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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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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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没有。我和云大哥上门是想买两盒上好的茶叶,明日好拿着赴宴,左右要花银子,不如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文笙不动声色。

    几次下来,她早知道怎么对付钟天政了,那就是任他如何讽刺挖苦,她便只管说她的做她的,反正钟天政即使嘴巴上大获全胜了。她也不会因此少块肉。

    “赴宴?”

    “不错,谭家大公子请客。你没有收到帖子?”

    “我自然是收到了。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在意男女之别,连你也请了。你一个女子,难道不该是由谭令蕙下帖子,找几个女学的小姐相陪么?”

    听他言下之意,好像对谭锦华这般贸然相邀有些看不惯。

    文笙觉着这有什么不能请的,建昭帝都不介意她是女子,臣子们自然上行下效。

    再说她又不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宴会,李承运那回在真风馆,连唱靡靡之音的妩大家都叫去了,她还不是一样在座?

    哦,对了,钟天政不知道这事,可谭瑶华单独请自己,他可是知道的,还去蹭了顿饭。

    “大约是谭大公子看着五公子的面子,觉着单独撇下我不合适,再说大家以后都是同窗了,何必在意是男是女?”

    钟天政冷笑一声:“你懂什么,男人宴会玩乐不外乎声色犬马。声排在最前面,而后便是色。到时候你一个女子在座,岂不尴尬?”

    文笙看着钟天政在那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禁有些好笑。

    钟天政看出文笙不以为意,不禁有些恚怒,不过他也知道文笙素来主意很定,违背她意志的话任你说再多也是白搭,到最后心中竟转而升起一丝无奈,道:“你刚说以后是同窗,看来是不打算回你的青泥山了。”

    文笙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钟天政已经知道自己昨天接到了二老。

    不用问,二皇子的山庄守卫里面肯定混入了他的人。

    否则钟天政也不会将杀人灭口的事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你小心些,昨日那老皇帝在丝桐殿叫秦和泽专门负责调查二皇子山庄的一系列命案。”文笙道出了今日来林家茶庄的目的。

    “多谢你专程赶来提醒。”钟天政闻言不但不担忧,反到笑了。

    他本来就形貌昳丽,这会心一笑,竟如芝兰盛放,给人以满堂生辉之感。

    云鹭心里“咯噔”一下,这心狠手辣的小子想干嘛?虽然他在这里坐着说不上话,感觉很不自在,但为了文笙不上当,怎么也得硬着头皮挨下去。

    文笙怕钟天政故技重施,再来使美人计,索性实话实说:“呃,其实我是怕你一时不小心,事情败露被人抓住,再牵连到我。”

    钟天政的笑登时便凝固在了脸上。

    云鹭赶紧低下头,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笑出声来。

    屋子里一片静寂。

    停了一阵,方听着钟天政咬牙道:“你且把心好好放着吧。我早便同你说过,就算有朝一日我失败了千刀万剐也牵连不到你。再说那秦和泽又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值得你这般慌里慌张?像你这样,不牵连旁人便是好的。”

    文笙见真把他惹恼了,不再反驳,口里应付道:“是是是。”

    钟天政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冷静下来。

    他扬声叫道:“林英!”

    屋子外边有人应声:“公子,属下在。”

    钟天政吩咐道:“你带云大侠去看看茶叶,铺子里的好茶随便他挑。”

    屋外林英应了一声。

    云鹭望向文笙,钟天政这明显是要把他支开,他欲待不去,又没法学文笙那般直言不讳,去吧,留文笙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这么不放心呢。

    文笙见状笑了笑:“去吧,云大哥。和钟公子他们无需客气。”

    云鹭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钟天政和文笙两个。

    钟天政以目示意文笙受伤的左手:“手没事吧?”

    文笙伸出手,将包扎了的伤处摊开,道:“找太医看过了,停了弹琴,等养上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

    钟天政问这个也不是关心她,只是想要旧事重提:“怎么样,这会儿可尝到妇人之仁的苦头了吧?那姓凤的同你深仇已结,以后必定纠缠不休,还会一直找你的麻烦。你可想清楚了,这次是一只手,下次可能就是你的脑袋了。可要我帮你除掉他?”

    文笙明亮的眼神回望他:“你有什么条件?”

    钟天政这次没有露出愠怒之色,他侧头想了想,问道:“你能做什么呢,要不你介绍我和李承运认识?”

    文笙眼神一黯:“程国公是皇帝的外甥,圣眷正隆。你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钟天政嗤笑了一声:“只是认识一下,你怕什么?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各怀目的的人,多我一个又如何?算起来他还是我的表兄呢。焉知我这不是在帮他?”

    文笙无言地摇了摇头。

    钟天政叹了口气:“若我自己去接触他,你待如何?”

