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的利器之一。
“这些都是越国支持的?”夏侯荣微笑着对郝昭说道。
郝昭连忙行礼:“正是,这些长戟、环首刀,都是越国的上等兵器,越国人提供了一万骑的装备,弓是我们自制的,但是越国支持了五十万支会稽箭竹制成的箭,这些马镫也是越国给的样式,我们自己打造的,总共打造了三万多副,现在还在赶制,等到月底,大概可以准备五万副。”
“月底就要出兵了?”夏侯荣摇摇头:“这可不是最佳的出兵时机啊。”
郝昭笑笑:“车骑将军是这么安排的,具体原因,将军定然有所考虑吧。”
夏侯荣笑笑,他着意打量了一下郝昭,他知道,如果这次曹彰功成,那这个郝昭以后一个将军是跑不掉的了。
在一千铁骑的护卫下,夏侯荣等人来到了渔阳城外的军营。城外热闹非凡,在军营和渔阳城之间,来来往往的全是人,不少人cào着南方口音,脸上堆着职业xìng的笑容,夏侯荣大致认出来了,这些都是越国的商人,他留神注意了一下,发现这些商人不管是向军营走的,还是向城里走的,车上都装得满满的。他更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商人的车轮与众不同,上面好象包着一层黑sè的东西,走起来也比普通的车平稳得多,遇到坑坑洼洼的时候,颠箥的幅度要xiǎo得多。
“这是什么?”夏侯荣叫住一个越国商人,指着车轮问道。
“车轮啊。”越国商人很坦然的回答道。
“那你们这个车轮为什么和其他的不一样?”
那商人耸了耸肩:“他们舍不得花钱,只愿意用那种旧式车轮。这是我越国新出的产品,有了这个,车轮的磨损xiǎo到可以忽略不计,使用寿命比以前长了近十倍,而价钱只有普通车轮的三倍。”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夏侯荣追问道。
那商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夏侯荣,脸上又露出和善的笑容:“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买来用,不去打听那些不该打听的。大人如果想买的话,可以到渔阳城里去问问,城里有一家扶南车行,专mén卖这种车轮,想来他们应该知道是哪儿来的吧。”说完,他客气的拱了拱手,赶着车走了。
夏侯荣回头看了一眼郝昭。郝昭笑了:“他说得不差,用了这种车轮之后,不仅平稳多了,而且耐用。不过价钱也贵,将军定购了一万五千副车轮,好说歹说,越国才把价钱降了一点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向越王要一点?”夏侯荣笑了。
“要过,没要到。”郝昭看向那些商人的眼神是又爱又恨,甚至还有一些担忧。“可是越国的东海监石苞说,这些不是军用物资,也不是越国政fǔ经营的,他们不好强迫商人降价。你们觉得合算买,觉得不合算就不要买,只要商人不哄抬物价,他们不好过问。”
“石苞自己就决定了?没有向越王回报?”
“石苞说了,这种事就是报到越王那里也是一回事,不会有第二个说法的。他这是按章程办事,如果滥用私权,那些商人会到丞相府告他的。”郝昭愤愤不平的说道:“我看就是那个姓石的推事,说不定还是越王定好的,就是想趁着我魏国出征之际发一笔横财。”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直跟在夏侯荣后面的曹睿忽然chā嘴道:“越国支持了一万人的装备,总比这一万多副车轮值钱多了吧?大钱都花了,哪里还会计较这些xiǎo钱?依我看,石苞所说也许是实情呢。”
郝昭见曹睿这么说,倒也没敢吭声。他们来到军营,曹彰已经派人等着,把他们迎到帐中。大帐里堆满了书籍和地图,十几个官员正在讨论事情,曹彰一一介绍,有护乌丸校尉田豫、护鲜卑校尉牵招和解儁以及渔阳等附近几个郡太守都在,青州牧孙观居然也在。
“幼权,你来得可太好了。”曹彰大笑着迎了出来,“我这里事务繁多,把诸君都忙得够呛,正缺一个人统筹大局,你来就不要走了,帮我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事。”他看了一眼曹宇、曹睿等人,又笑道:“你们可知道大王让你们来干什么的?”
