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一战,转瞬就击破叛军,让官军上下军心大振,什么十万之众,什么东江凶悍,遇上我大辽镇就是个渣。
辽镇五千骑兵此战后声名大振,这几年来,他们也是够搓火的,同建奴的接连败北,让大明上下对辽镇一片骂声,什么靡费国幣,什么贪生怕死畏敌如虎,什么战力不堪一味避战。
大明上下文武说起建奴,不骂上辽镇几嗓子就不痛快,辽镇简直成了大明人的出气筒。
此战过后,辽镇自统兵的金国奇、祖大乐以下都是趾高气扬,昌平、保定、天津、京营、山东等各处兵马围剿,屡战屡败,辽镇一出,即刻斩将夺旗。
说明什么,说明辽镇不是战力不堪,而是建奴战力太强。
而辽镇还是那个大明武力第一的大辽镇。
此番官军上下军心提振,人人喊着愿为前锋,当真各个争先,当然朱大典可是对其他军兵怕了,怕再一次被他们打脸。
于是派出了吴三桂这个敢打敢拼的辽镇的后起之秀。
大军行进的速度不快,因为有十余门红夷大炮要一同上路,因此速度快不起来,叛军有数十门红夷大炮。运到前线有个二十门就够官军喝一壶的。
这大炮对明军的阵势还是破坏力十足的。朱大典只能以毒攻毒。带上红夷大炮对轰,此外如果攻击登州等大城,没有红夷大炮更是不可。
吴三桂开始的时候很轻松,后来孔有德的袭扰让吴三桂有些疲于奔命了。
叛军的数千骑兵不断的袭扰官军,让吴三桂不敢离开大队太远,吴三桂有股血勇,但是头脑可是一点不差,他不觉得自家一千骑兵就可以力敌孔有德的数千骑兵。
因此他就在大队前二十里行进。绝不冒进,这样走了十来天,突然,叛军的大队再也没来袭扰,只有叛军的斥候同他们如影随形。
最近三天连斥候都不见,都没了,要多干净有多干净,一个叛军没有了。
接着手下俘获了十几个叛军逃兵,他们言道叛军被登莱军的赵烈伏击全军覆没了。
吴三桂听了大笑,这是什么。诱我孤军深入吗,笑谈。数万叛军被那个什么赵烈一举剿灭,不用剿灭,就是击溃也是笑谈。
孔有德呀孔有德,你这个计谋当真拙劣。
可惜,他麾下的几个刑侦好手百般上刑,都是这般说法,直到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些叛军还是这个说法。
吴三桂也是感叹这个孔有德有一手,能弄出这些死士为其效命,咬牙熬着也不告发,可见其也非同寻常,算得上是个枭雄。
感叹是感叹,他还是不慌不忙的行军,你越是要我急,我越要稳,反正只要朝廷大军平推过去,再有一次大战,就可以一战而定,此时吴三桂的头脑极为的清醒。
这天临近午时,前方夜不收来报,前方数里的谷地发现数个堆满人头的京官,能有数千人,好像都是叛军的。
吴三桂即刻下令前往探查,多了这几里路,他真不怕孔有德的埋伏,大队就在后面二十余里,援助他极为迅快,就怕孔有德不来,只要来了,他麾下缠住孔有德,后面的大军掩杀,又是一场大捷。
吴三桂率领着七百汉军骑兵三百夷人骑兵向前急进,当他们进入谷口,一股浓重的腐臭直冲鼻端,让人缓不过气来。
吴三桂看到地上散布者兵甲的碎片和斑斑血迹,草地也被践踏的七零八落,虽然经过数天的恢复还是能看出当时的遗迹。
这是个战场,没错还是很多骑兵大战的场所,这个吴三桂太有经历了,辽镇可是有着大明最多的铁骑。
当他来到数个千余人头堆放的巨大京观时,也是深深为之震摄,在京观的前方放置一块大石,上面刻画着杀人者恒杀之,荼毒百姓者死。
这些大字警告的意味明显,这是用数千颗血淋淋的人头示威。
关键是这些人头是谁的,只要晓得他们是谁的尸身就晓得书写警告的是谁了。
但是这些人的尸体全无,数千人头、没有尸身,太诡异了,让经历不少战后惨象的吴三桂也是心中发毛。
这不科学,按说,有了这些人头,尸身也应该在这里,就是数千尸身也不能凭空失踪不是。
吴三桂心中发寒就在这里,太诡异了。
前方的探马回报,前方一个台子有个被凌迟而死的军将无头尸首。
吴三桂趋前一里多地,看到一个无头的军将尸首被挂在柱子上,身边拜访着破烂的鱼鳞甲,身上被割的到处是伤口,如今伤口已经浮肿变形,整个身子也膨胀起来。
吴三桂此时是万分无语,这个谷地留给他的疑问当真是太多太多,他的头脑想不清到底这数千人是谁杀死的,再就是杀人者是谁。
吴三桂此时已经无心向前,他派出快马飞报后面的大队,让督师监军定夺吧。
虽说只有二十多里,但是依照四平八稳的龟速,大队直到第二日过午才抵达。
吴三桂昨日是在谷口外安营的,没法子谷里没法待,那个味道太浓烈了。
朱大典、高起潜、金国奇一到,即刻被吴三桂引领着众人前往一观。
当他们来到谷内后,也被谷中诡异的场面惊呆了,朱大典和高起潜更是从没见过如此场面,他们俩脸色苍白,眼睛躲闪着那个巨大京观,知晓了这个场面就可以了,他们真怕看多了会当众出丑。
“大人,属下以为这些人的尸身不会太远,就在左近。”杨御藩巡视了四周道。
“嗯,杨总兵讲讲。”朱大典示意他继续。
