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的自持与冷静都到哪儿去了?怎的一见她俏皮可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抱她、吻她,也真的冲动地抱了、吻了。要不是还有丫鬟在场,他或许真会抱着她深吻浅啄。
真是……
阙聿宸抬眼,望着湛蓝的天际,心下一叹。许是潜意识里,有些不舍即将到来的分别吧?
武考就在三日后。这几日朝中上下。都在为这个事忙碌。他身为一品大将军,又是武考复试的主考官之一,更无法置身事外。
而武考的结束。意味着他又将奔赴北关。
初经夫妻之道、领略了*的美好,纵然心里百般不舍。也不得不硬起心肠将这些私人情绪逐一抛下。
试想,军中上下,有家有室之人,要多要少,不能因为他是一军之将,就能享特例、开先例。
相信她能理解他的难处,也相信。在他离家的日子,她会替他照顾好娘……
……
卫嫦目送阙聿宸出了院门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戏谑道:“行了!早走了!别一个个地低头装木头了。”
“小姐!”
“小姐。奴婢刚刚可什么都没看到哦……”
“没人说你俩看到了。”卫嫦好笑地睨了俩丫鬟一眼,随即转身:“走吧,随我去趟厨房。既然要招待婆婆和大姑子,总不能拿早上的吃食出来吧?”
为方便起见,厨房就设在主院耳房。离堂屋仅几步之遥。
卫嫦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好奇地迈进了厨房门。
“夫人?您怎么来这儿?……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何不差个丫头过来说声就好?何必来厨房这个油烟之地?”
正在厨房忙碌的梁嬷嬷等人,听到响声回头,见是卫嫦,不禁都惊奇地瞪大了眼。
梁嬷嬷边说边擦净了手。带着厨房里其他几个丫鬟,向卫嫦行了礼,这才担忧地说:“夫人怀有身孕,这里的地又湿湿滑滑的,可别摔着了……”
“梁嬷嬷放心,我很小心的。”
卫嫦朝梁嬷嬷安抚一笑,解释说:“只是,一会儿娘与大姐、二姐要来园子,我想请她们去园中的石亭喝茶,你可否帮我备点茶水、果子?毕竟,我初来乍到的,对娘的饮食喜好还不清楚……”
“这个简单,奴婢这就准备。”
梁嬷嬷点点头,依言应道,随即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夫人,下回这种事,随便唤个丫鬟过来说就好,奴婢绝不会不认她们的。”
卫嫦知她这句话里的意思。
好多高门大院里,长辈拨下来的嬷嬷,在新主子跟前难免拿乔端脸,有心刁难。何况,梁嬷嬷又是阙老夫人跟前备受信任的老人,否则,也不会被指来照顾身怀六甲的她待产了。
不过,打从今早第一面起,直到眼下,卫嫦相信:梁嬷嬷真的只是奉命来照顾她的,当然了,主要是来照顾她肚子里的宝宝的。她纯粹是母凭子贵。
于是,朝梁嬷嬷盈盈一笑,点头道:“好。下回这种事,我让丫鬟来说。”
“老夫人有说什么时候到吗?不如趁这会儿工夫,夫人先回房里小憩一会儿?”
瞧出卫嫦眼圈泛青,梁嬷嬷好心提议:“待老夫人、姑奶奶她们到了,奴婢再唤夫人起来?放心,老夫人早就叮嘱过了:一切以夫人的身子为重,绝对不会怪罪夫人的。反倒若是夫人强撑着伤到了身子,老夫人才会不悦。”
卫嫦想了想,觉得在理,遂点点头:“也好,那我就回房躺会儿。”
卫嫦想着东西两园那么大,凭老太太的脚程,又要与两位大姑子边赏边聊,应该快不了。自己昨晚也确实没怎么睡好,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回房补会儿眠,也好过等下陪娘仨聊天时,瞌睡懵懂、精神不济的,反倒惹得她们不悦……
于是,让梁嬷嬷专心准备待客用的茶水果子,卫嫦带着沅玉、沅珠回了主屋。
“我进去小憩会儿,你俩留一个在这儿就行,另一个,到院门口守着去,瞧见阙老夫人一行人过来,就来唤醒我。”
“是。”
沅玉、沅珠依言做了分工,沅珠去了院门处,沅玉守着房门口。
卫嫦这才安心进了里屋,和衣躺在床上眯眼小憩。
“小嫦——”
“小嫦——”
睡意朦胧间,卫嫦听到红绡的呼唤,伸手一扭左耳坠,进了魔珠内境。
“小嫦,连着两日没见你进来,一切都好吧?”
