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世潇却不以为意,被取笑就取笑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最主要的是,身畔的小女人,昨天又是给他洗衣服、又是端茶递水、伺候他沐浴,让他连日来焦躁的心情不仅平复,还好的不得了。
虽然心疼她的手,也严令她日后不许再下冷水洗衣裳,粗重的活计交给下人做就好,真想伺候他,他不介意日日让她伺候沐浴。
“咳……”
回过神,乔世潇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迎上阙聿宸似笑非笑的眼:“有什么需要我带回都城的吗?不出意外的话,我明日一早走。”
府里还有不少琐事缠身,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安排的跑出来六七天,府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再舍不得和她分开,该担的责任,也还是得尽到。
“旁的也没什么,就有份送你的生辰礼,本来打算下旬的时候,遣人跑一趟逐鹿城的,既然你来了。就省得我再派人去了。”
阙聿宸想到妻子挑的那件前朝遗留的墨宝,便松开握着的柔荑。替妻子掖了掖被角,并叮咛她乖乖躺好,然后起身往书房走。
“嫂子,那我也出去了,你好好养胎。这回走得急,没准备催生礼,等我回了逐鹿城,一定备双份的送来。”
毕竟是在主人卧室,且卫嫦又被阙聿宸押在床上卧休,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多待,探望过也算是尽了心意。
于是。见阙聿宸出去的时候丢了个眼色给他,乔世潇心里虽觉得好笑,却也顺了死党的意,没在卧室里多待,只寒暄了两句便跟着出去了。
走之前,他在叶槿澜耳边落下低语:“等下一起回房吃饭。”
叶槿澜顿时就飞红了两颊,可当着宁歌的面,不好多说他什么。只得羞恼地瞪他一眼,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送他出了房间,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别看“回房吃饭”几个字很正经。可一旦和那个家伙挂上钩,就完全失了字面上的意思。有过昨日那顿迟了多时的午膳经历后,叶槿澜已经彻底领教了那个家伙在房事上的别出新意,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玩坏的……
“人都走了还看?”
卫嫦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儿子睡上午觉去了。这让她更没事可做,索性逗逗槿澜也好。
这次怀孕,孕吐的状况,比生佑佑时好多了。除了诊出有孕的那天,被一块青鱼干催到几乎呕尽胃液,浑身虚脱,之后倒是好多了。也不知是远离了一切荤腥的缘故,还是一日两顿的安胎药起了作用。当然,每日必服的百花露肯定也有不小的功劳。
叶槿澜被她戏谑的眼神盯得无处可逃,好不容易消退的羞意,再度“轰”地浮满脸颊。
卫嫦心里喷笑,面上装作无辜地眨眨眼,随即朝槿澜招招手:“过来坐着聊会儿天嘛!昨儿一整个下午都不见你过来,早上又盼了你好久,要是不知道乔世潇来了,真会以为你是被人给劫走了呢!”
“嫂嫂找我可是有事?”听她这么说,叶槿澜依言走到床旁,在绣墩上坐了下来,“还是佑佑有什么事?”
昨儿洗晾完衣裳,正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却见月芽端着茶盘在西厢房门口的回廊下等她,说是知道她还没用午膳,炒了几个小菜外加一盅鸡汤,让她慢慢吃,说完不等她致谢,就将茶盘往她手里一搁,一溜烟跑没了影。
然后,她端着满满一茶盘饭菜进房间,一整个下午外加晚上,再没有机会出来……
噢——
一想到自己被某人霸在床上将近十个时辰,叶槿澜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卫嫦见她又开始神游太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扶额叹道:“别当我是死人好吗!”
“嫂嫂!”叶槿澜被她话里“死人”两字吓了一跳,就差没跳起来捂住卫嫦的嘴,慌忙道:“千万别这么咒自己!”
“如果你肯陪我聊天而不是独自发呆,我肯定不这么咒自己。”
卫嫦被她慌张的表情打败,只得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以后不这么说了,来,咱们聊会儿天吧,我真的无聊死了,再不然,你描绣样给我看也好。”
叶槿澜的绣样画得极好,如果搁在现代,绝对能当得“一流国画大师”之称,可生在这个时代,闺阁女子的画技再好,也就拿来描画绣样之用;偶有闲暇,画几幅静物装裱起来摆在书房,算是闺房女子画技生涯里最大的出彩了。
“嫂嫂?”
这回轮到卫嫦发呆了,叶槿澜凑到床前,担心地问:“嫂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啊?不,没有,我只是在想,槿澜你的画技这么好,要是拿到外头去,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大画家呢!”
“嫂嫂谬赞了。槿澜这样的画技,也就描描绣样之用,外头的大千世界,比槿澜画得好的,必定数不胜数。况且,嫂嫂说的那些,并非槿澜所求……”
“那你想求什么?”