    “我自然会提醒国公爷多加小心。”

    钟天政默然良久,方道:“你这样子,可真令我伤心。”

    文笙不为所动。

    钟天政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你这个女人铁石心肠,还对你抱有幻想,着实不该。算了,你走吧,没有李承运,我也一样能成事。多谢你来告诉我秦和泽的事,我承你的情。来日你若有麻烦,还可来找我。”

    文笙被他说得有些心软,但立刻又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暗自警醒,心念一动,道:“阿政,这若是你的真心话,可否帮我查一下凤嵩川的底,看看他到底投靠的是哪位皇子?”

    钟天政瞠目望着她,说实在的,刚才那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快被感动了。叫文笙这么一打岔,现在却只剩下哭笑不得。

    “很好,消息换消息,到是两不亏欠。”

    文笙汗颜。

    她忍不住劝道:“阿政,上天有好生之德,把事情做得太绝最终多半是要伤人伤己,你……”她看着钟天政变得冰冷的眼神,只得中途打住,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候云鹭匆匆挑好了茶叶,叫伙计用礼盒包好了提着回来。

    林英跟在后面,进屋向钟天政禀报:“云大侠挑的是今年的秋茶‘明霁’,这半斤茶咱们的进价就上百两了,赴宴送礼绝对没有问题。”

    云鹭闻言吓了一跳,林家的茶庄里竟有这么贵的茶叶?

    他和文笙身上的银子全加起来,还不知够不够一百两呢。

    钟天政看出二人脸上的尴尬之色,挥了挥手,打发林英退下去,嘲笑道:“你拿了状元,我听孤云坊的人哭诉说他们这大半个月都为程国公忙活了,怎么,他赢回去了大笔的银子,就这么对待你这棵摇钱树?行了,拿上这茶叶赶紧走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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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赴宴谭家

    腊月二十这天一大早便开始下雪,没有风,那雪细细密密的,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到中午时雪停了,太阳出来,出门看看,天地皆白,满树盛放晶莹的琼花,正是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酒吟诗,抚琴赏雪的好时候。

    过了午,文笙收拾停当,和云鹭一起坐车去国师府赴宴。

    国师府距离玄音阁大街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谭家家口大,加上亲友、徒弟以及护卫下人等等都要有地方住,这二三十年整个国师府几经扩建,占下了大半条街。

    高墙里面庭院深深,九曲连环,说句大不恭敬的话,比之皇城只是地方小了些,布置不能逾矩,论起富丽堂皇、幽静神秘一点都不差。

    文笙到时比帖子上的时间稍稍提前了一点儿,看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她拿出帖子,找到门上,自有专人引领,将两人送到了谭锦华的住处。

    谭锦华已经成亲,长房嫡孙地位非同寻常,住着国师府靠东边的一个大院落,又显眼又宽敞,此次宴客是在花厅,像云鹭这等随行的,都安排在旁边暖阁里吃酒歇息。

    文笙被领进了花厅,才发现前十甲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只缺了她和钟天政。

    项嘉荣几个见她进来起身相迎。

    看得出谭锦华时常请客,主人态度随意,仆从进退有素,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谭家几兄弟被玄音阁早到的乐师们簇拥其中。说说笑笑,到是这次受邀的学徒们,都是第一次来。看国师府里什么都新鲜,这里可是谭老国师的家,只这么一想便肃然起敬,再看座上好几位乐师面熟得很,包括五公子在内,都是此次选拔的主考,更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谭瑶华见文笙进来。特意过来招呼了一下。

    文笙没见着钟天政,有些奇怪,谭瑶华见她左顾右盼。为她解惑道:“钟兄一早便来了,刚才被我爹找了去,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能得谭瑶华的父亲二先生谭睿德相召,想来不是坏事。

    果然谭瑶华复又笑道:“我爹自丝桐殿回来。便对钟兄的天赋和悟性赞不绝口。我看他是动了心,想再正经收个徒弟。”

    “啊。”文笙闻言有些意外。

    谭瑶华是知道钟天政底细的,他怎的对这件事不但不阻止,还颇乐见其成?

    朋友相交也到罢了,钟天政若真和谭二先生成了师徒,他和谭家的关系可太密切了,按他所为,万一将来事发。是要连累谭瑶华父子的。

    谭瑶华见文笙欲言又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钟兄为人坦荡,待朋友赤诚,他身世坎坷,若能得一长辈时时开解,加以引导,对他解开心结大有裨益,你放心吧,此事若是成了,我会在京里多呆一段时间。”

    文笙暗忖:只怕你未必看得住他。但话说到这份上,她又没办法把钟天政所做所为摆出来,再出言提醒,到显得自己小人了,只得作罢。

    她想“为人坦荡,待朋友赤诚”这九字评语,和钟天政半点挨不上,用在谭瑶华自己身上到是很合适,当日他与自己不过两面之缘,便以妙音八法相赠,但愿他能以君子之风感化钟天政,叫他有所收敛。

    她将这事放下,请谭瑶华代为引荐,到前面去与他兄弟几人表达了对前两日出手相助的感激之情,当着外人,文笙没有点明因果,只是隐晦地道了谢,态度非常诚挚。

    那几个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有谭锦华笑道:“哎呀,不必多礼,我们这不都冲着小五么。今日来了别拘束,我这里随便得很,想怎么折腾都随意。”

