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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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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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算了,不给他捎去了,免得被他笑话。离府时给他备的换洗衣衫又不是不够穿。

可被沅玉、沅珠俩丫头可着劲的一劝,她又给整到了包袱里。甚至还脑门发热地往衣兜里塞了张足以酸倒整副牙的诗句。

若是赤鹰没额外说明,而那家伙又一眼将她亲手缝制的第一件成人中衣视为是包裹家书的罩布,直接丢了,那么,那张抄着情诗的便条也就零落成泥去护花了。

可若是,那家伙有个和她一样的癖好——习惯在丢垃圾之前,还要拍拍抖抖好几下。以期从口袋里掉出个意料之外的钢镚儿的话,那么……

卫嫦倏地红了耳根,不敢深想他当时的表情。

双手蒙上脸,用力搓了好几下,直至耳根的烫意,没继续再往略布红晕的面颊扩散,才作罢。

低头回到现下,搁在腿上的小衣,只差几针就又完成一件了。

翻出第一件练手用的小衣。和眼前这件相比,有如天差地别。

练手的那件,针脚粗陋不说,边角还不齐整。动不动就冒出一个线头,因为好几次发现有缝歪迹象,忙往回拆了一段,再重新缝。而拆过的地方只好打个结。

再有,两截袖子也长短不一,不是沅珠剪裁不齐。而是被她缝的时候不知不觉又往里缩了。幸而只是练手用,日后不会真的拿来给娃娃穿。

不过,她也不会丢掉就是了,怎么说也是她的处女作啊!压在箱底里,有事没事翻出来和现下的手艺做对比,那绝对会让人信心大增。

瞧,眼下不就是了吗?

新做好的这件小衣,针脚细腻、边角齐整,不止袖口、衣摆,衣襟都不见丝毫歪斜。

连阙老夫人都说,这两个月来,她的女红手艺进步了不止一星半点。

唯她心里明白,这些神速的进步,该归功于魔珠里的那群小精灵们。

得知她在学女红,红绡、紫绫介绍她认识了她们精灵界的巧手织工——青罗。

青罗也是只小巧可爱的蝴蝶精灵,擅长织衣。

精灵女王的衣裳,都是出自她的巧手。

从织造、到剪裁、再到缝纫、刺绣,她精通其间每道工序。虽然织一件衣裳要花去她三年五载的工夫,可一旦织成,经久耐穿。

于是,自阙聿宸离开后,阙老夫人又免了她的请安,卫嫦遂对外宣称每日辰时起床,在这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实则,她寅时过半、卯时左右就醒了,进魔珠先喝了每日一次的百花露,然后跟着青罗学女红。

青罗织衣的布料原料不是野生桑蚕吐的丝,就是天然的草木纤维,织布机是矮人国送给精灵女王的,原料好、机器佳,织出来的布料自然也手感柔滑、舒适,让卫嫦羡慕得心痒难耐。可惜拿不到外头去,只能在魔珠里头多蹭几下、过过干瘾。

青罗喜欢将布匹挂在树枝上,拿矮人国出品的锋利无比的细针,在上头以画的方式,裁出所要缝制的衣裳式样,然后就这么上飞下飞地在半空缝制、刺绣。

卫嫦边欣赏,边学她的缝绣手法。青罗的绣技很独特,有点像现世的十字绣法,虽然简单易上手,可绣出来的花纹,比大同朝最繁复的绣法绣出来的还精致逼真。

卫嫦看了几日,又在魔珠里试练了几把,回到外头,试着绣成了一对香囊,往里头塞了些安神定气的草药后,正好赶上阙老夫人找来的人去北关,就让他一并带去给阙聿宸了。

怎么说也是她的处女绣,而且比起上次那件中衣来,这回的香囊,可是能入眼多了。

除了刺绣,她也精进了自己的缝工。青罗教她的缝纫手法,不容易歪斜边角,锁边也好看。

就这么每日一练,两个月坚持下来,她的女红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不,最近缝出来的几件小衣,绝对能和沅珠媲美了。

