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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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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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谁借谁的。”

    李林甫和太子为敌已久,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李林甫自然不会错过。

    有了李泌这番话,此去陇右,李瑁已经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李瑁接着伸手取出了原本悬挂在腰间,象征着自己身份的寿王金牌,缓缓递到了李泌的手中,一脸郑重道:“本王此去陇右心中已有计较,只是这长安中情况本王还是有些放不下,此乃本王的腰牌,如有紧急情况,你便拿着这枚腰牌去见王妃,她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安排。本王离京之后,凡本王一系的官员你尽可调遣,寿王府中的财物你随意取用。其他人本王不放心,这京中的大局只能交给你了。”

    李泌从李瑁地手中接过尚带余温的腰牌,只觉得这枚三寸大小的腰牌竟似有千钧之重。

    这枚腰牌意义非凡,作用极大,李瑁几乎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交给了李泌。李泌少时曾与皇室中人打过交道,李隆基、李亨、李琮等人俱是多疑之人,唯有李瑁能有此胸襟。

    “殿下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殿下但请放心,有李泌在,必保殿下身后无虞。”李泌捧着腰牌,一脸正色地回道。

    ————————

    初秋的夜晚气候渐凉,屋中已经有了些许寒意。

    敏慎殿的卧房,金丝楠木雕成的床榻上,锦缎织就的衾被中,盖着两副滚热的身体。

    女子怀有身孕,头三个月关系着胎儿的安稳,最为重要。饶是李瑁正当壮年,兴致正高,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拥着杨玉环诱人的身体,不敢有丝毫乱动。

    “幸好为夫要出征,否则这样忍上十个月,岂不是要憋坏了?”李瑁心痒难耐,只能开起玩笑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杨玉环看着李瑁的欲而不得的样子,不禁笑道:“所谓坐怀不乱真君子,秋郎你是一点没做到,如此看来秋郎倒不是君子了。”

    李瑁在杨玉环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口,一本正经地回道:“与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女子想必是个丑女,柳下惠这才能够自制,若是那女子如娘子这般娇媚,想必他也是忍不住的。”

    杨玉环听了李瑁的玩笑,噗嗤笑了出来:“柳下惠乃儒家和圣,地位尊崇,你竟这般开他玩笑,若是叫朝中那些老学究知道了,必不与你干休。”

    李瑁混不在意地嬉笑道:“夫妻间床头私话,岂能叫外人得知?”

    杨玉环听李瑁这么说着,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秋郎这一去,少说又是数月,秋郎走后,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同我说话了。”

    妻子有孕,李瑁身为男子却不能在一旁陪伴,他的心里难免觉得有些亏欠。

    李瑁叹了口气,轻轻捋着杨玉环的头发,内疚道:“为夫身为皇子,生来便是要维护这大唐江山的。为夫答应你,只要陇右战事一结束,我便即刻凯旋,必定赶在娘子生产前返回长安。娘子若是晚上闲着无聊,大可让紫竹过来陪你,你们俩做个伴,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

    提到紫竹,杨玉环似乎想起了什么,靠着李瑁的肩膀道:“紫竹很是不易,带你从剑南回来后便纳她为侧妃吧。”

    李瑁听杨玉环一说,脸上露出讶色:“你都知道了?”

    杨玉环点头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紫竹是个好姑娘,对她我是了解的。她是阿娘挑给你的,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不同,她从你少年时便跟着你,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你也该给她一个归宿了。”

    李瑁轻轻揽过杨玉环的肩膀,缓缓道:“好,娘子深明大义,一切便依娘子所言。”

第124章 秦州再会() 
秦州,曾为天水郡,处长安之西,天水河谷,乃大唐西方重镇,山水环绕,时称西北江南,又因地处丝绸之路要冲,故称千秋聚散地,名噪当时。

    秦州地处甘陇之地,不比关中,方才秋初,广袤的秦州之地已经初显苍凉,秋风拂面,已有浓浓的凉意。

    秦州土地肥沃,地势开阔,水草丰茂,故而马政尤兴,秦州所蓄养的战马也是天下闻名。

    秋高马肥,正是战时,一封加署名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调兵诏令自寿王府发出,关西的战争机器迅速转动,秦、渭、原、陇四洲三万精锐边军自得调令起开始集结,十日时终至秦州。

    午后,秦州城外的丝绸古道上,渭州、原州、陇州三州都督已经各自妥善安置好本州人马,带着亲兵亲自于城外相候,等待着主帅寿王李瑁的到来。

    唯独这秦州的东道主,秦州都督武彦平却不见了踪影,只遣了秦州司马文越在一旁相陪。

    渭州都督陈令武看了眼文越,见四周迟迟不现武彦平的身影,于是问道:“文司马,寿王殿下乃此次西征的主帅,片刻即到,为何现在还不见武都督?”

    文越摇了摇头道:“今日午间武都督便出了府,似有要事,只嘱咐了下官来次相陪,下官也不知都督去了何处?”

    陈令武不解地问道:“寿王乃当朝皇子,又身兼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之职,统摄陇右军务,还有什么事情比迎接寿王更重要?难道武都督就不怕寿王降罪吗?”

