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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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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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黎明咧!卫嫦暗翻白眼。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破关、破阵呢!”同是破字,破关、破阵应该更符合曾为大将军的他的口味吧?多么大气又杀气啊!

孰料,脱口而出的打趣,竟被某人珍而重之地点头纳下了:“唔,这两个名字也挺好,就留给佑佑的弟弟们吧。”

啊咧?

她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背吗?还弟弟们!就不能是妹妹吗?谁说她还要生一二三四五的?真拿她当母猪吗?

就这样,佑佑童鞋的大名——阙破晓,被他那对闲来无事趴窗口观日出的父母一言敲定了。

解决了儿子的大名,(唔,卫嫦事后想过了,若是小家伙长大后抱怨他的大名,她就推说是他老爹的主意,反之若是小家伙对此表示满意,那当然还有她这个做娘的一份功劳),一家三口在正月十六的晌午,迎着暖煦的阳光,启程渡江了。

不过马车的渡口和乘客的渡口不是同一个,阙聿宸需要先去车马渡口办妥托运手续,然后再和妻儿一起乘坐渡船过江。

于是,一家三口先来到了车马渡口外,卫嫦抱着儿子在阙聿宸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踏下马车,刚站定,就看到前方不远处齐刷刷出现一队人马,乍一看,有点像等候长官临检的士兵。

“聿宸,你看,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该不会碰到了哪家贵人出巡吧?”

看那些坐在马上的人,虽个个身着普通常服,既没佩剑、也没背刀,可她就是感觉不像寻常人家的护院、家丁。

阙聿宸迎着她的视线抬头望去,这一看,让他吃了一惊。

“将军!”

骑在最前面的青焰,在阙聿宸的视线扫去的同时也发现了他们一家三口,不顾马匹还在踱步行进中,直接提气纵身,几个起落后,稳稳来到阙聿宸跟前,单膝下跪,低头道:“青焰拜见将军!”

阙聿宸无奈地叹气:“我早已不是将军了。”

“主子!”

“爷!”

“老大!”

紧随青焰之后,余下的二十来人,也都纷纷跳下马背,飞奔到阙聿宸跟前,恰巧听到阙聿宸的话,不约而同地唤出了不同称谓。

卫嫦这时也会过了意,这些人,恐怕就是那日被她救出桃谷后、在关山客栈门口放下的阙家军了。

“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注意到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越来越多,怕引来更多人的注意,从而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卫嫦扯扯阙聿宸的袖袍,柔声提议。

“嗯。”阙聿宸也正有这个打算。遂让青焰他们去安顿车马,自己则带着妻儿先入了附近的茶楼。

问掌柜要了间二楼面江的大包厢,足以容纳三四十人同时围坐饮茶。

小二刚把阙聿宸吩咐的茶水、点心奉上,青焰一行人也踩着楼梯快速上来了,好似怕耽搁久了,他们一家三口会离开似的。

“这是我的内人和孩子。”阙聿宸待他们进了包厢,让他们各自找位就座,然后没等紫腾等人发问,率先向他们介绍了卫嫦母子的身份。

“见过夫人和少爷!”青焰等人齐刷刷起立,向卫嫦行了个躬身大礼。

卫嫦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场面也太壮观了,二十几号人,还都是人高马大、魁梧壮硕的壮年男子,异口同声的问候,几乎能震翻天花板。

偏偏怀里的儿子人小胆大,还以为人家逗他玩呢,手舞足蹈地“咯咯”大笑。

阙聿宸也好无奈:“只是向你们做个介绍,没必要行此大礼。”主要是太大声了,生怕外头听不见哪!

没错没错!卫嫦忙跟着他的话点头。

“再者,我已被革职,你们应该也有新将领接班了……”

“主子,我们几个,可没打算受兵部管辖。”开口的是紫腾。

阙聿宸点点头,铁鹰十二骑,是他的人,如今,赤鹰六人护送母亲南下,余下六人,逃过了桃谷一劫,他却打算放他们自由:“你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十二骑并非他阙府的仆役,没有卖身契一说,只是曾得过他的帮助,此后一直留在他身边辅佐。而今,他自己都还没想好往后的路怎么走,他们几个,自是不想耽搁他们的发展。

“我们选择追随主子!”