红绡和紫绫看到卫嫦进来。欣喜地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才立在她跟前,与她视线相平。
“都好。谢谢你们关心。”卫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答道。
“来!喝瓶百花露提提神。”
见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紫绫从纱囊里取出一瓶百花露,让卫嫦饮下。
“这个可真管用!”卫嫦也不与她们客气,朝两人致谢后,张口饮下了紫绫送到她嘴边的百花露。
想她身怀六甲,这段时日以来折腾的事不少,昨日又是出嫁、又是洞房的,今儿醒来又早。除了有些睡眠不足外,其他并无哪里不适。想来就是这百花露的功效了。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精灵一族最久远的发明呢!”紫绫得瑟地扬扬下巴。
红绡好笑地摇摇头,转而对卫嫦说:“小嫦尽管服用无妨。这对身体多多益善,不会伤及胎儿。只是酿造工序比较繁复。迄今为止,也只存积下百来瓶之多。不过,供小嫦服食到生产那是肯定够用的。”
“没错没错!小嫦,我偷偷问过虎蛟大哥了,他说人类生产是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所以,为了你和腹中宝宝的安康,务必每日服食一瓶百花露,必要时,辅以千蜜膏。相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谢谢你们!”
红绡和紫绫的话。让卫嫦倍感窝心。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是基于她能解封魔珠的关系,才对她这么好的。可不管怎么说,站在她的立场,感受到她们诚挚的关心,确是事实。
“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管有多忙,别忘了每日抽空进来喝一次百花露哦!”
“紫绫说得没错!小嫦请务必重视自己的身体!”俨然大姐姐般的红绡,紧随紫绫,对卫嫦叮嘱再三。
“好。”卫嫦用力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也替我谢谢其他精灵们!为我的事,让你们劳心费神了!”
“这是哪里话!女王大人不是说了吗?你的是就是我们的事!”
“不多说了,你的丫鬟在外头叩门了。”
一听红绡这么说,不敢多做停留的卫嫦,立刻旋动耳坠,出了魔珠。
可真有效果!
一出来,卫嫦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增,比在魔珠里的时候还明显。
就像彻彻底底地睡了个酣眠饱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这么看来,甭说陪婆婆、大姑子喝茶聊天话家常了,一直奉陪到晚上也不成问题啊!
卫嫦无声咧嘴,舒逸地伸了伸双臂,随即从床上起身,朝叩门的沅玉应道:“进来吧。是不是老夫人她们到了?”
“是。老夫人体贴小姐,特命珊瑚姐姐过来说:她们在外头的亭子间坐下了,小姐若是精神好,就去陪她们坐会儿;若是乏了,身子要紧,她们会自个儿找乐子,让小姐尽管放宽心。”
就算上述这些话,真是阙老夫人发自内心的意思,可她毕竟才进门,是个簇簇新的小媳妇,饶是肚里怀着阙家的子嗣,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婆婆和大姑在她院外坐着、而她在屋里躺着。何况,她刚刚服食了百花露,精神劲好着呢!哪能不出去招待的道理?!
