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男人啊,有学识,有才华,又有章家做后盾,他想做什么,总比她一个女人容易得多。
姜辛感叹完,一抬头,正迎上章哲那灿若星辰的眸光,一时震动不已,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章哲眼睛亮得像两团火焰,落到她的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要把她烧着了一般。
姜辛立刻窘迫起来,羞涩的一咬唇,尴尬的道:“我不过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一着急,连“六公子”都来不及称呼了。
姜辛暗暗懊恼,自己这是疯魔了不成?居然敢好为人师的教起章哲来?他是个男人,长年在外行头,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都多,吃的盐比她吃的白米饭都多,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需要她在这无病呻吟、苍白无力的说教?
她不过是个囿于内宅的女子,伤春悲秋是寻常事,读那么几本书也是纸上谈兵,怎么就敢当着他的面忘了形呢?
章哲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白亮的牙齿,瞧着比刚才还要开心:“圣人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刚才那几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令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清明之感。”
姜辛被他如此高度肯定,心里又兴奋又羞怯,脸唰得就红了,一时手脚都没地方放,喃喃道:“你真是抬举我。”
章哲哈哈一笑,道:“这是实话,怎么是抬举?”他笑容渐敛,声音也低也下去,道:“当初我年少气盛,曾经去向工部尚书自荐,却被他嘲笑不知天高地厚四处碰壁,到处遭人白眼,仿佛是个闯入平静安稳常人生活的疯子。及至后来又发现他们这帮人毫无做为,不免灰心失望,同时又激起了不服不愤不甘之心,故此才要凭一己之力测给本朝舆图。”
他弯起眉眼,眼底又凝聚了晶灿灿的光芒:“你说得对,凡事要改变,就需要有大无畏的勇士去不断地努力的去推动,倒是我着相了”
第95章 、希望()
更新晚了,哈哈,早起事太多,大家见谅,下午加更一章补上。(;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姜辛呆愣愣的望着章哲,内心涌动着被认可的激动。
他说她说得对,甚至还从她随便的有感而发中寻到了方向和出路,这种感觉,是姜辛从未有过的。
听他侃侃而谈,说起各地风光,姜辛忍不住满心羡慕:身为男儿真好,天下之大,皆可涉足,各处风景、人情尽在胸溢之中,远远要比书上的白纸黑字更形象更具体。
经常行走在这宽阔的世界,对自己的存在会有更深刻的体会吧?亲身征服高山大河,想必对自身所处的这个世界有着更直观的感触。
这样的人生,才算不白活,才算精彩。不像她,两世为人,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百里之外的蓟州。
上一世更惨,她活了二十八年,也不过是从姜家的后院挪到章家的后院而已。
姜辛始终被困在从前的宿命里,对章贤是恨是怨,对章哲就比较复杂,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十年之后的他,她也尽力想要分开再世为人的自己,可感情总是受影响,会因为发现更新的他而意外,也会因为他的温柔而感动,感动之后便是心有余悸。(;本;章;由;7;7;n;t;.;C;o;m;更;新;);
可此刻,因着对他有了新的认知,姜辛忽然对未来也有了新的希望,尽管她并没有多么详细的计划,可只要一想到她渴望的世界被人亲自一步一步踏足过,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还会因为他的博学巧思,汇诸于笔端,一幅小小的图画便能包藏乾坤,她就止不住的欢喜和兴奋。
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从生于斯死于斯的燕城到了蓟州,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么?她计划中的几件事也初露苗头,也许她真的能实现呢?
章哲见姜辛神色恍惚,一会儿露出欢喜的神情,一会儿又忽然变的落寞,便知她想到自身,那种被困在闺阁里,一辈子不见天日的苦楚章哲体会不到,但他却很了解,毕竟他是自由惯了的人,姜辛却不能,大概这也是她回到乡下,不仅不觉得难过,反倒还胖了,并且越发开心的缘故。
章哲不想她伤心,便没话找话的问道:“刚才舅母走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问,舅母可是有什么吩咐?”
姜辛猛的回神,才想起来此来的目的,不由的懊恼之极,喃喃道:“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舅母吧。”
从前给他做衣裳,她是百般不情愿,现在却觉得自己太过狭隘、自私,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如今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她或许盛放不下,可总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章哲又问:“前些日子劳烦舅母帮我做两身衣裳,不知可得了?我这些日子都不曾换洗,着实烦恼。”他说着就做出浑身都刺痒的模样来。
姜辛微恼,见他又这样戏谑,便低头道:“我不知道。”
你跟谁说的,就去问谁好了。
章哲哦一声,面带失望,随即又道:“我手臂伤着,行动不便,不要说沐浴净身,就是想束冠都成了难事。”
姜辛眼巴巴的望着他,还是只一个字:“哦。”
章哲见她无动于衷,便不耻下问:“不知能劳烦谁帮我梳梳?”
