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又想到了目前的处境,对那什么女人的事,也就抛之脑后了。他现在还在贼窝里,生命安全完全受贼人掌控,三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他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答应贼人的条件。白莲教徒在金陵附近经营多年,巢穴必然隐秘,三天内,余师兄他们的人恐怕很难找得到他。
他沉思良久,觉得还是先拖一拖,等到三天结束,白莲教徒逼迫过紧时,只好交出香水配方保住性命要紧。他完全有信心,白莲教徒就算拥有了香水配方,也无法竞争得过韩家。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白莲教徒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满足了他们的条件,是否就能得到安全?
唉,想想都头痛呀!韩非干脆不想了,他的四肢已经被匪徒做了手脚,无法动弹,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嗯,是得好好养养神,昨晚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但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不是?
一天时间过去了,那魁梧汉子没有再过来,只有那个使女呆在房间里伺候韩非吃喝拉撒。很快,第二天也过去了,情形与前一天完全一样。
这两天里,韩非一直躺在床上,啥也不用干,精力相当的过剩。若不是那使女长得实在不理想,他定会想办法,哄到床上消耗一点精力。
当然,这念头在韩非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就是他与白莲教徒摊牌的时候,是生是死,也只有白莲教徒说得算。想到这里,他心头就莫名的烦躁,把那个不养眼的使女轰走,一个人望着窗外暗淡的光影发呆。
他已经失踪三天了,韩府里必然乱成了一锅粥,他很担心那些女人经受不住打击,但他又无可奈何。
突然,一阵厮杀的嚎叫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还听到了兵器的撞击声,难道是官府的救兵来了?韩非大喜过望,很想爬起来观望,但随他如何扭动身子,四肢都没有一点力道。
他只有哀叹一声,继续躺在床上听天由命。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偶尔还听到有人临死前的哀嚎,韩非正想开口呼救,猛地想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并不清楚,若是另一股匪徒,自己又要陷入狼窝了。
“少爷,少爷,您在哪里……”
韩非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呼喊声,不用置疑了,必是救兵到了,急忙大喊一声:“我在这里!”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使女打扮的姑娘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手持长剑的蒙面女人。
“兰儿,你怎么来了?”韩非看清来人,惊道。
“少爷,都是奴婢该死,让您受苦了!”兰儿普通一声跪在床侧不住磕头请罪。
韩非惊诧不已,忙吩咐道:“兰儿,你这是为何?快起来,你能带来救兵,已经是立了大功!”
“让她跪着吧,她该罚!”持剑蒙面妇人冷冷说一句,走到床侧检查了一下韩非身体,立即运力拍活了他的四肢穴位。
韩非听到蒙面妇人说话的声音,又是一惊,这声音似乎是非常熟悉,他又上下打量着蒙面妇人,见她的身形也似曾相识,觉得她必是自己熟悉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她。他冥冥中,似是感到蒙面妇人很是亲切,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不禁望着她呆住了。
这时,一名持剑的汉子走进房间,对蒙面妇人躬身说道:“启禀令主,分舵里面包括分舵主,一共十三人,杀死三人,其余全部抓起来了,该如何处置?”
蒙面妇人盯着来人,阴狠地喝道:“教中早有令谕,本教弟子要暗中护卫韩公子,他们不遵守令谕本就该死,竟然胆大妄为绑架韩公子,哼,全部杀了!”
韩非彻底成了呆头鹅,他不明白自己与白莲教有何瓜葛,白莲教为何有暗中保护自己的令谕?他忽然又想起,当初离开游子山,去高淳县城途中,破庙的遭遇,更是大惑不解。他想不到抓自己的是白莲教徒,救自己又是白莲教徒,真是恩怨难分呀。
“你还在躺在床上发什么呆?”蒙面妇人一改刚才冷酷的语气,对韩非温和地笑骂道。
“尊驾……女侠……令主……”韩非爬起身,一时不知对蒙面妇人如何称呼,尴尬地笑笑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蒙面妇人目光柔和的看着韩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过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此事完全是本教逆贼所为,幸好本令主来的及时,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但愿你不要因此记恨本教才是!”
“白莲教是天下第一教,人员混杂,难免良莠不齐,此事已经过去,韩某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敢问令主,贵教为何有暗中卫护韩某的令谕?”
“公子,此事你以后自会知晓,反正本教和公子是友非敌!公子这几年取得的成就,本教……非常钦佩!”蒙面妇人一扫跪在地上的兰儿,又道:“兰儿是本令主安排到公子身边的,本希望在关键的时候方便联络,本教好及时支援公子,唉,这次兰儿犯了无心之过,希望你不要介意,继续让她呆在韩府!”
“令主,兰儿与贵教的关系,韩某就当不知道,只要她一如既往做好自己的本分,韩府绝不会赶她走!”
“好……”
蒙面妇人话未说完,刚才进来禀报的教徒又进门禀道:“令主,此地已经处理干净,属下从分舵主房间里面,搜查到很多与江苏总督曾功交往的信函账簿等物!”