穿过最后一针,卫嫦轻巧地打了个结,将针线搁回几上的针线筐,抖掉了粘在小衣上的细碎线头,左右瞧了几眼,莞尔一笑,将它叠好放到了一边,打算等天好时,让丫鬟们都拿去洗洗晒晒,为生产做准备。

完成了这件,接下来,她打算给婆婆做件秋冬睡袍。

虽然手艺精进了不少,可外出服这一类,她还没那个胆量开工。不过睡袍嘛,再不济也是睡觉时穿的,只要面料选得舒适,就万事大吉了。

卫嫦起身,伸了个懒腰,托着腰踱步到窗前。

窗外,细雨迷离,时有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流,敲上窗台,溅到窗棱,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这一场秋雨,已不停不歇地连下六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从窗口望出去的园里景象,每日都不同。好多树都秃了,偶尔几处枝头还吊着几枚残缺的枯叶,寂寥地在秋风秋雨中飘摇。草坪也荒了,几只无处避雨的麻雀,时而在上头掠过,啄几口草屑。

“小姐,这就对了嘛!老夫人刚还让珊瑚姐姐递来口讯呢,让您别老坐着做小衣,没事多躺躺,身子要紧。奴婢真怕您一坐不知道起身,反而比累的还要累。”

沅玉端着下午的点心茶水进来,看到卫嫦倚窗远眺,面色明显一松,笑着道。

“我会不知道休息吗?”卫嫦闻言,回过头好笑地觑了她一眼,“你几时见到你家小姐为了做活不眠不休了?”

“奴婢还是希望小姐躺躺、走走就好,衣裳什么的,不有奴婢们嘛!”沅玉边说,边走到内室,舀了几勺清水,又加了一勺热水,然后端到外面,给卫嫦洗脸净手。

卫嫦由着她服侍,洗完后捧了一杯养胎花草茶立在窗前听雨看景。

“马上就入深秋了呢。”卫嫦呢喃般地轻叹。

也不知北关现在什么天气,据说那里的秋天和这里的冬天差不多冷,这里西风起,那里说不定已经在飘雪花了。不知带去的那些袍子够不够他御冬,早知道,应该将箱子里头的那些冬袍全都带去,反正他就算能回怕是也要年关了,府里做冬衣时再给他几身新的好了……

“小姐!”

就在卫嫦思绪远飘间,门外传来沅珠的启禀:“门房刚来人说:前院陆管事的儿子陆风从南离城回来了。”

一听是这个消息,卫嫦倏然欣喜。

快两个月了吧?六月下旬的时候,她听闻陆管事的儿子要南下离城去迎娶娘胎里时就定了亲的媳妇,就交了个任务给他,让他帮忙搜集魔珠解封所需的各色极品翡翠,也不知情况如何。

“陆风现下人在哪儿?”

前院的人,除了通禀的门房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入后院,何况陆风还不算阙府前院的人,虽是陆管事的儿子,可平时都在底下庄子做事,这次要不是卫嫦交给他的任务,也不会直接来阙府回禀。

“在前院听候小姐吩咐呢。”

沅珠生怕自家主子挺着大肚子要冒雨出去,遂提议:“不如,奴婢代小姐前去问问?”

卫嫦望望窗外,雨虽不大,可一连下了多日,地面确实很湿滑,真摔一跤可划不来,只好按捺住满心的期待,点点头:“也好。你速去速回。”

若是陆俊真带来了好消息,倒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110 喜忧参半的消息

陆风虽未搜集到卫嫦所需的极品翡翠,不过还真带来了个好消息。

“南离玉家近几年生意不景气,为挽救祖传八代的玉雕业,打算出手‘镇府三宝’,小的特地打听了一番,那玉家的‘镇府三宝’分别是‘翡翠白菜’、‘血色琉璃塔’、‘仕女簪花’。小的回城之前,玉家已放出风声,说是年关之前,谁出价高便由谁得了去,目前已有不少玉雕客商南下离城,都是冲着玉家的这三件宝贝去的。”

听沅珠转述完陆风带来的消息,卫嫦拧着秀眉,半晌没出声。

听名字,除了“仕女簪花”无法猜度,“翡翠白菜”和“血色琉璃塔”既被玉家定为镇府之宝,十有**是由质地上乘的绿翡和血翡雕琢而成的。运气好,说不定正是解封所需的极品翡翠之二。

至于价高者得,得看竞价客商将价格拍到多高了。

现下,她手头所能调动的银两,包括出嫁前便宜私下塞给她的体己、过门后作为新媳所得的红包,以及嫁来阙家后的半年内,嫁妆里的几间铺子所得的租金,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多能凑个五万。

五万两啊,够拍下其中两件吗?

