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放行,准许他们参加了该俱乐部。
托比每逢到这里,总是以喜剧人物的身份出现。一般情况下,好莱坞聪明人士
聚在一起时,相互爱开个玩笑,机智妙语,对答如流,气氛十分热烈。但今天托比
满腹心事。他把克里夫敦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我需要你帮我出点主意,克里
夫敦。”短小的代理入惊异地抬头看了看他。托比好久没有要求他出主意了。“当
然,老弟。”“就是这个姑娘。”托比开始说,克里夫敦马上凑到他的面前。半个
城市现在都知道这个故事了。这是好莱坞最大的趣闻。有一位专栏作家,甚至把它
说成是“没事找事。”托比读了这篇文章,他问:“我想知道这个笨蛋是谁?‘恋
爱大王迷上了城里的一个普通姑娘,这个姑娘却拒绝了他。’这个赌注难道就真的
让它这么输了吗?”“吉尔。卡瑟尔。”托比说:“记得她吗?表演节目里的那个
雏儿?”“啊,是的,一个十分迷人的姑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是知道,我
就该死了。”托比承认说。“好象她对我有点意见。每次我和她约会,都被她拒绝
了。这让我觉得,我象是从依阿华州来的江湖骗子似的。”克里夫敦试探着说:
“为什么你不能不去约她了呢?”“我也镐不清楚,伙计。我实在办不到。咱们关
起门来说吧,这一辈子我也没有这样想过一个娘儿们。搞得我别的什么事儿都不想
干了。”他仿佛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说:“告诉你,这简直是件莫名其妙的事。你是
老于此道的,克里夫。我该怎么办?”有一刻功夫,克里夫敦真想不顾一切地对托
比把事实合盘托出。但是,他不能告诉托比说:“他梦想的那个姑娘曾经跟所有能
给他一天工作的助理导演都睡过觉。”只要他还想让托比作他的当事人,他就不能
这样干。
“我有个主意了。”克里夫敦建议说,她不是对演戏挺认真的吗?
“对,她似乎挺有野心的。”“好。那么,给她一个她不得不接受的邀请。”
“你的意思是什么?”“你在家里举行一次晚会。”“我刚告诉你,她不会——”
“让我说完。请电影制片厂厂长,制片人,导演——一切对她有点好处的人,统统
请到。如果她真想当演员,她拼命也要来见他们的。”托比给她拨电话。“哈罗,
吉尔。”“哪一位?”她问道。
全国人人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来,而她竞问哪一位!
“托比,托比。坦波尔。”“哦,”这是含有一点意味的声调。
“听着,吉尔!下星期三晚间,我要在家里举行一次小小的宴会,我——”他
听出,她正要开始拒绝,赶紧说下去——“我要请萨姆。温特斯、泛太平洋公司经
理、其他各位影视界的经理人,制片人和导演。我想你见见他们总会有好处的。你
有空吗?”一阵极为短暂的犹豫。然后吉尔。卡瑟尔说:“星期三晚上。好,我有
空。谢谢你。托比。”但是,他却没想到,这确是他俩“在萨迈拉的会见”呢。
阳台上,乐队在演奏,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不停地往里而传递各种点心和香槟
酒。
吉尔晚到了四十五分钟。她来到时,托比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前欢迎她。她穿了
一身朴素的白色绸衣,乌黑的头发轻柔地披到肩上。真是一个使人销魂落魄的美人。
托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吉尔知道自己的美丽。她曾十分小心地梳洗和做了头发,并且花了很长时间,
用了各种化妆品。
“这里有好些人,我想让你见一见。”托比拉着吉尔的手,领着她,通过前厅,
走进正式的会客室。
吉尔在进口处停了下来,打量着客人。室内的人,她差不多全都认识。她在《
时代周报》、《生活杂志》、《新闻周报》、《巴黎竟赛画报》以及《今日周报》
的封面或银幕上都看到过这些人的面孔。这才是真正的好莱坞。这些人才真是影视
界的主宰者。吉尔曾千方百次地想,象过这样的时刻,同这些人在一起,坐下来与
他们交谈。
如今这一切已经成为现实了。但是,对于吉尔来说,实现现实所发生的这一切,
又是多么不容易啊。
托比递给她一杯香槟酒。他拉着她的手臂,领着她走到一群人正围着的那个人
的面前。“萨姆,我希望你见见吉尔。”萨姆转过头来。“哈罗,吉尔。卡瑟尔。”
他愉快地说。
“吉尔,这位是萨姆。温特斯,泛太平洋影片公司的总经理。”“久闻温特斯
先生的大名了。”吉尔说。
“吉尔是个演员。萨姆,她是个绝顶聪明的演员。你可以用她。为你们公司添
点光彩。”
“我会记在心上的。”萨姆恭敬地说。
托比拉起吉尔的手,有力地握着。“来,宝贝儿。”他说:“我想让大家都见
见你。”那天晚上,吉尔会见了三位制片厂的经理,五六位重要的制片人,三位导
演,几位作家,几位报纸和电视的专栏作家,十几位明星。宴会上,吉尔坐在托比
的右首。她倾听着各种各样的话,品味着第一次置身于这个圈子里的感觉。
“这些历史片的问题在于,如果有一部失败了,就有可能使整个制片厂垮台。
