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公子的性情,不可能对一个女人有过长、过久的情感。所以姜辛怎么做戏都白搭,不过是白白给人笑话看罢了。
可她们都没想到,姜辛一改从前的冷若冰霜,一见到公子,竟然直接扑了上去。
荷香吓得径直捂住了眼。她可清楚记得姜辛十分神勇的揪着公子的衣领子质问他是不是男人的形态的,如今又故技重施。公子能忍她一次,还能忍她两次不成?
公子是长得温和无害,可那不代表着公子就真正心性纯良,以姜辛脑后的伤就可知道,公子对她可没有一点儿慈悲之心,十分贴切的印证了“顺公子者昌,逆公子者亡”这一准则。
荷香可以想见,公子八成会十分厌烦的把姜氏甩出去。
荷田是惊得忘了闭眼。这姜氏,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简直不要脸。她不是口口声声是有夫之妇么?不是总以章姜氏自称么?怎么这会就不顾得男女有别,也不顾自己是他人之妇,就这么大喇喇的抱着公子的腰了呢?
谁这么大胆,敢不经公子同意就对公子动手动脚?!
无忧公子也是满是诧异。这,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可这姜氏兴的哪门子的妖蛾子?先前还一副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呢,这么快就不顾矜持,倒贴上来了?
姜辛抱他的腰抱得死紧,他几乎都能感知到她隆起腹部下的胎动了。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那里有一个不知性别,不知具体样貌,却有着活跃生命力的小家伙,不知是什么情感,但确实在动,和他互动。
这让他生不出戾气来,将这对母子摔开,甚至莫名其妙的,让他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来,好像他对她们母子残忍一点儿都是罪孽深重的事。
姜辛比他还要激动,她哭得十分动情,很快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前胸湿了一片。这也太能哭了吧?孟姜女哭长城啊?
“”无忧公子等了足够久了,姜辛还在哭,他尴尬的抬起手,却一时不知该放到哪儿。他待女子随便得多,可面对这个别人的妻子,又是这样诡异的状况,他有一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无忧公子轻拍姜辛的肩,道:“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和本公子说。”
姜辛终于停止了哭泣,开口就道:“相公――”
无忧公子腿一软,差点儿没摔个踉跄,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姜辛:“我,不是”
“相公,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厌弃我了?你厌弃我无所谓,可咱们的孩子呢?”姜辛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无忧公子。
无忧公子:“”他不仅白拣了个女人,还有了个便宜孩子。可这到底是给姜氏的真正相公戴了一顶绿帽子,还是给他自己戴了一顶?
无忧公子咳了一声,道:“你真会开玩笑”
姜辛猛的道:“你不要我们娘俩了?”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哭得并不美,可哭得无声而凄楚,因此格外真实,并且因为真实,格外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无忧公子挠了挠头,道:“我是说,我们才见过面。”而且并不怎么愉快。
姜辛愣怔了一会儿,道:“可是我不记得了。”她理直气壮的质疑无忧公子:“那怎么能算数?”
无忧公子神色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她头上缠着白布,脑后还洇着腥红,怎么看怎么狼狈。
底下人下手是重了些,咳他温柔的笑笑,道:“不记得也没关系。”
他的温柔有很强的迷惑性,姜辛看得眼神专注,有刹那的失神,他脱口而出:“相公,你生得可真好看。”
无忧公子脸色微僵。他当然知道自己相貌出众,可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夸耀和自豪的事,甚至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这个话题格外的敏感,甚至到了反感和憎恶的地步。
姜辛却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怎么可以比我生得都好看呢,让人妒忌。”
无忧公子见她这样直白的夸耀自己,脸色又没那么难看了,他哈哈大笑道:“本公子生的好看,那不也是你的荣耀吗?”
姜辛一撇嘴:“不好,你的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无忧公子哈哈大笑:“你想把我的都变成你的?也太贪心了吧。”
他也开始怀疑姜辛是在装疯卖傻,就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了。
无忧公子一边逗着姜辛,自娱自乐,一边叫人去请太医,等到看完姜辛的伤,太医犹豫了一阵,道:“这位姑娘脑袋伤的不轻,她犯糊涂和她的伤有很大关系。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医案,因受伤而记忆混乱,民间的说法,管这叫借尸还魂,意思是,以前的人已经死掉了,醒过来的是不知名的精怪。”
无忧公子一皱眉:“无稽之谈。”
什么借尸还魂,姜氏就算受伤昏迷,可身旁始终有人,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死掉,更别说那种精怪附体的事了,是无知愚夫蠢妇们才会相信并津津乐道的事,堂堂一个太医也好意思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云亦云?