(本章完)
第158章 谁之过()
蒙面妇人从来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打开看了一下,然后递给韩非,说道:“公子此次遭到本教逆徒劫持,祸首就是江苏总督曾功的那个孽障,养不教父之过,他必须付出代价!这里面都是他与本教交往的证据,本座交给你,任凭你处置,本教从此也会切断与他的联系!”
一个总督对白莲教来说,绝对是强大的外援,他们竟然因为自己而放弃了,韩非也是暗暗感动。他接过包裹,诚恳地说道:“令主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韩某再说什么就是不识相了,今后贵教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韩某愿尽力效劳!”
蒙面妇人妇人展颜一笑,道:“本教现在不需要你效什么劳,你只要过得好好的,争取科举入仕,不辜负你母亲期望……”蒙面妇人似是感觉失言了,急忙刹住话头。
韩非一听蒙面妇人提到母亲,忽然想到,莫非是母亲对白莲教有大恩,白莲教才如此照顾自己?这时,他又想起来了,他为何对这蒙面妇人感到非常亲切,是因为蒙面妇人声音形态都像极了母亲的使女秀娘姨。
小的时候,母亲要外出行医养家糊口,他可说是秀娘姨一手带大的,对秀娘姨的感情不亚于母亲。
想到这里,韩非禁不住目含泪水,紧紧盯着蒙面妇人,紧张地说道:“告诉我,你是秀娘姨对不对?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一定是秀娘姨!”
蒙面妇人浑身一颤,禁不住后退一步,转过身子,眼里也是溢满泪水。
韩非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即跪在地上,抱住蒙面妇人的腿,泣道:“母亲临死前告诉我,你已经摔下山崖了,我真的很难过……秀娘姨,你没有死为何不来找我,你不要我了吗?”
蒙面妇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拉起韩非,说道:“韩哥儿,你是主子,秀娘是奴婢,怎么能向我下跪?”
韩非摇头道:“秀娘姨,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你就是我的母亲!”
“韩哥儿,你母亲……”秀娘拉下蒙面的黑巾,慈爱地看着韩非,说道:“哥儿长大了,有出息了,你母亲不管在哪都会非常欣慰!秀娘当时摔落山崖,被白莲教主所救,也就留在了白莲教……”
“秀娘姨,不要在外面奔波劳累了,跟我回家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哥儿,我现在还不能走,等到……你以后会明白事情的真相的!”秀娘从身侧取出一个玉佩,交给韩非,又道:“上次小玉霜满月,我让兰儿带去一个长命锁,听说你又有一个妾侍有身孕了,这玉佩就留给孩子吧!”
韩非这才明白玉霜满月宴,那个来历不明的长命锁,是秀娘姨给的。
“秀娘姨,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这是代替你母亲,给孙儿孙女的一点心意,你尽可收下就是!”秀娘深深看了韩非一眼,又道:“我派人送你到城门附近,那里有官府巡逻的人,别人问起来,你就说趁绑匪发生火并自己逃出来了!”
“秀娘姨,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韩非听说要走了,急忙拉着秀娘的手臂,问道。
“哥儿,我一直就在你的附近,但咱们现在还不便经常见面,有什么事,你交代兰儿就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你!”
韩非在白莲教徒引领下,离开白莲教的秘密分舵,赶到金陵城门一里左近,白莲教徒告诉而去。他带着兰儿,继续往城门方向走,离城半里地,遇见了一组巡查的官差,随即在差役护送下赶回韩府。
“……”
枯守在韩府后院几个女人,接报后顾不得失态,都冲到了前院,看到平安归来的韩非,她们都刹住脚步,紧紧盯着他,默默流泪。
韩非见几个女人才三四天功夫,都瘦了一大圈,不由心中一痛,怜惜地说道:“这几天让你们受苦了!”
几个女人没有答话,只是流着泪盯着韩非,生怕一眨眼,他又从眼前飞走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韩非一手拉住王若兰,一手拉住薛宝琴,故作欢笑道:“走,咱们去里面详细说!”
一行人正要起步,韩非忽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忙道:“如是去哪了?”
“师兄,兰姐姐担心柳姨娘知道消息,影响她腹中孩儿,特地派人送她去农庄暂住了!”杜兰连忙答道。
“你们傻呀,现在整个金陵都知道了,她会不知道?”韩非对一旁愣神的兰儿说道:“你快去备车接如是回来!”
王若兰这才发现兰儿已经回来了,不由冲她怒喝:“你这小蹄子,家里出事了,竟然不告而别,还有脸回来?”
其他女人也是同仇敌忾,一起声讨,要求动用家法惩处。
“你们错怪兰儿了!”韩非挥挥手让兰儿出去接人,继续说道:“她出去是为了找我,这次就是她引来救兵,才助我脱险的!”
“啊,原来如此,兰儿立下了大功,升为内府管事吧!”