这么一想,卫嫦翻出了库房钥匙,递给沅玉:“你去库房,把两位姑奶奶的礼给找出来。”
说完,想起敬茶时收的礼,好奇地打开来看。
阙老夫人送的是一枚小巧玲珑、成色上佳的碧玉佩,以及一张五千两票面的银票。
至于两位大姑子,阙如意送的荷包袋里,装着一对珍珠耳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阙吉祥的则是一支白玉梅花簪,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啧啧!敬个早茶,居然换得这么大一笔收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想了想,卫嫦唤住沅玉补充道:“除了事先备好的礼外,再将大舅父从东渡国带来的那套青玉莲藕笔洗和七彩琉璃细颈瓶带来,她们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也不能小气了。”
79 招待
农历五月的逐鹿城,虽不比南域几座城早就迎来了闷热的夏季,可若是阳光好,特别是正午日头下,也隐有暑意了。
好在圣上御赐的这座宅邸,旁的不说,花草树木的种类非常齐全。
只要是逐鹿城一带适宜栽种的花木,在阙府都能找到。
其中,有从别住移植来的参天古木;也有从苗木期栽下、逐年长大的。几年下来,把整座宅邸打扮得郁郁葱葱、生机蓬勃。
行走于清幽的石板小径,两侧都是葱郁盎然的树木,间或夹杂着各种在暮春盛放的花儿。头顶亦是遮天蔽日的绿,挡住了临近晌午时分晃眼耀目的灿阳。偶有光线透过斑驳的叶丛、洒落到人身上,也不会让人感到春暮夏初时的晌午固有的那份燥意。
阙老夫人娘仨沿着青石小径,说说笑笑地往西园走去。
“我说娘啊,弟弟既然过了五月还得回北关,干啥不把新房布置在东园里?就你和弟妹两个人,到时一个住东、一个住西的,不会觉得寂寞吗?”
阙吉祥忍不住问出了盘踞心头多时的疑惑:“再者,这么一来,打扫、伺候的仆妇又得增加,耗开支不说,还得多份心操持……”
阙老夫人好笑地睨了二女儿一眼,伸手点点她的额,调侃道:“哟?当家了就是不一样了啊?凡事都把开支、操心挂口上了?”
阙吉祥娇羞地跺跺脚:“娘!女儿问正经事呢!您就知道打趣我!”
阙如意见一贯爽朗率直的妹妹,这会儿娇羞得像个待嫁的小闺女,也不由抿唇笑道:“可不是嘛!自从妹妹接了彭老夫人的管家席后,确实比以前能计会算多了。娘你不知道,连送弟妹的见面礼,她也非得问清楚我送什么,才包了个多少差不离的荷包。”
“那不是——”阙吉祥被说得面红耳赤。跺着脚辩驳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与大姐是亲姊妹,若是在见面礼上差得多了。不好看嘛!”
“是!差多了是不好看!可你要是出手阔绰,不好看的是大姐。你怕什么呀?”阙如意继续逗着妹妹。
“啊哟!娘!您看大姐啦!难得回来聚一聚,还这么欺负我!”
“羞羞羞!说不过我了就找娘!都几岁的人了!哪里像彭家新当家的少奶奶呀!”
“行了!说笑几句差不多就行了,别真吵到闹架。”
阙老夫人嘴里说着,眼底也盛着满满的笑意,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起二女儿:“亲家母既将后宅整个交予了你打理,可要好好表现。咱们阙家出去的闺女。虽不怕旁人说三道四,可该做的、该守的本分,也决不能忘了……”
“女儿省得!”阙吉祥点头记下了母亲的教诲:“女儿虽不及大姐稳重,却也绝不丢咱阙家人的脸!”
“那就好!你们两姊妹。娘担心的还是你。你大姐虽然偶尔也会犯浑,可该精明时从不含糊,没怎么让娘操过心。倒是你,素来心直口快,说错了也不在意。若是入了有心人的耳,没得与人结怨。”
“娘——”
阙老夫人这番既贬又褒的说辞,让阙如意哭笑不得:“您究竟是在赞女儿呀,还是在诋女儿呀?”
“当然是赞了!”阙老夫人哈哈笑道:“不过,这人哪。不能光听好的,也得时不时听些差的。要不然呀,就真觉得自己十全十美、完美无瑕了,日子久了,眼睛就会长到头上去,到时若被小人在底下暗整,摔下来不但疼,还会脱层皮……”
阙老夫人玩笑似的话,落到姊妹俩耳里,谁都没笑。
“娘放心,女儿都记着呢!”
“是啊娘,女儿不会再让娘操心的!”