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不问也知道,可房门口刚刚闪过的一道阴影,让她眼波流转,继而笑吟吟地望向叶槿澜问,大有非听不可的架势。
叶槿澜背对着门,自然没发现门口的异常,见卫嫦执意要听,沉吟了半晌,轻吐道:“像我爹娘,像阙大哥和嫂嫂,像天底下所有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如果,这不算贪心的话,再有对健康活泼的子女……槿澜此生,当无憾矣……”
“那还不简单?我相信乔世潇一定会满足你的所求,那并不难不是吗?”卫嫦觑了门口一眼,拍拍低头垂眸的槿澜,宽慰道。
叶槿澜摇摇头,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他来说,挺难了吧……”
“那么,如果他真的做不到,不得不娶旁的女子为妻,你打算如何?”
卫嫦见门口的人影微微一晃,似要掀起门帘进来,迅速问了一句,果然,人影也随之顿住。怕是他也想听她的心声吧?
“如何……”叶槿澜的眼神有一瞬迷离,“也许,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
“孤苦无依地度过余生吗?你甘心他娇妻在怀?甘心他的温暖从此没有你的份?”
“不然又能如何?”
叶槿澜眼底浮起水雾,被卫嫦的一席话逼得直想逃。可她知道,就算今日逃开了这个话题,总有一天需要面对。他说的那些承诺,她不是不信,可他肩上背负的使命太重,真有一天,当他面临两难的抉择,她想她不会去催他兑现。
“……我会祝福他……”
“真会被你气死!你都被他吃干抹净了,就不能争气点把他牢牢抓在手里吗?不去争取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祝他幸福?叶槿澜!你要不要再委屈点?索性再缝套龙凤枕、子孙被,祝他和他的新嫁娘蜜月快乐啊?”
卫嫦若是能站起来,此刻必定一手叉腰,一手点上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点醒她,可惜,她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起不了作用,只得靠嘴巴了。
想叶槿澜平素的性子也不软,偏偏面对感情的事,竟自怨自艾到这个地步,当即,她管不了门外有没有人在偷听,直接用吼的训了某女一顿,外面那只家伙听到了也好,最好一次性骂醒两个。
末了,她抚抚脖子,指指床头柜上的茶盏:“好渴。”
叶槿澜连忙起身,扶着她一连喂她喝了两杯茶,蹙着眉说:“嫂嫂,你别这么激动,对宝宝不好……”
“那就听我的,”卫嫦躺回枕上,拉过叶槿澜,在她耳边低声问:“我教过你的对不对?女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创造,而男人是需要哄的,别说你忘了……”
“我……我没忘……”
“那就积极主动点呀!”
“可是……他明日一早就要走了……”
“那你等下回房后,就不要出来了……”
“噗……咳咳咳咳……”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声,惊得叶槿澜和卫嫦面面相觑,随即循声望向门口。
乔世潇狠瞪了某个突然笑出声的家伙一眼,怪他没事乱发笑,害他想多听一会儿也不成了。只得掀开门帘,朝惊愕地瞪着他的小女人招招手:“澜儿,别打扰嫂子休息了,我们回去。”
“嗯,是该回去了,午膳已让月芽送去西厢房了,既然明儿一早就要动身,没事的话,下午就好好休息吧。”阙聿宸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接道。
送走乔世潇两人,阙聿宸回到房里,往床沿一坐,双臂环胸,睨着某女,挑眉问:“劝别人的时候倒是挺顺溜的啊,当初怀了佑佑却还不想嫁给我的是谁?”
卫嫦这才知道他刚刚也在外头,还以为就乔世潇一人呢,这下可好,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吧?
179 御夫之术
想了想,双臂一伸,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了拉“我那不是在劝槿澜嘛。 劝言有时候也不见得能全都作数的嘛……”
“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换做是你,你也可能和她一样,不去争取就逃开了?”阙聿宸被她这么勾上床,可又怕压到她,故而整个人悬空伏在她身上方,深邃的眸子盯住她的眼,不容她视线躲避。
这个男人!就不能脑筋转得慢点嘛!
卫嫦在心里深叹,忙开口安抚:“不会不会!你是我夫君,佑佑是我儿子,有你们两个在,我怎么可能傻乎乎地逃开嘛!”
“那是现在,我问的是成亲前,若是没怀上佑佑,你打算如何做?”
嘎?这是什么鬼问题?
当时没怀上佑佑,他也不可能娶她呀。
卫嫦杏眼圆瞪,与他四目相对。
真想撬开他脑袋瞧一瞧,都陈年往事了还挖出来说,到底在想什么啦。
“嗯?”某人却非要她回答。
“那个,这个问题没法假设呀,当时……当时我是很喜欢你啊,否则也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了嘛,可你那么讨厌我,事后还非得逼我发什么誓……吼,本姑娘又不是真的毫无尊严可言,你都那么说了,我要还往坑里跳,就真的傻到没边了……”
不是想听嘛,她就如实说呀!除了季宁歌的灵魂换成了她卫嫦,其他的百分百都是实情绝不带一点虚假的,看他怎么接!
阙聿宸承认。在听到她说因为喜欢所以对他霸王硬上弓时,心头是挡不住的窃喜。可一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脸色陡然又沉了沉:什么鬼比喻!拿他的怀抱当火坑吗?
