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我们也许可以截获他们的物资,但是要想全歼他们的战船,必须要经过长途海上追击,万一他们四散而逃,沦为流寇,将成为莫大的隐患。”
众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诸葛直的分析,他们大致也估计到很难全歼天竺水师,但是没有几个象诸葛直分析得这么细致的,听了诸葛直的话之后,一个个的脸sè变得更加沉重,倒好象是要打败仗了似的。杨修和夏侯荣看在眼里,心有灵犀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的苦笑了一声。
“全歼天竺水师的重点,一在于降低他们逃窜的速度,二是最好能把他们困住。降低速度,就是让他们降帆,不管他们是主动降也好,我们打落也好,总之要让他们跑不到,困住他们,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诸葛直手中的竹鞭一路向上指,直划到丽江的入海口,重重一点:“把他们引到这里决战,上游用几艘斗舰一拦,外围用几艘楼船一堵,他们就插翅难飞。”
“那他们弃舟登岸呢?”一个将军问了一句。
“我们打的是船,不是人。”诸葛直嘴角一挑,竹鞭在手里轻轻敲了一下:“就算他们上了岸,也逃不了多远,难道他们还能千里迢迢的徒步回到天竺?北面还有掸国阻拦,我们要考虑的,倒是不能让他们向东进入我泰州境内。”
孙绍连连点头,诸葛直这个方案好,直接引申了他示弱的战术,将装怂进行到底,干脆把天竺水师引到丽江入海口进行围歼战。只要天竺水师进了这片狭窄的海域,不管他们是想从水路逃,还是从陆路逃,这支水师基本是毁了。
“诸君有什么意见,但请直言。”孙绍抬起头,看着众将说道。众将一听,知道孙绍是同意了诸葛直的这个方案了,便开始围绕着这个方案进行讨论细化,很快,孙绍就决定了各个任务的执行人员,同时下令躲藏在身后的楼船和辎重船继续向南撤退,先赶往丽江入海口埋伏。
安排完了这一切,孙绍站起身,笑眯眯的对崔谦道:“建中啊,看样子你人缘不太好啊。”
崔谦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臣愿意做一个独臣,只想跟着大王横绝四海,不想和臭鱼烂虾的hún在一起。”
“噗”孙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众将听了,也出声笑骂。崔谦却一本正经的,脸上一丝儿笑意也不lù。孙绍笑了两声,又说道:“这样吧,我来给你们调停一下,你呢,这次做些牺牲,为诸位合围天竺水师出些力,以后大家也能念你一点好。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道孙绍有什么办法,崔谦却很高兴,拍着xiōng脯道:“既然大王这么说,那我就委屈一下吧,不过,我们好汉子一诺千金,这次之后,谁也不能再说我吃独食了。”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孙绍很有把握的说道:“这次诈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诈败?”满面笑容的崔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章 杀人与论佛
得到桑贾伊的回报,费罗兹大喜过望,立即扬帆起程,直扑越国水师,如果说开始费罗兹还保持着一份警惕的话,当他发现越国水师看到帆影就惊慌失措的反应时,再也没有一点保留,实际上就是他想保留,潘地亚和哲罗的水师也按捺不住了,他们抢先迎了上去,和出来迎战的崔谦战在一起。
越国水师是逆风,速度很慢,很快被几艘潘地亚战船围住,一看形势不妙,崔谦下令起帆,掉头就跑。看到前军迅速的失利,后面还在观望的大军也不安的sāo动起来,在为首的大船调转头扬帆远去的时候,其他的船更是luàn成一团,一个接一个的升起帆,连队形都不顾了,可谓是一触即溃。
天竺水师估计了一个多月的大战,现在变成一场再轻松不过的追击战,几十艘越国水师在前面跑,几百艘天竺联合战船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的速度不相上下,距离一直保持在千步左右,气得天竺水师的大将们暴跳如雷,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到前面去堵住越国水师的战船。他们兴奋的大叫着,嘴里骂着脏话,好象越国水师已经成了他们的俘虏。
一逃一追,一跑就是两天,第二天到晚的时候,到达丽江入海口,海岸线在这里突然向东拐了个大弯,陆地还是掸国的地盘,但海域却是越国的了。费罗兹把众将叫到船上,将军们发了一通牢sāo,议论纷纷的说不要休息,连夜赶上去,免得被越国水师跑了。费罗兹却xiōng有成竹,很有把握的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急,如果我估计不错,明天他们不会再跑了,因为再跑,我们就进入越国境内了,傲慢的越国人不会坐视被我们打到家mén口的,他们一定会停下来打一仗。我倒希望在越国境内开战,在他们的境内击败他们,更能打击越国人的嚣张气焰。
众将半信半疑,见费罗兹那么有信心,倒也信了。费罗兹随即再派桑贾伊去见孙绍,让他给孙绍下最后通谍,再不投降,就死路一条。
桑贾伊没见到孙绍,在军营外就被拦住了,孙绍回了一句话,要谈判可以,天竺水师先退出越国的国境,掸人和骠人都是越人,他们之间的战事是内部事务,天竺人不能chā手,你们这是干涉我越国内务,我对你们的蛮横表示强烈抗议。