除此之外,她该派谁再跑趟南离城办妥这件事呢?

陆风怕是不成,虽然他做事还算靠谱,可毕竟是底下庄子里的管事,之前南下是为迎亲,顺带替她打听极品翡翠的消息。如今刚回来,若是再派他南下,婆婆那里不好解释。

若是实话实说对婆婆讲明陆风去玉家拍那座血色琉璃塔,回头要是真拍回来了,问她讨去欣赏怎么办?

而撒谎这种事,她又不愿做,撒一个谎。日后得编无数个谎来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向来不爱做。

思来想去,半天都没过滤出个合适的人选。

直至夜幕降临,丫鬟婆子们掌灯的掌灯、备膳的备膳,卫嫦才揉了揉眉心,佯装刚睡醒的样子,从榻上起身。

沅玉见她醒了,忙取过一件稍有些厚的外袍,披上她的肩。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鼓足勇气问道:“小姐,您说那陆风……会不会大嘴巴对外说?若是被老夫人听见……”

“不会的。”卫嫦摇头安抚沅玉:“这一点,他比我们更谨慎。传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就算老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南下是迎亲,顺道替我办点事,又有什么关系?”

“可老夫人不这样想啊。小姐才嫁来几天,这就派府里的人独自出城办事去了,且还不是正儿八经府里的人,而是底下庄子里的人。若是传到老夫人耳里。会不会以为小姐是在背着她做什么?”

听沅玉这般分析,卫嫦偏着头想了想,倒也是,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那我明日就去找老夫人说明这个事,就说……嗯,玉家欲要转手的那三件镇府之宝。我势在必得?”

沅玉听后翻了个白眼,咕哝道:“小姐就不能说得委婉些嘛!”

卫嫦“噗嗤”轻笑,伸出食指点了点沅玉的额,“你还真信哪?”

笑归笑,心下依旧愁云一片。实话不行,撒谎不愿,那该怎么说才好?

是夜,卫嫦躺在床上,抱着松软的锦被,想起远在北关的阙聿宸,再想到他那支近身保护他、且只为他做事的铁鹰十二骑,不由撇撇嘴:若是她初来乍到那会儿,多个心眼,在暗中布置一些能专门替她跑腿的人就好了,这会儿哪里还用得着发愁嘛!

……

辗转反侧了一夜,翌日一早,卫嫦坐在梳妆镜前,打定了主意:“吃过早膳,我去看看老夫人。”

既然听说了有这么个机会,她真不想放弃。谁知道错过这一次,又得等上多久才有机会搜集到。既然答应了精灵女王他们,她也想尽心尽力助她们尽早返故。更何况,如果没有魔珠,没有精灵女王她们,她在青崖山遭受的那次劫难,绝不会如此轻松脱险。钱没了可以赚,小命没了才叫冤。

一旦打定主意,卫嫦开始琢磨起适合南下的人选。

涉及玉雕的鉴定,势必得有个懂行又可靠的人同行南下。她想到祝家卖玉石首饰的宝珍堂,最好能借用里头的师傅一用。可祝辛安常往婆婆跟前跑,保不准就泄了这个事,横竖会传到婆婆耳里,不如事先与她知会一声。

虽然她也想过,祝辛安念在她送给他的那两套甜点模具上,兴许愿意替她保这个秘密,可若是事成,她手头的现银就败光了,日后真有什么事,还是可能会被婆婆知道。与其事后惹得她不悦,还不如事先与她说明。

至于理由,卫嫦也想好了,决定拿秦雍当一次挡箭牌。

就说此前秦雍从东渡国回来,送了她许多千奇百怪的礼物,价值不菲,如今,听说南离玉家在出清几件别具一格的玉雕,她想买来备作秦雍的四十寿辰贺礼。至于要价,她自然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帝王绿和血翡都还没确定呢,说不定到最后,一件都不是,也就不需要参与抢拍了。

若真败光了银子把那些极品翡翠拍来了,秦雍的四十岁生日在明年六月,阙老夫人该不会记那么久才是。这期间,她再想几个赚钱的法子,自己不能抛头露面,找祝辛安合作总成吧?

