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确实算一种恭违,起码表明他并没有因为今天的事就对姜辛产生了嫌恶和痛恨等情绪。
可姜辛就是生气,她骂道:“你不要脸。”
章哲还就不要脸了,两人近身搏斗,空间狭窄,肌肤相接,气温越来越高,他徒然生出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平日并非不好,可姜辛总是太过矜持,哪像现在这般泼辣。
章哲越加兴奋,有些气喘的道:“要脸有什么好处?”媳妇生气,他再要脸,两人谁也不低头,生分着感情越来越疏淡,他可真要就把媳妇丢了。
姜辛反倒没脾气了,她咬咬牙道:“你要强迫我,我也没能力反抗,也做不了什么,可说好了,自此之后,你我两不相干”
章哲身体一沉,姜辛一口气被憋在半截,要吐,吐不出,要咽,咽不回去,好半天都顾不得说话,整个人都被熟悉的感官所控制,脑子里也晕乎乎的,再也不及胡思乱想了。
好半晌,姜辛才有了点动静,气焰要比刚才低落多了,一开口,声音有点儿哑,还透着委屈:“你刚才不是完了吗,怎么又来?”
章哲好半天才似笑非笑的道:“我还没老呢,要是像你说的这么不济,你不得恨死我?”
姜辛挥着拳头砸在章哲身上,恨恨的道:“我现在就恨死你了。”
章哲轻喘道:“恨我什么,是这样,还是这样?”
“你,你无耻,这种事,也,也能,拿来要,要挟人,啊~”
“我倒想跟你讲道理,可你不肯听,非常时期只好用非常手段,现在,你可以听我好好说话了么?”
“我你,你放开,我我听你说就”
“我又改主意了,道理什么时候不能讲,不差这一刻。”
“你,你要死,万,万一,有,有人,来”
“谁会来?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谁敢多嘴多舌,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打发他们呢。旁人,这会儿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打搅你我?”
“你,你都,做了什么?”
“嘘,乖,专心一点儿,你老逗我说话,我的时间更长”
姜辛的声音弱下去:“我不说话,你就能快点吗?”
章哲没吭声,只用行动表示他当然可以。
姜辛声音里都带了哭音:“你混蛋,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章府众人确实没人有那份闲心关心章哲和姜辛这对小夫妻在做什么了,顾氏脸色青白,眼圈通红的坐在章老太太下首,别开脸用帕子捂住嘴,不去看跪在地上的章贤。
章老太太声色俱厉的问章贤:“你自己说,怎么就油脂蒙了心,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你身边缺女人,不拘和我还是你媳妇说一声,哪怕立刻当下,也能替你寻出一两个你满意的女子来,怎么就”
章贤咬着牙道:“孙子糊涂,可做也做了,孙子愿意迎娶邵家表妹,如今还请祖母做主,探探邵家是爰态度。”
“你”章老太太都气懵了:这话虽是不错,可如此直眉瞪眼的说出来,谁愿意听啊?顾氏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就算纳妾,哪怕装模作样呢,也得先跟顾氏商量,好歹是个尊重的意思,毕竟他睡的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未嫁的黄花大姑娘,还是在他媳妇怀孕期间,又被所有人都逮了个正着。
顾氏羞愤的低下头,把脸埋在帕子里,无声的抽泣。她已经不怨恨爹娘有眼无珠,将她许嫁到章家了,也不是因为章贤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让她寒心,她只是觉得绝望,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她明白也认命,可腹中胎儿该怎么办?生在这样的人家,耳闻目睹,耳濡目染,将来能变成什么糟污样可想而知,她这不是害他们么?她当时只想着,有了孩子,不拘男女,自己好生教养,撇开章贤,她后半非子也算终生有靠了,可现在,顾氏强烈怀疑她的初衷能否实现,也怀疑这种想法是否正确。
顾氏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章老太太跪下道:“今儿这事,怨不得三爷,俗话说得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是孙子媳妇识人察,这才引狼入室,反倒连累三爷被人算计,孙媳妇实在无颜苟活,还请老太太大发慈悲,允许孙媳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侍奉菩萨,了此残生。”
第304章 、移情()
顾氏自请放逐,章老太太和章贤都大吃一惊。
章老太太抿唇不语。她虽然同情顾氏,可对于顾氏如此不经事,甚至要死要活,和个无知泼妇似的吵闹十分不满。
知道她委屈,还怀着孩子,章贤做的确实不对,可自己难道会不为她做主吗?
邵家的女儿又如何?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检点,也不会青天白日和章贤就滚作一处。既做下丑事,要么邵嫣然颜面扫地,择人另嫁,要么就只能一抬小轿进入章家。
虽说两家有亲,可章老太太没想着那么容易就放过邵家,一个两个,全都有样学样,将来不是要乱套了?邵家若同意,邵嫣然只能做妾,再大再大,也就是个贵妾,不可能有什么“迎娶”之事。
可顾氏这么就沉不住气了?还真是一孕蠢三年,老话一点儿都不错。
章贤错愕的望着顾氏:“佳秀”她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她是气糊涂了吧?
