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不了她!除非能出这侯府,否则……
树影摇曳,风更大,叶子相互摩挲着发出剧烈的响声,它们像是在为绿荷感到惋惜,又像是在嘲笑。
陶厢抬头,看见远处高耸的大树,心顿生一计,连忙拉过绿荷与之附耳:“你逃出这里吧,侯府虽说把守森严,茅厕那边的树丛能送让你安全离开!”
“此话怎讲?”
“爬到树的顶端就能越墙出府了!”事不宜迟,陶厢拉着绿荷在林子里屈身小跑,因为窄裙限制了奔跑的步伐,她又停下将两人的群挽至膝盖。可当她们刚出园子,嘈杂声又渐进,但幸好连绵的雨落下,他们暂时无法用火把。
隐在树林是确实安全,但雨越下越大,稍厚的衣裳被打湿后黏在皮肤上极不舒服,又笨重,陶厢担心绿荷根本爬不上树!
又躲过一批人,陶厢刚起身又被拉了回去,她再见绿荷,雨水已从她的额上流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她那张脸曝露在黑夜之中,尤为苍白。但她在笑:“谢谢你!别管我了,我自己过去!”
她放开了陶厢的手,陶厢想去拉她,她只留下句‘小心质子’便飞快地跑远,但前途茫茫,陶厢不知道她是否能到终点。
犹豫片刻后,陶厢还是追了上去,但途中突然闯出个高大的人影,她毫无预兆地撞上,冲力使得她倒在地上,待她抬头便迎上赵正冷冷的眼眸。
“嗨~这么巧啊。”陶厢吸了口气,才对着赵正笑开了。
陶厢觉得赵正的眼神好像在说‘巧你个头’,所以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就往住处走去,途中陶厢叫叫嚷嚷,也不敢和他争执,怕一不小心被追兵听见什么,那绿荷还没逃到后院,就被她害死了。
回到房里,陶厢很有骨气地挣脱了赵正的钳制,然后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好不容易翻到件小点的夜行衣,她比划了下绕到屏风后去换。
屏风上有赵正的影子,他先是坐在床沿,估计是看到陶厢甩上屏风的衣裳,又站了起来,问:“你干嘛?”
“换衣服啊。”衣料的摩擦声回荡在空气中,赵正又靠近了一步,他带来一阵风,陶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才入秋,就这么冷了。
陶厢从屏风里走了出来,赵正见她一身黑衣,蹙眉问:“你要去哪儿?”
这次,他的眼里出现的不是寒光,而是带有少许担心和烦躁,像极了担忧夫君的小媳妇……陶厢忍不住发笑,说:“这么担心我啊?没事我去去就回。”
闻言,赵正极为窘迫,慌张否认:“谁担心你了!”见陶厢还在笑,赵正抖了抖袖,讥讽道:“本公子只是替吕丞相不值,怎么就找了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厨娘。”
“我怎么不务正业了!”陶厢瞪圆了眼反驳,她自认为了他,她是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虽谈不上上刀山下油锅,但起码是尽心尽职的陪睡又打探,要知道一入侯府深似海啊,她一介弱女子做到这个份上,很不错了,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居然还埋怨她!
再说了,这根本就不是她份内的事!她只是个无辜的旅游者啊!
“你竟敢瞪本公子!好啊,那你说吕丞相派你来作甚?”赵正扬起下巴抱臂而立,窗外忽来一阵寒光电闪,地面上他的影子时深时浅。陶厢忽然想起生死未卜的绿荷,埋头绕过赵正准备出门。
但赵正不依不饶,挡在了门口,说:“既然你不知道你的份内事,那好,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肚子饿了,快去弄些吃的来!”
“你别闹了!救人要紧啊!”陶厢深深地呼了口气,把郁结在胸口的不满和烦躁呼出,才心平气和地和赵正交谈。但他仍挡在门口,陶厢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住了手,挑眉道:“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个救法?”