“不了,暂时保持不变,以后兰儿调到书房,和灵儿一起,在我身边听用!”
几人边说边走,快要到后院门口,管家林福跑过来,禀告:“少爷,杜大人、余知府等人来了!”
韩非听说杜云来金陵了,不由愕然问道:“这次怎么惊动了恩师?”
“你被劫了,家里都乱套了,杜姑娘就让伟公子赶去苏州请来了杜大人主持大局!”王若兰答道。
韩非点点头,赶到前面才知道,锦衣府驻金陵卫所的杜千户也来了,连忙将几人请到书房。
众人刚一坐定,杜云立即问道:“守正,你这次因为被劫,又是如何脱险的?”
“弟子惭愧,让恩师担忧了!”韩非躬身请罪后,又道:“被劫之初,弟子并不知道原因,在贼人巢穴看到了江苏总督的公子,才明白是他勾结白莲教徒……”
“果然和总督有关!”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不禁起身喝道。
杜千户奇道:“余知府此话何意?”
“杜千户,因此事太过离奇,又没有充分的证据,故本官先前没有说明!”余世英拱手说道:“本官接到韩师弟遇险的消息,预感到与院试必有关联,因而去提督学院询问洪学政,据他说,在院试开考前,总督曾命人送去一张纸条,要求洪学政不得点韩师弟为案首!”
杜云愕然道:“曾功一个堂堂总督,为何要干预院试?”
杜千户一捶椅子扶手,说道:“曾功干预院试的事暂且不谈,他勾结白莲教却是事实,锦衣府一直有所怀疑,可惜并没有查到有力的证据,致使这个祸害依然逍遥法外!”
韩非虽然因为秀娘姨,对白莲教消除了敌意,但并无好感,对官匪勾结的事更是深恶痛绝,于是,说道:“杜大人,若是查到了曾功勾结白莲教的实证又如何?”
(本章完)
第159章 我叫贾宝玉()
杜千户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从韩非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站起身,急道:“韩公子莫非发现了曾功勾结白莲教的实证?”
杜云也接着说道:“守正,你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就交给杜千户处置吧,锦衣府尽早铲除这个害群之马,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呀!”
师傅已经发话了,韩非也就没啥犹豫的,立即拿出秀娘给他的包裹,说道:“昨晚,白莲教金陵分舵的分舵主,让下属把我押到房间,意欲强逼我缴纳巨额赎金,我推脱不过,正在讨价还价时,突然有一伙强人攻进了分舵,分舵主情急之下,丢下我,出去拼杀。”
韩非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当时以为是朝廷的救兵到了,没有急着逃走,而在分舵主房间里搜查,希望找到白莲教在金陵人员的名册,最后找到了这个包裹。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厮杀的声音,才知来的不是官兵,这才慌忙寻路逃出来,一路躲躲藏藏,天亮后才赶到金陵城外。”
杜云、余世英、杜千户三人打开包裹,看到里面都是些曾功与白莲教来往的信函、账簿以及文书。
“好,有了这些证据足够拿下曾功了!”杜千户兴奋地说道:“韩公子,杜某希望你把这些证据给锦衣府!”
“杜千户,韩某之所以带回来,就是为了帮朝廷铲除逆臣的!”韩非急忙答道。
“韩公子不愧为杜大人的得意门生,果然是忠义之人!韩公子是否还记得白莲教金陵分舵的位置?”
“韩某记得大概方位,待我为杜千户画一张草图!”
送走了杜千户,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因为府衙有事告辞而去,韩非陪着恩师杜云继续回到书房叙话。
杜云看了看得意门徒,不免忧虑地说道:“守正,你如此身份地位不同了,出门一定要带足护卫,这次能侥幸脱险,下次就那么幸运了!”
“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嗯,为师看了你院试的文章,写得不错,院试案首当之无愧,但没几个月就要乡试了,那才是真正的实力比拼,你若想取得更高的名次,还要下一番苦功才行!”
杜云沉吟片刻,又道:“按说你一个小小院试案首,当不在他总督曾功眼里,你们之间什么有过节?”
“恩师,弟子与总督曾功没有任何交往,倒是与他的儿子有些摩擦,但也只是口舌之争,弟子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干预院试,甚至勾结白莲教绑架弟子!”
杜云思索一下,说道:“或许是因为为师的缘故,曾功是内阁首辅的门人,内阁首辅的政见与为师有差异,积累了很多矛盾。曾功可能就是得知了你是为师的弟子,才故意打压,至于为何勾结匪徒劫人,为师也不明白!”
“算了,恩师,不琢磨这些事了,有了那些实据,曾功的日子也长不了了!”
“话是这么说,你以后为人行事还需多加谨慎,免得再遭人暗算了!”
“弟子谨记在心!”
“嗯,你是聪明人,也无须为师多说,你平安回来了,饭后,为师就要回苏州了!”
“啊,这么急?恩师好不容易来一趟金陵,何不住几天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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