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嵩川既然说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总不会只抓一个杨云逸了事,必定还有别的动作。
叫文笙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平安胡同一片欢声笑语,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简直像过大年一样。
文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乎乎在胡同口下了车。很快便有纪家军的将士发现了她,奔过来嚷道:“哈哈,顾姑娘,虎头滩大捷啊!咱们在虎头滩打了场大胜仗!”
文笙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
她叫住对方,道:“别忙走啊,给我详细说说。”
那人笑道:“兄弟们也是刚得了信,只说是一场比彰州大捷更大的胜仗,具体的你还是去问杜大人吧。哈哈。真是叫人扬眉吐气,杜大人准了大伙的假。我们要找地方喝两杯去。”
原来消息是刚传入京,怪不得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纪家军蛰伏了这么久,甚至不惜示敌以弱,终于以一场大胜仗一扫之前的阴霾。
文笙快步往府里走去,她急着见杜元朴,想听听这一仗敌我两方死伤的人数。
将军府的花厅内也是喜气洋洋,杜元朴和手下几个军官正围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研究虎头滩的地形,对照喜报推测此战的细节。
亲兵进去通报,话音未落,文笙便迈步进来,抱拳给众人道喜。
杜元朴喜笑颜开,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同喜同喜。大家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些日子了。顾姑娘你是听到消息了还是碰巧遇上?”
文笙笑道:“碰巧遇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到底什么情况杜先生你快跟我说说。”
杜元朴哈哈一笑,指了那地图上白州靠海边的一处:“顾姑娘,你来看,虎头滩就在这里,此地海滩成半孤状,水深适中,便于停泊战船。此地相当于白州的门户,东夷人来犯,这片海滩是必争之地。”
从去年开始,纪南棠就计划把东夷的主力引到虎头滩来,他接连打了几次败仗,虽然符良吉、杜元朴等人说起来轻描淡写,好似无关紧要,但其实也是损兵折将,下足了本钱,才给东夷人造成了纪家军主力不在白州的假象。
五月下旬,东夷人终于沉不住气,大举来犯,虎头滩守军死守不退,无奈寡不敌众,一番血战之后,东夷人抢下了虎头滩,弃船上岸。
主力近十万人一头钻进了纪南棠精心设下的埋伏圈,等他们发现上当想要撤走,船只早已经被纪家军尽数凿沉。
这一战,来犯的东夷人死的死降的降,十万人几乎全军覆没。
主将是东夷大首领晏山的亲弟弟,眼见无力回天,乱军中自尽身亡。
纪南棠这边只一开始损失了些守滩的人马,这场大战下来,伤亡不足万,所以喜讯传来,杜元朴等人才会如此欣喜若狂。
东夷小国刚统一不久,所有人马加起来不知有没有二十万之数,这一下折了近半,元气大伤,晏山大首领的宝座不知能不能坐稳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大梁滋扰。
杜元朴笑道:“将军打了这场大胜仗,应该很快就会回京来。”(未完待续。。)
ps: 小剧场:
文笙:你看这道菜;群英会萃;要你老八十一点都不贵……
杨兰逸哭着买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计从何出
纪南棠要回京了?
文笙闻言也是大为激动,她受李曹、杜元朴等人诸多关照,对这位著名的将领敬慕已久,只是一直没能当面道谢。
终于有机会见到纪南棠本人了。
白州到奉京路途不近,等虎头滩大捷的战报和纪南棠的奏章送到建昭帝案头,老皇帝高兴够了,圣旨再颁下去,光在路上的来来往往估计就得一个多月。
更不用说纪南棠进京献俘,大军在路上又要走很久。
文笙算算,纪南棠进京最快也得两三个月之后。
纪南棠打了大胜仗,司马符良吉在朝中自然是扬眉吐气了,凤嵩川呢?
