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狄安一听,连忙笑着摇摇头。
孙绍暗自发笑,又说道:“太子年轻,经历太浅,我准备让陆将军辅佐他。这一战之后,这里的事情也将由他们两个主持。奉儿,皇帝陛下是我的老友,越国之所以能和罗马如此亲密合作,皇帝陛下居功甚伟。我们相jiāo多年,jiāo情莫逆,你以后可以多向他学习。”
孙奉躬身应是,又向昆图斯行了一礼,昆图斯得意的瞟了一眼戈尔狄安,心中暗爽。陆逊坐在一旁面sè不变,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孙绍要将孙奉留下来主持大事,让他来辅佐,这可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啊。等孙奉继了位,那陆家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看来当初决定离开吴国投入越国是个正确的选择。
说话之间,几件大事便定下了基调,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自然心情舒畅。昆图斯向孙绍发出邀请,说要设宴为孙绍接风,孙绍痛快的应了,又命孙奉将昆图斯等人送了出去。
昆图斯心情愉快的回到行宫,先把好消息传达给正在等待的议员们。议员们听了,也非常高兴,一个个满意的走了,各自回去准备洗浴更衣,好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昆图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兴冲冲的走到了后院,把消息告诉了正在休息的莫米娅。
莫米娅听了,脸sè却是一变,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越国太子?他要把太子留在这里主持事务?”
“是啊。”
莫米娅愣了半晌,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昆图斯,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先去准备吧,我也要洗一下身子。”
昆图斯知趣的起身离去。莫米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mén外,这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恼怒的说道:“这个狠心的男人,眼里只有他的太子吗,难道菲力普就不是他的孩子,不肯为他做些让步,非要把太子留下来?越国那么大,还不够他的太子管理,万里迢迢的赶到罗马来抢菲力普的土地?哼,真是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愤愤不平的拍了拍身下的丝被,眼睛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又咬了咬牙,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我要去见他,不能让那个什么太子抢了菲力普的土地。”
……
庄园内,孙绍坐在主位上,陆逊和孙奉对面而坐,陆逊面带忧sè的说道:“大王,这次围攻泰西封,大王殚jīng竭虑,不顾自己的安危,以已身为饵,yòu得阿尔达希尔远征,我越国大军远征万里,崔谦部水师将士更是冒着千难万险,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年才进入地中海,帮助罗马人彻底扭转了战局,仅在海上牺牲的将士就有上千人。除此之外,我们还出巨资雇佣魏蜀和天竺军队,这才奠定了今天的战局。现在粗略算来,就算攻下泰西封,只怕所得的战利品也仅够支付那些雇佣军的费用,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得,大军去国万里,征战两年,将士们的赏赐在所难免,我们如果一点好处也得不到,那这一战……”
孙绍不动声sè的呷着茶,瞟了一眼孙奉:“奉儿,你怎么看?”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六章 私生子
第四卷东西争雄第五十六章私生子
孙奉略作思索,长身而起,先向孙绍行了一礼,然后又向陆逊颌首示意,重新再转向孙绍道:“父王,儿臣觉得姑父担心的有道理。”
“哦,怎么个有道理?”孙绍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扬起,陆逊本待要回报孙奉一个笑脸,一见孙绍这副样子,只好又将刚刚绽开的笑脸收了起来,反而为孙奉有些担心。孙绍显然对孙奉的回答不满意,他非常担心孙奉因为他而惹恼孙绍。
孙奉也有些紧张的tiǎn了tiǎn嘴唇,再次拱了拱手,借着这个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开口道:“父王,你以前一直说,军无利不行,这次联合魏蜀吴以及天竺、贵霜和罗马大军围攻萨珊人,一直是我越国为主导,正如姑父所说,父王不惮危险,以身为饵,把阿尔达希尔yòu在阿克苏姆,击杀阿尔法和沙普尔两个王子,大挫萨珊士气,这才使贵霜人和罗马人有机可趁。罗马人打赢拜占庭之战,崔将军功不可没,埃及之战,罗马人为了保存实力消极怠战,要不是姑父用奇兵,险些将父王的大计毁于一旦,不管从哪方面说,我越国都是首功。俗话说得好,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以罗马人这种心理,不罚他们已经不错了,怎么能还让他们参与平分战利品,我们却一无所得?父王有容人之量,可是将士们又会怎么想?将来回到特牧城,大臣们会不会觉得这次征战徒劳无功?”
