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河?玄飞脑中先是一懵,接着想到了一个地方。
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想要往求死离开的地方奔去看看,可转念一想,求死大师可能不想死在自己眼前,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死。
只是他要脱死求生的法子不是能让自己看到的。
这像是在自我安慰,玄飞握着布条,往藏经河的地方快速跑去。
……
这条大约只有四十米宽的河,寻常还有些人过来钓鱼,离城镇并不远,而这里的鱼质非常鲜美,入口即化,特别是河里的草鱼,用来做鱼汤再好不过了。
可这回来到这里的人却看到这整条干了。
露出来的是下面全都是卵蛋石,luàn得无法言喻的河床。
上面的鱼都死了,还有些青蛙在河床上跳来跳去,但是水却是半点都看不到了。
这一批过来钓鱼的人都是镇政fǔ请来的外商,看到这副景象,镇政fǔ的人都愣住了。
“我说吴镇长,不是说这里有条河吗?河水很清,但里面的鱼还不少,在这里钓的鱼都能做上等的鱼羹汤吗?”一个胖得像是一头猪一样的外商问道。
他不是本地人,却也听闻过这条河,那都是在整个市里都是大大有名的,河不算宽敞,却有着能跟那些名河大江相比的鱼虾。
也是镇里能拿得出来的名片之一了。
被这外商一问,那位管招商的吴镇长的脸就有些别扭。刚想回答,却看到下面的河床边上有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很沉重的表情望着河里。
“喂,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来这里了,这里不是说不准来的吗?”吴镇长喊道。
这条河平常也很少容许镇里的人来,只有外商或是有钱人能来这里,那些谁都能过来钓鱼的时光都是上辈人嘴里说的事了。
“这河是怎么了?”吴镇长看那男孩不答,又问了句。
旁边跟着的办公室赵主任就快步走下去,想要直接到那男孩的跟前问个明白。
这时,突然整个河床开始摇动起来。
“是地震,快跑!”有个台湾来的客商,立刻转头就往回跑。
台湾可是个多震地带,要是一般的震动,台湾人是连动都不会动的。
可这回的震动可不像是下面按了个按摩bāng那样,而是整个河床包括这头的xiǎo山都像是放在了一个大锅上,用个高明的厨师在用力的翻着锅子。
“跑啊!地震了!”也不知谁也大声喊了起来。
这些镇里的领导啊,客商啊,全都像是一群被狼追着的兔子,飞也似的往车队的地方跑去。
倒是下面的那个男孩一动也不动,一脸沉思状的看着那发出动静的河床中央。
赵主任倒是个好人,就劝道:“孩子,跟我们一起跑吧,这里怕是要出事了。那河水肯定是直接流到了地缝里,所以这条河才没水的……”
“这是不是叫‘藏经河’?”男孩突然问道。
赵主任刚想转头就跑听到这个问题,随口回答道:“对,‘藏经河’,传说鉴真大师东渡的时候,有一回因为怕是大船再出事,就把一半的经书先藏在了这里,快走吧……”
赵主任最后喊了声,捂着头就往车队那里跑去了。
这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整条河像是要崩裂成好几半了似的。
就像是那xiǎo孩拿着一个xiǎo箱子在用力的摇动着,而这河就是那箱子里放置着的物品。
隔了半晌,那摇动的动静才总算是消止了。
男孩就看着河中央的地方那圆圆的像是石头做成的一个圆墙的地方突然打开了。
淘淘骂骂咧咧的冲出来:“没想到那狐仙臭起来比那黄仙还要难闻……”
“狐臭,狐臭,那狐仙就算是不放屁都是臭的,整个是从腌菜坛子里拿出来的……”银子第二个跳出来,骂得更起劲,“下回要是再碰到这些东西,老爷子你打前锋……”
“滚蛋吧,你两个xiǎo辈的,敢喊我老爷子打前锋?”老爷子骂着跳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苏扬:“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好不好!”
他才说着,就看到了站在河岸边上的男孩,一时间愣住了。
“苏大哥!”玄飞激动的喊着,跑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苏扬又喜又觉得奇怪。
“是求死大师给我指出你在哪里的……”玄飞说道。
“那就不奇怪了,那密宗的大和尚知道的mén道可不少。”苏扬笑了起来。
可他并不想玄飞跟着掺和这些事,这是他的事,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说不服这个孩子。
“先走吧,边走边说。”老爷子沉声道。
他感到那xiǎo山上的那些什么镇政fǔ的家伙要过来了,他可不想跟那些人撞见。
“反正那狐仙的血也取到手了……”银子拍着腰畔的葫芦笑道。
淘淘点点头,瞟了玄飞一眼,跟着苏扬往外走。
走着把分别的情形给说了一遍,让玄飞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不少。
就远远的听着后头一个人在叫:“等等我……”
玄飞转头一看,就见个长得还不算错的nv人在往这里赶。
“嘿,那是情仙关yù,xiǎo娘儿们脚程不慢的,把她放在下面,她还能赶得上来……”老爷子嘿笑道。
情仙?玄飞心头一震,却不敢去看关yù。
“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那长蟒妖仙的血还没找到。”银子努努嘴说,“用完了再想想怎样捯饬她……”
“我看到时把她扔给那些xiǎo妖怪就再好不过了,她不是仙吗?那些xiǎo妖怪可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得到一回。”老爷子眨着眼笑道,“指不定会有什么法子nòng她!”
