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在监狱里自杀了。贝特疯了。她再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再也不能了。我无
法告诉你,我是如何地爱她,约茜。我想她想得非常厉害。从那天晚上,我——我
——我——我简直难以忍受——“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我很难过,大卫,我能理解。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很感谢。”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竟使他们两人的关系,更为密切了。他们谈论了他
们以前从没有涉及过的事。约瑟芬把她母亲的宗教狂告诉了大卫。他微傲一笑说,
“我有一个舅舅,一度也是这样,”他稍停了一下说:“他到西藏的某个寺院去了。”
“下个月我就要二十四岁了,”有一天,大卫告诉约瑟芬说。“肯尼文家的男
人,到二十四岁就要结婚,这是这个家庭的传统。”她听了,心砰砰乱跳。
第二天的晚上,大卫有两张环球剧场的戏票。当他来找约瑟芬的时候,他说道:
“咱们忘了这场戏吧,谈谈咱俩未来的事情好了。”
约瑟芬听到这些话,就知道,她以前所祈祷的一切现在都要成为现实了。她从
大卫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他眼睛里充满了爱和希望。
她说:“咱们把车子开到杜威湖去吧。”
她希望这是一个最富有浪漫色彩的求婚之夜。有一天这将会成为她一而再,再
而三地讲给儿女们听的一件有趣的往事。她想把这一晚上的一分一秒,全都记在心
里。
杜威湖的湖面并不大,距奥得萨城大约有四十英里。
这一夜夜色很美。上弦月洒下柔和的银光,天上星光闪动,湖面波光粼粼。空
气中回荡着神秘世界中各种扰人的声响。这是宇宙中一个微观的世界。在这里,数
以百万计的看不见的小动物,正在互诉情爱,在捕食,也许在被吞噬,也许在死去。
约瑟芬和大卫坐在车里,静静听着夜幕下的各种声音。约瑟芬瞧着他。他坐在
方向盘后面,那张美丽的脸,热情而又真诚。她爱他,但从来没有象此时此刻爱他
爱得这么深。她想作点什么使他感到奇妙的事,她想给他一种东西,使他知道她是
多么对他有感情。突然,她想起来她该作什么了。
“我们去游一会泳吧,大卫,”她说。
“没带游泳衣呀。”
“那不要紧。”
他扭过脸来看着她,正要说话,但是,约瑟芬已经从车里出去,跑到湖边去了。
在她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她听见他随后跟了上来,她纵身跳进温暖的水中。过了一
会儿,大卫已在她的身边。
“约茜……”约瑟芬转过身去,扑进他的怀里。她周身都在如饥似渴地需要他。
他俩在水中拥抱着,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冲动。可是他说,“约茜,咱们不能…”他
因为想得到她而声音发堵。她抚摸着他说,“可以。哦,大卫,可以。”他们回到
岸上,紧紧地搂着。两人结合在一起了,融入繁星与大地的柔和夜晚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大卫把她送回家。约瑟芬很晚才想起来,大卫还没有向她提出
求婚的事。但那没有什么。他们共同分享的比任何结婚仪式更有约束力,明天他会
向她求婚的。
第二天,约瑟芬一直睡到中午。她醒来时,脸上带着微笑。她母亲拿着一套很
漂亮的旧结婚礼服走进她的卧室时,她微笑地看着她的妈妈。
“快去布鲁贝克尔商店去,给我买十二码薄纱。托平夫人刚把她的结婚礼服拿
来。我必须在礼拜六以前给萨塞再做一套。她马上就要同大卫。肯尼文结婚了。”
大卫。肯尼文把约瑟芬一送到家,马上就去看他的母亲。她正躺在床上,她是
个瘦弱的女人,原来长得也非常漂亮。
大卫走进他母亲那间灯光很暗的卧室时,她睁开了眼睛。她看见进来的是大卫,
微笑起来。
“喂,儿子,你回来的这么晚。”
“我和约瑟芬出去啦,妈妈。”
她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智慧的灰色眼晴望着他。
“我要和她结婚,”大卫说。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让你做出那样的错事,大卫。”
“您并不真正了解约瑟芬。她是——”
“我知道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但是,她不适合作肯尼文家的媳妇。萨塞。托
平将会使你幸福。
而且,如果你和她结婚,那会使我高兴。“
他握住她那柔弱的手说道:“我很爱您,妈妈。但是,我已经能够自已作出决
定了。”
“你真的能吗?”她温柔地问道。“你做的事都是对的吗?”
大卫盯着她,她说道:“你能相信你的一切行为都很得体吗?大卫?你没有失
去过理智吗?你不做可怕的——”
他把手缩了回来。
“你认为你所干的事都是聪明之举吗?儿子?”她的声音更加柔和了。
“妈妈,看在上帝的份上!”
