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看,便是心底有了隔阂。
等儿子好后,估计好事还得多磨。
纪臻不知道他妈的心理活动,得知有人保护宁惜玥,稍稍放下心来,表情也没像刚才那么冷硬,活像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韩新杰替他包扎好伤口后,郑重叮嘱:“纪先生,你不要再扯动伤口了,要不然伤口越裂越开,想要康复更难。”
周诗蕊从脸盆里捏干毛巾,走到床边替纪臻擦脸。
伤口扯出血该多疼啊,这小子愣是一声不吭。
心底很是无奈,周诗蕊拿这个儿子没辙。
以前早熟,不需要她操心,现在她更拧不动他了。
“师傅,你回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韩新杰欣喜的声音。
纪臻狭长的眼睛瞬间一亮,堪比星辰之辉。
后面韩新杰声音小了,纪臻听不到屋外的声音,他想要起身。
周诗蕊一记眼刀射过来。
纪臻抿了抿唇,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目光期待地看向门外。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
周诗蕊看着他望眼欲穿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说道:“我帮你到外面看看。”
过了一会儿,周诗蕊进屋。
纪臻听到脚步声眼睛睁了睁,看到只有周诗蕊一人,他禁不住问:“惜玥呢?”
“回家睡觉了。”
纪臻眉头紧锁。
“墨轩呢?”
“去洗漱了。”
纪臻:“……”
“请他等一下过来一趟。”纪臻闷声说。
他心里不放心,不知道惜玥是真的回家睡觉了,还是出了意外母亲不告诉自己。
过了半小时,墨轩进屋。
纪臻幽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惜玥在哪里?”
“在家休息。”墨轩神色淡漠地看着他,“她没事,你无需担忧。”
纪臻皱着眉头,每个人都让他别担心,但他看不到她,哪里放得下心。
“别胡思乱想,你被下了降头,想太多对身体不好。”
墨轩跟他说了两句放话就走了。
纪臻有些气闷。
他感觉得出来,墨轩对他有些冷淡。
这种冷淡在以前是没有的。
墨轩是惜玥的长辈,估计也气他前些日子的作为。
他憋了满肚子气,却没法向谁撒。
不对,还有一个人。
韩韵!
纪臻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若不是韩韵,哪里会生出这许多波折来!
他想问问母亲关于韩韵的情况,结果墨轩出去后,也没见周诗蕊进来。
周诗蕊是不想进屋里被气了。
索性让他一人呆在屋里。
成熟一点就不该跟他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纪臻动了动身体,腹部一股钻心疼痛袭来,顿时冷汗直冒。
纪臻咬了咬牙,全身绷紧,硬得如同石头。
他妈说得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想到宁家是异想天开。
明天,明天他再去找惜玥。
宁惜玥回到宁家后,心里激动,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今晚她和小师叔去抓那个降头师。
看着小师叔与降头师斗法,感觉身处电影之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法术,看得她目不暇接。
当然,也很恐怖。
她隐隐兴奋,好像忽然找到自己的目标一样。
玲珑说,以前的降头师比现在的厉害多了。
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降头师,放在百年前,只能算二流的。
宁惜玥想象不出以前的一流降头师有多厉害,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己不变强,就会处处受制于人!
而她身边的人也会被她连累。
什么情啊爱的滚一边去,她要做个女强人,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朋友。
像师傅,像小师叔那样,当个单身贵族没什么不好。
她干脆坐起来盘腿打坐。
玲珑似乎以前看了很多这类灵异的事件,她要早点让自己变强,先让玲珑能够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再想办法给玲珑弄具身体,让她能够像人一样自由行动。
翌日一早,宁惜玥睁开眼。
她昨晚没睡,但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打坐一晚上,她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宁惜玥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宁惜玥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到手机上陌生的来电显示,宁惜玥挑了挑眉,接了电话。
但没有人说话。
宁惜玥纳闷:“喂,哪位?”
对方不出声,宁惜玥沉声道:“不说话我挂了。”
“惜玥,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充满自责和愧疚,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传入宁惜玥耳里。
宁惜玥想也不想,掐断电话。
手机那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纪臻微微一愣,旋即紧蹙起浓眉。
果然,惜玥生自己气,昨晚才不来见自己。
不过惜玥没有事,这个消息倒是让他高兴。
他又拨她的电话号码。
响两声就被掐断。
纪臻叹了口气,低眸瞥了下自己被绷带束缚着的腹部。
只能等自己伤势好转,才能亲自去见她了。
他另外打了个电话,声音恢复以往的沉稳冷冽:“徐特助,来百草堂见我,顺便买只手机。”
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阿海。
整个医馆,也就阿海肯帮他。
连他妈都不肯借手机给他。
纪臻暗暗苦笑,他也有今天!