文笙见将军府这边众人还要闹腾好久,就觑了个空悄悄问杜元朴,凤嵩川最近可有什么动向,杜元朴这才想到文笙突然过来,怕是有事。
文笙便将今天有军中的人到玄音阁抓拿杨兰逸的事说了说。
杜元朴神色微动,立刻就反应过来:“能进玄音阁抓人,凤嵩川怕是已经拿到了王光济走私的真凭实据。”
他见文笙面有忧色,知道她担心白送凤嵩川一场大功劳,安慰她道:“不用担心,王光济在江北势力远远超出他在奉京的名声,已经成了气候,凤嵩川想抄他的家,命令不等到达当地,必定走漏风声。再者姓凤的派谁去做这件事呢,当地官府不用指望了,连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江北大营他现在还指挥不动。除非他亲自带了人去。可不奉圣旨,他又不得擅自离京。所以你看着吧,这事他办不成。叫他们两虎相争去,咱们看热闹。”
有杜元朴这番话,文笙心里踏实多了。
临走时想起卞睛川的叮嘱,向杜元朴要了两坛美酒。
回到马场,文笙把虎头滩大捷的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卞睛川把酒打开,和王昔、戚琴痛快地畅饮了一番,连王昔都破例多喝了几杯。
到了晚上。云鹭回来,说是一切顺利,已经将凤嵩川拿住了王光济走私的把柄。要查抄王家的消息告诉了王十三。
当时卞睛川和王、戚二老已经微有醉意,听云鹭如此说放下心来,便要拉了他一起喝酒。
文笙却觉着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叫住云鹭仔细问了问经过。
云鹭道城南的石磨胡同因为开了个出名的大赌坊。贩夫走卒都爱光顾。所以十分好打听。
胡同里鱼龙混杂,住的人多有江湖背景。
他去了之后按文笙说的,找到了那三棵大柳树,边上是一个小帮派的堂口,不大的宅子住了十几个人。
云鹭在其中果然发现了王十三。
他穿上披风,黑巾蒙面,打扮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才现身点了王十三的名字。想将对方唤出来。
事实证明帮派的堂口不是那么好闯的,他这一亮相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登时被对方的人团团围住,交了好几下手,那些人才被王十三喝住。
云鹭掉头就走,王十三胆子很大,跟着他来到了寂静之处,云鹭粗着嗓子将凤嵩川要对王家下手的事告诉了他。
王十三听到云鹭示警之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按江湖上的礼数向云鹭道了谢,说他会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回江北,又问恩人可否告之姓名,日后也好有所报答。
云鹭特意换了装束就是准备做好事不留名,哪能叫他说两句好话就套出来,直说不方便透漏。
王十三无法,只得客客气气送云鹭离开,临分手时那厮又道他这两日可能要为此事离开京城,杨兰逸是他大哥的内侄,是王杨两家的宝贝疙瘩,还请这边多费心关照,今日种因,将来结果,说不定可以由此换一场泼天富贵。
戚琴因为羽音社的关系早知道王光济有反骨,卞睛川却是这么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听云鹭学王十三说话不禁皱起眉来。
这话听着着实刺耳,一个平头百姓,身上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就敢许人以泼天富贵,不是要造反是要做什么?
文笙闻言怔了怔,问云鹭道:“云大哥你如何回的他?”
云鹭嗤之以鼻:“说的跟咱们贪图跟这帮子反贼沾光似的,我就回了他四个字:那到不必,然后掉头就走了。”
文笙不禁微露苦笑,见云鹭上当了还茫然未觉,提醒他道:“云大哥,那王十三如何知道杨兰逸在咱们手上?”
云鹭愕然:“我没有告诉他啊。糟糕,难道那小子是在诈我?”
“我怀疑你一动手他就认出你来了,知道是你,自然就会想到我,我和杨兰逸同在玄音阁,他猜到杨兰逸在咱们手上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说这一番话,也是在提醒咱们吧。”
难道他说要报答,还有什么泼天富贵,都是在警告众人一旦杨兰逸有个好歹,等王光济得了天下,会来找他们报复清算?
云鹭只觉头顶冒烟:“这他娘的算什么事,现在咱们可如何是好?”
文笙道:“别管他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杨兰逸从玄音阁里弄出来吧。”
杨兰逸性情软弱,沉不住气,这样的一个人,将他藏在乐君堂绝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否则非出事不可。
可几个人商量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办法不是风险太大,就是异想天开不切合实际。
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瞒天过海,将一个大活人带出玄音阁呢?
像什么易容改扮成侍者,藏身在玄音阁外出买米买菜的车辆里等等,说着容易,真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直到第二天早上去玄音阁的时候,文笙还是没能想出办法来。
这一宿杨兰逸藏在文笙的卧房里,灯也不敢点,好好的床也不敢睡,摸黑缩在床底下呆了一晚上,又渴又饿不算,还内急,早上看到文笙的时候,就像关了三天的狗狗见到了主人,眼泪都下来了。
文笙见这小少爷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觉夜长梦多,这权宜之计不能长久了。
她找了个理由调开侍者,卞晴川帮杨兰逸看着门,让他先去茅厕方便了,而后洗手净面吃点东西。
杨兰逸听说消息昨天晚上已经送出去了,心情这才好了些,胡乱填了填肚子,被卞晴川逼着去了他房里。
师徒两个心里装着事,今天的课自然停了,应天塔文笙也没有心情去,她守着乐君堂练了一阵鼓,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只是这个主意实施起来除了她和师父卞晴川之外,还需要有个帮手。
文笙没怎么犹豫,放下鼓槌,和师父说了一声,出门去找钟天政。
到不是说文笙对钟天政特别得信任,与其相信钟天政与她一条心,不如说文笙笃定钟天政就算不帮忙,也不会出卖自己。
毕竟他们彼此手里都还捏着对方的把柄呢。
可出乎她意料,这半年来表现异常积极的钟天政,今天竟然没有来玄音阁上课。
文笙无奈,只得先回来。
她想着这小子真是恃宠而骄啊,仗着谭二先生的赏识便敢不来上课,新生里面除了他,还没见有谁这么大胆呢,就是杨兰逸那小少爷也是天天按着点来。
咦,不对,文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杨兰逸今天也旷课了,而且不但是今天,他这课还要一直旷下去,说不定玄音阁已经将他除名了呢。
啧啧,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才考进来的。
文笙由此想着该去闻人英那里看一看,好歹原先还应了杨兰逸一起打团战的,昨天又知道了他失踪的事,不闻不问的话太不像样了。
闻人英正在给项嘉荣上课,师徒两个看上去都有些不安。
杨兰逸的座位还在,骨笛扔在桌子上,椅子歪着,距离桌子老远。
只看这样子,就知道杨兰逸平时在师父这里也没个正形。
闻人英见文笙不是为团战的事来的,眼睛又总往杨兰逸的座位上瞟,不禁忧心忡忡地道:“杨兰逸从昨天出去了就再没回来,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不知去了哪里。门口的守卫都说没见着他,呆会儿再在阁里到处找找吧,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文笙不想把这师徒两个也牵扯进来,装糊涂道:“可曾问过辛老了?昨天找他那几个人看着脸生,不知什么来历?”