“大人,数千尸身太过沉重,运到它处何用,属下估摸还是在这里。”杨御藩一指地面。
众人恍然大悟,对对,忘了这个茬了,埋在地下就可以了嘛,他们即刻派出军兵四处查探。
结果在官道右侧发现了数个新近培高的土丘,上面已经稀疏的小草,但是毕竟同其他地貌不同。
待军兵挖开一个大坑,里面都是战马的腐尸,再挖开一个里面出现了大量无头尸首,他们身穿大明破烂战袍,有的就是简单的劲装,还有破烂的棉甲、皮甲,不一而足。
这太明显了,打了多少交道的叛军装扮,这些军将一看就看出来了。
众人哗然,这是数千叛军的尸首无疑了,那么接下来就一个,谁做的,这不是阿猫阿狗,是叛军里战力最强的骑军。
虽说前些日子脆败于辽镇骑兵手中,但是前几番数次大败官军,这些骑军居功至伟,乃是叛军的顶尖战力。
在登莱谁有这般战力,如果是官军,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此时,吴三桂只好将几天几个叛军俘虏说的话交代出来。
“赵烈?”从朱大典、高起潜到杨御藩、吴襄、祖大乐、祖大弼尽皆惊诧。
“赵烈不是宣川一战损失惨重,伤亡过半了,如何还有如此多的军兵。”高起潜第一个疑问道。
朱大典意味深长的看看高起潜,看来万岁对赵烈的猜忌是千真万确的了,高起潜脱口就说出赵烈所部的境况,可见此番来此,万岁爷交代了一些啊。
“听闻赵家海贸豪富,整补起来也不稀奇。”杨御藩接着道。
“绝无可能,这些叛军骑兵战力颇强,绝不是一般卫所兵能围歼的。”祖大乐斜睨了一眼杨御藩道。
话里的意思明显,这帮子东江兵不弱,一般明军不是对手,也就是我辽镇。
至于什么传出来的威震大明的赵烈,谁晓得有多少战果是真的,虚报军功在大明军将来说都是行家里手,谁晓得兵部点验,赵烈花了多少钱粮打点的。
杨御藩脸上一红,他可是数次败在叛军骑军手中,祖大乐这话真是打脸,但是他还说不出什么,如今辽镇被督师和监军因为泰山支柱,你个败军之将同他们冲突,看看这两位爷向着谁。
其他人也并不相信赵烈所为,太玄奇了,如果这是数千步军,他们还有可能相信,这可是数千骑军,流动性强,战力也不错,赵烈恐怕力有未及。
不管怎么说,这个疑问很大,众人各怀心事统领大军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行程还是没有叛军的动静,连叛军的夜不收也是不见,让朱大典等人疑神疑鬼,真是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几日后,他们来到黄县大营时,近万的叛军头颅又一次展现在他们面前。
此番他们彻底无语了,也就是说近半的叛军主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然所有的一切还是指向赵烈,盘算一番登莱也找不出别的势力了。
此时赵烈所部的强悍让众将惊惧,难道赵烈以往战绩都是真的不成。
就连进入关内后一惯跋扈的辽镇诸将也是惊疑不定,难道这个威震大明的赵烈所部真的是如此勇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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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坐困愁城
当朱大典等人在黄县惊疑不已的时候,登州城外战旗飘扬,破虏军数千大军围困了这个叛军的大本营,真的就是数千大军。
说是围困有些牵强,数千人围困近两万人,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如今的现实。
李九成站在水城的城头眉头紧锁,甚至可说是有些无所适从,他的简单的头脑应付不来这个复杂的局面。
李九成和李应元听闻了黄县大败,毕竟从黄县大营逃亡的军兵不少,很多逃回了登州这个大本营。
李九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将登莱巡抚谢链杀死,他晓得什么议和招抚,在黄县大败的时候就是水中花了。
当时李九成就决定坐镇水城,亲自保护水城这个后路。
当然,他和李应元没有即刻乘船出海,就是因为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孔有德击败赵烈的阻拦返回登州,这样双方合兵一处上船出海。
因为他手下的军兵还是太少了,账面上一万余,其实战兵只有数千人,其他都是杂兵和叛军的家眷。
这些军兵出海能做什么,东江还有黄龙旧部,他就是打算投建奴,也得冲过东江的阻拦不是。
因此他只有等,最好孔有德能带回数千兵马,这才有希望冲过东江的堵截,前往大金。
再者军兵人数多些,也受大金的重视不是。
可惜,李九成最后等到的是赵烈的两千骑军的到来,并且一到登州。立刻截断了登州和登州水城的联系。
