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宝贝儿。”阿兰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只是和我同房。
我们反正是这样干的,不过这次我们可以用它来赚钱。两百美元,全是你的。”她
摇头,可是似乎头永远也不能从这一边摆到另一边了。“我不能干这种事。”她慌
慌张张的说。
“为什么不能?”她不得不集中思路去思索了。“对了,因为我是——因为我
要成为明星,我绝不能演色情片。”阿兰说了儿句话,笑了起来。他抓住吉尔的手,
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吉尔觉得她的身体在飘。
他们走到通道里。然后走进另一间屋。“好,塔拉格里欧看到他们,说:”不
用换布景,这次我们有点新鲜玩艺儿了。“”要换床单吗?“助手中一个人问道。
“换个屁,你当我们在那里,在米高梅?”吉尔偎依着阿兰。“大卫,这里有
人。”“他们要走的。”阿兰安慰她说。“给,”他又取出一粒药丸交给吉尔。他
把伏特加送到她的唇边,她把药丸吞了下去,从此以后,一切事情仿佛都在云中。
大卫替她脱了衣服,说了一些情意缠绵的话。
他就同她一起上了床。……
灯光使她难受,还有周围说话的声音。她想叫大卫制止他们,但是她激动得发
狂……。大卫爱她,不爱萨塞,他又来到她这里了,他们结了婚。他们正在度蜜月,
多么美妙啊!
“大卫,……”她说。她睁开眼睛,她看到那个墨西哥人正伏在她的身上。她
想问他,大卫在那里,但是说不出来。……吉尔闭上了眼暗,失去了知觉。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体。“她没问题吧?”塔拉格里欧问道。
“没问题。”阿兰说。
“你真是接济了他们。”塔拉格里欧赞赏着。“她太棒了。到目前为止,她是
最中看的女人。”塔拉格里欧从衣袋里掏出一大堆药丸,取出两粒。“给,来吃圣
诞节晚餐好吗?斯泰莱会高兴看到你的。”“不行了”,阿兰说:“我要去同老婆、
孩子一起过圣诞节。我将赶下—班飞机去佛罗里达。”“我们会拍出一部绝妙的影
片。”塔拉格里欧朝着不省人事的姑娘点点头。“我们在演员表上替她写个什么名
字?”阿兰咧嘴一笑。“干嘛不用她的真名?她叫约瑟芬。津斯基。影片在奥得萨
放映的时候,说不定真的让她的朋友们也来点刺激呢。”
第二十三章
人们说得并不对。时间并不是医治一切创伤的良药。
相反,它是蹂躏和断送青春的刽子手。寒末暑往,每个季节,都有一批新的血
液输入好莱坞。那些人搭上便车,乘上摩托车、火车或飞机向这里纷至杳来,争先
恐后。她们全都是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同吉尔当初一样。她们个个细长腿,步履轻
盈。面孔年轻而又鲜嫩,显得那么纯真而又热情。漂亮的一笑,非常迷人。每来一
批,吉尔就长了一岁。有一天,她看见镜中的自己。是的,这已是一九六四年了。
她已二十五岁了。
开始,拍色情片的经历,一直使她惊恐不安。她长时间害怕派她角色的导演会
知道这件事,把她除了名。但是几个星期过去了,儿个月过去了,吉尔渐渐忘掉了
她的恐惧。但是,她却变了。年复一年,岁月在她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痕,如同大
树的年轮。她的心也变得象石头一样坚硬了。
她开始憎恨一切不肯给予她演戏的机会的人,憎恨那些说了不算的人。
她曾经没完没了地做了许多单调的,没人感激的杂活儿:她做过秘书、接待员、
快餐厨师、保姆、模特儿、餐厅侍者、电话接线员以及售货员。一切都是为了有朝
一日有人前来召唤她。
但是始终没有人来。吉尔内心越来越痛苦。她有时也去当当群众演员或只有一
行台词的小角台,但是毫无进展,她揽镜自照,感受到时间老人的信息:该加快速
度了。每当她照见自己的面容时,往事便—下涌上心头。她忘不了那难以忘却的日
日月月。漫长的七年以前,当她刚刚来到好莱坞时,她也是那么一个年轻,标致的
小姑娘,但如今这个小姑她的影子在她身上又留下了多少?细小的皱纹已爬上了这
个小姑娘的眼角;而从鼻孔到下巴处的那条纹路,就更深了些。这些皱纹是在那数
不清的,困境与失败中挣扎的印迹,也是警告性的告诉她,岁月在流逝。
告诉她,她尚未能把握住成功的时机。赶快,吉尔,得赶快了!
因此,当一位十八岁的福斯公司助理导演弗莱德。克拉普对吉尔说,如果她能
跟他睡觉,他就能给她一个好角色。吉尔同意了。
在弗莱德。克拉普吃午饭时,她到制造厂找到他。
“我只有半个小时。”他说:“让我想想咱们在那儿,能找个僻静的地方。”
他在那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到配音室去,跟我来。”配音室是
一间隔音的小放映室。在那里人们把录音带上所有的东西,都合到一部影片中。
弗莱德。克拉普看着那空无所有的房间。“屁!原来这里有一张长沙发的。”
他看看表。
“咱们只好这样干了,脱下衣载,美人儿。再过二十分钟配音人员就要上来了!”