闻人英找不着徒弟,还真是去问过。
“那几个人是自江北赶来的,受杨兰逸家人所托,专程进京来送信,杨兰逸的父亲病重,家里叫他立刻回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闻人英打听到的是个骗人的谎言,他叹了口气,感慨道:“真是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他这时候回去,怕是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这已经耽误一晚上了,若是迟了,没能见到亲人最后一面,岂不遗憾。”
文笙答应帮着一起找人,自闻人英那里告辞回来,暗自思忖这一次对方出手毫无征兆,杨兰逸阴差阳错竟然能逃过这一劫,实在是侥天之幸。
直到第二天下午,虎头滩大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奉京城的大街小巷,文笙才在玄音阁见到了钟天政。(未完待续。。)
ps: 好多书友在利诱心渔。
心渔心里痒痒的。
下个月奋起!
其实一直没有偷懒啊。不信大家下半夜留个言试试,我一般都在的,只是最近卡得要死要活,一章写七八个小时这种事才不告诉你们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各有志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钟天政,文笙就觉着他有点不对劲。
明明穿戴打扮还是原来的模样,言行举止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常,可文笙偏偏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好像自从学了古琴,尤其是参悟了《希声谱》之后,她的感觉就变得越来越敏锐。
她有意继续上回的话题:“你这一天多没来上课,是在查杨兰逸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钟天政果然神通广大,不知由何处打听到了内情:“凤嵩川要对付王光济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提起正事,文笙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下意识就隐瞒了杨兰逸现在藏身乐君堂的事,试探道:“前日那些人是凤嵩川的手下?他对付王光济,关杨兰逸什么事?”
钟天政笑了笑:“那小子不是痴心妄想总是纠缠你么,趁此良机借凤嵩川的手将他除掉不是更好?”
文笙心中一跳。
钟天政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对杨兰逸起了杀念。
杨兰逸得罪他了?
在文笙的印象里,那小少爷除了当初在孤云坊因为状元赌局,对包括钟天政在内的几个大热门言语上有些不恭敬之外,似乎就没同他打过什么交道,别说当时钟天政不在场,就是听到了,围绕他们几个说三道四的人多了,哪计较得了那么多?
真是因为杨兰逸缠着自己?
亦或是他觉着杨兰逸若是死了,会进一步加深王光济和凤嵩川之间的仇恨?
文笙悚然而惊。
她觉着自己将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
钟天政若有所觉。奇怪地望了文笙一眼,道:“平时看不出来,那小子还挺机灵的。不知藏到了哪里,竟然到现在还没被找出来。你不会是知道他的下落吧?”
文笙不动声色:“事发的时候,我不是同你在一起的么?其实我到希望他会来找我,不管怎样,同窗一场,他也只是有些不谙世事,落难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若在以前。钟天政肯定会嗤笑文笙妇人之仁的毛病又发作了,可这一回他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道:“他是死是活无关大局。你爱帮就帮吧,他若是找了你,你也不用为难,把人交给我。我负责送他出京。”
文笙笑道:“等他敢来找我再说吧。我怕他现在如惊弓之鸟。因为以前的过节不敢相信咱们。”
钟天政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玄音阁里还有王光济的人啊。我到是小瞧了他的势力。”
文笙转而与他说起团战的事,约好时间再到逍遥侯师徒那里一起训练,这才同他分开回了乐君堂。
不知道为什么,把杨兰逸交给钟天政,总令文笙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所以适才几番话到嘴边,都被她又咽了下去,到最后更是打消了找钟天政帮忙的念头。
还是别冒这等风险。另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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