    他说这话到是真的,除去第一次来的学徒们,其他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甚至有说到兴起找个角落,唤侍者拿来乐器演示一番的。

    钟天政想的有差,今日这宴会看起来只与声有关,与色、犬、马都不沾边。

    文笙道完了谢便要退下,谭瑶华却突然问道:“顾姑娘,昨日太匆忙,我没有来得及问,你的手……”

    文笙觉着虎啸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谭家人不可能毫无听闻,更何况那日引她到大皇子那宅子的人正是谭瑶华的侍从,假借的还是他的名义。

    今天到是没瞧见那人的踪影。

    背着主家同外人勾结,在哪里都是大忌。

    文笙便将受伤的经过简单说了说,谭瑶华还未如何,到吸引了一旁谭锦华的注意,他神色慢慢严肃起来,正待说话,自花厅外边又进来了一拨客人,登时将他打断。

    这次来的又是玄音阁的乐师,其中还有好几个文笙的熟人。

    为首的正是“幽谷寒泉”费文友。

    许久未见,费文友与之前的态度大不相同,他谦恭地与谭家几位公子打过招呼,看到文笙在旁,还冲她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来。

    文笙自忖与费文友几人称不上有过节,顶多是看法观念上不合,才致相互看不顺眼,既然费文友这会儿表达了善意,她也上前见礼,口称:“费先生,又见面了。”

    费文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回礼道:“顾姑娘,别来无恙。”

    他停了一停,又道:“顾姑娘,听说‘三更雨’戚琴现在同你在一起,方便的时候,可否介绍我师兄弟几个前往见一见他。”

    文笙这才意识到费文友等人今日对自己一改往日的倨傲,除了因为她在此次选拔中拿到了状元,以后同属玄音阁的一员,更因为戚琴和云鹭诛杀了那疯犬商其,为他们几个报了杀师之仇。

    此次谭家兄弟出马,能得到谭老国师的同意,想必首阳这段因果也占了很大因素。

    只是他们几个想要见戚琴,戚琴未必愿意见到他们。

    文笙肃然回道:“戚老手骨受了重创,目前正在想办法医治,诸位想见的话只怕不怎么方便,当日拼着重伤手刃了商其的云鹭云大侠此刻就在暖阁,费先生可要见一见?”

    费文友面现犹豫。

    谭瑶华道:“走吧,一起去感谢一下。”

    只看费文友几人这反应,文笙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在这些人的意识里,投奔乐师的江湖人不过是侍从下人之流,所以他们把诛杀商其的功劳完全记在了戚琴身上,叫他们去向云鹭道谢,实在是有些屈尊纡贵。

    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容易,改变他的想法却很难。

    也就这样吧,反正文笙本来也没打算与他们深交,而不管戚琴还是云鹭当初诛杀商其都不存着为首阳报仇之心,何况指望报答。

    等一行人自暖阁里出来,难免因首阳这件事说起了《希声谱》。

    这世上的《希声谱》不知是自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但在谭老国师和他的妙音八法独步天下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还有《希声谱》的存在。

    传言不知由何而起,以前这几十年间偶有《希声谱》出世,大多是残谱残篇,因为始终无人参透其中的秘密,致使得到的人也无法判定其真伪。

    不说别处,国师府就珍藏了几篇,但国师觉着这东西就像镜中月水中花,若无足够的定力,贸然去研究,很容易步入歧途,故而除了他自己,旁人都不得轻见。

    直到这一次首阳拿到了《希声谱》。

    这本《希声谱》不知道全不全,但难得成册了,首阳曾对大弟子费文友提起过,里边共有九篇曲谱。

    他虽然没有把曲谱出示给弟子们看,但是被杀之前的那些天曾反复吹奏过其中的曲子,关系《希声谱》谁不好奇,费文友等几位弟子有意无意记下了旋律。

    首阳虽不得其门而入,变着法子打谱,但总归是有迹可循,费文友等人回京后,向国师禀报,谭老国师将其同国师府的收藏相印证,立刻就找出了两篇曲谱。

    这两首曲子,一首是后来文笙在高祁家见到的《行船》,另一首,这一行人大约除了文笙,全都听过。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未知谜题,现成的妙音八法就够他们倾尽一生之力去研究了,所以看的不是很重,可文笙则不同,她一听说谭家还有一篇现成的《希声谱》,简直就如百爪挠心一般。

    众人回到了花厅,钟天政已经回来,正与项嘉荣等人坐在一处说话。

    他风姿既佳,谈吐又斯文有礼,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虽然这段时间众学徒每逢聚会就找不到他的人,但坐下来说不了几句话,大伙便觉着生疏感尽消,相见恨晚,聊得大是投机。

    钟天政见到谭瑶华、文笙进来,含笑起身,过来打招呼。

    谭瑶华悄声问道:“如何?”

    钟天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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