吉尔瞪眼望了他一会,感觉自己象个妓女,而且她讨厌他。但是,她没有让它表现
出来。她已经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作了努力,但是,失败了。于是现在她只好按照
他们的方式来干了,她脱下了衣裳。
吉尔想在四周找个能靠一靠的地方。她的前面有一架音响装置——一架带轮子
的自动控制机。音响装置里,装上了录有各种笑声的录音磁带。只要按一下机体的
按纽,就可以发出哈哈笑的声音。
“开始吧,趴下去!”吉尔犹豫了一会儿,趴了下去。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
体。……
他野蛮地蹂躏着她。她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抓那控制器上的东西,手指碰到
了按纽。顿时屋子里充满了笑声。吉尔在极端痛苦中折腾着。她的手刚好按在按纽
上。一个女人吃吃地笑,一小撮人哈哈大笑,一个姑娘咯咯笑,还有百十来人在听
某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时哄堂大笑。吉尔疼得叫喊,室内的回音却是歇斯底里、稀
奇古怪。
笑声慢慢消失了。吉尔闭上眼睛,静静地趴着,痛苦地挣扎着。最后她终于能
直起身,转过脸来。这时弗莱德。克莱普拉上裤子前的拉锁。
“你真肉麻,美人儿,你那叫喊真叫我动情。”吉尔不知道等到他十九岁时,
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畜牲。
他对吉尔说,“你去洗洗,到那边十二号排演场去,你从今天下午,就开始工
作。”有了这第一次经验,以后就容易了。吉尔开然在各个电影厂按时工作:华纳
兄弟、派拉蒙、米高梅,环球、哥伦比亚、福斯公司。事实上,她各家都去,除了
迪斯尼,那里不存在性的问题。
吉尔供派角色的人:助理导演、导演以及制片人寻欢作乐,他们所付的微小的
代价,就是让她扮演角色。她在好莱坞城出了名,许多人都想染指。她让他们得到
满足。每当她这样做以后,她心中的自尊自爱就少了一分;仇恨与痛苦就增添了一
分。
她不知道应当怎样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她知道,终有一天这个城市
要为对她的欺辱、蹂躏付出代价。
以后的几年中,吉尔在几十部电影、电视片和广告片中出现了。她饰演过秘书,
说:“早上好,史蒂芬斯先生”。她扮演过保姆,说:“现在甭着急了。您二位可
以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了。
我把孩子招呼上床。“她也演过电梯司机,说:”下面是六楼。“她还当过穿
滑雪装的商品广告员,让人相信:”我的女朋友们,都使用丹苔丝化妆品。“但是,
什么奇迹也没有发生。她仍然只是群众演员中一张无名的面孔。她在电影行业里;
可又不在。她不能允许自己今后一生就这样地度过。
一九六六年吉尔的母亲去世了。吉尔开着车子,前往奥德萨参加葬礼。葬礼是
在下午将近黄昏时举行的。只有四、五个人来了。这些年头,她母亲干活的那些人
家的太太,一个也没有来。
在场的还有几名经常来祈祷的教徒,包括鼓吹末日审判的信仰复兴派的教徒。
吉尔依然记得她在这帮教徒的集会上,曾如何胆战心惊。可是吉尔的妈妈总会从这
些仪式上感受到一种慰藉,因为她相信折磨她的魔鬼已经被赶跑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说:“哈罗,约瑟芬。”她转过身,他正站在她的身旁,
她凝视看他的眼睛,仿佛他们从来就不曾分开过。她还是他的,而他也还属于她。
几年的时间,使他的脸显得更成熟了,腮上的胡子有点灰白。但是他没有变,他还
是大卫。他的大卫。然而,俩人又如同路人……
他在说着,“知悉令堂去世,不胜哀悼。”她听到自己的回答:“谢谢你,大
卫。”他们就象在念戏中的对白。
“我必须同你谈谈。你今晚能同我见面吗?”他的声音里带有一种急切的恳求。
她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了,想起他如饥似渴的要求,他的许诺,以
及那些梦想。
她说:“好的,大卫。”“湖边好吗?你有车子吧?”她点点头。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你见面。”萨塞正站在镜子前面,光着身体,准备换一
身衣服去赴一个晚宴。这时大卫回到家里。他走进她的卧室。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他可以完全漠然地审视他的妻子,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她毫无感情。她很美。她很注
意自己的形体。
通过饮食调剂以及适度的锻炼,她的身材仍是无可厚非的。这是她的资本。大
卫有理由相信她和别人分享这一资本。——她的高尔夫教练、她的滑雪老师、她的
飞行教师。但是大卫不能责备她,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萨塞同床了。
开始他真的相信,当他的母亲故去后,萨塞会同他离婚,但是大卫的母亲还活
着,而且活得挺精神。大卫想不通,当初是自己受了骗,还是出现了奇迹。他们结
婚以后一年,大卫曾对萨塞说:“我想咱们该谈谈离婚的事了。”萨塞说:“离什
么婚?”当她看到他面上那惊异的神色时,她大笑起来。“我喜欢当大卫。肯尼文
的太太,亲爱的。你真的会相信我会把你让给那个波兰小娼妇吗?”他打了她一记
