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第二十八章 遇见
进去后,我径直走到习惯坐的那个位置坐下。依兰随后也坐了下来。我没有因为韩跟我说了他跟晴的故事而不再坐这个位置。我是相信宿命的人,既然宿命这样安排了,我也不想去违抗。
韩依然在吧台用心的做着咖啡。依兰已经不再喋喋不休了,也许是咖啡屋幽静的气氛的缘故。她变得异常幽雅,安静。我说过,她是能在任何场合变换不同颜色的女人。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来的话,我会去吧台坐,看着韩专注的做咖啡。那是一种认真的享受。但是依兰在身边,我不想让她靠近韩。说是怕他有危险,我想任谁都不会相信。
“我要一杯爱尔兰咖啡,寒,你呢?”依兰对着服务生说后转向我问。而服务生已经离开了。“喂,我朋友还没有点东西呢?”她招着手。
“他知道,不用叫他。”我咳嗽着说。
“寒,在吧台那边做咖啡的男人长得好帅哦!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依兰小声的是说。
节日过后的咖啡屋生意比较淡。在人少又安静的地方,依兰的小声变成了这份难得的幽静里的噪音。我没有理会她,就只是看着向日葵发呆。这次不是墙上的照片,而是店角落里活生生的向日葵。应该是最近才摆到那里的。很新鲜的颜色。见到它的第一眼,我确实心里咯噔了一下。它很安静的在角落里感受着阳光,就只有它自己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然后执着的坚持,跟追随。很像我,我有时固执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原来可以这样为了某件事情不顾一切。
20分钟后,依兰的咖啡送过来了,而我平时点的东西却换成了一杯开水跟几片红红白白的感冒药,依兰讶异的看着我。而我,只是望着离我不远的韩。他没有抬头看我,但我相信他能感受到我投去的目光,这已经是我们的默契了,每次我到阳光咖啡屋,他虽然低着头,却能知道我来了。去咖啡屋,什么都是固定的,座位,咖啡,点心。除了时间。
见他没有抬头,我也把视线移开。药我没有吃,就放着。温热的开水不断的冒着热气。我依然咳嗽鼻涕不断。
“吃药病才能好,你看你都咳嗽成这样了。”韩站在我身边说。依兰向我们投来了很惊讶的眼神。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药。”我看着他说。
“但是生病不吃药怎么会好,寒,你就不能好好的善待自己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恳求,他拿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药就吃了下去。我并不是不善待自己,而是,我习惯了顺其自然,感冒的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别人跟我说,你要怎么怎么照顾自己,我会静静的听,但绝不会按照别人说的去做,除非身边总是有一个人提醒我。不过,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很难说,有了这么一个人我就会去接受。
“你好,我叫依兰。是寒的朋友。”依兰拉起韩的手说。
“哦,好,我叫韩。”
“你们竟然同名?”依兰因为惊讶,拉着韩的手捏得更紧了,忘了松开。
“她是寒冷的寒,我是韩国的韩。”韩把手从她手里抽出。
“这么巧啊。”
“谢谢你昨晚送我的礼物,韩。”我说。
“不客气。”他微笑着说。
“恩,韩你送什么给寒?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叫海岩的男人,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寒。”依兰神秘的说。
“是这样啊!”
“韩,谢谢你的药,我先走了。”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
这是我在咖啡屋呆的时间最短的一次。因为今天那里的气氛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跟安宁。我必须离开。
依兰随后就跟了出来。我已经上了公车。摆脱了她的跟随。
这是我第一次用行动拒绝别人对我的打扰,只有都寂寞的人才需要陪伴,而我不是寂寞的人,至少我感觉不到寂寞跟我在一起,所以,我不需要陪伴,我只需要安静。
我在大福超市下车。想去买吃的东西。帮海岩做项目的钱,今天已经打到帐号上了,酬劳很丰富,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可以不用挨饿的过生活。也想去找萧美,那天她匆忙离开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我有点担心她。
我推着购物车,在超市的每条食物柜之间穿梭。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拿,买了满满的一车。我喜欢看着食物堆在我面前的景象,感觉那样很安全,满满的,很厚实,牢牢的包围着,什么都挤不进来,就像谁都走不进我的世界一样。
突然记起忘记买巧克力了,把购物车掉转了头,回到巧克力柜。只见到阿建正在挑选巧克力,身边还站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我在报纸上见过她,她是他的妻。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离开,就只是看着他们,听他们亲密的对话。心里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阿建曾经对我的感情,不是爱。这是我一直认定的。
