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永听后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让他们照常干活。
待人走后,翟永才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意儿,还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有了山寨兄弟的帮忙,原本要二个月的活目测不到一个月就能干完。快完工的时候,翟永将成柔和成夫人叫到跟前,跟她们说了还有几天她们就能入住新家。
成夫人听了先是一脸高兴,但一想到要离开翟府皇子妃的梦想怎么办,又熄了热情。
而成柔则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只眸子里透露出不甘愿。
搬入新宅的那日,天朗气清,翟永派人驾了马车送成家母女去新宅。
成柔在翟府大门口拜别了翟永,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慕容安意走到马车旁为成家母女送行,“成小姐一路好走,有空就回来喝杯茶。”慕容安意笑的明媚,那笑容在阳光映照下异常刺眼。
成柔的眸子里闪过不甘,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慕容安意打了她,为何翟永却还是维护慕容安意,反而急着将她们打发出去。
不过有一点成柔却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在翟永心里慕容安意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以至于不管她如何跋扈,翟永都会纵着她。
这一局成柔刚出手就输了,她很不甘心,但是又无计可施,只好笑着应下慕容安意的话,“多谢安意妹妹,我定会再来叨扰的。”
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慕容安意总觉得成柔在说这话时秋水眸子里闪着不寻常的光,看起来好像还没放弃要赖在翟府的计划。
慕容安意有些烦躁的让开路,“时候不早了,走吧。”
马车轱辘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载走了那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母女,慕容安意也暂时得到了清净。
“意儿,还有半个月就是你十五岁生辰了,汀儿来信说会在你生辰前赶回来,到时候父亲定要为你好好操办一下。”
女子十五岁的生辰意义非凡,意味着脱离幼年时代正式进入可以嫁人生子的时代。翟永一想到这个既有些忧愁又有些欢喜。
欢喜女儿终于长大成人,有自己的人生,忧愁她从此要变为别人家的人,属于别的男人了。
慕容安意自然是明白翟永的心情的,笑着撒娇,“到时父亲可要送我件最好的礼物,不然我可不依。”
“好好,你这个财迷的丫头。”翟永宠溺的摸慕容安意的发顶。
与此同时,齐宣与南弦月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齐宣与南弦月发生那样的事本来是很给两国抹黑的,但是念在他们也是着了道,又是皇子娶妃,该有的还是要有,因此礼部从旨意下达开始陆陆续续筹备到现在,才终于筹备的差不多。
就在一切都如火如荼的按照轨道进行时,变数又发生了。
这天天色黑的有些早,慕容安意陪翟永用过晚饭,便在自己屋子里看书消磨时间。
就在月亮刚刚挂上天空的时候,翟府的大门被人敲开。成家母女一脸惊惶的跑进翟府,说是她们府上遭了贼。
慕容安意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正堂,成家母女正一脸惊疑不定的坐在堂内,脸色还有些受惊的模样,成柔更是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掉泪。
慕容安意皱着眉头进入正堂,没有看成家母女,而是直接看向翟永,“父亲,出什么事了,听说成夫人家里遭贼了?”
翟永面色阴沉的点点头,对成夫人和成柔道:“本官倒要看看什么贼人敢如此大胆,成夫人和侄女不必担心,今夜就先住在府上。”
成夫人连连道谢,有些迟疑的对翟永道:“翟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翟大哥收留几日,等抓住贼人我们再回去,府上没有男人主事,那贼人若再来可怎么办,我们孤儿寡母实在是惊惧不已。
这次贼人只是拿了些东西,并未伤人,若是下次他危害我的柔儿可怎么是好!老成啊,你怎么就走的这么早,丢下我们娘俩,成日里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跟了你去了啊!”
翟永听了心里十分不忍,也觉得成夫人说的有道理,若是遇到那心术不正之人,不光图财还要害命甚至沾染成柔的清白可怎么好。
于是便承诺道:“成夫人不必担心,就带着侄女在府上住下。”
成柔见目的达成,站起身对着翟永莹莹下拜,感恩戴德,眼光却是看向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察觉到成柔看过来的目光,冷冷一笑。
回到写意院,慕容安意面色阴沉的叫了剑十一出来。
“剑十一。”
“小姐有何吩咐?”