青焰为首,六名年轻的铁鹰骑将士,单膝下跪,喊出心中的意愿。

“我们也追随老大!”阙家军的成员也不甘落后,相继跪下,举掌立誓。

166 被他坑了

黎江南岸的凤栖城。

时值下午申时,初春的暖阳虽已西斜,可空气依旧挺暖和,偶有江风袭面,也不觉凉意沁人。

随着船夫几声粗犷的吆喝,凤栖城的渡口,再一次迎来一批过江的旅客。

然而这次的靠岸,让候在南岸渡口等着上船去黎州城的百姓讶然不已,明明也有一满船的乘客,为何下船时丝毫不见拥挤?甚至还井然有序?

“哦!明白了!”

看客中,也有脑袋灵光而瞧出端倪的:“合着是一家子啊!看那对夫妻,怀里抱着小孩的,想必是主子,瞧那通身气质……其余这些都是家丁护院吧?难怪那么安静又有序……”

“一家三口出行,要带这么多家丁?可真够奢侈的……”有人啧啧羡叹。

“看着不像是达官显贵,会不会是北部哪个城的富商?”

“好年轻的富商……”

“羡慕什么!说不定是祖传的殷富,迟早会坐吃山空。”也有人满口酸味。

不过,也仅止于此,再多的谈论,在以青焰为首的铁鹰六骑扫来冷肃一瞥中,就自动消音于无声。

“主子,安副将已带人先到一步,安妥落脚的住处了。”六骑之一的白煞,不知从何处看到安素良留下的联络暗号,走到阙聿宸跟前禀报。

阙聿宸点点头:“那就先落脚。其他的,等安置妥当了再详谈。”

白煞头一点,与青焰几人迅速做了交流,随后便带一部分阙家军去车马渡口领托运的马车和马匹了,青焰等五名铁鹰骑则和余下的七八个阙家军。护着阙聿宸一家三口慢慢挤出渡口。

出了渡口,没等多久,白煞的车马队也回来了。

阙聿宸让卫嫦抱着儿子上车,他则和青焰等人骑马,一行人中驾车技术公认最好的阙家军成员罗晏,担下了车夫一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安素良临时置在凤栖城郊外的民宅行去。

在马车轱辘有节奏的声响中,怀里的小家伙渐渐进入了梦乡。

卫嫦一手抱着他,一手打开包袱。抖开自己的斗篷,盖在小家伙身上。随后,视线透过时而被暖煦的春风吹起的马车帘子,落到了车外骑行于马上的某人身上。

为照顾马车上的妻儿,阙聿宸骑得并不快,可说和走差不了多少。他骑得慢。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快了。

二十二名阙家军,此时分成两拨,一拨走在车前开道。一拨走在车后随护。

青焰为首的铁鹰六骑,呈列队走在马车外侧。

阙聿宸骑走在马车旁,几乎与车窗寸步不离,抬手就能碰到窗帘子,掀起帘子就能看到车内的情况。

青焰走在阙聿宸的外侧,边走边说着逐鹿和北关的近况。

关于这行人是如何得知他们一家三口在黎州城的,卫嫦在茶楼包厢里也听到答案了——原来是已回逐鹿的祝辛安透露的。

关于这一点,阙聿宸倒也不反对。如果不透露给他们知道,他们就会一直寻找下去。告诉他们他不仅活着,还和妻儿团聚。是想让他们安心,却没想到祝辛安还透露了他们的行踪。一旦得知他们的下落,这帮曾经的部下,竟快马加鞭、不辞辛苦地从逐鹿一路赶到黎州,甚至还不准备走了。