周诗蕊进来,两手空空。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不能给纪臻吃东西。
纪臻也没胃口,看她进来便问:“韩韵呢?”
“找你未婚妻有事?”周诗蕊没好气地问。
纪臻眼眸沉了沉:“我要跟她取消婚约。”
周诗蕊倒也没有太大吃惊,嘴上却说:“你这反复无常的性子学的谁?前些日子伤了玥玥的心,现在又要伤韩韵的?小心韩家那护犊的老家伙找你算账。”
“呵,我正想找他们算账。”纪臻冷笑一声,眼中凌厉的光芒闪现。
周诗蕊蹙眉问他:“你确定是韩韵给你下了降头?或许她也是无辜的。”
“没人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清楚。”纪臻一字一顿的说,每个字都像带着杀气。
他不是笨蛋,一开始发现自己突然对宁惜玥生厌,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跑去找心理医生。
老朋友看不出他的问题,说他中邪了。
他当时还当成笑话。
随后,韩韵忽然来找他,说是要谈一谈宁惜玥手镯的事。
关系到宁惜玥,纪臻才勉强答应与韩韵见面。
谁知这一去就中了她的道!
他现在恢复正常,那些记忆并没有消失,是谁害了他再清楚不过。
周诗蕊见他那么肯定,又一副想杀人的表情,明白这件事真的是韩韵所为。
她心底轻叹,怎么也不明白那样可称为上天宠儿的女孩,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使用降头术,让一个男人喜欢她,这真的是喜欢吗?
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而已。
是个聪明人都不该那样做。
“她在哪里?”纪臻的声音打断了周诗蕊的沉思。
周诗蕊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昨天分别后我就没联系过她。”
纪臻皱了皱眉:“让思远去查查。”
韩韵没有躲藏起来,所以很快程思远那边有了消息。
韩韵离开S市,飞机飞往M国。
“逃得真快!”纪臻捶了一下床板,眼神狠戾。
“这件事她虽然有错,但也是因为喜欢你,阿九,你不会找她报仇吧?”
周诗蕊瞅着他问。
其实她也恼恨韩韵的作为,但韩韵的出发点是爱,爱她的儿子。而且,韩韵的家世摆在那儿,他们如果一定要追究韩韵的过错,势必会引起周韩两家的矛盾,甚至会影响到上面局势的动荡。
息事宁人,是周诗蕊想了很久后觉得最好的做法。
纪臻薄唇轻勾,露出一抹噬血的笑。
他没有回答纪母的话,但那个冷酷的笑,似乎已经说明,他不会善罢甘休!
宁惜玥并不知道韩韵已经出国,她也没联系纪臻的家人。
纪臻被救回来,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两个降头师,一个被他们抓住,另外一个在警方的搜捕之中。
目前那个灵降师还没被找到,所以宁惜玥不能彻底松懈。
眼见暑假快过去了,她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修炼。
这一天,到了她生日。
宁惜玥在家里办了个小聚会,把自己的亲朋好友请来,遗憾的是胡娇赶不回来。
“惜玥姐,你跟纪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秋楚君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
“没什么,谢谢你能来。”宁惜玥勾唇浅笑。
秋楚君能放下芥蒂,来参加她的生日PARTY,她很高兴。
韩天丽曾经那样伤害过楚君,楚君好些天不理她。
后来她自己被各种麻烦缠身,也没时间去开解她,求她的原谅,没想到她今天会来。
秋楚君垂眸,长翘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掩住眸底的深意:“你是我朋友,我当然会来。我前段时间也出去旅游了,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纪先生不是很爱你吗?为什么他会和别的女人订婚?”
虽然纪韩两家已经取消了婚约,但是这段时间宁惜玥并未跟纪臻往来,秋楚君来到宁家,也没看到纪臻,不免相信了外面的小道消息。
难道两人真的掰了?
“他想和谁订婚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们不要谈论他吗?”
秋楚君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她,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秋楚君点了点头:“你不想提就算了。”
宁惜玥挽住她的手臂,面带微笑:“嗯,咱们出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不是在厨房里偷食呢。”
秋楚君莞尔一笑:“我们像是贪吃的吗?”
二女相携离开厨房。
“惜玥,生日快乐!”
