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明的属国朝鲜都城汉阳被围之时,大明京师一个夜色昏黄的傍晚,崇祯帝还在乾清宫龙案后忙碌着,崇祯如今身子越发清减了,这两年的连连祸事给了他重重压力,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如今崇祯变得更加易怒,以往对武将极为的苛责,如今对文武都是一视同仁,但有失职,即刻责罚。
建奴的二次入寇、山陕大旱的持续、乱匪的肆虐让崇祯和内阁狼狈不堪,整日里就是拆东江补西墙,他有时候自嘲明里是大明天子,实际上却是补锅匠。
不断的变乱让他深感官员的迟钝、麻木、无能,甚至敢上下其手的欺瞒他这个皇上,简直是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出于对各处的文武官员的彻底失望,他只有派出内臣驻跸各地,成为监军太监,辽东、登莱、蓟镇、宣府、山西、宁夏等处都派驻了镇守太监。
这也让文臣极为的不满,东林之徒呱噪不已,但是崇祯此番全然不理,他如今对上马不能领军下马不能治国的文人极为的失望。
甚至他觉得这些文人只会为了他们的利益拉帮结派,共同对抗皇上、铲除政敌,对大明江山不但无益,反倒是大明身上的毒瘤。
但是离开这些文臣还当真不成,毕竟历代王朝的体例就是如此士大夫和天子共治天下,那么就只有派出镇守监军了。
崇祯此时看的就是山西河南大旱的折子,此番大旱遍及两地,流民遍地,甚至出现了易子相食之事。
朝廷从牙缝里挤出几万两银子派员前往赈济,也减免了不少当地的税赋,但是两处这么广大的土地和众多的百姓,几万两银子,呵呵,简直是杯水车薪。
说来让人惊诧和怀疑,可能吗,堂堂大明朝给两省之地区区数万两银子的赈灾,但这就是事实了,大明库房已经是空空如也,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如今山西巡抚上折子如实讲述了山西南部各县饿殍遍地易子相食的惨况,末了就是一个,要钱粮接济,简直是啼血拜求了。
崇祯如今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但是看的也是心情压抑,面容扭曲。
身边的王承恩即使是身边宠臣此时也是不敢多言,只能一旁默默站立。
此时外面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入内禀报,首辅温体仁求见。
王承恩皱皱眉,他心里嘀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么晚了,首辅还前来面圣可想而知是急事大事。
温体仁快步进入大殿,在案前跪拜见礼,崇祯让他平身落座。
果然,温体仁说出的是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赵烈统兵前往朝鲜了,这,这个消息属实吗。”崇祯万分惊诧,特么的烂事怎么这般多。
“皇上,这是登莱巡抚陈应元快马加急送来的折子,言道月前,建奴大举入寇朝鲜,目的就是逼迫朝鲜上表降顺,因上番十日建奴抵达朝鲜平壤,因此赵烈决意立即统领军兵前往朝鲜救援,否则。。,”
温体仁偷眼看看崇祯,心中也是打鼓,
“否则怕朝鲜降了建奴,登莱东部尽成建奴臂助。”
温体仁边说边将陈应元的折子递上,王承恩接过后立即呈给崇祯。
崇祯迫不及待的拿起折子细细看起来。
崇祯看完大怒,砰的一声,他一击桌案,“他赵烈怎么敢,怎么敢擅自动兵,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我这个君父。”
崇祯一天积累的怒气终于火山爆发。
温体仁和王承恩噤如寒蝉,都没敢接话。