卫嫦心里如是一转,加快脚步往阙老夫人所居的前进院走去。

刚转入抄手游廊,主仆三人正掸着身上飘落的雨丝,忽见前院的总管事,神色急慌地跑进了主院,边跑边喊:“老夫人!老夫人!傅家的大爷夫妇又登门了!硬要往老夫人这里闯,现下被小的派人拦在前厅……”

“傅家?”卫嫦不由得和身边俩丫鬟对视了一眼,不解地扬扬秀眉:“可是老夫人娘家的姻亲?”

沅玉、沅珠哪里知晓,皆摇头表示不解。

“来了就将他们赶出去!这么慌里慌张地做什么!还是外院总管呢!连这点小事都管不住,要你何用!”

随着一声隐怒的威喝,阙老夫人在珊瑚、翡翠俩丫鬟的搀扶下,跨出了堂屋。

外院的总管事双膝抖了抖,差点跪在当场,举起袖口,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渍,愧疚地解释:“老夫人恕罪,小的一开始的确没让他们入府,可他们……”

“他们如何?”阙老夫人眉目一瞪。

“他们拿出了老夫人曾写与傅家老太爷的家书,还说傅家老太爷非常想念老夫人,托他们北上来探亲……小的一时失神,就被他们闯了进来,亏得江护卫,将他们拦在了前院,小的这才进来通禀……”

不知听到了其中哪个字眼,阙老夫人的神色有刹那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恼怒:“好!这就去前院看看!我倒是不知,我何时给傅家老太爷去过家书了?!纯粹是一派胡言!”

见阙老夫人迈开步子,似要去前院见客,卫嫦略一思忖,快速跟了上去:“娘!”

听是宝贝媳妇,阙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停下步子,反身迎上几步,嘴里念叨:“歌儿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日雨天路滑的,就不要走来走去了吗?这个时候,跌个一跤,可不是小事……”

“媳妇小心着呢!”卫嫦笑盈盈地打断婆婆喋喋不休的关心:“娘还说媳妇呢!雨天路滑的,娘又是要去哪里?”

卫嫦心里想:如果这个时候,婆婆拿话打发了她,那她就什么都不问,转身回自己的院落去。哪怕婆婆的脸色再糟糕,只要她不想多说,自己就不多问。

孰料,阙老夫人想也没想,接道:“还会有什么事?这会儿能激得你娘我想揍人的,除了傅家那帮混账,再没其他人了!”

“傅家?”卫嫦重复了一句。

“对!傅家!”

阙老夫人眯了眯眼,挥手让外院的总管先走一步,自己带着媳妇,慢慢往前院走,边走边说:“不怕歌儿笑话!娘我当年,是随娘的娘,一道被傅家驱逐出门的!只因,他们怀疑我不是傅家的血脉,休了我娘,将我们母女俩赶出了家门……”

那一年,傅韵芝九岁,前一日才听闻父亲要娶平妻,转眼,母亲竟被指责给父亲戴了绿帽。傅家上下嘴脸一致地将她们母女赶离出府,别说归还母亲的嫁妆了,连丁点盘缠都没给,伴随她们离家的,唯有一纸休书。要不是遇到仗义心热的继父,她们母女俩,不是饿死、就已病死在路上了……

从往昔的记忆中回过神,阙老夫人发现身边的媳妇竟红着眼吸起了鼻子,不禁好笑又感动:“瞧你,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连娘回想起来都不觉得伤心了,你这丫头居然还哭!羞也不羞?赶紧把眼泪擦了,怀着身子,哭多了可是伤眼睛的,到时宸儿回来,还以为我是个黑心肠的恶婆婆,趁他不在,老欺负你呢!”

卫嫦被阙老夫人这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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