“少扯这些了,等她上来问她那蛇仙的在什么地方!”苏扬哼道,“我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玄飞chā嘴道:“她就知道?”
“她说她知道呢,她要不知道的话,那要她跟着做什么?”淘淘说着,关yù就赶了上来。
“那蛇仙是在这里的百里之外的一处义庄里……”
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有些怪了。
义庄那里古时的称呼,到得现在哪里还有义庄,那种乡亲间相帮的义务的存尸的业务,都成了收钱的火葬场的业务了。
人常说有三大暴利行业:房地产、殡葬业和金融业。
这三个里面,最损yīn德的就是殡葬业。
从人死时的抬尸到送到火葬场里的存尸,开追悼会前的化妆,再到追悼会上的花圈,写的悼词,烧遗物,最后是下葬的坟地等等,这一连串,哪里不要给红包。
光是这些工作人员拿着的红包,那都是天文数字。
一年下来比那些在写字楼里的xiǎo白领赚的钱多得多了。
这关yù说的义庄也是火葬场?
“火葬场?”玄飞问道。
“不是,就是义庄,那里有全国唯一的一处现存的义庄……”
这句话一说出来,玄飞脑子里一亮想到了一处地方。
“是‘静魂义庄’?”玄飞这时才转头去看关yù。
就看关yù冲他眨了眨眼,玄飞差点魂都没了。
“别给我的兄弟做这种事,要不然的话,我让你好好的死!”苏扬脸孔一冷,哼道。
关yù缩了缩脖子,“就在前面,快走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静魂义庄第一百二十
义庄是存尸之处,yīn气自是不用说的多到让人发máo的地步,别说是正午之时生的阳气旺的人,就算是阳气最旺的血狗都不敢轻易的走到义庄里。
在义庄里看守的狗一般都是黑狗,而且要母狗,公狗的话,身上的阳气会冲撞到那义气里的yīn气,可能会惊起尸变什么的。
这静魂义庄的庄主是一代代的传下来的,据说最初的是一代是当地的豪富,但钱的来路不正,做这义庄是想要让自己积些yīn德。
建好后,发现家里人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且这义庄最起初也不需要家人打理。
再到后来家道中落,这义庄倒成了唯一的经营了。
也由家里出钱,变成了全村的人集资。
这义庄在WG的时候差点被毁掉,可每一次想要毁的时候,那些人闯到义庄里回家里不是出这样的病,就是上了那样的灾,后来就没人敢再过来了。
等WG过后,这里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里头放着的棺材也不算多,大半都是很久之前的棺材了。毕竟现在死的人也不算多,而最最重要的是,随着国家提倡火葬后,这村子也越来越发达,大半倒不愿意用土葬了。
再说,就算是土葬,想要葬个把人,在村里还是能做得到的。
除非是穷到了家的才把人放在义庄里。
现在存在义庄里的尸体不到十具,可远远的走到离义庄还有三四百米的地方,都能感到一股的yīn寒刺骨的气息了。
“这里yīn气极盛,那蛇妖在这里修炼再好不过,”老爷子说道,“它要是能将自己藏好倒也没有多少人来打它的主意……”
“话是这样说,可听这静魂义庄的过往,怕是在以前的时候,它就发过威了……”关yù说道。
前面说那WG里要破坏这义庄的事,那要是没有那蛇妖出来闹事的话,光凭着义庄里的yīn气尸气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出现这样那样的症状。
“它在这义庄的下面?”玄飞扫了这义庄几眼后问道。
关yù一怔:“玄xiǎo兄弟,你怎么知道?”
她现在明白苏扬是很护着玄飞的,所以她对玄飞也极为客气,没必要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冲撞玄飞,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从这里的布局来看,那yīn气最盛的一点就是在地下,那地下有一处倒挂着的蝙蝠一样的地宫,能容纳大约三四层楼的样子,那里还yīn冷的地下水,也对于修炼有大大的好处,要是我是蛇妖的话,我一定会藏在这地下……”
苏扬赞许的点头:“我看多半也是在地下。”
站在义庄前,已能看出这义庄比起很多村子里那些香火旺盛的祠堂来说,那都远远的不及。那些地方一年四季都还有着极上等的供奉,而这里那木制的屋檐下都挂着大把的蜘蛛网了。
从台阶处往里看,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这附近也不像是祠堂那些有xiǎo孩在玩耍,只怕是胆子再大的xiǎo孩,只要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都不会在这义庄的四周玩耍吧。
光从梁柱来看,这义庄少说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没有翻修过,而对于这一百多年经过了无数处的战火的村子来说,那倒也是一桩稀罕事。
只怕是每回想要过来的拆了这义庄的军队就算是带着满身的阳血之气,也休想轻易的将义庄给毁掉吧。
走到义庄里,只能看到一排的棺材,这对于义庄来说,实在不算多了,这里光是用眼看都相当于一个半大的家乐福超市那样宽,放着几十上百口的棺材一点问题都没有。
玄飞往这些棺材上都瞟了一眼后说:“第三口棺材下?”