两分钟后,阿建发现了我。他跟身边的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拿着选好的巧克力离开了,整条货柜的过道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仿佛空间在他妻子离开之后,将我们两人重新揽入在一起。她的妻是依赖他的,他也值得她信任。
“寒,过得好吗?刚才那位是我的。。。。。。”阿建在他妻离开后走到我身边说。
“过得不悲伤也不开心。你的妻子,在报纸上看过了。”我接过了他的话,感觉他有点尴尬对我说出“妻子”这两个字。
“恩,寒,我曾经真的爱过你。”他带着歉意的口气说。
“别这么说,好好过你的生活,不要对我有歉意,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们只是彼此间生命里的过客。”
“好了,我还要找朋友,先走了,不要让你的妻子等太久。祝你们幸福。”说完,我顺手拿了一条巧克力就推车离开了。
“寒,你也要幸福。”阿建在我身后喊着。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说真的,我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阿建说他曾经深爱过我。如果他没有爱过我,而做了跟别的女人结婚的决定,我会用对朋友的态度对待他,祝福他。然而他说曾经爱过我,会等我,最后却做了那么的决定,只会让我对爱情看得更透,爱情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不曾爱过我。让爱情给我的美好印象存活得久一点。
关于阿建的一切,已经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全部冰峰。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也变成陈旧的黑白照片,只定格在那时,而永远不会延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零食区了,但是我找不到萧美的身影。问了一个以前跟她在零食区工作的同事,她说她已经辞职了。就在昨天。
我没有再多问,就转身走了。对于萧美的辞职而没有告知我的事情,我心里只有找不到她的失落,而没有对她离开也不跟我说的抱怨。人是没有权利去干涉任何人的决定的,所以别人生活上的决定没有必要一定要向你报告。大部分时间,你只是旁观者,很难参与进去。别人愿意告诉你,那是他愿意,他不愿意,你也只能接受。
把车子推到结帐处。结完帐,我拎着三大袋的食物,离开了超市。
刚走出门口,刚好遇见萧美穿着一身的新衣服,打扮得很漂亮,像是富家千金的样子从一辆白色的BMW里面出来,正向我这边的方向走来,身边还有一男一女的中年人陪同,像是夫妻。他们有说有笑的。
我愣在门口,直到萧美他们走到我身边,我才叫了她一声。她有点惊慌,但那点惊慌随即又隐去了。
“爸,妈,这是跟我一起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女孩。她叫寒。”萧美笑着向她身边的两位介绍我。
她叫他们爸,妈?萧美的父母不是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怎么会突然有父母。
“萧美,你的父母不是已经。。。。。。”
“爸,妈,你们先进去,我跟我的朋友说说话,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刚想问她,但是她却把我话截断了,转身对她的父母说话。
“好的,我们先上楼去。你叫寒对吧?以后有机会就到家里来玩。”那个长相很端庄的中年妇女说。她看起来很温文尔雅,很有气质。话语让人如沐春风。
“好的,伯母。”我说完,他们就向我点头离开了。
“萧美,你怎么有父母了?”看他们走远后我问。
“原来我的父母没有死,我有个朋友说最近有一对夫妻在找女儿,说跟我很像,叫我去见见他们,没有想到,经过对质,我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寒,我的父母没有死。”萧美平静的说。
“是这样啊。难怪没有你的消息,原来是找到了父母亲啊!真替你高兴。昨天是不是接到那个相认的电话才匆忙的离开的啊?”我笑着说,真心替她开心,因为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拥有一个家。
“恩。”
“我刚才找不到你,心想回去再给你打电话。昨天你那么匆忙的离开,担心你出什么事情。”
“呵呵。我那能出什么事情。”说着,萧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的母亲打给她的。“寒,我要走了,有空到我家来做客。我现在跟我的父母住在一起。在东方大街。”
“去吧,有时间会去的。”
望着萧美离去的背影,心里感觉很温暖,因为,她终于能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家”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微笑的目送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我才离开。提着满满的三袋“幸福”坐上回去的公车。我的幸福一直都是自己给予自己的,这种“幸福”没有别人的幸福温暖,但却比他们的幸福安全,持久。
回去的途中,车子经过了东方大街,我用心的看了一下。那是富人街,住的都是有钱人,建筑物大都是别墅,萧美的家就在其中。想来她的父母很有钱,不过,富不富裕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找到那份期盼以久的幸福,原本以为她的愿望是遥遥无期的,没想到,却近在眼前。