朝鲜危急,确实应当救援,上番的丁卯胡乱,明朝就派出了援兵,虽说不多,也没起关键的作用,但是毕竟是派兵援助了不是。
毕竟朝鲜是大明属国,如果连身边的属国都倒向建奴,大明颜面全无,再者朝鲜水师还是有些战力,以往没有什么,但是如今对大明残破的辽东、天津、登莱水师威胁就比较大了,因此支援朝鲜抗奴,不让朝鲜倒戈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各地总兵大将出兵必须得到天子和朝廷的首肯,只有朝廷的旨意到达才能起兵,否则就是擅自调兵,有谋逆的嫌疑,这是个极大的罪名,最轻的处罚事去职下狱待勘,重些的就是抄家定罪了。
赵烈未等天子旨意到达就起兵出战,开了一个危险的例子,如果各地统兵大将一一效仿,这大明的天下岂不是乱成一团了,尤其是如今大明正在风雨飘摇中。
“当日寡人就看这个赵烈极为的跋扈,豢养私兵恐吓客军,无视上官,今日一看还是小看了他,将来是不是还能做出忤逆之事。”
崇祯脸上泛起一抹潮红,胸口起伏,显见怒极。
“温阁老,我意能否抽调大军前往登莱讨伐赵烈,此獠此时不在登莱,我军可趁虚而入。”
崇祯希翼的看向温体仁。
温体仁心道苦也,万岁爷你也不看看如今朝廷是什么局面,两省大旱,就是数万两银子的救济,您说还能组成讨伐大军吗。
温体仁是将苦口婆心的劝解,王承恩也在一旁帮衬,才将崇祯安抚下来。
没法子,温体仁讲的句句在理,民乱和建奴已经耗尽了朝廷的财力,如果大军讨伐赵烈,不是不行,东北方山海不能轻离,那么就得从中原围剿一干反贼的讨伐大军抽调兵力,那么刚刚被滁州一战有些伤了元气的反贼流寇是不是就有了喘息之机了呢。
崇祯只好按下了立即讨伐的心思,只能徐徐图之了。
待温体仁走后,崇祯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既然不能大兵讨伐,那么就得另想办法了。
崇祯立即派人招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来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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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李倧的悔恨
赵烈不知道紫禁城里发生的一切,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那不是他能掌控的,如同汉阳的攻城战也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一样。
第六日的早上,汉阳北的建奴大营里喧嚣异常,不断有建奴军兵开始涌出大营。
城上的破虏军和朝鲜军兵立即禀报了各自的统领,同时开始集结备战。
当朝鲜王和一众大臣以及赵烈一行赶到北城头时,他们看到的是末日般的场景。
铺满平原的衣衫褴褛、跌跌撞撞的朝鲜百姓在建奴辅兵的驱赶下向汉阳城慢慢靠近,他们中间但有走不动跌倒者即刻被建奴辅兵砍杀,辅兵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杀鸡屠狗一般轻松。
正是如此冷血无情的屠杀震摄了城头上的朝鲜君臣和军兵。
朝鲜君臣没有经历胡虏的大举入侵,上番的丁卯胡乱,主要是在北部,即使血腥屠杀和奸淫掳掠造成狼藉遍地,朝鲜君臣也只是听闻,俗话讲耳闻不如亲见。
此番建奴将血腥的屠杀刺果果的摆放在朝鲜君臣眼前,刺激着三千里江山的掌控者们,这是对朝鲜君臣的极大侮辱和挑衅,揭去他们最后遮羞布。
“悔不听赵总兵之言,此番众多百姓都是受孤王所累啊。”李倧这个痛心疾首,他没有让军兵驱散百姓向南,就是不想给百姓留下他这个大王残暴的印象。
