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否则也不会只身带着丫鬟上路。
可没人在乎她的初衷是什么,也没人在乎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他们只在乎结果,那就是,姜氏已不配与章六爷为妻。
就这么简单。
配的时候,可以给她光灿的美誉,哪怕是个乡下丫头,也会因为章家青眼而变得高高在上。可不配的时候,她就是个弃子,连户籍都能在权势下替她抹掉。
顾氏更谨慎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有姜氏的悲惨命运做对比,她觉得自己的闺怨真的算不得什么。
聪哥儿去了书院读书,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章老太太对他感情有限,顾氏要避嫌,又因为再也不必经常见面,她巴不得对他不闻不问。
可过年聪哥儿回来时,便听见下人们议论纷纷,好像说他的被褥都是薄的,也没人帮他拆洗,衣裳也都旧了,吃食也是和书院里的人一般无二,晚上要熬夜读书,身体越发消瘦,也没人劝着些。
身边的小厮背地里直抹眼泪,直说自家少爷是没了娘的孩子,苦得像根野草,偏聪哥儿又不许他和人诉苦,只能这么苦撑着。
一下子千夫所指,顾氏成了不关心继子的恶毒嫡母。
顾氏脸上火辣辣的,满脑子只有一句:后母难做。
连章老太太都听闻了这些谣言,亲自过问,果然聪哥儿的处境不比流言传得强到哪儿去。她嘱咐他好生照顾身体,别太累了,聪哥儿面上答应,私底下却照旧。
章老太太把顾氏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道:“你到底是聪哥儿的母亲,他好了,你也面上有光。”
换句话说,他若不好,顾氏和昭哥儿也没什么颜面。确实,她若落了个苛待继子的名声,连京城顾家都要跟着倒霉,谁还敢娶这样人家的女孩儿?
章老太太又感叹道:“我年纪大了,如今只想放权,把什么都交给你们做,你们可别让我寒了心。”
顾氏脸色通红的道:“孙媳知道。”
纵然心里再不愿,顾氏也得打起精神替聪哥儿操持。具体细节自不必用她,可她也着实费番了心思安排下去。
过了年聪哥儿就十三了,已经长得和章贤个子相差无几。他这半年窜得快,又少往家来,偶尔几封信,他不说衣裳短了谁知道?
顾氏少不得重新叫人给他量尺寸做衣裳,又从自己的库房里找了些人参、燕窝等滋补的药材,一股脑的都送过去。她总不能熬炖了亲自给他送过去?
做完这些事琐事,顾氏还得让素梅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关心他:知道用功是好事,可身体是第一本钱,总要先顾着自己身体。
聪哥儿亲自来道谢。
乍一进来,顾氏看得一怔。从前聪哥儿生得像章贤,如今眉眼长开,竟越发像胡氏,精致得比画中的潘安、宋玉还要形容俊美。他在外读书、历练,褪掉从前的青涩稚嫩,那股阴沉也变成了稳重,有一种水洗过的温润气质。
章贤皮相就好,聪哥儿只比他更胜一筹还要有余。更令人瞩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同于章贤的沉重、压抑和冷漠,也不同于章哲的无耐、戏谑和通透,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执拗。
一和他的眼睛对上,顾氏就看穿了他的意思,那眼睛里写着:凡是我要的,我一定会得到。
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肯定。
顾氏只能摆出嫡母的款来,任他行礼后再允他落座。
他一进来,这待客厅都显得拥挤起来,顾氏竟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只好例行公事的问起他在学院里的学习、生活近况。
聪哥儿并不热络的答着,眸光却一直不曾离开过顾氏左右。
顾氏都要疯了。他不是三四岁的小娃娃,怎么能这么直白、坦荡的打量她?这让她有一种披着戏衣耍猴戏的尴尬,他分明知道浓妆重彩下的她本来什么模样,却乐得陪着她看她在这唱念作打。
有无数细密的牛毛针,通过他的眼睛刺到自己身上,顾氏坐立难安,她的“关心之语”大打折扣,连装出来的温柔都变得乏味、苍白起来。
顾氏只能噤声。
这一下气氛更尴尬了,沉默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锁着顾氏的咽喉,让她只想临阵脱逃。聪哥儿直直打量她,轻吁口气,道:“太太若是觉得实在难为,不必做出这副慈母的样子来恶心你自己。”
顾氏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她目光恼怒的看向聪哥儿,道:“我没觉得难为,若是不小心恶心到了你,我实在抱歉。”
聪哥儿嘲讽的笑道:“不是真心,还要装得十二分真心,太太真的不觉得难做?还是说你当我是你想像中的傻子,居然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顾氏气得要吐血,又不好和他争辩她到底是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沉沉叹了口气,脸色由红转白,道:“抱歉。”
她实在不想多说了。
总之该做的,她都做了,他愿意领就领,不愿意领情那也随他,她就不该指望着这小子像头绵羊。
他就是头狼,不定什么时候不分好歹就是一顿嘶咬,她图什么?