    陈令武的话文越还未及回答,一旁的陇州都督李穆却突然开口笑了起来,言语中似还有不满之意。

    “陈都督怕是多虑了,武都督虽是外将,却也是寿王府出身,早年可是曾任寿王府亲事殿军的,与寿王殿下相交甚厚,岂是我等可以比拟。”

    一旁的年仅半百的原州都督祖安南也顺着李穆的话头酸溜溜地接着道:“武都督年少有为,又与寿王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不会与我等同列。”

    武彦平和李瑁的关系在陇右并非秘闻,武彦平不过二十有余,年纪与李瑁相若。武彦平四年前不过还是区区正六品的寿王亲事府殿军,但后来竟凭借着吐蕃军功一跃而上,成了这从三品的秦州都督,掌一州军务,比起多少人苦熬数十年来得还要高。

    尽管武彦平的功绩做不得假,他这些年也将秦州兵事处理地井井有条,但在众人的眼中还是避不开“幸进”二字。

    而陇右镇受节度使皇甫惟明的影响,大多和太子亲善,李瑁和太子一向不和,陇右的许多边将自然也对寿王府出身的武彦平颇有成见。

    不过他们也只是在背地里说说罢了,若是武彦平在此,他们也绝不敢这样说。

    文越是武彦平一手提拔上来的,对武彦平自然是忠心耿耿,不过他对于李穆的这些话却也懒得辩解。

    自家都督乃寿王心腹,视同左膀右臂的人物,岂会因为他们几句不想干的闲言碎语就被动摇了地位?

    此次武彦平又是随李瑁出征,若是再立新功,那必然是要上达天听的,到时还在不在这陇右都是两说,又何必要看他们的脸色。

    陇州都督李穆也看出了文越脸上的不屑,自讨了无趣,也不在言语。

    终于又过了片刻,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一支装备精良的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在他们眼前出现。

    李瑁身兼左武卫大将军之职,此次李瑁西征挂帅并非独自前来,还带来了一千左武卫精锐,和李光弼、马璘、崔乾佑等数位左武卫将领。

    “你们看那行于最前,身着明光铠的年轻将军可是寿王?”陈令武曾在进京述功时见过李瑁一面,但看的并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故而问道。

    军州都督乃是外将,与李瑁这等常在京城的皇子自不相熟。

    不过武彦平却是个例外,武彦平是李瑁的绝对心腹,曾掌寿王府卫率数年之久,武彦平入寿王府从来不必通传,甚至可以直入敏慎殿内堂。

    秦州司马文越曾跟在武彦平的身后数入王府,也与李瑁说过几句话,他对李瑁自然熟悉地很。

    文越回道:“队伍最前的并非寿王殿下,乃是左武卫将军马璘,扶剑行于帅旗之下的才是殿下。”

    几位都督听了文越的话,纵目望去,果然,帅旗之下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俊朗英武,身边众人对他成围拱之势,与印象中的李瑁却有几分相似。

    李穆多看了两眼,很快就在李瑁的身旁发现来了另外一个人。

    李穆惊讶道:“你们快看,寿王身旁,手执帅旗之人可以武都督?”

    几人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连忙望去,李瑁身旁那个手执帅旗的将领不是武彦平还是谁?

    祖安南看着武彦平的举动,心里满是不屑:“堂堂从三品都督,为了讨好李瑁竟去做这护旗官,成何体统?”

    在外人眼中,以武彦平如今的身份还去做这小卒之事,确实有些失了身份。不过武彦平和李瑁之间的关系,又其实他们可以理解的。

    迎面而来的军阵中,李瑁对武彦平道:“彦平,今时不比往日,你已经秦州都督,下辖万余人马,岂能再做这扛旗负剑之事。”

    武彦平乐呵呵地笑道:“彦平还是那句话,无论彦平是什么官职,在殿下面前永远都是殿下的护卫,这护旗之事理当由我来做。”

    李瑁听了武彦平的解释,脸上满是欣慰之色:“彦平早早出来迎接本王恐怕不只是为了护旗吧,你是担心本王初到陇右,陇右的将士不服本王统管,想要以身作责。”

    自己的心思被李瑁看穿,武彦平笑道:“殿下英明,自开元末年皇甫惟明入主陇右,在此地经营已久,陇右上下虽不敢言铁桶一块,也可算得上是上下齐心,殿下初来乍到,如不使些手段,恐怕难以震服人心。”

    李瑁点了点头道:“彦平说的也是,只是委屈你了。”

    武彦平道:“没有殿下就没有我的今日,殿下不必客气。”

    武彦平是武云娘的侄儿,又跟随李瑁许久,形同家人,莫说是为李瑁扛旗,只能帮助上李瑁的大业,就算是要他的脑袋,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本王在长安给你去信,要你遣人调查吐蕃主帅的情况,怎么样,现在有结果了吗?”

    武彦平面露一丝奇异的笑容,说道:“吐蕃的主帅并不陌生,而且还是殿下的熟人?”

