的事情跟我说说。那样才公平。
寒,她是需要别人在身边不断的给她阳光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总是躲在自己阴暗的角落里,不出来。你,说过会保护她的不是吗?那就不能现在放开她的手,让她在没有找到阳光之前,就失去找到阳光的机会,要赶快好起来。寒,在等你,她在等你。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也喜欢寒。如果你也喜欢她的话,你就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可要把她抢走了。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站在门口,听着韩在病房里的字字句句,我的眼泪溢满眼眶。这时,一阵风把门吹开了,门的声音打断了韩的话。我站在门口,听到韩离开椅子的声音,赶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寒,什么时候来的?”韩,有点紧张的问。他是怕他刚才说的话我让我听到了,我知道他的担忧,也就装不没有听到。
“刚到。对了,这个粥你吃了吧,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我将手里的粥递给韩。
“哦,谢谢,那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吃完再进去。”韩接过粥后说。
“恩。”
望了韩一眼后,我走进了病房。走到病床边,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森,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好像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带了点血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床头灯照在他脸上的缘故。我伸手抚摩森的脸,暖暖的。
将手从森的脸上移开,我伸手去牵森,想看看他的手是否变温暖了,就在我的手将要碰到他的手的时候,他的手指好像动了,我以为是我太疲惫了,看走眼了,揉了揉眼睛。不是,不是好像动了,是真的动了。我站了起来,大声的叫着韩。
第四十三章 再见他们
在病房外面的韩,听到我的叫喊,很快的冲了进来。我激动的跟他说,森,动了,他的手指动了,你看。韩,随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后就跑出去,叫着医生,不久,医生出现在病房里,为森做着检查。我和韩站在病房门口,紧张的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十多分钟后,医生走出房门,对我们说,森,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病人需要很好的休息。我握着医生的手,不断的点头。
医生走后,我转身向韩高兴的说,韩,医生说森没事了,没事了。韩,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带着疲惫的微笑说,小丫头,我听到了。
随后,我们一起走进病房。森,睡着了,监护仪器显示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安静的空气中,回响着他生命跳动的声音。
“韩,你先回去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我照顾森就行。”
“还是你回去休息吧,你刚出院,更需要休息。如果半夜森要上厕所什么的,我是男人,比较方便照顾他。”
“森,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估计要睡到明天才醒,没事的,而且我已经回去过了,你放心去吧。”我边说边将韩往病房外面推。
“好,好,好。我回去,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我晚点再来。”
“恩。”
韩,离开了。我重回到病房,将房门关紧,坐到病床旁,看着森正熟睡着,胸脯正一上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夜晚的医院,静得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此时,刚才韩在病房里对森说的话,突然回荡在我的耳际。韩说森喜欢我,是森告诉他的吗?而他说喜欢我,是为了让森能醒过来才说出的这样的话吗?想着韩的话,眼皮慢慢的感觉沉重,不知不觉,我的头越来越靠近床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只手在轻轻推我,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萧美,依兰,韩他们三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了。
“寒,这是玉米粥,你趁热吃了吧。吃完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森,这里有我们。”韩说。
“我没事,昨晚有休息一会,不用再休息的。”我接过韩递过来装了粥的保温瓶说。
“寒,他是晓森吗?是我们孤儿院的晓森吗?”萧美盯着躺在病床上还未睡醒的森问我。
“恩,他就是。上次我住院他有来看过我,只是你没有遇到他,我想告诉你我见到晓森了,可你放下水果,问我好点了没有,就匆忙离开了,我没有机会跟你说。”我尽量将她匆忙离开的那段压低声音说。
“寒,昨晚我们在酒吧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都躺在阳光咖啡屋的二楼地板上。什么都不记得了。”依兰坐到我身边问。
“恩,寒,把酒吧的事情告诉我,快点告诉我。刚才我问韩,他只跟我说森受伤了,是因为我们他才弄成这样的吗?”萧美拉着我的手问。
我看了看韩,再看看了坐在我身边的两个女子。我将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对他们讲了一遍。听完我的讲述,萧美眼里的眼泪不断的掉落下来,打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下意识的手抖了一下。
“萧美,森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要担心了。”我拍着她的肩膀说。
“我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的男人,文杰让我对男人彻底失望,但眼前这个包满纱布的男人,却有让我看到美好。”依兰摇晃着头,感伤的说。
“寒,喝完粥,你回去休息一会。你忙活了一个晚上了。接下来让我来照顾森。”萧美擦着泪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吧。我没事的。”我吃着粥说。
“我能行的。给我个机会为他做点什么吧。这样我会比较心安。”萧美看着森说。
“恩,那好吧。”
吃完粥,我,韩,依兰三人一起走出病房,只留下萧美。萧美坚持要我们都回去休息,对于她的坚持,我们妥协了。
在走出医院的门口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屏幕显示的号码一眼,按掉电话,没有接。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又再次响起,我重新拿出手机,将它关掉。韩,看着我,没有说话,直接往停车场走去。依兰好奇的问我是谁打的,我只跟她说,是一个我不想再听到他声音的男人。
我和依兰坐着韩的车子回到了西福路。韩,回去开店,我和依兰下车后就一起回到各自的出租屋。在楼梯间,我们带着各自的心事沉默的回到房子里。
重新回到自己的空间,感觉安慰,昨晚的发生的一切让我整个人疲惫不堪,像是刚打完仗一样。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走到浴室冲凉,为了赶走医院的味道。洗完澡,将毛巾随意的丢在摇椅上,倒到床上,闭上眼,深深的睡了过去。
刚躺下不久,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礼貌的敲门声。我不想起身,冲着门喊,依兰,我想睡觉,你以后再来串门吧。说完,将抬起的头再次埋入深紫色的被子里。
过了大概一分钟后,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耐烦的起身,嘴里嘟囔着,依兰,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非现在找我不可。边说边眯着眼睛往门的方向走去。打开门,我没有看是谁,就转身回到床上去了,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感觉不对,怎么那么静,依兰找我,不可能那么安静。我突然坐直起来,用眼神搜索着房子的每个角落。房子里没有人,门开着,门口却站着文企山夫妇。我们在屋里屋外对望着。他们见到我开口叫着“孩子,孩子。”我没有应他们,只是愣坐在床上。五秒后,我已经跑到门口,对他们说,你们走错地方了,找错人,这里没有你们的孩子。就伸手将门关上,但门却被站在他们夫妇身边的一个保镖的手拦住了,没有被关上。
“孩子,我们打你的电话关机。所以,我们打电话给萧美,她告诉了我们你的地址。孩子,我是你父亲啊。”文企山眼里含着泪说。
“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你认错了。”我对他冷冷的说。
“你手臂有胎记,你是我的女儿,不会有错的,不会再错了。而且萧美已经将实情告诉我们了。”他指着我的手臂说。
“我说你认错就认错了。”我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抓住手臂,想掩盖手臂上的红色胎记。俗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明显的证明我跟眼前这对夫妻的关系。
说完,我趁保镖不注意,将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你开门,听我们说,听我们解释。孩子,孩子,开门,说完话我们就走。”他们在门外不断的敲打着门。
“寒,开门,很多事情都需要面对面说清楚,你不能永远躲着不面对。事情始终要解决。”估计依兰在房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此时站在我的门口,对我说话。
想想依兰的话,觉得也对,事情就在今天彻底的做个解决。我把门打开,欠身让他们进来。只有文企山夫妇进来,依兰随手把门带上后,就回到自己的房子,保镖站在门外。他们进来之后,眼神转动着打量我的房子。我没有看他们,指了指桌子旁的椅子就跳回到床上去了。文企山看到我的示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