福斯公司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就看《埃及妖后》拍得怎么样了。”“……你看华
利。威尔德的新片了吗?真扣人心弦!”“真的?我更喜欢看他和勃拉克特配戏。
勃拉克特才真是一流的。”“华利也很有才华。”“……我上星期交给派克一部推
理片。他可入迷啦。
他说一两天之内,就给我确切答复。“”我那天接受邀请,会见了那位印度教
的教长克瑞希。普拉曼纳拿达。唔,亲爱的,真的见到他了,还参加了他的受戒仪
式了呢。“”……一部片子的预算,如果是两百万。那么,等你订好了合同,通货
也要膨胀了,再加上该死的工会的各种开支,这部片子起码要翻到三百万或四百万。
“百万,吉尔激动地想着。三百万或四百万。她想起了施瓦伯客店里那些没完没了
的,鸡毛蒜皮的闲扯。那些至死也不甘心的人,那些幸存者。他们整天在客店里贪
婪地收集制片厂里那怕一点一滴的”情报“,借以相互慰藉。
哎,今晚这些座上客才是真正的幸存者呢。他们才是好莱坞的主宰。但是,这
些人都让她吃过闭门着,他们拒绝给她机会,以试身手。在座的任何一个,以前都
能够帮助她,改变她的生活方式,但是,没有一个人肯为吉尔。卡瑟尔花上哪怕五
分钟的时间。她谛视着一位因刚刚制作了一部大型音乐片而走红,红得发紫的制片
人,此人就曾把吉尔。卡瑟尔拒之门外。
在餐桌的那一端,一位著名的喜剧导演,正同他新拍的那部影片中的主演兴高
采列地高谈阔论着。这位导演也曾拒绝同吉尔见面。
萨姆。温特斯正同另一家电影制片厂的经理谈话。吉尔曾打过电报给温特斯,
请他来看她在一部电视片中的表演。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这些人,他们都要为他们对她的这种轻蔑与侮辱付出代价。还有这个城市里其
他一切待她刻薄的人。目前,她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还毫无地位可言,但是她会有的。
哦,不错。总有一天她会有的。
饭菜非常精美。但吉尔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吃了什么。
饭后,托比站起身来,说道:“嗨!咱们快点,不然他们就该开始放电影了。他们
不会等我们的”。他拉着吉尔的手,领她来到一间大放映室。
放映室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沙发。可以容纳六十个人。
大家都可以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电影。进口处,一边有一个开着门的柜
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烟酒!另一边是一架爆米花机。
托比挨吉尔坐着。她知道,从始到终托比都没有看电影,他的两眼一直盯在她
的身上。影片演完了,灯亮了。端来了咖啡和蛋糕。半小时后,客人开始散了,多
数人要到电影制片厂去。
托比站在门口送萨姆。温特斯。吉尔穿上外衣走了过来。“你到哪儿去?”托
比问道:“我送你回家。”“我自己有车。”吉尔妩媚地说。“谢谢你让我度过了
这样一个愉快的夜晚,托比。”她走了。
托比望着她疾驶而去,心中简直不能相信。他为今晚剩余的时间,安排了一系
列动人心弦的计划。他要把吉尔带到楼上的卧室里,并且——他连准备放的录音带
都挑出来了。今天晚上,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满怀感激之情地跳到我的床上
来,托比心想。他们都是明星,还不是什么话也不讲的小角色。吉尔。卡瑟尔太浑
了。他简直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拒绝他。就托比来讲,这件事本该早罢手了。他
已经吃够了软钉子了。
他不该再理吉尔了。
但是,鬼知道,第二天一早九点钟,托比又给吉尔打电话了。这次他更没想到
了,他只得到了一个电话录音留言:“哈罗,我是吉尔。卡瑟尔。对不起,现在我
不在家。如果您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我回来后复电。请您等着电话铃响。谢谢。”
传来一阵尖锐的信号音。
托比抓住电话筒站着,然后挂上了电话。他没有留言。要是他再同一个机器搭
话,那才真见鬼了呢。过了一会,他重拨电话。还是那套录音留言,不过这次托比
听完后向“机器”搭话了。
他说:“不错,你掏了一个全好莱坞最漂亮的画外音,不过,我看你该把它包
装起来了。我通常对吃了就走的姑娘,是不会搭理的。但是,对你嘛,我决定破例。
你今天晚饭打算——?”电话断了。他讲得太长了,该死的录音带完了。他楞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感到自已象个傻小子似的。必须再重拨一次,这简直使他火
透了。当他第三次拨通电话后,讲:“在那位机器先生打断我的话之前,我只想问
问,你今晚打算在哪里吃晚饭?等你的电话,”他留下号码,放下了电话。
整整一天托比象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她的回电。七点钟了。他想,见你的鬼吧!