孙奉说得不急不慢,虽然有些紧张,但却有理有据,孙绍一语不发,一直在看着他侃侃而谈,脸上一丝儿笑意也没有。孙奉说完了,躬身行了一礼:“儿臣拙见,敢请父王指教。”
孙绍把眼神转向了陆逊,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逊不卑不亢的点点头:“臣的想法和太子相同,请大王参详。”
“你们倒是不谋而合啊。”孙绍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jīng雕细刻的樱桃木扶手,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你们能主动的去考虑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好事,想法周全不周全,那还是第二位的。奉儿,你姑父是个思维周虑的人,你以后有事要多和他商议,切不要独断专行。须知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喏。”孙奉点头应是。
“你们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从我们越国的角度来看,或者说,纯从我越**队的角度来看,这一仗,我们打得的确很不值。”孙绍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席前缓缓的踱着步,语调舒缓,既像是对孙奉和陆逊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陆逊和孙奉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集中jīng力,倾听孙绍的分析。孙绍既然这么说,显然他们的看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也有着更高一层的计划。
“我尽力促成四国会盟,用罗马和贵霜来钳制萨珊,为我们的发展赢得时机,这是我最开始的计划。”孙绍顿了顿,又继续慢慢的走动着:“按我本来的估计,萨珊人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后来他故意找借口yòu使贵霜人首先挑起战端,这并不出我的意料。罗马人趁萨珊人东征的机会出兵,也在我的计划之内,我本来就是要利用他们来拖垮萨珊人。但是,马克西穆斯的背叛却不在我的计划之中,罗马人内luàn,使我的计划全面失败,这是我开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全神贯注的陆逊和孙奉,苦笑了一声:“所以说,这一仗,我是准备打的,但却不是现在,而是至少要在五年以后。”
陆逊眼神一闪,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变化超出了孙绍的计划,萨珊人利用罗马人内讧的时机,bī降了贵霜人,然后直扑阿克苏姆城,实际上把孙绍bī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如果当时他退出阿克苏姆,那么前期的布署就会全盘落空,所以他才亲自犯险,以自己为饵,把阿尔达希尔yòu在阿克苏姆城下,然后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来对付萨珊人。
要利用别人来打仗,这利益当然不能少,萨珊人的财产就这么多,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什么都为自已着想,那还有谁愿意出力?对于越国来说,获得战利品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团结一切力量打败萨珊人,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有失策的时候。”孙绍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不要以为我能掌控全局,能打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如果不是你和夏侯荣一起重创了阿尔达希尔,我们最后肯定会得不偿失。”
陆逊见孙绍当面承认自己失策,又把功劳推到他和夏侯荣的头上,顿时觉得有些不敢当:“都是大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化险为夷,臣等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而已。”
孙奉剑眉一挑,沉思了片刻道:“那崔将军赶往地中海,原本并不是为了帮助罗马人作战?”
孙绍笑了,笑得很诡异,他摇了摇头:“崔谦他们开始出发的时候,四国会盟刚刚开始,我怎么可能会想到有这一天?我让他去地中海,本来是打算让他重cào旧业的。”
陆逊恍然大悟,想笑又没敢笑出声来,心中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孙绍派一万多水师到地中海做海盗,那等于在罗马人的心脏上chā了一刀,不知不觉中已经抓住了罗马人的要害,如果不是这次形势需要,崔谦原本应该是潜伏在罗马人身边的一着暗棋,以越国水师的实力和崔谦的海盗天赋,地中海再也不是罗马人的地中海,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焦头烂额的罗马人还搞不清这些海盗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说不定还要向越国求援。
怪不得孙绍能化险为夷,这些安排他早就在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而已。陆逊一通百通,他随即又想通了曹彰等人能这么快的赶到战场的原因,即使萨珊人没有挑起这场战事,孙绍也会把曹彰他们拉到这里来,阿拉伯半岛虽然名义上还独立,但孙绍已经派夏侯荣实际控制了沿海的几个国家,示巴等国的贝都因人在越人的帮助下已经开始sāo扰萨珊人,如果再加上曹彰的两万多铁骑参与,那就不是零星的打劫了,而是一场不可小视的敌对力量。
虽然孙绍说事出意外,但实际上又不是很意外,只是发展速度超出了孙绍的估计而已,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从容布置,战局肯定会更加顺利,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惊险。当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他陆逊也立不了这么大的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绍思虑长远而布置jīng密,仗肯定打得很顺利,但对于他这样的将领来说却未必有发挥的机会。
陆逊不由得暗自庆幸。
“原来是这样啊。”孙奉也笑了:“照这么说,我的确想得太肤浅了些。”