秋楚扬将礼物递给她。
“谢谢。”
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礼物刚才不是已经给了吗?”
“刚才那是送给我的合伙人的,现在这份生日礼物是我作为朋友送的,不一样。”秋楚扬一本正经地说,引得哄堂大笑。
宁惜玥失笑摇头:“反正我多说了一份礼物,不亏。”
宁惜玥把小礼盒接过来。
礼盒只有巴掌大小,不知道装了什么。
“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吃完再玩。”
宁惜玥扫视一圈,自己请的人都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门铃响起。
宁惜玥目露诧异,人都到齐了,还有谁会来?
“我去开门。”宁琛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往门口走。
“来,小寿星,快过来,咱先把蛋糕摆上。”
宁惜玥被秋楚扬一叫,注意力转回来。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大家好奇抬眼看过去。
宁琛一脸难看地走进来。
宁惜玥奇怪地问:“哥,你怎么了?谁来了?为什么把人关在外面?”
“敲错门的,不用理他,咱们继续。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先吃饭吧,不然呆会儿饭菜都凉了。”
宁惜玥的话没人提出异议,于是都去餐厅吃饭。
一桌子十个人,不多不少。
吃完饭,许愿切蛋糕。
秋楚君用手指抹了奶油涂在宁惜玥脸上,蛋糕大战一触即发!
闹到很晚,大家才陆续离开宁家。
秋楚君离开前单独和她说了会儿话。
“看开一点,看看我,遇到那么多事都没被打倒。”
宁惜玥笑了笑:“好。”
“你和纪臻真的不会复合了吗?”
秋楚君忍不住问。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宁惜玥淡淡笑道。
秋楚君严肃的表情蓦地一松,她柔声细语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宁惜玥抱了抱她。
秋楚君伸出手回抱她。
宁惜玥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回到客厅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她头有些疼。
“王妈,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能让你动手干活。”
王妈把她推到一边:“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屋洗漱,早点休息。”
宁琛走过来:“王妈说得对,哪有让小寿星干活的道理。”
被几个长辈赶回楼上。
宁惜玥无奈地笑了笑。
被他们这样宠着,她以后离了家可怎么办?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里。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没有开灯,而是目光警惕地扫向屋内。
黑暗中,她的眼睛划过一道金光。
屋里没有人,但一定有人来过!
宁惜玥打开灯,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阳台的帘子随风轻动。
帘子很厚,层层叠叠。
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宁惜玥心底有一种猜测,但不能肯定。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到了阳台边,她猛的拉开帘子。
纪臻的脸映入眼帘。
宁惜玥神色顿变:“你怎么在这里?”
“生日快乐。”纪臻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插着十根蜡烛,烛光映得他脸微红,一双似海深沉的眼睛缱绻地停留在她脸上。
宁惜玥这才注意到阳台很不一样,彩带气球,装点的像要开派对一样。
她并没有感动,也没有领情,冷着脸说:“你有病吗?老喜欢爬我家阳台!”
“你说有病就有病。”纪臻接道,目光缠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溺在自己的温柔里。
宁惜玥一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就想到前段时间他用这双眼同样温柔地凝视韩韵。
她紧抿双唇,没有给他露出半分好脸色。
过了几秒,她硬绑绑地吐出几个字:“有病就去治,别在我面前晃!”
纪臻把蛋糕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回身取出一个小礼盒:“生日快乐。”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这里不欢迎你。”
宁惜玥蹙眉,眼神冰冷。
“惜玥,对不起。”
纪臻抬脚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她。
宁惜玥往后退,语气冷淡:“纪先生是听不懂人话吗?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不想再见你。”
她别开眼,不想看他。
纪臻眼底闪过痛苦之色。
“惜玥,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让我补偿你。”
宁惜玥后退一步,声音冷漠:“不需要,你我只是陌生人而已,就像你上次说的,以后再无干系。”
“我那时候意识,说的都是浑话,你不要当真。”纪臻追逐向前。
宁惜玥呵呵一笑:“抱歉,我当真了,也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走吧,以后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纪臻心脏一阵阵抽痛,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你想嫁给谁?”纪臻猛的上前,将她抱住。
宁惜玥对他早有防备,提膝上顶。
纪臻却没有料到她会那么狠,动作那么迅速,被撞到关键处,疼得弯下腰。
宁惜玥迅速撤退,到了里面把阳台与房间之间的玻璃门拉上,锁住。
帘子一拉,将纪臻挡在外面。
纪臻忍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疼痛中缓过神儿来,但脸色依然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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