这是你最后一次的运气了,宝贝儿。真的。最后一次。他拿出私人电话号码薄,开
始从头翻下去。但没有一个人使他感兴趣。
第二十六章
这是吉尔一生中扮演的最重大的角色。
她不明白托比为什么这样迫切地需要她,他本来可以得到好莱坞任何姑娘的。
不过,要了解其中原因也没有必要。事实是托比需要她。好几天的时间吉尔只能想
着那次的晚宴,想着在场的所有人——所有那些头面人物。他们都在迎合托比。他
们甘愿为托比效劳。不知为什么,吉尔下决心,一定想办法让托比替她千所有的事。
但她深知,她必须干得非常机智、非常漂亮。因为人人都说,托比只要和一个姑娘
睡了一觉,他马上对她就没兴趣了。他热衷的是追求、是挑逗。吉尔大部分的时间
都在考虑如何接近托比,如何操纵他。
托比每天给她打电话。吉尔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同意再次和他共进晚餐。托
比那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儿成了同行人谈论的笑料。
“要是人真是那么—种动物的话,”托比对克里夫敦说,“我该说,我是在发
情了。每次只要我一想到言尔,我就会硬了起来。”他笑笑又补充说:“我硬起来
的时候,伙计,就象在好莱坞大街上竖起一块布告牌。”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晚上,
托比开车到吉尔的公寓接她,对她说:“我们在柴森酒家订了座。”他满以为这对
她是个隆重的款待。
“哦?”吉尔的声音里有点失望。
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别的地方去?”那是个星斯六的晚上,但托
比知道,他可以在任何一家饭店找到席位:帕利诺酒家,大使饭店,德比饭店。
“你说吧。”吉尔犹豫了一下,说:“你要笑的。”“不,我不会。”“汤姆快餐
馆。”托比在游泳池边让一个贴身的小丑替他按摩。克里夫敦。劳伦斯在旁边陪着。
“你不会相信。”托比惊异地说。“我们在那汉堡包餐馆前,排了足有二十分钟的
队,你知道汤姆快餐馆在那儿?
在洛杉矶市区。到洛杉矾市区去吃饭的人,都是从墨西哥流浪来的农业工人。
她真怪透了。
我打算花上一百块美元,请她喝法国香槟,大吃一顿。可是那天晚上,我才花
了二美元另四十美分。
后来我想带她去琵琶舞厅。可是,你知道我们到那儿去了?我们到桑塔。芒尼
卡海滩上散步去了。没有人愿意晚上跑到海滩上去散步的。那随时都会遭到水鬼的
抢劫的。“他摇摇头,表示赞赏地说:”这就是吉尔。卡瑟尔啊!你相信吗?“”
不相信。“克里夫敦干巴巴地说。”她不愿意回到我那儿,喝一杯睡前酒,所以我
打算到她那儿同她睡一觉,你说,这总没错吧?“”没错!“”没那回事!她连门
都没让我进。我的腮帮子让她亲了一下,我就自个儿回来了。你看,对于第一流的
超级明星来说,这个晚上有多糟糕?“”你还准备再见她吗?“”你疯了吗?
拿什么赌咒,我也要见她!“从那以后,托比和吉尔几乎每晚都在一起。如果
吉尔对托比说:”她因为太忙,或者有早场排练不能见他,托比就会感到非常失望。
他一天给吉尔打十几次电话。
他带她到城里最豪华的大饭店和最不轻易放人进去的私人俱乐部里去。作为回
报,吉尔也带他到桑塔。芒尼卡海滩的旧木板道上,还有特兰加斯客店,还有名叫
泰的法国家庭小饭店,还有德卡罗斯老爹饭店,以及一个正在奋斗中的女演员所知
道的,所有的偏辟的角落。只要和吉尔在一起,托比到哪里都愿意。因为她是他所
认识的第一个使他消除了孤独感的人。
托比害怕这种魔力消逝,所以几乎再也不提同吉尔一起睡觉的事了。可是,他
需要她,又胜过他一生中对任何女人的需要。一次,夜晚分手时,吉尔向他告别,
轻轻地吻了吻他,托比把手伸到她的两腿中间,说:“天哪!吉尔,我要是得不到
你,我真要疯了。”她退后一步,冷冰冰地说:“如果你需要的就是这个,你满可
以花上二十块美元,在城里随便哪个地方买到。”她砰地一声,把他关在门外了,
然而,她久久地倚在门上,全身颤抖着。她怕自己是否做得太过份了。她一直焦虑
着,一夜没有睡。
第二天,托比送她一付钻石,吉尔知道一切平安无事。她把手镯退还给他,附
上一张经过深思熟虑的便条:“不管怎样,谢谢你。你使我感觉非常美好。”“我
花了三千美元买的。”托比骄傲地告诉克里夫敦,“而她却退了回来!”他不大相
信似的摇着头。“你对这样的姑娘,持何感想?”克里夫敦本来可以把实情合盘托
出,但是他只说了一句,“当然不寻常了,亲爱的孩子。”“太不寻常了!这个城
市里的所有姑娘,都贪婪极了,都想捞到她们的小手所能捞到的一切。吉尔是我碰
到的第一个不贪财的姑娘。你能怪我为她发狂吗?”“不怪。”克里夫敦说。但是,
他开始焦虑了,他太了解吉尔了,而他不知道是否该早点把一切如实地说出来。
“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