“你对这个家庭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大卫。不要再进一步加重我的负担了。我
恐怕再也承负不了啦。”他的脸色变白了。“您知道,我并不——我无法——”
“你长大了,不能再离开我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我想让你象个大人的样子。”
他痛苦异常地说:“我——我爱她——”她忽然一阵抽搐。大卫把医生请来了。后
来他和医生谈了谈。
“我恐怕你的母亲待不了多久了,大卫。”这样,大卫只好放弃了自已的决定。
大卫去看萨塞。托平。
“我已和另外一个人相爱了,”大卫说。“我母亲总是认为你和我—一”“我
也这么认为,亲爱的。”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是件可怕的事,可是——你是否愿意嫁给我直到——直到
我母亲去世,那时就和我离婚?”
萨塞瞧了瞧他,温和地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大卫。”
他感觉到一种沉重不堪忍受的重担,终于从他的肩头卸了下来。
“谢谢你,萨塞,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她笑了笑,说道:“都是老朋友了,
还说这个干什么?”
大卫刚一走,萨塞。托平就给大卫他母亲叫电话。她说了一句:“一切已安排
就绪。”
有一件事是大卫。肯尼文事先没有料到的,那就是,在他把情况全部向约瑟芬
解释清楚之前,她己听说即将举行婚礼的事了。当大卫赶到约瑟芬家时,津斯基太
太在门口会见了他。
“我想见一见约瑟芬,”他说。
她瞧着他,眼睛里充满带有敌意的得意神情。
“我主耶稣将制服并杀死他的敌人,邪恶的人终将下地狱。”
大卫耐心地说:“我想和约瑟芬谈谈。”
“她不在家,”津斯基太太说。“她出远门啦!”
第十八章
从奥德萨经埃尔。帕索和圣贝纳迪诺到洛杉码的满是灰尘的长途公共汽车,在
早晨七点时开进了好莱坞站,在瓦因大街停了下来。这一线全程共一千五百英里,
两天的行程。在旅途的某个地方,约瑟芬。津斯基已经变成了吉尔。卡瑟尔。从外
表看,她仍然是同一个人。但内心已起了变化。
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已不复存在。笑声也消失了。
约瑟芬一听到那个消息,就知道她必须逃走。她开始心乱如麻地把她的衣物扔
进一只箱子。她并不知道她要到什么地方去,到那里又千什么。但她只知道,她必
须立即从这里走开。“
她走出了她的卧室,看到墙上挂着的那些电影明星的照片。就在此刻,她突然
明白她该到哪里去了。两个钟头之后,她坐上了开往好莱坞的公共汽车。奥德萨以
及在奥德萨的每一个人,都从她的心灵里退了下来。在公共汽车一阵风似地把她带
向一个新的世界时,那些消失得越来越快。她努力使自己忘掉剧烈的头疼。也许她
应该找个医生,看看她的头疼病。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那已是她往事中的
一部分了,她知道,所有都将会消失。从现在起,生活将是奇妙的。约瑟芬。津斯
基已经死了。
愿吉尔。卡瑟尔永生。
第十九章
一桩父母之间的诉讼案;一名著名的影视明星的急性病变,美国总统当主宾,
三件事千载难逢,却碰到了一起。于是托比,坦波尔成了超级明星。
华盟顿新闻俱乐部将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招待宴会,主宾是总统。这是件十分有
光采的事。副总统、参议员、内阁成员、大法官以及其他一切能够花钱买到票,托
人情要到票或借机偷来票的人,全都来参加了。因为这件大事将作为国际要闻予以
发布。当然了,宴会娱乐主持人的人选更成了头等的美缺。今年,美国的一名最佳
喜剧演员被遇选出来担任娱乐节目的主持人。但他接受这一职务的一周以后,却因
被指控为一个十五岁少女的父亲,这位喜剧演员不得不听从他律师的忠告,离开美
国作不定期的休假旅行。宴会筹委会提出的另一位候补人,是一位著名的影视明星。
他在宴会前一天夜里刚刚抵达华盟顿。次日下午,即宴会的当天,他的代理人,打
电话通知大会,说:“这位演员因阑尾破裂,需紧急手术,已住进医院。”
离宴会开始只剩下六个小时了。筹委合成员个个心急火燎。大名鼎鼎的人物不
是忙着拍电影、拍电视剧,就是离华盛顿太远,没办法一下赶到。候选人名单上的
名字一个个被划掉了。最后,临到末尾,人们才看到托比。坦波尔的名字。其中一
位委员摇摇头,“托比。坦波尔只是夜总会里的一名小丑。他太放肆了。我们可不
韵把他撒在总统面前。”
“如果我们让他收敛一点儿,他能行。”
筹委会主席环顾了一下周围,开口说:“诸位!我可以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物。而且,他目前正在纽约市区,一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该死的宴会就在今天晚
上!”