“我……”陶厢词穷,她缓缓底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鞋上满是泥泞,不知道绿荷是不是也是……算起来,绿荷是陶厢来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女性,她虽然色|色的(尼玛这也河蟹,擦!),呆呆的,还喜欢恶搞,可她永远记得她抱着她哭,温暖的怀抱。
除了翻墙逃跑,她真没其他的办法了。
“你是有盖世武功,还是有三头六臂?侯府守卫森严,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想要帮人?还是先学会自保吧!”陶厢沉默,赵正不再拦住她,而是移开步子嘲讽她,可他却笑得凄楚,恐怕是深有体会。
“可是她也是条人命,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上天有好生之德,路边的一条狗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她——”
“路边的狗最起码是自由的!”赵正一句话把陶厢堵得死死的,她满腹的豪言壮语再也说不出来,赵正说得没错,她不是奥特曼也不是救世主,她只不过是个苦逼的旅游者,自身都难保!没有自由之身,命运无法自己掌控。
陶厢垮了肩爬上床,失了神。脑海浮现的全是绿荷的脸,她开心她哭,她古灵精怪,她被侯爷抓到受尽折磨……实在是……
“公子睡了吗?”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和窗上映着大群人的影子,是侯府里的守卫。
“嗯,刚就寝,有什么事吗?”赵正慵懒地回答,身形一闪挤上了床,陶厢被他压在身下,心跳漏了半拍。这个姿势实在太,太,太……
门外的人又说:“有刺客潜入侯府,侯爷担心公子安危……”他们的意思是要进门搜查,如果发现陶厢身着夜行衣,那恐怕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喔……那等等啊。”赵正话音才落,突然一把撕了陶厢的衣服,届时,一声尖叫划破了雨后沉闷的夜,“啊————”
赵正随之俯首,与陶厢附耳:“快,想想绿荷教你的。”
其实陶厢很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没想到他会自动送上门,哪知他是和自己咬耳朵,听到吩咐即刻反应过来,才软软道:“嗯~讨厌了……公子~”
顿时,门外的人不做声了。雨势虽小,但雷声阵阵,或许是想掩盖掉让众人尴尬的声响。终于,那些人渐渐散去,赵正悄然起身去打探,陶厢才捂着胸起身,不过……
“捂什么捂,反正都没有。”赵正在确认没有别人监听之后,瞟了陶厢一眼,立即出言不逊。
陶厢也不甘示弱,“既然没有,那你还看什么,你不看怎么知道我没有!瞧你脸红得!”
只是,陶厢很想哭,小红这副身子,真的是‘四十二寸的超平彩电’啊!难道是因为当奴仆所以营养不良造成的?!
“谁脸红了!”赵正想狡辩,但脸上更红了,陶厢于是调侃,“干脆咱们把灯点上看看?”
这会儿换赵正词穷了,他急得又趴在了窗边假意观察,后又想起什么,才转头说:“他们要来本公子的房间,恐怕是还没找到绿荷!”
陶厢一想,喜出望外,跳到赵正跟前,拉着他的手说:“那咱们去找她吧!”
陶厢分明看到赵正眼里的一丝喜悦,只是在她拉上他的手之后就消失了,他眸色顿暗,甩开她的手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淡淡道:“要去你自己去吧,本公子还得歇息。”
“可是……”
“可是什么?不是你说吕丞相他日要来接本公子回国继承大典,现下,你又要拉着本公子陪你去送死?”他句句铿锵,似乎很生气,言下之意是不想再管陶厢。
“没想到你这么怕死!”
“这府里谁不怕死?绿荷不怕死她逃什么?你不怕死为何刚才又要配合本公子?!”
“我只是想躲过一时,好去帮绿荷!”陶厢没想到始皇同志除了奸诈狡猾,还能言善辩!虽说自己理亏,但陶厢没打算放弃和他抬杠。
“喔?既然能想到避过一时,为何不想从长计议?”赵正依靠在床边,挑眉睹了陶厢一眼,唇微微上翘满是不屑。他轻松回答,虽说一语点醒陶厢这个梦中人,但样子十分讨打!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了 啦啦啦,表霸王俺嘛!