太医的医术和医德都受到质疑,这让他十分不满,只能郑重强调:“微臣并非是想推卸责任,只是就事论事,想让公子对这位姑娘的症状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不过解释的粗浅了些,可那不是为了让人听得清楚明白么?否则,他翻文弄典,历数道貌岸然辈们的医案,估计没一个人能听懂,他本来是处处替公子考虑,怎么反倒受到质疑呢?
无忧公子道:“依你看,她这种,嗯,离魂症,有什么坏处?几时能痊愈?”
太医道:“坏处么,倒也不大,她不过对过去的记忆全失罢了,除此,样样与常人无异,可能三五个月便好,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永远都这样了。”
第357章 、戏弄()
送上第二更。
无忧公子打量着姜辛。
姜辛听了太医的话,就始终保持着戒备、审慎的态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对周遭的世界充满了疑惑和惶恐。此刻更是面露委屈,想靠近无忧公子,却又对他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像个无知而又可怜的小兔子。
无忧公子轻笑,朝她招手。姜辛立刻神情一松,朝他笑笑,很快走过来。
无忧公子示意她坐下,姜辛就乖巧的坐了,俯仰间,看他的眼神满是亲近和依赖。
无忧公子安慰她道:“别怕。”确实没什么可怕的,她不过是没了从前的记忆,性情变了而已,不影响她的任何方面。对于她来说,从前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忘记了反而更好,没有痛楚,也没有任何负担。对他来说,变了性情的姜辛远远要比未变之前的她可爱、有趣。
他轻抚姜辛黑亮柔顺的长发,道:“你喜欢这里吗?”
她没有记忆,他便重新给她描绘。只要她能给他带来乐趣,至于以后,呵呵,谁知道。
姜辛摇头:“不喜欢。”
无忧公子:“”能不能讲点规矩?把不喜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让不让人说话?
“你不是很喜欢本公子吗?”
姜辛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
她的感情如此鲜明、强烈,无忧公子既觉得新鲜,又觉得刺激,他好笑的道:“本公子在哪,自然你就在哪儿,对不对?”
姜辛开口道:“我也这么认为。”她虽没了记忆,可不代表她就成了连基本常识都没有了的白痴:“相公,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妾室、通房吗?”
无忧公子反问:“你觉得呢?”
姜辛斩钉截铁的道:“我觉得,你不该有。”
“咳”无忧公子整个人都被噎住了:“这么霸道?我娘都不管这些琐事。”
“你娘是你娘,她不和你共度终生。”
无忧公子想了想,摇头轻笑:“和本公子共渡终生的女子可不只一个,端的要看她的本事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寻常,更何况他从没想过娶定一名妻子,不管爱恶,就紧绑在一起过一辈子。他崇尚自由,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女人也算其中之一,他不介意身边的人走马灯似的换,他也不需要一个女人对他全心全意的爱,他只想占有并享用的感觉。
快乐稍纵即逝,他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快乐,而女人,能带给他快乐的女人,是最快也最佳的补偿方式。
姜辛状似不解的问:“怎么样才算一个女人有本事?”
无忧公子道:“好比你,要么能拴得住本公子的心,占尽宠爱,换你半生荣耀和风光。要么有颗宽宏大度的心,做好和众女共享本公子的心理准备。该你得的,一分不少,不该你得的,一毫也没有。”
姜辛问:“我若是不肯呢?”
无忧公子拍拍姜辛的脸颊,轻笑道:“越来越傻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讲条件?在本公子这里,本公子的话就是王法,就是规矩,你只能说是或好,否则,本公子将你驱逐出去。”
姜辛道:“之后呢?”
“你猜?”无忧公子笑得温和无害,话外有意思却相当慎人了。
姜辛想了想道:“你就是个强盗。”强盗是不讲道理的,他只想掠夺。至于被掠夺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伤害,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忧公子大言不惭的承认:“对,所以你要做个聪明人,否则这就是惩罚。”
他轻轻一按姜辛后脑的伤处。
姜辛疼得差点跳起来,她怒然瞪着无忧公子,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提醒你别做傻事而已。”跟他斗,姜辛不配。
姜辛似乎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敢反抗,她软语哀求:“我要每天都见到你。”
“呵。”无忧公子轻呵一声:“看你自己本事,今天是特例,不会再有下一次。”也就是说,从前姜辛什么待遇,以后还是什么待遇,他对她没什么性质,也绝不会容许她挑衅自己的底线。
姜辛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道:“你这个骗子,生着如花的面庞,却有着堪比蛇蝎的心肠。”
如果不是有太医的诊断,无忧公子绝对相信,眼前的姜辛绝对是假装的,说到底还是想逃,可惜功力不足,耐心不够,这一旦达不成目标就恼羞成怒,实在是城府太浅。
不但不会做人,说话行事更是毫无章法,他分分钟能找出借口弄死她。
无忧公子轻笑,眼神一下子就冷下来:“你刚才教训奴才们的时候,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规矩,可我看,你自己的规矩也不怎么样。”
姜辛委屈的道:“我怎么能和她们相提并论,我”
无忧公子打断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影响不了本公子什么。”
等无忧公子离开,姜辛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荷香实在看不过眼,便劝道:“姜姑娘,您省省吧,吃过的教训还不够您长记性的吗?跟公子做对,能有您什么好?公子不是没有感情的人,您对公子好,公子自然不会亏待您。”
姜辛满目疑惑的看她:“你的他的丫鬟,我怎么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我就说你不知好歹,我若不是为你好,我图什么?”