筹委会就这样选中了托比。坦波尔。
托比向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宴会厅扫视了一眼,心里说:“要是今天晚上在
这里扔一枚炸弹,明天美国联邦政府,准保群龙无首了。”
总统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五六名特工人员站在他的背后。宴会正式开始前的
紧张忙乱中,没有人记得把托比介绍给总统。托比若无其事。他想,总统总会记得
我的。
他回想起他同宴会主席唐奈见面的情景。唐奈说:“我们喜欢你的幽默,托比。
你挖杏人的时候,的确是很招人笑的。可是——他稍停了一停,清了清嗓子。今晚
这里是一批敏感的人物。别给我捅娄子。不是说,他们经不住一点玩笑,而是,今
晚这屋里所说的一切,都将通过新闻渠道,公诸于全世界。自然,咱们谁也不想有
哪句话,使美国总统或国会议员难堪。换句话说,我们是想要你风趣一些,但我们
可不希望你惹火了哪个人。”
“放心吧。”托比微笑说。
宴席的杯盏收拾起来了。唐奈站到麦克风前。“总统先生,贵宾们,我愉快地
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今晚大会的娱乐主持人。我们的一位年轻的、最聪明的喜剧
演员,托比。坦波尔先生!”
托比站起来向麦克风走去。响起一阵礼节性的掌声。
他看了看观众,然后转过身来看了看总统。总统是一位平易近人的人,是位务
实主义者。他不相信所谓的大礼帽外交。“开诚布公。这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必
须放弃对计算机的依赖而凭藉我们的良知。”他在一次讲话时说:“当我坐下来同
其他大国首脑举行会谈时,我喜欢不怕磨破裤子地与他们耐心磋商。”这句话成了
他的一句名言。
这时托比望着美国总统开始说话了。他由于自豪、声音有些发闷:“总统阁下,
今天我能在这里和一位全世界都向他屁股上插耳机的人,同登一堂,感到无限荣幸!”
一阵长时间的惊惶不安的寂静。然而总统咧开嘴笑了,狂笑起来。听众中也突
然爆发出笑声和掌声。从那时开始,托比无往不胜。他嘲弄屋子里所有的参议员,
最高法院成员,和新闻界的人物。大家喜爱他,他们跟着他乱嚷乱叫,因为他们知
道托比的话,没有一句是认真的,听者从他那张满脸孩子气的、毫无恶意的嘴中吐
出的戏谑的词句,使人感到分外有趣。那天晚上,外国使节也在座。
托比很象那么一回事似的,同他们用各国语言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然而大使
们却向他点头赞许。托比是个白痴加学者。他满嘴胡诌一气。一会儿捧这个;一会
儿骂那个。
漫无边际,滔滔不绝。可是怪就怪在,他的意思大家全能明白,他说什么,大
家都能听懂,总之清楚极了。
托比受到全体的起立欢呼。总统走过去对托比说:“了不起!实在了不起,托
比,星期一晚上我们在白宫设便宴,盼望……”
第二天,所有报纸都报道了托比的胜利。他的话被广泛的引用。人们请他去白
宫逗乐。在那儿他更是出尽了风头。世界各处纷纷邀请他去作重要演出。在伦敦托
比扮演智慧女神,为女王举行专场演出:人们还请他担任交晌乐团义演的指挥,并
请他在国家艺术委员会任职。他常常同总统一起打高尔夫球,多次被邀请他去白宫
赴宴。托比会见了许多议员、总督以及美国各大公司的老板。他越耍弄这些人,越
讥讽这些人,这些人就越对他着了迷。他们喜欢托比在场,喜欢让他用尖刻的绝词
梦语戏谑在座的所有人。甚至,同托比的友谊竟成为名门望族声名显赫的标志。
纷至沓来的邀请实在令人眼花缭乱。克里夫敦。劳伦斯同托比一样感到兴奋不
已。克里夫敦的激动倒不是专门为了他的业务或金钱。托出。坦波尔是多年来他所
遇到的最了不起的家伙了。在他眼里托比就是他自己的亲儿子。
他为托比的事业所花费的精力,要比为其他任何当事人都多得多。但,这是值
得的。托比下了苦功,他的才能已显露出来,正象宝石一样熠熠发光。何况,托比
知情答义,慷慨大方。在这一行业里,他的为人难能可贵。
“韦加斯的各家第一流的饭店都在拼命找你。”克里夫敦。劳伦斯告诉托比说,
“不是为了钱,他们需要你,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的办公桌上还有福斯、寰球、泛
太平洋几家公司的请柬——都是明星的角色。你可以旅游欧洲,随便到那家去客串
拍片。你也可以在电视系统的任何一家公司拍电视片。而且你还照样可以每年挤出
时间在韦加斯演出或拍一部影片。
“要是我拍一部自己主演的电视片能赚多少钱,克里夫?”
“我估计每周一小时的喜剧片,可以要到一万美元。
每周一片。他们保证和我们订两年的合同,甚至三年。如果他们迫切需要你,
他们会自动找上门的。“
托比在长沙发上往后一靠,简直太心满意足了。一部片子一万。假定一年搞四
十部,三年就是一百多万!他朝克里夫敦望了一眼。矮小的代理人,极力保持镇静,
可是托比看得出他比他更热衷。他希望托比去搞电视。为什么不呢?那样一来,克
里夫敦就可以从托比的智慧和汗水中抽取十二万美元的佣金。克里夫敦真的配得到
这笔巨款吗?他可从来没有为生活所迫,在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