☆、第 5 章
再见月婉,她一身装扮艳丽无比,脂粉的香气只随她一动就四溢开来,她依旧着浓妆,穿塑身形的衣裙,虽说是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她傲人的胸型一样可以引人无限遐想。这不,她经过之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愣在了原地,许是被她带来的香气所迷惑,抑或是她的美貌。
陶厢不禁感叹,化妆真是个技术活!
站在屋檐下,陶厢收紧了放在腹部的双手,就等着月婉经过,但她提醒自己,别被她给迷惑,以免误了大事。
“听说了吗?昨晚绿荷失踪了,侯爷找遍了整个侯府都没见着人!”
“这事别再提!不过我觉得有件事倒有趣,昨晚那质子扔下美人,和厨房那干柴翻云覆雨,高兴着呢。”
走廊的那头有俩长舌妇,一胖一痩,很稀奇,胖的尖嘴猴腮,只看脸不觉胖,瘦的国字脸,比赵正还‘甩饼’。
她们的话很清晰无误地传入了陶厢的耳朵里,当然也包括刚来到她身旁月婉的耳朵里。陶厢偷偷斜眼看她,她那张有着精致妆容的脸没有因为情绪的浮动而出现细纹,她缓缓前行,很有贵族的气派。
陶厢碎步跟上她,大胆进言,“月婉是否想侯爷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月婉语气里透着不善,懒懒地回答陶厢,但却缓下了步子。
“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陶厢和她并肩行走,再不佝偻着背,而是挺直背直视前方,声音变得实在不虚渺,听似征求他人意见,实则要她一定得去。
“若我不呢?”月婉停下了脚步,终于对着陶厢挤出了一丝笑容,她笔直地站着,身形凹凸有致。陶厢尽最大努力挺了胸与她对峙,完败!但笑:“也行,只是昨晚奴家察言观色得知姑娘爱慕侯爷,而我家公子与侯爷的关系甚好,若姑娘肯在公子面前求情,公子也不是个迂腐的人……”
“你为何要帮我?”月婉笑,笑容更甚,眼角的细纹让粉裂开,陶厢才得知它的深厚,也终于明白月婉先前要装B不苟言笑了!
哈哈!是怕粉掉啊!
陶厢尽量让自己面向保持平和,隐忍片刻后,才说:“这样,就需要借一步说话了~”陶厢颔首,偷偷地笑了几声以舒解憋笑内伤,随之听到月婉哼了声,问:“在哪?”
陶厢调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月婉扭腰昂头离开,陶厢陪同,又很想拍拍她的肩,看白‘粉’飞扬的情景,噗噗……
目的地是赵正的住所,刚进门陶厢就给月婉倒了杯茶招呼她坐下,但月婉似乎没这个闲情和她纠缠,直接切入主题,“快说,你为何要帮我?”
“你说还能为什么?女人之间,除了为男人,还能为什么?”陶厢抿了口茶,见她着急喜上眉梢,等遮挡的茶杯放下,她又故作忧伤,幽幽道。
“此话怎讲?”
“姑娘有心仪的侯爷,奴家也有心仪的公子啊。无奈公子乃是个情种,奴家又见姑娘一心向着侯爷,所以才想请姑娘来断了公子的情!”为了节省时间,陶厢也不再和她绕弯子,她娇滴滴地言明自己的心思。但天晓得,她说得自己都快吐了!
月婉有些目瞪口呆了,她静了片刻,才说:“没想到姑娘是如此主动之人。”
“哎,姑娘有所不知,我本是富家出生,家里父亲有三房夫人,我庶出又是个女儿,后来我爹死,大夫人将我与母亲赶了出来,母亲才三十便郁郁而终,只剩下我一人,为糊口只能卖身为奴。以前就是我娘不争取,才导致她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所以我下定决心,若遇到心仪之人必定努力争取,才往此生呐……”
说完,陶厢暗下了眼眸,浓郁的哀伤在脸上化开。她现在的身世是她随口编的,但到现代却是真的,她爸爸女人不少,她虽是原配生的,但最后她妈妈被‘小三’逼死,她就连孤儿也不如了。
这事,她没想到她会再想起再提起,但现在说出来也不觉得有多悲哀,就像是故事。故事就是故事,说的都是别人的事,她没必要再伤感。
屋内静了许久,陶厢再抬头看月婉的时候,月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只说:“姑娘说得有理,所以……”
“所以我想成全姑娘,也想绑住公子正的心。”陶厢回答得凄楚,同时用袖在眼角擦拭,以做出可怜的模样。
果然,月婉焦躁了,她轻拍了一下桌面,尖声道:“我也不想如此,但侯爷已答应公子正将我送与他——”
见状,陶厢抹泪的手顿了顿,随之眯起眼,笑道:“姑娘无心与我争公子正?”