    “本王的熟人?”李瑁的心里忽然浮现起了三个人名。

    他认识的吐蕃人中能有资格担当主帅的只有三人:二皇子结松力,兀论样郭,还有莽布支。

    但兀论样郭是文臣,挂帅的可能性不大,莽布支势力大损,应该没这么快恢复,所以只能是一个人了。

    “莫不是结松力?”李瑁问道。

    武彦平回道:“的确如此,自打结松力被殿下羞辱后,此番来势汹汹,大有报仇雪恨的意思。”

    “结松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李瑁想起了昔年长安殿中的场景,嘴角挂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笑意。

第125章 皇甫惟明() 
秦州距离石堡尚有千余里,路途遥远,李瑁率领秦、渭、原、陇四州之兵并上一众粮草辎重,行军速度不比精骑,一连十余日才至鄯州西南。

    “彦平,你对陇右颇为熟悉,你觉得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何时才能赶到石堡?”李瑁看着一路上速度不佳的步卒,担忧道。

    之前皇甫惟明为了进攻石堡,扫清城外来援的吐蕃士卒,将陇右镇几乎大半的骑兵尽数带走,为各都督府留下的尽是步卒,行军速度自然差强人意。

    武彦平回头看了眼长长的队伍,对李瑁道:“此处已经进了鄯州西都的地界,距离石堡还有近两百里,按照这个速度,最快再要三日便能到达。”

    “三日,希望皇甫惟明和陇右军还能撑得住吧。”李瑁担忧地叹道。

    李穆乃陇西将领,自然看不得李瑁这般小视皇甫惟明和陇右军,李穆道:“殿下大可放心,皇甫大帅乃军中宿将,久经战阵,更何况石堡之后还有洪济城可以镇守,皇甫大帅兴许打不破石堡,但一时自保必然不是问题。”

    “如此最好。”李瑁知道陇右将领对自己存有防备,也懒得解释。

    不过陇右的局势显然比李穆想得要严重地多,李瑁率领援军不过才向前又走了十余里,竟就看到了一波波身着唐军衣甲的散兵往后方撤去。

    “这是什么情况?”李瑁看见眼前的一幕,心头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殿下稍后。”李光弼拱手应了一声,策马而出,提了一个散兵便回到了李瑁身边。

    “你们是哪里的兵卒,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李光弼盯着散兵,喝问道。

    这散兵也不是傻子,他见眼前的一众人个个身披明光铠,姿态威严,想必都是后方赶来的将军,于是一五一十地回道:“启禀将军,小人乃廓州孙都督麾下,前方大军吃了败仗,士卒都被打散了,小的便顺着人群跑了回来。”

    “如此说来你便是逃兵了?”李瑁听了散兵的话,心中大怒,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承影剑,指向了散兵的眉心。

    这散兵显然没想到李瑁会突然拔剑,慌忙之下连忙解释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人并非逃兵,而是大军整体后撤,小的只是走散了,走地快了一些。”

    “什么?全军后撤?已经撤到此处了吗?”李瑁心中一震,讶然问道。

    散兵忙道:“小的官卑职微,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一路狂奔,便到了这里。”

    “那皇甫惟明呢?皇甫惟明在哪儿?”李瑁得知前线竟兵败至斯,高声问道。

    “两个时辰前我在山坡上看到皇甫大帅的中军帅旗正在往此处移动,皇甫大帅应该就在前方。”散兵指着自己的身后,对李瑁道。

    陇右军此刻应该在石堡和洪济一代缠斗,怎么会退到这里?

    李瑁地心中又惊又怒,马璘和李光弼等人吩咐道:“仁杰、光弼,你们随本王速带左武卫精骑先行前往,彦平,你对陇右军务熟悉,你和达夫留在此处统帅士卒。”

    “诺。”李瑁令下,众人轰然领命。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李瑁带着左武卫精骑如旋风般往前方疾驰而去。

    方才还在逃命的散兵听李瑁口称“本王”,这才悻悻地缩了缩脑袋,难怪这年轻将来说话这般强硬,原来他竟是京中来的皇子。

    李瑁所率的左武卫俱是京中精锐,人强马壮,李瑁按照那散兵所指的方向,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陇右大军。

    只不过此事的陇右军哪还有半点大唐精锐的模样,一个个神色晦败,一点战斗的意志都没有,显然是刚刚打了败仗。

    李瑁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们赶回战场,再与敌人厮杀。

    “殿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皇甫惟明,问清情况。”李光弼见李瑁面色不悦,连忙提醒道。

    李瑁虽然愤怒,但终究还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进。

    李瑁越往前走,士卒的密度就越来越大,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李瑁终于看到了皇甫惟明的帅旗。

    “殿下,皇甫惟明应该就在那边。”李光弼指着帅旗的方向道。

    “好,随本王过去寻他。”李瑁一夹马腹,快速地往帅旗的方向走去了。

    “此处乃中军所在,来人止步!”

    在距离帅旗还有两百步的地方,李瑁被一队衣甲还算齐整的骑兵持枪拦了下来,显然,这队骑兵是皇甫惟明的护卫亲兵。

    马璘拔刀磕开了亲兵的长枪,高声喝道:“好大的胆子,连寿王殿下都敢拦,速度禀告皇甫惟明,寿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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