李应元被困在登州城内。李九成只能在水城望洋兴叹。
远远的旌旗飘扬。又有赵烈的军兵赶到,红黑色的装束一看就是他的军兵,在登莱独此一号。
李九成估摸孔有德完了,否则赵烈绝不敢这般围困登州,孔有德所部一旦回返登州,两面夹攻,赵烈必败无疑。
耿仲明、李应元此时就在登州城头遥望赵烈所部的军阵,他们心中冰冷一片。
耿仲明心中颇为悔恨。如果他不献城,如今。。。
李应元考虑的是他怎么冲到水城和李九成汇合,登州如今是死地了好嘛。
四里外,赵烈用远望镜好好端详了一下登州城防,只见城上红夷大炮、大将军炮遍布,能有数十门,城上站满了叛军军兵。
“大人,这是一座坚城啊,攻取不易。”黄汉此时放下远望镜道。
登州如今只剩下登州一地的叛军,黄汉已经没必要在石岛坚守了。如今也来到登州同赵烈汇合。
“当真是坚城。”赵烈点头慨叹,如果不是里应外合。叛军想攻下这个坚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莱州城就晓得了,莱州城防距登州远矣,却阻挡叛军四个多月,叛军想尽办法也没能破城。
登州呢,周九里,城高三丈有余,阔两丈,尽皆包砖,当时有万余军兵,巨炮数十门,当时叛军不过数万,攻此坚城绝无可能。
因此孙元化被朝廷下狱真是不冤枉,命数如此啊。
“大人,探马来报,朝廷大军已到黄县,留给我军的时候可是不多了。”黄汉也是有些发愁。
他发现破虏军简直同建奴入寇一般无二,数千人就可以围住州城,州城里的军兵再多也不敢出城,无他,破虏军野战无敌啊。
但是破虏军攻取大城也是不易,总不能像建奴般驱使百姓为先驱攻城吧,如果破虏军军兵攻城,破虏军当真折损不起,此番破虏军两个步军千总和三个战兵队和一个骑兵千队,不过五千余人,如何攻城。
杜立走上前同赵烈低语几句,赵烈点头赞许。
耿仲明看到破虏军开始在六七里外安下大营,心知赵烈这也是害怕城上的红夷大炮。
他还真不怕赵烈攻城,怕就怕赵烈不攻城,赵烈这点人手攻城定是折损极重,但是赵烈不攻城等朝廷大军一到,登州绝无幸理。
但是如今他怎么办,跑路吧。
耿仲明回到城中,即刻下令城中嫡系收拢金银细软、兵甲准备突围,他估摸朝廷大军到来还得有个十天半月,毕竟这么多人马辎重火炮行军不可能太快。
只是这个细软收拢起来并不容易,多半年来打下的二十余城池抢掠的金银财宝都堆积在登州的府库中,这些物件不可能都带走,因此甄别也是个活计,得有个一天时间。
当然还得派人黑夜潜出同水城的李九成联络,到时突围到水城,水城城门不开就是万事休矣。
夜晚,东面把守城门的把总刘奎回到家中,他回来也是让家里婆娘准备细软准备逃离的。
好在家里只有婆娘和一个半大儿子,利落多了。
他返家不久正在同婆娘交代事宜,突然商人老严前来拜访。
老严几个月来从他这里打探了不少的消息,他也没在意,可能看到官军围城,这是坐不住了,反正要走了,刘奎不在意卖他一个人情。
“老严啊,官军如今围城,我等就要突围走了。到时乱兵起,你同家里人还是躲避一时为好。行了,家里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刘奎低声吩咐道。
这几月来他从老严那里得到数百两银子,临了让他们全家避避兵灾对得起老严了。
“大人勿急,严某此来就是送给大人一场富贵。”老严笑眯眯道。
嗯,这话很歧义啊,刘奎抬眼看向老严,此时的老严虽然还是如以往的笑着,但是腰板笔直,气度俨然,同以往弯腰屈从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什么情况,刘奎又细细端详了一下老严。
“某乃是靖海卫指挥使赵烈大人麾下百户,在登州公干多年了。”老严此番收起笑容,递上一块铭牌。
刘奎一看太熟悉了,正是明军的身份铭牌,当然这玩意可是能够仿照。
“老严,怎么晓得你不是假冒的。”刘奎也收起笑容道。
他倒也没慌张,老严要是即刻对他不利,好像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交往数月吧,尤其是近半月,他任职东门,老严走的更是勤快了,看来这是早有预谋啊,难道是东门。。。。
“一个牌位而已,某有其他证明的物件。”老严来到门前打了个唿哨。
夜色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短打扮的人,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围拢过来。
“这都是我等石岛在登州的人手,当然这是一小部分,足以证明我军的实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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