“哎……”
“姑娘可是想为侯爷分忧?”
月婉一叹,陶厢立马追问,她也脱口就答:“是啊,可是……”
“姑娘今早应该听闻那些婆子们嚼舌根了吧?”陶厢倾身靠近月婉,哪知她面色一红,估计误以为陶厢提及的是她和赵正的‘丑事’,为此陶厢尴尬不已,顿了半天才提醒:“姑娘可是恼怒侯爷为了区区绿荷劳师动众?”
月婉闻言瞪了陶厢一眼,是不可置信,最后失笑道:“是……是……知我者姑娘也。”之后她移开眼神,陶厢知道她是心虚,但戏就得这么演下去,于是也没拆穿她。立即将面色变为凝重,小声道:“姑娘不必担忧,听说绿荷是犯了事儿!”
月婉先前还神情恍惚,这下听了陶厢的话也变得精神起来,像是在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惊天故事。毕竟昨晚那些守卫挨个房的巡查,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听说……她杀了燕国来使!”陶厢在告诉她的时候故意顿了顿,就凭着一个想要知道秘密的心,她故意拖延,好让她整颗心提到顶点,她再抛出重磅炸弹,再让她沉入谷底、外焦里嫩!
月婉确实很震惊,她无法确认她耳听是否属实,不断地回望陶厢,又不断地问:“真的?真的吗?”
陶厢轻轻点头,月婉才激动道:“这可是死罪,还会祸及整个侯府!”陶厢再点头,月婉停顿思考了片刻,恢复了清冷的眼神,又问:“此种机密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姑娘忘了吗?侯爷与公子正素日交好。”陶厢应对自如。
“那他又如何告知与你?”
“我和姑娘都说了这么多,姑娘还要怀疑我吗?姑娘不是更应该多担心担心侯爷吗?”陶厢深呼了口气,挑眉看向月婉,她一愣,欲盖弥彰,“我这不是想为侯爷分忧么~”
月婉此话一出,陶厢猛然回想起昨晚她和赵正商议的,顿时心情大好,则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其实姑娘想为侯爷分忧也不是件难事,绿荷失踪了,那姑娘就把她给找出来,再交给侯爷不就得了。”
“可是我——”
“哎,只是找来了又有什么用,燕国未必会相信只是个小小的奴婢害死使臣的。”陶厢打断月婉的话,摊手以表无奈,一双眉拧成了‘川’字。趁喝茶之际,她小小地佩服了下自己,如果奥斯卡影后现在在场,必定也会血溅三尺!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月婉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还聪明地接上了她的话,“所以此事闹大,侯爷送绿荷去燕国也无济于事,说不定燕国还会以此借口攻打赵国!”
两个人可谓是一唱一和,月婉话音才落,陶厢则捂嘴做惊讶状,还做足了小女子的作派,惊声道:“哎呀,我可没说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哎,要那使臣不是死在侯府就好了~”
闻言,月婉不恼反笑了,她豁然开朗又握拳捶了桌子一下,连忙道:“说得对!使臣只要死在赵国以外的地方,那就小事化了了。”
“姑娘,你真的好聪明啊!”陶厢再一次惊讶地合不拢嘴,月婉见她那傻样,得意地扬起了嘴角。但下一秒陶厢又给她出难题了,“但是天大地大,要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绿荷呢?”
“昨晚守卫全侯府都搜过了,就公子正的房间……”
哼!先前装傻还装得挺像的,这会儿有了计策,丝毫不含糊了!陶厢如是想,月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姑娘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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