姜辛垂下眼眸,眨巴眨巴,就是不说话。
她情知这会儿自己若开口,章哲绝对有本事推诿到她身上,到时她可真要成了白白被他使唤的小丫鬟了。
他又不是没人没钱,她对他再尊敬,可也犯不着委屈自己。
章哲能看清她那两排又密又长的睫毛和蝴蝶的羽翼一般忽闪忽闪再忽闪,心头痒痒的,恨不能伸手触碰,看它被掬在手心里是什么感觉,它动的厉害,他看得难禁,恨不能把它们逮住强力镇压了才好。
见她一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我偏不上当”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好玩,有心再逗她几句,看她到底几时接他这个碴。
正这时,门外安氏唤道:“甜甜”她刚才走得匆忙,把姜辛忘的厢房里了,这在里面待的时辰可也不短了,怎么还不出来?
姜辛身子一僵,立时应道:“哎舅母,我来了。”她用眼神示意章哲:我走啦。
章哲眉眼轻柔,对上姜辛那略带歉意的眼神,只是一笑,姜辛立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章哲率先打开门,道:“舅母快请进。”
安氏的脸上满是褶皱,两颊通红,是在冷风中吹得,她歉然的对章哲道:“家里事多,我一忙就把这碴给忘了,这不是甜甜要替你做衣裳嘛,尺寸还没量,我想着还是教给她,回头让她替你慢慢量。”
章哲含笑瞟一眼姜辛,意思是“你不是说你不知情吗,看这么快就露馅了”,朝着安氏道:“多谢舅母。”
安氏进了门,拿了软尺,手把手的教着姜辛:“六爷的身量已经长成,就不必尺寸太过富裕,不过因是冬天的衣裳,怎么也要一边放出半寸来中衣要贴身些好,针线也要缝到里面,既美观又舒服”
姜辛看着章哲修长的背影,无端端的有些心慌应,想着刚才不小心触到他胸膛时的那种气闷和窒息感,越发不自在,她趁着安氏说话停顿的功夫,道:“舅母量的尺寸太多,我一时也记不住,还是拿纸笔记一下。”说着夺门而逃。
安氏笑着摇头:“这孩子做事倒是格外认真,一时记不住又有什么要紧,回头再量一遍也行。”
章哲乖顺的站着,任凭安氏摆弄,道:“二妹妹怎么了?我瞧着倒是不太情愿。”
安氏怔了下,打着哈哈道:“不,不会。”心里也打了个突,乡下不比燕城,她一时错愕,倒把这碴忘了,姜辛毕竟是未嫁的姑娘家,给一个外男做里外衣裳,好像大概似乎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安氏很快回神道:“毕竟是姑娘家,一时面矮,也是我忙的昏了头,想着有她在旁边替我记个尺寸,免得我忘了还得重新再量,倒忘了她可不是小姑娘了呃,那个,我赶个一天两夜,这衣裳也就出来了,六爷可别心急啊。”
三言两语,就把做衣裳的事揽到了自己头上。
章哲对安氏格外的高看了一眼。她这个舅母做得也算尽责,对姜辛倒是真心疼爱,方方面面或者一时想不到,可想到了绝对是以姜辛为主,凡事都替她着想的。
他当然不会较真,只笑着道:“那就劳烦舅母了。”
第96章 、自陷()
打赏满五百加更,感谢大爱、故园海棠开、27**********66书友1389254848的打赏。
姜辛一去就没回来,安氏也不敢再多话。这章六爷嘴再巧,那也不是真正许家的外甥,再说,就是亲表兄妹,年纪大了还要避嫌呢。这万一姜家老太太知道姜辛在许家没规没矩,非得恨上他们夫妻不可,那可是要害了姜辛的。
许大舅听安氏说了此节,也皱了半天眉,连连叹息:“都是我老糊涂,怎么就答应了呢。”
安氏道:“那倒也不怕,旁人问起,只说是我做的,那章六爷给的布匹、丝线,咱们不过是搭了个工钱。”
许大舅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总不好收回来,答应了章哲,便不好再悔改。他也起疑:“这章六爷也是奇怪,虽说丢了行李,可他银钱挥霍,也不见憋屈,现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为啥非要住在咱家?”
安氏摇头:“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闲着没事就是斗鸡走马、吃喝嫖赌,章六爷看着倒是个好的,可这来来去去也透着奇怪,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许大舅的眉头一直没落下来,喃喃道:“我怎么瞧着,他是看见了甜甜才说不走的呢?”
安氏惊讶的道:“你说啥?”
“我”许大舅恍然自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忙矢口否认:“没,我,没说啥。”
安氏却道:“你说的我也瞧出来了,老头子,你发现没有,这章六爷有意无意,总是拿话套甜甜,什么事都能拐到甜甜身上去,从他住近来也有几天,他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过的甜甜的手,你说他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老两口在夜色里面面相觑,都有点儿吓住了。
半天还是安氏道:“我说,该不是章六爷,对咱甜甜有想法儿吧?”