姊妹俩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柔声安抚后,扶着阙老夫人继续往前走。
隔着东西两园的,是座荷花池,池上砌着九曲连环桥,衔接着两座独立的宅中宅。
这个时节,荷花还没开,却也有不少抽苞了。浅粉的花苞亭亭玉立于清澈碧绿的池面,让阙老夫人联想到就快出世的宝贝孙儿,不禁乐呵呵地道:“再半年哪,娘就能抱孙子咯!”
“可不是嘛!先前还挂心弟弟领兵北关,一年回不了家几次,娶媳妇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想不到手脚还挺快!回城这么会儿工夫,媳妇有了,孩子也快出世了……”
“来之前,女儿还担心……毕竟,弟妹此前的风评……”
实在是不怎么好……
后半句话尚未出口,阙如意就瞥到母亲的脸色似有不悦,只得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肚里,继而改口道:“不过,经过早上的会面,女儿看出,弟妹应该不似外头风传的那么难相与,会不会是……被有心人设计了?故意将她传得那么……那么……难听?”
“大姐的意思我懂。”阙吉祥点点头,随即转头问阙老夫人:“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得知弟弟要娶她,不仅不反对,反而十分赞成?”
“娘能知道什么?娘只是没将外头那些不中听的传闻看得很重就是了。想当年,我们一大家子随你父亲迁居逐鹿城时,城里城外对我阙家的传闻,又何曾少过?直到你爹……那之后,那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才渐渐消止……”
“那怎么一样!”俩姊妹齐齐反驳。
“怎么不一样?还不都是被人说三道四?”
阙老夫人挑了挑眉:“就算不提这个,且说娘年轻的时候吧,也曾是严馥城恶名昭彰的一霸,不见得比你弟妹的那些传闻好听。要不是你爹听而不闻那些有的没的,执意娶我为妻,兴许,娘到现在都还小姑独处呢!”
说到这里,阙老夫人像是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扬,眼底盈满笑意。
阙如意姊妹俩见状,彼此对视一眼,皆心知肚明:娘怕是又在想爹了,想爹在严馥城、尚未娶娘时的那段欢乐辰光……
……
娘仨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到西园时,已是晌午时分了。
再从西园门口走至小夫妻俩设做婚房的院落,少不得又是小半个时辰。
守在院门口时刻观察着园里动态的沅珠,远远瞧见阙老夫人母女仨走来,忙不迭朝路过的沅娟招招手:“快快快!娟儿娟儿!你来替我迎接老夫人她们,我去通知小姐。不对!还得通知厨房!也不知梁嬷嬷都准备妥当了没……”
说完,沅珠拔腿就要往主屋跑,被阙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珊瑚拦下了。
“两位妹妹是夫人跟前的吧?老夫人说了,夫人若是歇着,不必忙着打扰她。老夫人与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已在锦鲤池旁的石亭间坐下了。倒是能否领我去厨房提壶茶水?一路走来,虽说晒不了多少日头,可老夫人她们都有些渴了……”
“应该的应该的!”沅珠忙不迭应道:“夫人一早就让梁嬷嬷备齐茶水果子了,就等老夫人、姑奶奶她们到呢!我这就领姐姐去,姐姐也顺道喝些水。”
沅珠说着,领珊瑚朝厨房走去。
沅娟则机灵地跑回主屋,向守在房外的沅玉转述了珊瑚那席话。
……
卫嫦差沅玉、沅娟去库房取礼物,自己换了套荷绿色的松腰罗裙。
原先那件,穿着小憩了会儿,有些地方起皱了。
换衣裳的时候,她想着得空该给几个丫鬟婆子分个工了。平时嫌她们人前人后的碍手脚,这一有事,倒觉得差遣不过来了。
不过无论怎么分,沅玉、沅珠是一定留在身边的;沅墨、沅娟一个稳重、一个沉静,倒是适合书房、库房的打点事宜;另两个丫鬟,既是老夫人亲自剔选的,也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不如就让她们一个协助沅墨,一个协助沅娟,闲的话,再担些屋里屋外的琐事。
至于婆子,梁嬷嬷是老夫人拨来照顾她一日三餐的,她一来,让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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