聪哥儿倒笑了:“太太还真是精刮,凡事都做表面,连问一句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关心都不问,这是妄想空手套白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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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忍气的抚额。她套什么狼?套着了有什么用?这小子满嘴混话。他爱要什么样的关心要什么样的,她这儿没有。
顾氏忍气道:“这我可真是不清楚,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几时连少年的心事也这样难猜了?不若聪哥儿有话只管说,若是觉得不方便”
不方便就别说了呗。
聪哥儿眼睛一眯,道:“太太好像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她敢讽刺自己和小姑娘似的心眼比针尖还小么?
顾氏笑笑,不接他的话碴,只端起茶碗抿茶。这是有端茶送客的意思了。聪哥儿起身道:“太太忙,我下回再来给太太请安。”
他一走,顾氏就直捂胸口。这可真是打哪儿说起来的,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妖孽?
章贤是赶在年底回来的。
他本来不想回来,可六郎出了事,性情大变,又远在京城,老太太跟前便显得空空落落的。章贤只好把事务安排好,强挤出几天时间。
章老太太见到他,自然十分高兴,拉着他说了半晌的话,人老了,心底寂寞,不免絮叨,这一聊就没完没了,大都是章贤和章哲小时候的事。
天色太晚,老太太又掉了眼泪,拉着章贤的手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在外头吃好穿暖,别让我操心。虽说你膝下儿女不少了,但到底嫡子只昭哥儿一个,还得再努力努力。这一个家过日子过得不就是人吗?子孙越多,家越兴旺。”
顾氏在一旁低着头只装害羞,若有似无的却听见一声冷笑。她待要分辩,那声冷笑又没了,她又不敢胡乱去看,一时间这心里极不是滋味。
章贤梳洗过后,自然回了正房,他和顾氏许久不亲近,也没多少兴致,只不过是碍了她是正妻,又有老太太的话,才不得不例行公事。
两人坐在一处,竟无话可说。章贤的事都是公事,顾氏一句也问不得,至于别的,她但凡多问一句都有刺探的意思。这次回来,他只带了个通房丫鬟,十四、五岁的年纪,娇嫩得和花骨朵一样,仿佛一掐能掐出水来。
章贤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在别的人家,当爷爷的也大有人在,可他现在越发百无禁忌,身边的女人年龄越来越小。
顾氏心里鄙薄不屑,却不能提,只好拿家里的琐事说出来当谈资。
章贤沉默的听了半晌,道:“辛苦你了。”
顾氏听着这硬梆梆的话,心里那股无力的绝望又涌了上来,她抬眼打量了一回章贤,终是沉默下去,良久才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一年一年,一天一天,她也不过才十八岁,却已经能望见自己以后的日子。
章贤把手搭上来,握住了顾氏的腰。
顾氏忽然就慌乱起来,喃喃的道:“三爷,聪哥儿——”
章贤问:“聪哥儿怎么了?”他边说边熟练的褪顾氏的衣裳。
顾氏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粗糙的手指掠过她肌肤的触感,慌乱的道:“聪哥儿也有十三了,他,他身边的,是不是该安排一两个人”
章贤倒似乎怔了怔,顿了顿手,道:“哦,十三了啊。”
大户人家都有男子到了适龄便安排一两个通房的习惯,章贤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他想起今天看到的聪哥儿。他确实长大了,站在自己跟前都不显小,时间过得可真快。
儿子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可不就衬得他老了么?
再看到身下依然年轻的顾氏,他心底竟催生了一阵荒凉之意,他不耐烦的道:“你看着安排就是。”
“可妾身,怕是不太方便。”顾氏答得犹犹豫豫,睁开的眼睛在夜色里似乎一股清泉,有着胆怯和胆寒。
顾氏一向是个极有主见的人,难得有这样楚楚可怜的风致,章贤小腹一热,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他母亲。”
顾氏忍着压上来的沉重,哀恳的道:“这件事,还是爷做主的好,不然等过两天,妾身把人呈上来,爷先过过目?”
她是想当着他的面把人送给聪哥儿,免得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吧?嫡母难做,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章贤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顾氏却咬着牙颤声道:“爷,妾身,不,不太方便。”
章贤一怔,瞬间明白了顾氏的意思,此刻她衣裳半褪,灯光下俏脸如三月桃花,难得的有不同于往日的风情,可惜却只能看不能动。
章贤干咳一声,道:“罢了,你既身子不舒服,早些歇了吧。”
意兴阑珊的章贤一翻身,背对着顾氏自顾睡下。顾氏出了一身冷汗,因身边多了个人,越发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稀里糊涂的睡着,又做了个恶梦,睁开眼时,外面才露出稀薄的曙光。
一大早,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用早饭,聪哥儿一眼就见到眼底青黑,格外敷了一层粉的顾氏。她明显是精神不济,大概头疼得厉害,在照顾昭哥儿时,语气比往常的温柔多了一层虚弱。
他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恼怒。
等到章贤果然亲自出面,把顾氏替聪哥儿备好的小丫鬟带到他跟前的时候,聪哥儿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
他冷冷的打量着身前这个比他大了三岁,身形丰满,面泛桃花,处处都散发着诱,惑气息的两个丫头,直直的抬头道:“多谢父亲和太太的好意,我不需要。”
他才多大?这么早就要引着他通男女之事?他还真不稀罕。
章贤到底不好管这些事,只含糊的道:“你也长大了,许多事,心时也该有个数,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两个丫鬟你领回去吧。”
顾氏自始至终都耷拉着眼皮不开口。
聪哥儿问:“太太的意思呢?”