许大舅第一个就轻斥道:“别瞎说,没凭没据的。”
“”安氏小声道:“我这不是跟你说吗?跟别人我哪敢。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那章六爷,瞧着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娶妻了没有,他对甜甜,这倒是一时心血来潮啊,还是正正经经的”
许大舅再度打断安氏:“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蹦,行了行了,别说了。”他心里也乱,安氏说的都说到他心眼里去了,章哲怎么也有二十一、二了,要是成亲早的,可不孩子都有了?可要是有妻有子的,他也不能这大过年的往外头跑。
按说他也不会是娶不着媳妇的人,可他这有意无意的总招惹姜辛算怎么回事?
许大舅越想心越乱,吩咐安氏:“打从明儿起,你别让甜甜去六公子那了,有什么事,你你自己一个人辛苦点儿吧。横竖现在冬天地里也没多少活,你让安和给他送药。”
家里病的病,没出阁的没出阁,确实抽不出人来单独照顾章哲,安氏叹了口气,道:“我倒真想花钱给他买个小丫头了。”
许大舅训他:“你别瞎说。”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一句话。
安氏叹气,火上来对他道:“别瞎说别瞎说,到底怎么才不是瞎说?我又没这么做,不过是念叨念叨,你倒是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我瞧他的手臂也没大碍了,今儿还趴在小炕桌上写写画画呢,这眼瞅着都过年了,他走是不走啊?非亲非故的,还真赖在咱家过年了不成?”
安氏火一上来,许大舅立马不吭声了,半晌才道:“到底章家在燕城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咱不好得罪,倒不是怕什么,不是怕给姑奶奶惹祸么?撵人肯定是不成,他住这儿也不碍什么,不过是多烧些柴,多加一碗水,明儿我问问他去。”
许大舅果然一大早在院门外碰到了章哲,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许大舅便问:“六公子来这儿可是有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章哲知道许大舅是个老实人,越是老实人越认死理,他要不实话实说,许大舅真能拉下脸来撵人,便笑着道:“确实有事,估计一半天是办不完,如果顺利的话,怎么也得住上几个月,舅舅这是嫌我在这碍事了吗?”
许大舅忙摆手:“没那意思,我这不是琢磨着快过年了,你家里人要担心的吧?”
章哲道:“我祖母知道我出门,爹娘不在燕城,我又光杆一个,没谁惦记。”
许大舅倒磕吧了一下:这是侧面婉转陈述他还没成亲?
两人一聊就聊了一大早上,说得兴起,许大舅干脆拖着不方便的腿,带着章哲去了村头路口,一老一小,指指点点,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
安氏气的念叨:“这老头子,让他问问这人什么时候走,他倒聊得兴起。”
等到吃罢早饭,许大舅是彻底不管章哲什么时候走了。章哲也不吃药了,也不装病了,每天早出晚归,由许大舅带着,不是去山上,就是去湖边,要么是去村界,直到天黑了才回来,两人一身雪一身泥。
章哲没有换洗外衣,许大舅还让安氏找出一身许安和的衣裳。他比许安和要高要壮,那外衣又旧,可他倒不挑剔,整天忙忙碌碌的,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安氏只好赶着裁好章哲的衣服,加紧缝制。
她倒是想自己做,不让姜辛插手,可一来她事太多,二来眼睛坏了,自己也确实做不了,没做多久就开始淌眼泪。姜辛接过去道:“舅母给我做吧,对外头说是您做的就成了。”
安氏没法儿,只好推给姜辛。
姜辛连着赶了三天,给章哲做了一身内外衣裳,是安氏送过去的。章哲正在打水洗脸,忙让安氏进来,一看她手里的衣裳,就连着道谢。
安氏见他手臂还是微微屈着,便问了一句:“手臂还没好利索吧?平时小心着些,别没好就又伤着了。要不,我给你找个人服侍?”
她实在是看着章哲这样别扭,她真想替他买个丫头,也好过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却非得捏着鼻子自己照顾自己的窘样。
章哲看安氏一脸的慈祥和诚挚,着实愣了下:老实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可见实在是看不过眼了。难道是自己装得太过了?
第97章 、暴跳()
我对股市是彻底绝望了,还是安心码字吧。
章哲没时间检讨自己的行为。不管是装可怜博得同情的初衷,还是说借故赖在许家不走,似乎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都不算太光彩,尤其是瞒住了老实人,更不值得自鸣得意。
章哲忙笑着安抚安氏道:“不碍的,舅母,我就是平时用不得力,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事,我自己注意着呢,舅母就别担心了。”
安氏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时却四下张望,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章哲那是多灵透的心思,立刻又拿了一副新的茶盅,替安氏沏了茶。
安氏不讲究这些,对茶也没研究,甚至刚入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