“去把成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我运走,一件不留。”
剑十一领下命令,回丞相府借人去了。
“小姐这是要…”春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容安意略沉的脸色。
慕容安意阴冷一笑,“既然是遭贼了,便要有遭贼的样子才好,如此也不枉费她们花费心思。”
第二天,成家母女随翟永派去了解情况的人一同回了宅子,发现宅子到处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就连许多大件的摆设也都悄无声息的被人偷走了,而府上的下人竟然无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宅子的摆设全部都是翟永出钱建造,眼下竟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成家母女的心简直都在滴血。
成柔脸色苍白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宅子,她是想借遭贼的名头重新回到翟府,却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而成夫人见到所有值钱的东西竟一起不翼而飞,直接晕厥了过去。
慕容安意收到消息后,扯开一抹凉薄笑意,有些人就是要让她痛,她才能知道厉害。
慕容安意放下手里的桔子,用湿帕子擦了擦手,袅袅的来到正堂。
“我听说成府的值钱东西一夜之间竟不翼而飞了,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可一定要将这事上报给刑部,让他们早日破案。”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无异于在成夫人刚好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她恶狠狠的看着地面,心里诅咒那些偷她东西的人不得好死。
慕容安意见状嘲讽一笑,继续道:“说起这个,早先我就对成府的装修有些不同意见,但毕竟是父亲决定的事,我也不好说,可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慕容安意看着翟永一脸为难。
翟永平和的看着慕容安意,“意儿有什么就说吧。”
慕容安意看着翟永和成家母女,正色道:“早先我就觉得成府的摆设太过奢华显眼,有些不妥,如今遭了贼将所有值钱物品偷走,正证实了这点。成府只有成夫人和成小姐两个女主子,怕人注意还来不及,何苦弄那么奢华,不是摆明了引人注意吗?”
翟永觉得慕容安意说的很有道理,原本对于成家母女的怜悯一时之间又少了一些,孀妇带着女儿独居,低调还来不及,这个成夫人偏要弄的这么高调,看来之前意儿说她们想借此拖延是真的。
其实翟永不在乎家里多住两个人,反正翟府人少,多两个人还多些热闹。当然这前提得是两人是个好的,若像成柔有那么大的心翟府可容不了大佛。
所以翟永听了这话首先看向成夫人,随后又看向成柔,不过还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意儿说的是,是父亲疏忽了。”
慕容安意见翟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话头一转,一脸严肃,“还有,成夫人和成小姐住在府上我自然是无任欢迎,只不过过些日子大哥就要回来了。
成夫人是孤孀,成小姐又到了适婚年龄,而父亲、大哥又与成夫人、成小姐情况相似,难免不会让人嚼舌根。
父亲和大哥男子倒是无碍,只难为成夫人和成小姐名声受累。若是再连累成小姐的婚事受阻,岂非耽误了她一辈子。
所以若成夫人和成小姐实在想留在京城,不如早日为成小姐择一门合适的亲事,日后若有何事也好有人照应。”
慕容安意一席话说的是有理有情,处处为成家母女着想,让人挑不出错处。
成柔听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慕容安意,她原本以为这个慕容安意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哄的翟永高兴,才敢在府上摆小姐的款,没想到她嘴皮子功夫如此厉害,话说更是滴水不漏。
什么叫实在想留在京城,不就是说她们死皮赖脸不肯离开吗?
成柔今日才意识到京城与边关大大不同,京城的小姐一张嘴舌灿莲花,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成夫人自然也知道慕容安意这是在赶她们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成柔悄悄拉住衣角,她转过头不悦的瞪了成柔一眼,成柔却很坚持。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慕容安意的眼睛。
这个成夫人不过是个庸碌妇人,与普通的主妇一样,贪图小便宜,为人刻薄,论心计比成柔差远了。
慕容安意明白成家母女中成柔才是那个关键,看来成夫人的高价教育也不是没有用处,至少成柔还是有几分精明的。
回了房间,成夫人才不悦的问成柔,“你方才拉我做什么?慕容安意那个小蹄子要赶我们走,你听见没有?”
成柔坐了下来,面色平静的看着成夫人,“我听见了,她说的有理有据,那个时候无论娘说什么都没用。”
成夫人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成柔,“那我们就随她的意被赶出去吗?你的皇子妃怎么办,咱们娘俩的未来怎么办?”