关yù脸sè微变,这躲过了yīn雷劫的xiǎo子可真够不同凡晌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在第三口棺材下,那时有个地dòng可以下去……”
淘淘突然转身看着外面说:“谁?”
就看一个柱着拐杖,年纪少说也有七十往上的,穿着深蓝sè的中山装的老头出现在那里。
“你们是什么人?跑到这静魂义庄来做什么?”老头脸sèyīn郁的看着淘淘。
任直觉他感到这些人来者不善,怕是静魂义庄开建以来,包括那些军阀在内,来的最凶的,这义庄可能今天就保不住了。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要说是看长相的话,玄飞这些人再平常不过了。
就是穿着有些古怪,可这村里的人只怕也是看惯了那些穿得奇怪的来到这里访古的城里人吧?
老头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有妖,我们是来除妖的。”老爷子微笑道。
老头瞅了老爷子一眼,倒把他当成是领头的了。毕竟老爷子看起来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大。
“咳,这里没有妖,有妖那也是外面的人luàn传的,你们走吧……”老头用拐杖舞了几下说,胡子都快飘起来了。看他的模样可是真的很生气。
“没妖?嗤!”淘淘笑了,“这里不但有妖,而且是妖仙!你别看它现在没闹事,真要闹起事了,你们这整村子的人休想有一个活口……”
“你咒谁呢,你咒谁呢……”老头举起拐杖就冲了上来,冲着淘淘的头就用力的打。
他怎么可能打得中,淘淘轻松的闪开,还要担心这老头的腰给闪着了。
“喂,喂,你怎么打人?”淘淘喊道。
老头喘着气还在举着拐杖:“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外来人,胡说八道的外来人!我打死你们……”
关yù掩嘴在笑,这老头倒还真不知道好坏,这些地府里来的家伙,可不会跟你什么面子,别想要倚老卖老。
“老爷子,这里真有妖怪呢,”玄飞突然开口了,而且眼眶一红,“我的姥姥就是在这里死的。她不过是路过,就被一头蛇妖从棺材里冲出来咬死了,我才让大哥,请这些法师过来的……”
银子、老爷子、关yù都愣住了,这都啥跟啥啊?
苏扬眯着眼在笑,这xiǎo子要诓人呢?
“你姥姥?那是啥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老头的拐杖终于放下来了。
“大约是解放前的事了,唉,那时刚生下我大姨不久……”玄飞叹气道,“现在想起来都伤心啊……”
银子和淘淘jiāo换了个眼sè,觉得这话有漏dòng。
“你姥姥要是那时就死了,你妈怎么来的?”老头皱眉道。
他老是老,脑袋可清楚。
“我妈是被我姥爷领养的,到我妈十八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事说起来,我心都碎了……呜呜……”玄飞假哭着在擦眼泪。
老爷子心里直骂这xiǎo子就是个妖孽,看苏扬想要笑又在忍着的表情,摇了摇头。
“那,那也不算是你姥姥啊……”老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玄飞擦着脸,上面没有一滴眼泪:“怎么不能算,姥爷养大我妈妈,那是比亲生的还亲啊,那姥姥自然就是我的姥姥了,我怎么可能不帮她报仇?”
“唉!”老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叹气半天才说:“可我没听说有这回事……”
“解放前的事了,那时luàn得很,老爷爷,您能保证没有这回事吗?”玄飞郑重的说,“要是真没有这回事,我来这里luàn说,luànnòng,那我不是有损yīn德吗?”
话都让玄飞说完了,老头柱着拐杖好半天才顿了顿说:“那蛇妖的事,我也是听上一辈的说的,后来好像也看到过一回,但是……它对我们没害,也没给过福,你们要是真能抓住的话,那我也没话说。算了,你们做你们的吧,反正这义庄也荒废了,只怕是,唉,只怕是过几年就要拆了……”
老头叹着气慢慢的往外走,背影极为萧瑟,再没往回看一眼。
玄飞得意的冲苏扬抬了下眉,苏扬笑着点了下头。
走到第三座棺材前,不用做什么,都能闻到一股子的臭味,淘淘一脚将棺材盖子给踢飞,先是冲出一股更加臭得人都快要晕到的味道。
再往里面,那本来应该是摆着尸体的地方,却只摆着一些蛇皮。
就算是蛇仙依然是要褪皮的。
这蛇皮跟一般的不同,一般的蛇皮就算是褪下来很透光,那也会有一些褶皱的地方,而这蛇皮整片都像是从塑料厂里做出来的一样。
极为透明,像是一个工艺品。
而拿到鼻前的话,会有一股子的难闻的味道。
混杂着尸臭和蛇身自带着的那种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