若说单是风书易和铁鹰骑六人,他还能理解。毕竟,他们和朝廷没关系。不受兵部管辖。他这一走,他们无处可去,愿意继续追随他也在情理之中。

可意外的是,阙家军也来了,不止这二十二人,还有八十人,桃谷一役余下的阙家军全都来了。八十人以副将安素良为首,在青焰带人守黎州渡口的同时,已过江到了南岸的凤栖城,先行安置众人落脚的地方去了。

“……四王爷不知与六王爷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我们自由了,去留随意,乔尚书……哦,不,乔公子一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找上了我们,让我们在逐鹿城再等几天,直到两天前,祝大爷派人送来一封信,约我和安副将到祝家茶馆一叙,告诉了我们主子目前的下落……”

也就是说,他们这行人,从逐鹿赶到黎州,顶多只用了两天。

阙聿宸抿唇暗叹,抬眼瞥向青焰,眉宇间带着些微不悦:“好在这一路还算平坦,否则,以你们这样的跑法,不出事才怪。”

青焰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敢说这一路换了四批马,还都是“千里”之称的上等马,有一批还真被他们跑得快死了。

临走前,不仅四王爷给了他们足额的车旅费,乔公子和祝大爷,也都分别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们。

当然,现下和主子碰上了,这些银两,自是要上交主子了。

“爷,这是四王爷给的,这些是乔公子和祝大爷给的。”

青焰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荷包,一股脑儿呈给阙聿宸,嘴里解释说:“除了这一路开支,安副将带人去凤栖城时,让风管事领走了一张一千两银票,其余的,全都在这儿了。”

“既是他们给你们用的,尽管收着就是。”阙聿宸没接,示意他收回去,垂眸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句:“青焰,你们若是寻到更好的出路,随时和我提没关系。”

“主子!”青焰扬高声调,语气里满是不认同。引得身前的同伴回首观望,身后的同伴竖起耳朵。

阙聿宸无奈地看他,他只是不想拖累他们。

此行南下,说不定真如妻子所言,从此要隐姓埋名、居于山田,他耕田她织布,妻子儿女热炕头,一家几口人尚且还能悠然度日,可要是拖着青焰一行人也都留在山林田野间,无疑是在浪费他们的才能。

“主子,大伙儿只想跟着你。无论你决定做什么,大伙儿都没意见。若有意见,也不会来了。”紫腾就骑在青焰的前头,听到两人的对话,忙回过头来劝说。

马车里,卫嫦自然也将阙聿宸和青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了耳里,明白阙聿宸此番话里的深意,心头不禁隐隐泛疼。为他对部下的那份关心。

蓦地,一计忽上心头,转念思考后,伸手掀起窗帘一角,轻唤了阙聿宸一声:“夫君。”

阙聿宸就在窗旁,抬手便可触到窗帘子。听到轻唤,对青焰说了句:“我上车瞧瞧。”语毕,便跃下马背。几乎足不沾地地跳上了马车,掀起挡风的厚布帘子,矮身钻入了车厢。

见此情景,青焰和紫腾面面相觑。

夫人的轻唤,他们也听到了,却没想到主子竟连问都不多问一句便下马入车了。可见,夫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重啊!下回若是再被主子驱赶,他们是不是找夫人相帮会更迅捷?

两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继续赶路。

车厢内。阙聿宸见儿子睡得正香,二话没说。先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让妻子松松腿,喝口茶,然后才问:“可是有事?”

卫嫦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先递到他嘴边喂他喝完,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呡着,听他这么问,偏头看他,盈盈如水的眼波流转,轻笑着问:“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阙聿宸换了个手抱儿子,空出的手,长臂一勾,将她拉近到身侧,低笑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没事会唤我夫君?”

这都被他察觉了?