耳光。
第二天他去找他的律师。大卫讲完了以后,律师说:“我能让你办成离婚手续。
但是,如果萨塞缠住你不放,大卫,那你得付出可怕的代价。”
“替我办。”萨塞接到离婚诉讼的通知书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大卫的洗澡间里,
她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结果大卫和那两名仆人,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厚实的门
撬开。萨塞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两天。当大卫到她住的那所私人医院里,去看望她时。
“对不起,大卫!”她说:“我不想没有你而活着,就是这么一回事。”第二
天早晨,他撤回了离婚的起诉。
那差不多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卫的婚姻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休战状态。他
完全接管了肯尼文‘帝国’,用他自己的全部精力来经管它。为了经营这个‘帝国
’,他跑遍了全世界的各大城市。各处都有他买下来的姑娘,使他在肉体上得到安
慰。但是他从没有忘记约瑟芬。
大卫不清楚她对他的看法。他很想知道,但他又怕真相大白。她有一切理由恨
他。当他得知约瑟芬母亲去世的消息时,大卫前往葬礼大厅,就是为了见到约瑟芬。
他一见到她,就知道一切都没变。他也没有变,多少个年头过去了,往事依旧。他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爱着她。
我必须和你谈谈,……今晚和我见面……
好的,大卫……
“湖边。”萨塞看别大卫从壁镜里望着她,就转过身来。“你最好赶快换衣裳,
大卫。咱们要迟到了。”“我要去会约瑟芬。如果她要我,我就同她结婚,我想这
场闹剧该结束了,不是吗?”
她站在那儿,眼怔怔地瞧着他。镜子里照出她赤裸裸的身体。
“让我先穿上衣裳,”她说。
大卫点点头,离开了房间。他走进宽敞的客厅,踱来踱去,准备进一步同她交
锋。肯定,经过这么多年了,萨塞不会还想赖在这徒有虚名的婚姻上了。何况他可
以给她所要的一切。
他听到萨塞汽车的发动声,然后听到汽车歪歪扭扭地猛冲出自家车道时,汽车
轮胎擦碰路边的吱吱声。大卫冲向前门,向外边望去。萨塞的玛斯雷蒂牌轿车正向
公路上疾驰。大卫赶紧钻进自己的汽车,紧急起动,然后冲出车道。
当大卫到达公路上时,看到她的汽车刚在远方的视线中消失。他加大油门。但
萨塞的玛斯雷蒂开得比大卫的罗尔斯还要快。大卫拼命的追,加速:70……80……
90。 但她的汽车已无影无踪。
100 ……110 ……仍看不到她的车子。
大卫把汽车开上一个小山坡。在那里他看到远处萨塞的汽车象个小玩具车一样。
这时她的汽车正急转弯,由于车速过高,车身向一边倾斜,另一边的车轮已吱吱地
离开了地面。玛斯雷蒂颠簸不稳地摇晃起来。刚转过弯,车子便控制不住了,一下
子冲上路旁,然后象射弹一样窜入空中,接着在田野里翻了两翻。
大卫刚把萨塞失去知觉的身体,从汽车里拖出来不久,裂开的汽缸就爆炸了。
外科主任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对大卫说:“她死不了啦”。这时已是次日清晨
六点钟了。
吉尔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就来到湖边。她把车子停在水边,关上了发动机。她
悠闲自在地听着那阵阵的晚风,听着落日余辉中天空中各种柔和的声响。“我真不
知道,过去什么时候我有过这样的幸福,”她想。然后她自我纠正。“有过,在这
里,同大卫在一起。”她还记得,他压在她身上时的那种感觉。由于渴望,她浑身
瘫软了。现在,一切破坏他们幸福结合的障碍,已经没有了。她一看到大卫,她就
意识到:他还在爱她,她知道。
她望着那血红的骄阳缓缓地落下,隐人远方的湖面里。天完全黑下来了。她盼
望大卫快点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两个小时。空气冷了下来。吉尔静静地坐在汽车里,望着
那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发出惨白的银光。她细听寂静黑夜里,四周发出的哪
怕一点点响声,她都会自己对自己说:“大卫来了。”吉尔在那里坐到了清晨。直
到黎明的太阳又重新从地平线上升起。她开动起汽车,径直回到好莱坞。
第二十四章
吉尔坐在梳妆台前,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已。在她的眼角上已发现了一条隐约可
见的皱纹。她皱起了盾头。这是不公平的。她想。男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他们可以
有花白的头发,大肚皮,脸也可以象张交通路线图,没有人把这当回事儿。但是女
人要是有了一丝皱……她就必须注意使用化妆品了。好莱坞高级化妆师鲍勃。席弗
曾传授给她一些技巧:她不象从前那样先涂粉了,而是先涂油质粉底箱。
(因为粉干燥皮肤;油膏滋润皮肤)。开始时先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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