孙绍轻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明白了?你说说看,我们这一仗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孙奉yù言又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刹那之间露出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青涩。孙绍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追问他,反过来看着陆逊道:“伯言,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陆逊其实已经全明白了,但是他还是很恭敬的说道:“敢请大王指点。”
孙绍扑哧一笑:“伯言,我知道你谨慎,可是也没有必要太藏拙,我要的是一个能掌握全局的将军,而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顺臣,难道以后有什么事,你还要不远万里的送信回去让我做决定吗?伯言,你要有担当。”
陆逊被他说得十分尴尬,心里却非常感激。在孙权手下时他藏拙藏惯了,生怕一语不慎就刺激了孙权那颗敏感的心,而孙绍却坦dàng多了,他不仅当面承认自己失策,还要他直抒已见,不要有什么顾忌。孙权、孙绍都姓孙,可是他们的胸怀相差太大了,孙绍到底是孙策的儿子,有孙策那种大气和自信,而不像孙权,时刻担心人拿他和孙策相比。
时乎?运乎?陆逊一揖到底:“大王有命,臣敢不从命,一吐胸臆。”
这一夜,房里的蜜蜡换了三次,直到天sè将明,意犹未尽的孙绍三人才打着哈欠各自散去,以至于莫米娅悄悄的来到庄园的时候,孙绍还高卧未起。穿着斗篷的莫米娅坐在待客的前厅里如坐针毡,生怕这个时候有客来访,识破她的身份。到了那时候,她就百口难辩,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动机了,一旦传到昆图斯的耳朵里,麻烦就大了。
她看着已经快到头顶的太阳,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仆人去叫孙绍,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怎么能在孙绍的庄园里放肆。她看着抱着菲力普的贴身侍nv,第一次luàn了方寸。菲力普大概是有些闷了,在侍nv怀里挣扎着要莫米娅抱,莫米娅正焦燥的看着日头,没有注意到菲力普的动静,菲力普伸了半天的手却没得到回应,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声音非常响亮,一下子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正从旁边经过的孙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非常好奇,他转眼看到披着斗篷的莫米娅,眉头一皱,转身走了过来。在一旁陪着的nv官一看到太子,连忙过来行礼,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本城埃米萨家族的家主,前来请见大王的。因为大王还没起身,所以让她在此等候。”
“埃米萨家族?”孙绍眼珠一转:“可是塞维鲁大帝那位著名的贤惠皇后朱丽亚的家族?”
莫米娅见到孙奉时便有些心虚,听了他这话又是一愣,没想到孙奉对罗马的皇室情况这么了解,心里不免有些发慌,连忙低下头,避开了孙奉打探的目光,施了一礼:“拜见太子殿下。”
孙奉见她惊慌,不免更加起疑,加强了戒备,他打量着莫米娅藏在纱袍里的身体,越看越觉得她像个刺客,但是他也不好直接下令命人检查,以免闹出误会,只好转过身装作打量侍nv怀中的菲力普,实际上却在用余光观察莫米娅的神情。
没想到,一看到菲力普那张小脸,他却愣了一下,凝神细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的戒备心理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不少。越国早就有了镀银的镜子,能把人照得纤毫毕现,再加上大桥的屋子里一直挂着他儿时的画像,他对自己幼时的面容并不陌生,而眼前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长得和他那时非常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和他们兄弟几个一模一样。
没想到父王居然在叙利亚还有nv人。孙奉回过头若有深意的看了莫米娅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莫米娅虽然低着头,却在紧张的关注着孙奉的神情,她心思缜密,感觉灵敏,一看到孙奉的这样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无地自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好在有面纱挡着,孙奉倒还看不出来。
“父王还在休息,不过应该也快起来了。”孙奉没有多看莫米娅,转身过指了指菲力普:“这孩子非常可爱,我能抱抱吗?”
莫米娅犹豫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孙奉,把孙奉眼神中的笑意看得更加清晰,也发现了孙奉眼神和菲力普的相似之处,更加确信孙奉已经认出了菲力普的真实身份,不免有些担心,万一孙奉借着抱的机会下毒手怎么办?虽然从理智上来说她觉得这种可能xìng非常小,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想。
“这……小儿身份卑微,如何当得起太子的爱护。”她虽然嘴上说得谦虚,可是心里并不认为菲力普比孙奉身份低,所以这话说得有些勉强。孙奉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他伸出一根手指拨了一下菲力普的小脸,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仿佛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我非常喜欢他,还望nv士肯允,让我抱抱他。”
他这么一说,莫米娅更心慌了,急切之间又找不出什么借口,正在这时,敖雷从内院mén口走了出来,一见到孙奉在,便打招呼道:“太子也在啊,大王醒了,刚才听到有小儿嘀哭,莫非便是这个小儿吗?”
孙奉点了点头,指了指莫米娅道:“正是这位nv士的孩子。敖将军,父王起来了?这位nv士要请见父王呢,在此等候了半天了。”
“嗯,起来了。”敖雷见莫米娅穿了一身罩住全身的纱袍,不免皱起了眉头,从侍nv手里接过名刺看了一下,指着纱袍刚要说话,孙奉却不动声sè的拦住了他:“带他去见父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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