李倧此人善于聚拢人心,平日里有些为此自得,但是今日的决断让多少朝鲜百姓命丧于此,这让他极为的懊恼。
其实他最为懊恼的是怕史书将此事记载下来,说什么他否决了明将赵烈迁徙百姓的建言,导致数万百姓死难,从而让他的‘贤名’流传千古,这样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他作为朝鲜王倒是可以控制朝鲜的舆情,但是赵烈乃是大明的总兵,他总不能控制大明的舆情吧。
只要大明有记载,朝鲜就会风闻,那么朝鲜就不会平静。
“大王向来对臣民宽厚有加,此乃是胡虏凶残,禽兽行径,大王不可悲伤过甚啊。”
金鎏急忙规劝,此时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而是守城啊守城,当大王的总是抓不住紧要处,他这个领议政也是犯愁。
其他的大臣也是急忙的劝解。
赵烈是没闲工夫打理一旁朝鲜君臣的闹剧,他用远望镜不断的观察着建奴的后阵,但见大股的建奴甲兵驱赶着大群的朝鲜百姓向西而去。
“大帅,开来建奴这是要从四面攻击啊。”韩建也看出了建奴的打算。
“汉阳城太大了,不是我们这些军兵能站满的,留给朝鲜军兵守卫的城墙就是建奴的机会。”
赵烈放下远望镜道。
“亏得大人早作准备,否则真是措手不及了。”韩建也小小的奉承了一句。
“这里的朝鲜军兵未经战阵的太多了,同我大明京畿的京营有一拼,不未雨绸缪,恐怕只能便宜了外面的建奴。”
赵烈无奈的看看还在痛哭流涕的朝鲜王。
韩建看看朝鲜君臣的乱象也是大笑起来。
果然,不久西城的朝鲜守军节制使派人报秉,胡虏大军驱赶大群百姓正向城池靠拢。
介于汉阳城西南高,东北低的地势,破虏军承担了北城和东城防守的重任,将西面和南面地势较高,易守难攻的地界留给了朝鲜军兵和城内的青壮。
今日建奴大军从北和西两侧攻击,估摸西门朝鲜军兵把守的位置还是建奴大军攻击的重点,避强攻弱向来是建奴的拿手好戏。
但是此时已经是不能调整了,北方也有建奴大军牵制,总不能将东城的破虏军调来守城吧,如果临战调防就怕养尊处优的汉阳守军乱作一团,再者说,如果建奴再行攻击东城呢,因此只能由朝鲜军兵防御西城了。
朝鲜王一行听闻西城告警,急忙启程向西城而去,他们对自家的军兵也是极不放心的,当即决定前往督师。
李倧一行人来到西城头时,无数的朝鲜百姓已经靠近了西城的护城河。
汉阳的护城河宽近三丈,深一丈余,也算是极为深宽的护城河,配的上汉阳的名头。
护城河离着城头也就是几十步,已经抵达了城头朝鲜军兵步弓手和火铳手的攻击范围,但是面对着数以万计的朝鲜百姓,西门节制使没敢下令攻击,这个决断他做不来。
要知道这可是多少朝鲜人的性命,这个决断只有朝鲜王才能下令,其他人做不了主。
但是李倧何时经历过如此的场面,他平日里关于发号施令,但是那是什么情形,如今是什么局面,看到如此多的百姓被胡虏驱赶攻城,他的肝胆俱裂。
他如今考虑的是如果,他下令攻击,那么史书会如何记载定论他的决断,是不是会留下一片骂名。
他犹豫了,其他的大臣也没法给他做决断。
趁着这个机会,建奴甲兵驱赶朝鲜百姓迅速的将沙袋投入护城河,很快护城河被平出了一个宽几十步的道路。
本来护城河这道防线的封堵就能让建奴失血不少,但是在李倧的迟疑下,建奴安然无恙的通过护城河,他们驱赶百姓直达汉阳西城下。
“大王,再不能迟疑了,否则城池就要失陷了啊。”西门节制使拜倒急道。
“唉,反击,反击吧。”李倧是万般无奈的点了头。
但是此时混入朝鲜百姓中的建奴甲兵已经开始向城头纷纷射箭,而后面还有千余甲兵也在护城河边疯狂的开弓放箭。
铺天盖地的箭枝丝丝的扑向城头,但听砰砰砰的响声,城头的朝鲜火铳手也开始反击。
城上大部分军兵如今都有木盾护身,伤亡不是太大,而李倧等人躲进了城门楼,建奴骑兵突进,根本没有携带大炮,因此城门楼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朝鲜军兵的火铳和步弓的反击则是给城下的朝鲜百姓带来了大片的伤亡。