顾氏忙浮起一个虚伪的笑来,道:“你平时都在书院,本就辛苦,回来有一两个丫鬟在身边,帮你沏个茶添个热水,总比孤孤单单的强。”
聪哥儿嘲讽的扯了扯唇角,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父亲和太太,定不辜负父亲和太太的一番慈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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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听着聪哥儿的话,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之感。她偷偷望过去,蹙着眉想:怎么什么事到他这都像是点头了炸药一般呢?
不给他安排,难免让人说她刻薄,给她安排,又显得她居心不良似的。
顾氏到底忍着难堪嘱咐那两个丫鬟:“孙少爷还年轻呢,学业为主,你们两个平素里好生服侍,别动什么歪的邪的心思。”
意思是就算聪哥儿知了人事,她二人也收敛些,别整天勾着爷们竟想些风月之事。那两个丫鬟红着脸应了,就差赌咒发誓,保证自己能服侍好聪哥儿了。
章贤有应酬,顾氏陪了章老太太,自己带着素梅回自己的院子。
前面假山处绕过来一个黑影,不及素梅回神,已经一把将顾氏拽了进去。顾氏吓得一声尖叫,那人却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勒着她的腰往山洞深处拖,对外头的素梅道:“去给太太添一件衣裳来。”
这是叫素梅离远点儿,望着点儿风。
素梅不敢追,又不敢走远,急得直跺脚。
聪哥儿终于松开了顾氏的嘴,却将她按到假山石壁上,道:“太太怕什么?”
顾氏吓得浑身直哆嗦,夜里瞧不清聪哥儿的神色,却只觉得害怕。头顶有被惊动的蝙蝠四下里乱飞乱撞,她觉得自己也和那蝙蝠差不多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猜?”
顾氏猜不着,也不想猜,她挣扎着道:“你放手,让我走。”
聪哥儿压着顾氏的双肩,道:“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愤怒?你既知道这滋味,又为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想做什么?怕我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意,所以拿别的女人来打怪我?”
“我我没有。”顾氏虚弱的否认。
耳边是聪哥儿的冷笑:“如你所愿,我昨儿把她们两个都收用了。”
顾氏莫名的心头一松:收用了就好。
不想下一刻聪哥儿又道:“你知道吗?这就是一片无止境的欲海,一旦领略了其中滋味,就不免要无止境的往下堕落。从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顾氏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个女人,和男人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从成亲以后,她所得出来的经验也不过就是忍受便好。成亲时亲娘教导新婚之夜要忍,痛过一回以就不疼了。这之后她对章贤身边的女人又妒又恨,却告诫自己要忍,有了儿子就好了。
现在,她对章贤当真是没什么期待,横竖儿子也有了,那种事,她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聪哥儿像个任性的霸王,时不时的便跳出来威胁她,她也就是一闭眼忍受的事。
但她想,男人大概是喜欢这种事儿的,通过章贤就能看出来,甚至是章三老爷那一大家子,通房、姨娘不断,庶女、庶子不断,没那种事,哪来的这些一帮小孩子。
所以她想,大概聪哥儿也是如此,他既通晓了人事,知道了其中的快乐,怕是会深溺其中。
顾氏艰难的开口:“凡事,适可而止。”
聪哥儿冷笑,嘴边的气息直接喷到顾氏脸上:“怎么样才算适可而止?你给我一个度?”
“”顾氏哆嗦着道:“我,我不清楚。”男人也有不一样的,据说武帝可三日无肉,却不可一日无女人,章贤体力好,差不多夜夜都有需求,也不见章贤身体有什么亏损。
聪哥儿么她怎么知道?可他说昨晚他收用了两个,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么?还是说,章贤年少时也曾有过这样荒唐的时候?只不过她不知情而已?
漆黑的夜色里,顾氏面红耳赤,只能庆幸对面的人看不见。
聪哥儿逼问:“你怎么会不清楚?”
结实的胸膛压着顾氏的柔软,她又羞又怒又疼又窘,推着他道:“我不清楚,就是不清楚,你放开我,深更半夜,你把我掳到这来做什么?人伦廉耻呢?你读的圣贤书呢?”
聪哥儿却只是低低的笑,笑得顾氏魂飞魄散,他紧紧贴上来,把顾氏压得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