顾氏不看他,只低声道:“恳请三爷允许。”
“不行,我不同意。”章贤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章老太太沉声道:“跪下,我许你起来了么?”
章贤道:“邵嫣然的事,祖母全权做主吧,孙子和佳秀有话要说。”他说便上前来拉顾氏。顾氏不肯起,抬眼望他,眼神里满是说不出来的凄凉:“三爷有话,就在这儿说吧,你我之间,事无不可对人言。”
“我”章贤一咬牙,道:“我是被算计的。”
他是个男人啊
顾氏闭上眼,两行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来。顾氏自认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她现在就是没法站到章贤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他可以说他自己冤枉,被人算计,可这是在章家,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在他自己的小书房,她进去时他还在搂着一丝不挂的邵嫣然,做得兴起。
那么多人瞅着呢,他并没有一丝羞惭,只以自己的感官享受为大,等到他行云布雨完了,才施施然起身。
他分明也是享受的,这让她怎么去理解他是有苦衷,他是被算计的?就算都成立,可他自己没有一点儿被算计的委屈和痛楚,反倒很愉悦,可让人怎么理解?
男人都三妻四妾,顾氏认,就是她父兄也一样有通房有妾室,整个京城里宠妾灭妻的也不是少数,可好歹人人都扯着一张遮羞布,不敢做得太明目仗胆,可章贤呢,行为举止越发的龌龊,他倒还有理由推脱?
说得过去吗?他连承认、承担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她孩子的爹!?
章贤手脚都僵了,他朝着顾氏走了一步,道:“佳秀,我”
顾氏抹了抹眼角,睁开眼,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道:“妾身知道三爷有苦衷”
章贤这才回过劲来,他真不愿意让顾氏出家为尼,不光是章家不好看,他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背上“妨妻”的名声了,他道:“我知道这次是我做得不妥,可我不会”
难道他会主动承认错误,可不会什么?不会纳邵氏为妾么?顾氏瞪大眼,明明已经不报希望,还是期冀的望着他。
章贤叹口气,无耐的道:“不会错待你们娘俩。谁都没有你重要,你才是我的妻子。”他满目深情,顾氏却觉得心寒。他再说得天花烂坠,可也掩盖不了他已经做出要纳邵嫣然决定的本质。
甚至,顾氏不免会恶毒的猜想,此刻他看着自己,却是在对谁说话?谁能说不是姚氏?他对姚氏始终心存歉疚,因为自己受了委屈,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姚氏的影子,所以感情迁移,便把这柔软、忏悔的态度给了自己?
不得不说,顾氏确实猜对了。章贤就是看顾氏如此委屈、痛楚,立刻就想到了姚氏。姚氏虽然柔弱,却始终没在他面前哭诉过,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强颜欢笑,说一句“妾身很好”。
章贤心底隐隐生惊,他怕自己不拦住顾氏,一转身,她会和姚氏一样香销玉殒,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受一次。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纳了那么多通房,顾氏从没在乎过,多一个邵嫣然又能如何?
章贤是个典型的自大、霸道、控制欲强的男人,凡是他染指过的女人,不管他是否真正想要,都不会拱手送人。
他对邵嫣然就是如此,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六郎,却被人算计着和自己滚到一处,那就是自己的女人,甭管以后如何待她,当务之急就是把她弄进府里来。
对顾氏也是这个心理,既嫁给他,那就是他的妻,他怎么宠幸妾室、通房都无所谓,可妻子的地位不容旁人撼动。
顾氏就是猜着了他的心理,才越发失望。可再失望,日子也得接着过,顾氏强笑道:“多谢三爷体谅。”
两人都没把话挑明,顾氏是不想再管,章贤是执意要把自己的意思当成顾氏的意思,章老太太便乘机道:“行了,你们小夫妻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别为了不必要的人生闲气,既是说定了,那这之后的事该怎么办,三郎你自己拿章程吧。”
顾氏见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去留,扶着腰对章老太太道:“老太太,妾身想要见见邵妹妹。”
章老太太也不想太过苛待她,毕竟是章贤的嫡妻,持家育子,也不曾有太大瑕疵,还怀着章贤的孩子。况且邵嫣然现在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下场已经注定,哪怕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也没道理太给她脸。
章老太太慈祥的道:“当然可以,待会儿我就叫人把嫣然给你送过去。”想打打,想骂骂,想出气出气吧。
顾氏道谢。
章老太太又道:“我早听说你和嫣然那丫头处得好,如今这样,虽说过程不尽人意,好在结果是好的,你一向得体、大方、懂事、贤良,以后邵家丫头有什么做得不合规矩的,有你指点,我也是放心的。以后你们姐妹相称,和睦相处,多替三郎开枝散叶,服侍他尽心竭力,别让他为家事、琐事烦忧”
到底还是敲打她别做得太过。
第305章 、皆输()
送上第二更。
顾氏只有冷笑。
遇到个章贤,就已经是极品了,又遇上这么一个极品的太婆婆,简直让人无语。怎么一个一个,从上到下都这么糊涂呢?