“知道。”曹宇抢先应道:“父王让我们跟随兄长来历练历练。”
“那好,你们都做书佐吧,先从最基本的开始熟悉起。”曹彰一挥手,不容分说的说道:“到了军中,第一件事就是熟悉军令,待会儿让军正给你们宣讲一下军令,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检查,能背得上来的,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背不下来的,先去渔阳城呆着吧,那里可比军营舒服多了。”
曹宇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在路上想了一路,就是没想到曹彰会这么安排他们,在他们的心目中,曹彰应该先给他们一个隆重的接风宴,然后安排一些人保护他们,在军营里到处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也就是了,谁曾想曹彰真打算把他们当普通士子用了。
曹宇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曹睿先躬身施了一礼:“谨遵车骑将军吩咐。”然后面sè平静的向站出来的军正走了过去,又是躬身一礼:“请多指教。”把军正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让过。
曹彰暗自点了点头,却装作没看见,拉着夏侯荣进了帐,把曹睿等人全扔在了帐外。进了帐,曹彰才露出诡异的笑容,站在帐mén后看着外面那些束手无策的子侄们,看着他们一个个神情各异的跟着军正走了,这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把他们带出来历练一下还是对的,要不然的话,这些竖子大部分都会成为废物,就算有点本事,也都在嘴上。”
夏侯荣叹惜了一声:“将军,亏得大王和丞相都是经过苦难的人,知道不经磨练,难有真材,换了普通人,哪有这种忍xìng。你是不知道,我把这些年轻人带出邺城的时候,送行的人中哭成一片,就象是送他们出征似的。找我跟你说情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呶,这都是书信,你一封封的看吧。”
曹彰接过厚厚的一叠书信,也不拆开,只是扫了一下封皮,最后诧异的说道:“居然没有大嫂的?”
“没有。”夏侯荣轻声笑道:“丞相夫妻二人这一次是心意相通。”
曹彰瞟了夏侯荣一眼,苦笑了一声,没说话。曹丕和甄氏面和心不和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亲近的人都知道,现在曹丕最宠信的nv人是郭nv王,而不是甄氏。
“xiǎo竖子,宫闱之中的事情,你也敢拿来说笑。”曹彰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喝道。
“嘿嘿,这也没什么。”夏侯荣摸了摸鼻子,看看外帐正在忙碌的众人,推了推曹彰说道:“先说公务吧,其他的事,我们晚上再细说,我有好多话要转告你呢。”
曹彰会意,把要夏侯荣处理的公务说了一下。夏侯荣在军中十多年了,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很快就进入了角sè,他坐在帐中,找了几个人过来问了一下情况,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把积存下来的公文看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找相应的人处理问题。他那变态的记忆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那些被叫来询问的人发现,初来乍到的夏侯荣对情况的熟悉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对各种事务涉及的到许多数目,他居然比许多亲手办理的老吏还要熟悉,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半夜,忙了一整天的众人各自散去,曹彰和夏侯荣才有时间坐下来说话,曹彰取了一壶甘蔗酒,摆上两盘点心,又烤上一只羊,和夏侯荣相对而坐,一边喝着酒,吃着ròu,一边听夏侯荣讲述他这一年多的见闻。夏侯荣说得很详细,不仅说了许多他看到的事情,还说了他自己的想法,最后说道:“大王把他手注的孙子兵法给了我。”
曹彰愣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割了一片羊ròu,用手指拈着送进嘴里,慢慢的嚼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淡淡的说道:“也只有传给你,才算是没有传错人。原本,这应该是传给仓舒的,可惜,唉——”
夏侯荣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心的担心的说道:“我……我担心我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曹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按说,你本来确实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魏国如果没有一个能和孙绍匹敌的栋梁,只怕国祚难久。我们几个兄弟各有所长,如果能团结起来,未必不是孙绍的对手,但是,唉,人心难测啊,要想坦诚相见,谈何容易。”他默默的又割了一块ròu,送到嘴边,张开嘴正准备吃,却突然说道:“幼权,我突然发现,最了解我父王的,应该是那个越王孙绍。”
夏侯荣点了点头,他也有此同感。自从离开越国,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些事情,渐渐的,他发现这一切后面都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在推动。现在的大局变化,追根溯源,其实全来自于曹cào那一年和孙绍的一次对话,正是因为那次对话,曹cào冒险分兵出兵,希望在有生之年统一全国,可惜后来随着孙绍从jiāo州归来参战,一举突破中路,并迅速挺进到许县附近,夺走了天子,然后促成了弭兵大会,将曹cào统一天下的梦想击得粉碎的同时,也将快要熄灭的大汉之火神奇的延续了下来。