卫嫦暗暗吐了吐舌,俏皮的模样落在阙聿宸眼里,令他眼眸发幽,不自禁地低头在她唇角窃得一香,随后屏息敛神,打算等到了住处,两人私下独处时,再狠狠爱她。

“说真的,我刚刚想到一个点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她将杯子搁回小几,挽着他的胳膊说。

“说来听听。”难得见她这般有兴致,阙聿宸自然不会打消她的积极性。

“呐,你不是发愁青焰他们吗?何不在南域开个镖局或是武馆一类的,既能发挥他们的特长、让他们不会觉得无事可干,也能让他们自给自足。”

手里有银两不假,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总会有用完的一天,倒不如给他们寻个和他们特长相当的工种,充实他们的同时,也能养活他们。

阙聿宸凝望着她,没马上回答她这个提议好或不好,直看得卫嫦心里发毛,扶着他的胳膊,弱弱地问:“怎么了?行不通吗?那就当我没说。”

“也不是。”阙聿宸摇摇头,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轻柔摩挲着,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镖局、武馆这一类,难免和江湖人士挂上钩……”

“那又怎样?”卫嫦满脸不解,撅撅嘴,小声辩驳道:“朝廷里就那么百来号官,也有忠、佞之分,何况是江湖,里头自然良莠不齐,难道说,你看不起那些靠手艺吃饭的人?”

“当然不是。”阙聿宸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我只是怕四王爷那里日后难交代。”

阙家军能脱离兵部掌控,可以说是四王爷保的媒。日后不出事还好,倘若有个差错,保不齐会陷四王爷于不义。

“这就得靠你啦。”

卫嫦拍拍他的肩,委以重任般语重心长地说:“他们那么听你,只要你给他们立下堪比军规军纪的条令,规定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能碰,哪些打死都碰不得,不就行了?”

阙聿宸眼眸微闪,似是听进了她的这番建议。

卫嫦便不再多说。

本来就是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至于可不可行,以及打算如何行,就不属于她的管辖范畴了。

她只是觉得青焰他们若是闲置了一身强悍的功夫,委实可惜。而精忠报国这种事,你说老公都被赶下台了,老公那些精悍的部署,她会劝他们回战场继续效命?开玩笑!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阙聿宸在马车里陪妻子坐了一会儿,掀起窗帘问外头的青焰:“还要多久?”

青焰问前头带路的白煞,白煞说:“不远了,约莫还有一刻钟光景。”风管事找的那处宅子,离凤栖城和渡口都很近。

阙聿宸遂就没下车。握着卫嫦的手说:“风管事已安置了一处宅子,我们在凤栖城多住几天,你有什么需要的,等到了住处,列个清单,让风去采办。”

“不急着赶路吗?”

卫嫦听他这么说,既高兴又不安。能和他还有儿子一起赏游踏春,心里自然喜欢。可又记挂南下的婆婆。虽然留书说一切安好,可刚经过一场家难,一家人还没团聚过呢,就自得其乐地赏春旅游去了,怎么说都有点过分了吧?不会觉得不孝吗?

心里如是想,嘴里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阙聿宸揉揉她的头。含笑道:“娘有赤鹰他们保护,不会有事。倒是你,闺阁时。没机会出来四处走动,此行南下之后,也未必会有机会再来江北,正好不赶时间,我们就边走边看。”

原来是这样,他是在弥补自己日后可能再回不了逐鹿的遗憾吗?

卫嫦鼻息一酸,挽着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的肩,低声说:“事实上,我觉得我会更喜欢南域。”

南方人嘛,自然更依恋南方。哪怕大同朝的江南。不及江北诸城来得繁华热闹。

阙聿宸含笑不语,只是紧了紧拥着她的力道。她体贴他是她的心意。但他不会将这份心意视为理所当然。

“可你不觉得,踏青的时候,身前身后跟着百八十个跟班,是件很伤脑筋的事吗?”

想到车外那列严肃规矩的队伍,卫嫦就不由头疼。方才下船时,候船区传来的叽喳评论声。她可是一字不落地听全了。仅一次还好,可要是每次出门都这么大的阵仗,那还是悠闲赏游吗?叫“重刑犯放风”还差不多。

阙聿宸听了低笑两声:“不会的,等确定了你提议的方案,我会让安副将先带阙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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