“她想赶我们没那么容易,她现在占着道理,我们辩不过她,可我不会一直没有办法的,娘让我好好想想。”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成夫人也没了主意,只好听成柔的,见成柔皱着眉头,也不去打扰她,“那好,你想,等你想到了再告诉娘。”
写意院内,三个丫鬟都很高兴,“这下看那对母女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慕容安意却没有这么乐观,“看成柔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是我占着道理她们反驳不得,但难保她们不会剑走偏锋…”
慕容安意想起什么,一脸严肃的对春花交待,“你派两个机灵的丫鬟盯着点成柔那边,但愿是我想多了。”
“小姐,您担心什么?”晚晴见慕容安意一脸严肃担忧的样子,心里对成家母女算是恨上了,晚晴虽然良善,但在慕容安意的事情上,那便是一头小豹子,没有人能够伤害与她同衾取暖和她相依为命的小姐。
慕容安意抬眼见三个丫鬟都殷切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暖,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语气平静而低缓,“我怕她们会将主意打到父亲身上。”
春花最机敏,第一个反应过来,“小姐是说成夫人和老爷…”
慕容安意点点头,“这很难说,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成家母女若肯豁出这个脸面,难保不会成事,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所以春花,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盯死了。”
一想到成夫人可能成为自己的继母,成柔会成为自己的姐妹,慕容安意就寒毛直竖,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而一直苦思冥想的成柔终于想出办法,竟与慕容安意的担心不谋而合。
“你说什么,这能行吗?”成夫人尖锐的叫喊出声,随后想起这是在翟府,又降低了声音。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被自己的女儿这样提出来还是有些尴尬。虽然她对成柔的爹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可她还要脸啊,寡妇门前是非多,如今她不去躲是非,反而要故意去招是非,心里自然有些不安定。
成柔提出这个办法心情也很复杂,父亲在世时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真的不错,可人死如灯灭,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她成为皇子妃,才能光耀成家的祖宗,相信父亲不会怪她的。
成夫人平日里尖酸刻薄,成柔要处处小意才能少挨些打骂,如今出了事,成夫人反而成了没主意的那个,还要处处靠成柔周旋,成柔虽然十分头疼,却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这也愈发坚定了她成为皇子妃的念头,只要成为了皇子妃,就算是母亲也不能随意打骂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
她想过了,除了让成夫人跟了翟永,目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现在翟府有个时时刻刻想要将她们赶出去的慕容安意,她们住在翟府又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没有关系,等到娘成了慕容安意的继母,自己就是翟府的大小姐,慕容安意的姐姐,到时她给自己的屈辱,自己都会如数还给她。
成夫人开始时不同意,后来被成柔说动,虽然心里仍然有点排斥,但到底算是同意了。
直到齐宣与南弦月成亲,这一切才改变。
齐宣与南弦月大婚这样的场合,成家母女自然是没资格去的,成柔听到消息,变坐了马车带成夫人在不远处看着九皇子府的大门。
成夫人见到来往的官员夫人那华丽的穿着,高昂的头颅,优雅的姿态,心中升起无限的向往。
也是这一天,成夫人彻底下定决心,她要成为官太太,她要像那些人一样昂首挺胸的穿梭于朱红大门间。
091 齐琢风度,神秘人()
齐宣与南弦月的婚事和齐琢与尹轻灵的规模相差无几,虽然南弦月不如尹轻灵是公主,但齐宣却是皇子,所以两对儿的仪仗大抵上相同。
说起来这门亲事最恼火的莫过于尹轻灵。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如今不过是个世子夫人,南弦月却凌驾于自己头上成为了皇子妃。
因此,南弦月大婚这天,尹轻灵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大雍的官员自然乐得看到尹轻灵和南弦月不和,这样他们才能更放心两人不会串通起来对大雍不利。
两人大婚这日,慕容安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齐琢,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风姿翩翩,但慕容安意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些阴沉的颜色。
听说和尹轻灵成亲后,两人的关系并不好。齐琢每天倒是都回房睡觉,可是有心人还是不难看出两人貌合神离。
对此慕容安意感觉很抱歉,虽然齐琢的确是合适人选,但若不是她的缘故,萧冷也未必一定会选齐琢。
所以在看着齐琢如往常一样向自己走过来时,慕容安意虽觉不妥,但到底没有躲开,齐琢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走近那道依旧纤细灵动的身影,指尖却狠狠钳在肉里。
“抱歉…”“抱歉…”两人异口同声。
慕容安意有些不解的看着齐琢,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说抱歉。齐琢清润的眸眼微微垂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尹轻灵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抱歉。”
原来他是在为尹轻灵在践行宴上算计自己而道歉。慕容安意摇摇头,“你是你,她是她,我不会混为一谈。”
齐琢感激的看着慕容安意,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有一句,“你还记得那日在酒楼我对你说的话吗?”
慕容安意一顿,脑中闪过那日在酒楼齐琢一双温柔却暗淡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安意,我已当你是朋友,希望你也能如此。”
对着那样一双温柔诚挚的眼眸,慕容安意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何其有幸!能得这样皎如天上月,洁如莲上珠的男子眷顾。
“我亦如此。”慕容安意给了一个迟来很久的答案,却让齐琢高兴的如同小孩子一般,嘴角勾出了一个笑容。
齐琢这样的男子一贯连笑都是那样清淡缥缈不带烟火之气,今日却不同,发自真心的一个笑脸,恍若在皑皑大雪的深山中点亮了一盏晦暗的小油灯,微弱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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