章老太太也是从媳妇熬成婆的,她会不知道做人媳妇的苦处?怎么就一朝由卑微到尊贵,就只顾得把从前的怨愤更大程度的施加于媳妇身上,而没有一点怜悯和同情之处?
她到底是站哪头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这个孙媳妇是外人,谁让自己爹娘、兄弟都不在燕城呢?就算要送信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爹娘不知内中详情,也不可能莽莽撞撞的就杀到燕城来,总要仔细打探,一来二去,事情冷下来,黄花菜早凉了,还能替自己撑什么腰?
所以老太太有恃无恐,到底还是偏袒起邵嫣然来。
顾氏垂眸道:“老太太所言极是,孙媳妇必会听从祖母教诲,与邵妹妹好好相处。我有的,她便有,我没有的她若想要,我也一定苦心搜罗,就为了博她欢心。甚至她想要我的,我也可以毫不藏私的拱手相让。”
章老太太和章贤:“”
这叫什么话?到底还是存了怨气。
章老太太道:“你也不必担心,三郎不是糊涂人,我虽老了老了,可也知道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的道理,你们的日子终究要你们自己过。邵家丫头也不是个刁蛮不讲理的,你只需以理相待,不必过分容让,毕竟妻妾有别。”
顾氏只冷笑。大道理谁都会说,可真论到事儿上,人都要被感情左右。她没那么傻,吃了亏还要让人抓住把柄,自然是吃了三分亏,要说成十分委屈。
顾氏从章老太太院子里出来,没走几步便走不动了。素梅扶着她,道:“奶奶站得累了吧?且先歇一歇再走。”
顾氏仰头,嗯了一声,眼泪如决堤之江,哗哗的往下淌。素梅亦泪流满面:“奶奶,墙倒众人推,您可一定要撑住。”
她们主仆在章府无可倚仗,奶奶若是倒下了,可真是白白的便宜了那邵表姑娘。
顾氏睁眼望着湛蓝的天,使劲眨眼,深深呼吸,总算把心中的委屈、愤懑都勉强咽下去,扶着素梅的手背道:“我晓得,不管如何委屈,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我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
她还要见邵嫣然呢。
这场仗,看似邵嫣然赢了,却也未必。她不是一直怜悯、同情自己么?这回就让她好好怜悯、同情一回。
到底只是个妾,看她以后在这章家后院如何翻天覆地。
顾氏挺直了脊背,对素梅道:“我们走,你替我好生收拾收拾,别丢了我顾家女儿的尊严。”
邵嫣然在凤尾的服侍下换了衣裳,呆呆的坐在章老太太的耳房内出神。她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了,明明算计得好好的,把姜辛骗过去,造成她和章三爷通奸的既定事实,章家为了保全颜面,定然不会留她活在这世上。
可怎么,怎么和章三爷在一处的是自己?
一想到章贤那粗暴的举动,邵嫣然觉得自己身体最柔嫩的部位又尖锐的刺痛起来,她疼得一边流泪一边打哆嗦。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认错了人,否则怎么会像个恶鬼?男人看起来儒雅、温和,可脱了衣裳根本就不是人。
邵嫣然很害怕,她用手捂住脸,觉得以后再也不敢见任何一个男人了,只要看见他们,就会想到,他们有可以肆意对自己施暴的凶器,有可以肆意施暴的力气,她就想要尖叫。
凤尾捧了一盏凉茶,上前小心翼翼的道:“姑,姑娘,喝点水吧。”真是今非昔比,到了这时候,章老太太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连口热水都无了。
邵嫣然猛的一手打掉她的手,尖厉的道:“我不喝,你滚开。”
凤尾缩回手,委屈的收起了地上的残渣,道:“姑娘,咱们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先回去,问问老爷和太太的意见?”
邵嫣然只觉得没脸。她的初衷是想光明正大的嫁进章府的,哪怕是做个继室填房,章哲也早晚注定是她的,可现在全毁了,她的后半生全毁了,爹娘再宠爱她,这会儿也只怕恨不得她去死。
听她们骂自己,指着自己叫自己去死吗?
邵嫣然瞪着眼睛望着凤尾,道:“要回你回,赶紧的滚,滚,去给你正经的主子通风报信。”
凤尾摇头:“奴婢不走,奴婢的主子就是姑娘您啊。奴婢只是替您伤心,章家怎么能这么对待您?”
邵嫣然呵呵冷笑。
凤尾抱着邵嫣然大哭:“姑娘,现下该怎么办啊?”
邵嫣然咬着牙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凤尾抹着脸,道:“姑娘,奴婢多嘴,您现在已经是三爷的人了,这亏不吃也吃了,要不您跟三爷”
“你闭嘴。”邵嫣然抬起手,照着凤尾白嫩的脸颊不分轻重的抽下去:“你这该死的奴才,没用的废物,我不是叫你在外边替我把风的嘛,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居然勾结外人来坑害我,害了我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这见人,见人,我打死你。”
凤尾一边躲一边辩驳:“奴婢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