姜辛一把抓住她问:“你告诉我,你图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荷香犹豫了一瞬,道:“我没什么可图的。”
姜辛迫切的道:“怎么会?是人都有要求,你也不能例外,你要金银珠宝还是名分地位?只要你提,我都可以给。只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荷香摇摇头,她真觉得,现在的姜辛比从前更可怜。她依然自欺欺人的相信着她和公子之间有着缠绵悱恻、关系匪浅的缘分,仍然不顾头破血流的往前冲。她的执着还是那样浓烈,可惜用错了方向,让人不忍猝睹。
可她真不能帮姜辛什么,既不能放她走,也不能挑破真相,更不可能帮她什么。
荷香道:“姜姑娘,我真的爱莫能助。”
第358章 、铺垫()
送上第一更。
姜辛把荼蘼院砸得几乎成了修罗场,她头发散乱,眼神明亮,头上课着洇血的纱布,撑着可笑的身体,像个可怜又有让人佩服勇气的困兽。
荷香和荷田早就躲开了。
她在盛怒之下,全无理智可言,她二人对她亦没多少真心和真情,谁也不会为了劝她而搭上自己,是以她俩只以明哲保身为上。
荷香甚至离得远远的,实在不忍见这样激烈的场景。
荷田叹口气,遥遥的望着姜辛,道:“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就像看见一只可怜的苍蝇,不停的攀爬,不停的撞着禁锢,就是找不到出路,既烦它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气尝试,又可怜它哪怕撞死也逃不出这透明的笼子。
荷香不吭声。
荷田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向挺同情她的吗?”
荷香扭转身子不看荷田,只瞪着远处的天边发呆。
荷田探头问荷香:“哎,你到底怎么了?”
荷香又往一边挪了挪步子,摇头:“没怎么啊,只是不知道怎么答你的话。”
荷田惊讶的看到她眼角的亮光,不由的道:“你呀,嘴硬心软,既看不得别人过得可怜,又没什么能力帮,反倒自己在那儿纠结,你活得累不累啊?”
荷香梗着脖子道:“我没纠结,我也没立场同情她,她又不是我的谁。”
“你说,她会不会”荷田迟疑的住了嘴。看着可怜的姜辛,真替她难受,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稀里糊涂、痛苦难受的活着好,还是不如索性让她解脱的好。
荷香闷声道:“我哪知道。”
荷田便蹙了蹙眉道:“算了,我也是跟着瞎操心,这世道,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荷香甩手道:“这不就得了。我去收拾东西,你要是不忍心,那就算了。”
荷田瞪着荷香的背影,不由诧异道:咦,这丫头怎么忽然这么心硬起来了?
荷香确实心硬了,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姜辛,与其给她希望,还不如不给,姜辛若是能自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光指望着自己,也不过是早死罢了。
她沉默的收拾了屋里的东西,并没深劝。无忧公子听说了这里的事儿,也只是说了一句:念她初犯,暂不计较,绝对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来传达无忧公子吩咐的是个三十左右岁,妆扮严谨,行事言语都十分刻板的嬷嬷,只从她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饰上就能猜测出她的大致性情。
她们各个严厉且心狠,从不介意用残忍手段教人学会规矩,也深谙生存之道,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伸手,轻易不会被谁收买,更是看惯了世情,见惯了生死,早就没有了慈悲怜悯之心,不会轻易的倒戈,替人说好话。
姜辛只安静的坐着,并不和她对视,仿佛对着的是虚无的空气,她既不接受来自于无忧公子的威胁,也不接受来自这位嬷嬷的审视,更没有收买、讨好她的意思。
无忧公子并未亲自现身,姜辛似乎受到了深重的打击,不过她只安静了两天,第三天便主动问荷香:“公子呢?”
荷香道:“奴婢不清楚。”
她从梳妆台上抬起头来,道:“我想去看看他。”
“”荷香道:“奴婢去问问?”
姜辛疑惑的道:“我想去看他是我自己的事,你要去问谁?若是问了你家公子,他不管答应不答应,都毫无惊喜可言。还是说,我和你家公子之间另有隐情?其实他不是我相公?”
荷香试探的问:“如果,如果真的不是呢,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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