卫嫦见他的脸色忽喜忽怒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可能纯粹是在闹别扭,唉。她这下总算知道了,男人闹起别扭来,丝毫不亚于女人。
想了想,勾手将他的身子往下拉了拉,头往上抬,配合地贴上他的唇。两性专题里刊过的一篇教女人如何御夫的方法里,除了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又比较有效的方法。那就是适时地服软、适当地主动。
“聿宸……”
当两人唇瓣相贴,她不禁逸出一声喟叹:“很多事没法假设……若真要细究的话,当时我要没怀孕,你肯定也不会娶我对不对?甚至还会借此打压我爹,因为我害你*了……”
她每说一句,还在他唇上厮磨轻啄。
阙聿宸原本还挺享受她主动送上的吻的,不过听到最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抱着她调整了个姿势。让她依旧仰躺平卧,而他则支身侧躺,护在她外侧。空闲的手捏捏她的鼻尖,哭笑不得地道:“这都是打哪儿学来的说辞?什么*……”
素来都只听过女子*于男子,还没听过男子*的……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话,也就她会说。
“难道不是吗?可我记得你当时恨我恨得要死耶,就差没把我吊起来毒打了……”
“……”
小妮子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
“还逼我发誓说,不许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是我的错……”
他倾身吻住她。不想再听她提及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失和场景,以唇封缄了她的樱桃小口,直吻得她晕头转向,再没有余力回想不算美好的旧忆。
她说得对,很多事没法假设,即便假设了也不会有结果。而他,此刻和她携手相拥,彼此之间,还有血脉相连的孩子牵绊,今后还会有更多,这就够了。最初的回忆称不上美好没关系,现下的每一天,为将来制造的回忆够她幸福回味就行了……
卫嫦被他强而有力的反攻,吻到娇喘连连,昏昏沉沉之间,忍不住想:这到底算不算御夫成功了?
……
那厢,乔世潇牵着叶槿澜回到西厢房,进门的时候,叶槿澜脚步一顿。
“你给我落跑试试!”某人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
好嘛!连佑佑都不能去看了,只得乖乖被他推进房门。
“你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竟然还给我说那种话!”乔世潇真的气炸了。要不是还有聿宸夫妻俩在场,他真想当场就提起她揍上一顿。
叶槿澜偷觑到他两侧太阳穴暴跳的青筋,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液。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不安嘛!
就算他被皇上革了兵部尚书一职,可乔家家主的责任总还担在身。身为家主,受人瞩目不说,还担负着给乔家繁衍子孙后代的重任。哪怕他真的撑住了一切压力愿意娶她,日后也难保不娶其他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平妻,否则,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为她和他的孩子谋一个安和的生存环境?
可要她和其他女子分享他的怀抱,恕她真心做不到。与其演变成因妒生恨的戏码,不如退开了远远祝福他……
“接下来,我们有一个下午和一整个晚上,你要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放你下床,还是说,你更想我留在这里,直住到你肯正视自己的心为止?”
乔世潇实在不想费力去猜她心里想什么,只想听她说,亲口对他说,当即,不再多说什么,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别……月芽快送午膳来了……”
她羞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着实被他的火辣语气给吓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月芽甜糯的嗓音:“澜小姐,您在里头吗?我来送午膳了。”
“放我下来,我去开门。”叶槿澜举拳轻捶他的肩。
见她这副羞胜于恼的小女人姿态,乔世潇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并没依她的话将她放下,而是一路抱到床上,然后自己折返回外间,开门接过了月芽手里的茶盘:“多谢!”
嘎?
月芽哪里会想到开门出来的竟是乔世潇,直到手里的茶盘被接走,眼前的门板被合上,才反应过来。
“好奇怪……”转身沿着抄手游廊往厨房走,月芽嘴里咕哝。
“奇怪什么?”
一道清冽如山泉的问询从她身后传来。
“乔公子为何不住客房,而要和澜小姐挤呢?”
她不记得澜小姐的房里有多余的空床,关键是,既然不住,主子爷干嘛要她收拾出前院的客房?逗她玩吗?
“客房不是给乔公子准备的。”清冽的嗓音为她解惑。
“那是给谁准备的?还有其他客人要来吗?”
蓦地,月芽身子一僵,有如慢镜头似地转过身。
“风……风大哥?”
惨了惨了!她自言自语猜度主子、非议主子们的话被风大哥听到了,自己还浑然不在状况地和他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了好几波,呜呜呜……这下怎么办啦!
“下回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不要一个人瞎猜得起劲。被旁人听到了不好。”风书易静静地睇着她,虽然没有发怒,可紧绷的神色,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错误。
“对不起……”月芽低头绞着衣角,羞愧地道歉。
“仅此一回,下不为例。”风书易见她主动认错,神色松缓不少。
幸好是在外面,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少。倘若是在府里,人多口杂,小妮子这般举动,多少会被旁人听到,从而传到主子耳里,为自己遭来责罚。主子的事,哪容得他们做下人的非议?
“我知道了。”月芽用力地点点头,向他保证。这段时间她真的是野惯了,夫人又像小妹一般照顾她,让她轻松之余,甚至把府里的规矩都给忘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