大股的人群倒地挣扎呼号,但是后面的建奴甲兵的刀枪相逼还是驱赶着百姓开始竖立其云梯,他们沿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登着。
守军则是在各级军头的号令下将滚木擂石推了下去,大段的原木和巨石一旦滚下立即带给下面大片的伤亡,下面的朝鲜百姓不断哭号惨叫,整个西城被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围绕着,如地狱般凄惨。
李倧浑身颤抖的坐在城楼内的桌案后,他闭上了双眼,但是这些惨呼还是从他的耳朵中不断的进入,让他心里不断抽动,恐惧、羞愧、以及愤怒在他心里翻腾,让他的面皮抽动不已。
其他的大臣也只能无奈的等待着,作为文臣他们此时是素手无策。
守城的朝鲜军兵和青壮既然推动滚木擂石,离开了木盾的防护,那么建奴的箭枝就是如期而至,带给城上的守军伤亡。
不断有守军和青壮手捂着箭枝和伤口惨叫倒地,接着被其他人抬下去。
但是木石还是源源不断的被守军推了下去,阻止朝鲜百姓的登城,大堆的朝鲜百姓被砸死砸伤,很多云梯破碎,朝鲜人惨叫着从一两丈高处跌落。
也有些有血性的朝鲜人返身同建奴甲兵拼命,但是没有组织的反抗很快就让建奴甲兵镇压了。
其他的朝鲜百姓则是踏着地上的死伤者,抬着云梯继续攀登,直到他们被滚木擂石火铳箭枝击中为止。
城上的守军如今是麻木的用滚木擂石和火铳箭枝攻击着向上攀登的朝鲜人,同一民族的血脉在汉阳西城不断相互撕咬着,大明曾经上演的一幕幕今日在汉阳重现。
城楼内,外面越来越纷杂的惨叫声刺激着朝鲜君臣的神经,很多大臣都是双目紧闭颤抖着坚持着,饱读诗书仕绅家族出身的他们被耳中听到的魔音所震摄。
“孤王罪莫大焉,如不是孤王守不住这千里江山,百姓何至于受此磨难,孤王。。。。”
再也抵受不住的李倧嚎啕大哭,这个痛心疾首后悔莫及。
其他的大臣急忙的上前安抚,开玩笑,外面城头激战正酣,你作为一国之主,在此嚎哭不止,这,这不是动摇军心士气嘛,这怎能行。
好在外面喧嚣声音的太大,李倧的小嗓门真是不算什么,传不了十步远,此时守城的军兵已经忘了城门里的李倧,他们忙活的事多了,谁顾得上他们这些碍手碍脚的君臣人等。
城下的百姓源源不断的涌来,又前仆后继的倒毙在城下,而城头的守军也是在建奴甲兵箭枝的攻击下不断的伤亡,只有建奴甲兵损失轻微。
此时守城的滚木擂石快速的飞逝,而往城上搬运滚木擂石的青壮却是被箭枝大量的伤亡,很少有滚木擂石能运抵城上。
很快城头的守军发现滚木擂石已经就要告罄,而城下的朝鲜百姓还是在源源不断的攀登着。
城下此时已经铺满厚厚一层的死伤者,后续者就是踏着它们的尸首继续登城。
随着滚木擂石的告罄,只有弓弩和火铳能打击到百姓,这样的火力差了不少,毕竟火铳装填慢,而弓弩手们如今已经是双臂酸麻,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已经有些百姓登上了城头,同守军肉搏,而在后面一直观阵的多尔衮一声令下,混在百姓中的建奴甲兵开始向前冲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时间不多了
此时守军的节制使已经顾不得王上怎么想了,如果不将登城的百姓斩杀,汉阳城就要失陷,到时全城百姓都要成为建奴的刀下鬼,就连王上也会被胡虏俘获。
他急忙喝令军兵斩杀登城的百姓,并且严令绝不能留情留手。
其实不用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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