桑贾伊哑然失笑,他看着远处越国水师随时准备起航逃跑的紧张劲头,不屑一顾,转身而去。费罗兹听了之后,也是啼笑皆非,越国人已经软了,这个时候只要他肯后退一步,越国人肯定会感jī涕零。不过,费罗兹不是来给他们调解的,他的目的就是重创越国水师,越国人越是虚弱,他越是不可能放弃,如果越国很强悍,他反倒在考虑考虑。
明天决战。费罗兹最后下达了命令。
越国水师军营,孙绍也在军议,被天竺人追了两天,诸将虽然知道这是yòu敌,可是心理还是很不爽,特别是担任诈败任务,已经被天竺水师“击败”了好几次的崔谦,一张脸更是臭不可闻。
“明天,决战。”孙绍指了指崔谦:“我负责在上游截住他们,海上的指挥jiāo给你。”
崔谦大喜,脸sè立刻yīn转睛。
“不过,你不能参战,你的任务是协调诸将,将天竺水师一网打尽,有一艘天竺战船逃出去,我唯你是问。”孙绍严肃的说道:“建中,你要学会做一个指挥者,而不是提刀上阵砍人的士卒。”
崔谦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受命:“臣遵命。”
“诸君要全力合作,打完这一仗,天竺海也是我们的了。”孙绍笑笑,看向诸葛直:“我答应你的,去天竺的先锋官是你,可是你要先打个漂亮的仗给我看。”
“喏。”诸葛直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喜形于sè,大声应道:“臣一定遵从崔将军指挥,奋勇作战,争取全歼天竺水师。”
“很好。”孙绍安排完了任务,淡淡的挥挥手:“都去准备吧,我明天摆下庆功宴,等你们胜利的消息。蹓了两百多里了,也该收拾这帮阿三了。”
众将轰然应喏,鱼贯而出。
第二天,孙绍的鹰扬号楼船横亘在丽江诸多入海支流的其中一条,看上去象是搁浅了,当天竺水师赶到的时候,十来艘中型战舰正围着楼船,似乎在想办法把鹰扬号拖出去,可是楼船太大了,他们根本拖不动,反而被天竺水师给堵住了。
天竺水师欣喜若狂,战局果然一如既往的顺利,满天的神佛都帮忙,不仅追上了越国水师,还把越王的座舰堵住了,他们不敢奢望越王孙绍还在这里等死,但是能够缴获越王的座舰,绝对是一个值得一辈子骄傲的战绩。不待费罗兹下令,潘地亚水师率先就冲了上来,哲罗水师随即跟上,费罗兹虽然很恼火,但是也没有想太多,一声令下,朱罗水师也跟着上前抢功。
十来艘越国战舰一看到这个情景,全都调转了船头,向鼓làng而来的天竺水师冲去。他们的阵型很整齐,速度也非常快,但是在天竺水师的眼里,这不过是护主的猎犬忠于自己职守的本能而已,悲壮则悲壮矣,但是于事无补,难道十来艘战舰就能击败三百多艘战舰的天竺水师?
谁信?
他们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打落这些护主猎犬的獠牙,打断他们的骨头,然后剥下他们的皮,然后再将他们的主人撕成碎片。
鼓声大起,平静的海湾立刻化身为战场。
孙绍盘tuǐ坐在飞庐内,一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坐在他对面的比丘尼。这个年轻的佛mén弟子修为不浅,但是对这个时候孙绍把她叫来讲经,她还是非常不解。外面已经开始恶战,在她看来,越国处于下风,楼船又被陷住了,基死路一条,孙绍大概是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所以才要最后听听佛法。
然而,这个时候听佛法,就能转危为安吗?比丘尼纵使对佛祖坚信不疑,却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所以当孙绍嘴角挂着笑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想了半天,讲了一个故事。
佛祖有一次渡河,同船的有一个老者,老者带了很多黄金。船到河中间的时候破了,水涌了进来,船上的人都忙着逃命,很多人都游到了岸边,老者虽然也抢到了一块木板,但是他带的黄金太重了,而他又舍不得扔到黄金,所以虽然他奋力挣扎,最后还是淹死了。旁边的人就问佛祖,你为什么不救这个老者,而是眼睁睁的看他淹死呢?佛祖说,一个不能放弃外物的人,是没法救的。
孙绍面无表情的盯着比丘尼细嫩的脸,看得比丘尼十分不安,原本自认为很坚定的心也有些慌luàn起来,不自然的避开了孙绍的目光。孙绍微微一笑:“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算是信佛,佛祖也不会救我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比丘尼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只有放下外物,才能获救。”
“放下外物?”孙绍转了两下眼睛,似乎非常不解,促狭的说道:“你是让我扔了这船,脱了这衣,赤条条的一个人跑?”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搞,忍不住笑了起来。
比丘尼红了脸,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孙绍的xiōng口,似乎想到了孙绍赤条条的样子,她有些难堪的摇摇头:“也不完全是,是要你放下得失,放弃争斗,这样才能获救。”
“放下武器,那是投降,我想费罗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孙绍缓缓的摇摇头,一副很悲壮的样子:“我倒是觉得,与其等佛祖来救,不如提起刀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来得更实在。”