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突然泪流满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十九章 见面
回到出租屋,毛衣被汗印湿了,也许是韩给的感冒药起作用了,出过汗,头不再那么痛,把买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后,走进浴室冲了一下凉。出来,拉开了抽屉,拿出了手机,给海岩打了电话。
“我们见个面吧!”我简单明了的说。
“好,顺便晚上一起吃饭,七点半在国兴大厦186层的空中餐厅见。”说完就挂了,一贯的霸道,想必很难改。
原本想打开电脑上一会网再去国兴大厦。手刚伸向电脑的时候,发现桌子上依兰的名片,突然想起,她会在七点左右出门去上班,为了不跟她碰面,我缩回手,快速的换好衣服。拿上手机跟钱包就出门了。
在街上游荡比遇到依兰强。
夜幕已经降临,冬天的的黑夜来得比较早。整天的阴天,让今天的夜晚更冷,走在路上,看着路边的树在风中摇摆,发出沙哑的声音,感觉身边有鬼魅相随,风迎面吹来,毛骨悚然。
一个人游荡这样的夜里,感觉畅快,在这样的夜里,人很少出没。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边际的走着,在七点半前,我的行程都是没有目的,只是为了游荡,不停的走,累了,就站住观望一下身边的事物,不然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直以来就喜欢把自己置身的人群流动的街道里。人群,永远能给我掩饰,让渺小的我能置身在安全的地方。在人群中是危险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流动,永远不会带来窒息的感觉。所以,在人多的地方,我必须用不停的行走来赶走我内心的不安。享受这一路的过程,不安的褪落,畅快。
路过面包店,店里亮着温馨的灯光,昏黄色。随着门的开开关关,总能隐隐约约的闻到刚出炉的面包香,夹带着一丝的温热。小小的面包店,架上放满了各式的面包,小孩,学生,中年妇女。把那小小的面包店填得满满的。随着人流的变换涌出,面包架上的面包快速的减少。每个人手里都拽着属于他们的幸福,微笑的没入黑夜里。从食物上获得的幸福感是轻易的,然而,想从人身上获得幸福感,那是一种奢望,很难得到。
在面包店停留了3分钟后,我继续无目的的游荡,在冰冷的街上。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好看到一对情侣从餐厅里走出来,这间是N城出名的情侣餐厅。一切服务都是依照情侣量身定做,气氛也是人为刻意的营造,然后等待热恋中的人去把这种不自然的气氛,软化,融合。
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在餐厅门口拉拉扯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应该是吵架了。女的留了一头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这样的头发,我也曾经拥有,但那已经是过去。长的很标致的一个女人。男的理平头,瘦瘦高高,很精神的一个男人。两个人脸上都写着倔强。
吵了五分钟之后,男的放开了女人的手,向对面走去,离开。在他离开后,女人原本倔强的脸上,一时转变成期盼,像是在等他回头,可是他没有。直到男人拐进一条巷子,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把高抬的头,低了下去,眼里不断的溢出失望跟泪水。
愣在原地一分钟之后,她转身打算离开,但在看见身后的理发店之后,她摸了摸披散在胸前的秀发,犹豫了一会后迈着坚定的脚步走了进去。她进去后,我走近那家理发店,店的门面是用玻璃打造的,站在门口,就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一切。
那个女人,进去后,就坐在理发椅上,嘴唇僵硬的动了动,就不再开口,随后理发师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把披挂在她头上的长发变成长短及肩的短发。理发师没有就此停止,他手里的剪刀,继续游移在她的秀发间,空气里,洋洋洒洒飞舞着她的头发,散落一地,就像她此时的思绪,在她对面的镜子里,我看到她的眼泪不断。
想来她是想要借由改变形象,重新开始。为了爱,为了遗忘,为了所受的伤痛,而剪发。
看着坐在店里泪流满面的她。我伸出手,把手搭在冰冷的透明玻璃上,借着错位,用手帮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用手抚摩着散落满地的头发,跟她的伤心。女人的眼泪,是需要珍惜的,而男人的眼泪,则是珍贵。
在感情里,原本就没有所谓对与错,既然选择了要去触碰感情,就不要怕受伤。在你选择去爱或是被爱的时候,你同时也选择了随时受伤害的可能。那是无法避免的宿命。所以,受伤时,你没有办法真正寻求到别人的怜悯,只能自己独自承受,慢慢的品尝,直到时间将那份伤淡化。
只是淡化,不是磨灭。受过伤的心,就跟一张洁白的布上不小心染了色,你可以用各种途径将染了色的布漂白,洗净,但染到颜色的地方永远不能回复到原先的白,只能尽可能的变淡。仅此而已。
女人在受到伤害或是想忘记过往的时候,总可以通过剪短头发的形式来让自己摆脱,给自己一个新的自己,新的开始。可是男人不像女人,可以借助长长的头发来尽快摆脱伤痛。所以,因为爱,痛得长,悲得远的男人也有很多。只是他们习惯把一些伤痛深藏在心底。
我不知道谁规定了在爱里,只能男人给女人依靠跟坚强的肩膀的。那很不公平,爱,至少应该相互,一起。相互依靠,一起承担。
在理发店的门口一直等到那个女人理完发我才离开,想做第一个看到新的她的人,即使跟她仿佛是隔着一个世界一样的陌生。理完发的女人,看起来坚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