就算是现在,他能够得到曹cào的重托,也似乎在孙绍的推动。要不然的话,虽然夏侯氏与宗室并无二致,可是把维持曹家兄弟之间和睦这个任务也不可能落到他的肩上,原因很简单,一旦他起了异心,曹cào这可就nòng巧成拙了。而现在,有孙绍这个猛虎坐在一旁,不管是他,还是曹家兄弟,都要先考虑外敌,在没有形成对孙绍的优势之前,他们不管明火执仗的翻脸,而曹氏三兄弟不翻脸,那他夏侯荣也不可能有什么异动。
这是一个互相牵制的棋局,孙绍首先落下一个子,然后曹cào应了一招,接下来,就看曹家兄弟的反应了。很显然,曹丕也好,曹彰也好,他们都对眼前的这个局非常清楚,不管是内心愿不愿意,他们都明智的选择了配合曹cào的布局。
“对了,东海的越国舰队去哪儿了?”夏侯荣忽然问道。
“去倭国了。”曹彰笑道:“他们本来问我要不要帮忙,我哪敢让他们帮忙啊,帮点粮食军械就行了,打仗就免了。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是不放心。这些越国将军们打起仗来不要命,到时候别抢我了风头。”曹彰说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幼权,你知道吗,这些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是招数下作得很,他们在战场上什么规矩都不讲,一切以胜利为目的,坑蒙拐骗什么都来。据说打三韩的时候,打前锋的居然是一伙海盗,这些人来去无踪,把三韩拖得疲惫不堪,好容易把他们堵在海港里,以为能一战成擒了,没想到越国东海舰队从后面杀了出来,一战就将三韩的水师主力几乎全歼。你应该知道的,就三韩那几只船,打打鱼还行,要跟越国舰队对战,简直连填牙缝都不够的。”
“那是,越王这次连天竺水师都一口吞掉了,更何况这些三韩人。”夏侯荣嘿嘿的笑了:“三韩人的骑兵也许还行,可是要论水师,根本不够看的。”
“骑兵?”曹彰冷笑一声:“三韩人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一听说水师吃了败仗,越国人上了岸,就纠集了两万五千多骑杀了过来,可是谁曾想,越国也有骑兵,虽然加上高句丽的人总共才五千骑,可就是这五千骑连战连捷,接连击败三支韩人骑兵,然后长途追击,活生生的把三韩人全都追死了。”曹彰顿了片刻,又说道:“他们是狼,吃ròu不吐骨头的狼,被他们盯上,绝对是个噩梦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十章 汉人凶猛
第四卷东西争雄第十章汉人凶猛
夏侯荣半天没有说话,他被曹彰从心底里透出的那种忧虑震惊了,在他的记忆中,武力过人的曹彰从来没有面对哪一个敌人lù出这样的心态,当年在桑乾河以少量骑兵面对突如其来的乌桓人,他照样是号呼酣战,面不改sè。
也许是辽东之战的缘故吧。夏侯荣低下头,玩nòng着手里的杯子,过了片刻,笑道:“好在……我们和他们不是敌人,是盟友。”
曹彰也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掩饰的笑了了一声:“是啊,我们是盟友,至少目前看来,没有面对面厮杀的可能。一想到这一点,我还真有点佩服他呢,以一已之力,平定了三十年的动luàn。”
“将军,我在扶南的时候,经常听越王提到你,就跟你现在提到他的口wěn一样。”夏侯荣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他眨了眨眼睛,挠着嘴角道:“你们同一类人。”
“也许是吧。”曹彰不置可否的说道:“不过,我不能跟他比。他比我年轻,却已经成了大汉四王之首,就连父王也压制不住他了。而我呢,讨伐一个鲜卑人,还要他帮忙。为了一举dàng平草原,我准备了近两年,还不知道最后的战果如何,可是他已经稳稳的控了天竺海,现在东海舰队又在向东扫dàng,我怀疑,我还没有出兵,他们就有捷报传来了。”
“这个很正常,越国人以水师称雄,万里海疆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而韩人也好,倭人也好,面对越国水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越国捷报频传也就在意料之中了。如果我魏国有这样的水师,平定三韩、倭国也是易如反掌。越国看起来很顺利,其实也有运气在其中。取扶南,有范蔓轻敌的原因,而这次谋取天竺,难度可就非同xiǎo可,他虽然击败了天竺水师,控制了天竺海,但是要想登上天竺的土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夏侯荣把在扶南看到的情况对曹彰说了一遍,曹彰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最后说了一句:“这么说,我还有帮他的机会。”
“一定会有的。”夏侯荣肯定的说道。
草原上的月亮升起来了,凉爽的夜风吹走了白天的闷热,一望无垠的草原寂静而安宁,曹彰站起身来,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豪气如云:“月底出兵,由东向西,横扫大草原,这一次,要将鲜卑人赶得远远的,重现当年卫霍壮烈,然后我再挥师西进,与越王殿下会猎于天竺。”
弹汉王,鲜卑王庭。
七月是鲜卑人故习相传的蹀林大会的时候,各部落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了一起,校验部落一年来的情况,看看人畜是否兴旺,日子过得可好,如果觉得过得不错,过冬绰绰有余的话,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日子过得很紧,那就要考虑是不是到别的地方去抢劫。通常来说,这个别的地方指的就是大汉的北疆,东面从辽西开始算起,西面从酒泉、敦煌开始算起。如今鲜卑人虽然早已没有檀石槐在世时的威势,但是仗着他们的行动速度,大汉的边疆大部分时候还是对他们敞开的。
今年几乎所有的人鲜卑人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来参加蹀林大会的人很多,多得鲜卑大王步度根有些意外。步度根是檀石槐的孙子,但是他不仅没有其祖檀石槐的能力,连他的父亲魁头都赶不上,这个鲜卑大王其实做得很窝囊,除了有限的几个亲信,其他的部落根本不理他,甚至连他的兄长扶罗韩都不支持他。后来扶罗韩被柯比能所杀,他的儿子泄归泥宁可投降柯比能,也不投靠步度根,步度根的威望早已经降低到了极点,往年大会,来参加的人都非常少。
今天很反常,但是步度根知道,这不是因为大家又支持他了,而是因为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草原上这几年天气一直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