“……”比丘尼很无语,孙绍也不着急,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比丘尼想说辞。
舱外,十艘战舰在裨将军敦武的率领下,如同恶狼一般闯入了天竺水师的,他们虽然在上风,却没有升帆,而是由六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全力摇动桨轮,驱动着狭长的战船向前,尖锐如刀锋的船头劈开碧yù一般的海水,像一条飞鱼,几乎要贴着水面飞行。面对天竺水师,越国水师表现出了极大的轻蔑,他们甚至连船头的强弩都没有使用,而是驾着船直接冲撞过去,他们要用最原始而且最有效的海上战术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竺人一个教训。
十艘战船,在海面上拖曳出十道白làng,如同十支利箭,整齐划一的扎进了天竺人的阵型。
碰撞,在一瞬间发生。
跑在最前面的潘地亚水师根本没有把这十艘战船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越国人的自杀行为而已,他们的眼里只看到搁浅的楼船,只看到楼船上的财富,他们都辗转听说了这艘楼船上的豪华,都想第一个冲上船去,抢走最值钱的东西。
这个时候谁会把区区十艘船放在眼里,在如cháo水般涌来的天竺水师面前,他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lànghuā而已,一个回合过后,这十条艘就会淹没在cháo水之中,再也看不到一点踪影。
然后,事实却和天竺人想象的大相径庭。发生冲撞的越国水师战船如同锋利的剃刀一般,狠狠的将迎面撞来的天竺战船撞得剧烈摇晃起来,用棕丝捆扎的船板抵抗不住这强大的冲击力,在一阵难听的呻yín之后,裂开了一条条缝隙,海水汹涌而入,很快没过了天竺士卒的脚面。他们惊慌的大叫起来,再也顾不上近在咫尺的楼船,而是手忙脚luàn的开始舀水、堵塞漏dòng,然而因为他们的无所畏惧,双方都使出了全力,冲撞的力量实在太大,缝隙又多又宽,海水涌入的速度根本不是他们舀水就能弥补的。
与他们的恐惧相比,越国水师却是连欢呼都懒得发出,他们驾着毫发无损的战船,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很快与另一艘天竺战船发生冲撞。
“呯”的一声,又是一艘天竺战船受伤。
十艘战船划开十条白线,所到之处,天竺战船人仰船翻,无一回之将,最开始受伤的天竺战船还在大呼xiǎo叫的时候,他们已经深入天竺人的阵中,当最前面的天竺战船开始沉没,天竺士卒们绝望的在水中开始扑腾的时候,他们已经杀透了潘地亚水师,与哲罗水师正面相对。
哲罗水师看着从潘地亚水师中透阵而出的越国水师,大huò不解。前面潘地亚水师虽然被击伤了不少战船,惊呼声四起,可是哲罗水师与他们隔着近三百步远,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看不到潘地亚水师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潘地亚水师的总体阵型并没有发生变化,从外观上很难发觉什么。
难道是越国水师只剩下了这几艘船?哲罗水师的将军心头突然涌过上一种强烈的嫉妒,这次又被潘地亚人抢了先。
“大王,敦将军他们冲透了天竺人的第一重阵。”凭栏观战的关兴xiǎo跑进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轻声说道。敦武他们悍然出击,大出他的意料,他觉得越国水师再强悍,以十艘战船冲击天竺人的战阵,那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敦武他们居然势如破竹的成功了,十艘战船总共撞翻了十七艘天竺人的战船,所到之处,如汤泼雪,天竺人被他们打得无还手之力,原本完整的阵势一下子被割裂开来。
“是吗?”孙绍抬起眼皮,瞟了一眼一脸喜气的关兴,漫不经心的说道:“天竺人如何?”
“沉了三艘船,剩下的十四艘正往岸边赶,应该跑不出周将军他们的包围。”
“嗯,你继续去看吧。”孙绍摆摆手,看着比丘尼,脸上lù出一丝笑意:“看来子我的办法还是比较好些。”
“可是,杀生是要造罪业的,有了罪业,下辈子投胎……”比丘尼咽了口唾沫,没敢再说下去。
“下辈子做猪狗,被人杀?”孙绍笑了一声,笑容随即收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舱底,好象在思索什么似的,过了一会,他又问道:“是不是杀人都会造罪业?”
比丘尼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中别有一种涉世未深的天真。
“唉,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会成为比丘尼?”孙绍忽然好奇的问道:“你从xiǎo就出家修行吗?”
“我从xiǎo就修行,但没有出家,而是做居士,到了二十岁才出家,受了具足戒,成为比丘尼。”比丘尼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我是师傅座下最年轻的比丘尼,也是最纯净的。”
“你师傅……是叫阿难大师吧?”
比丘尼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我们不叫大师,而是叫阿梨耶,就是有高的德行,高智慧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