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把买来门神和对联拿出来白底黑孟朵认不出个是读不出来
“求财顺景方方利出入平安事事成”孟大身不认识不过买对联好歹知道上面写是什么他特意让卖家读了遍“横批五福临门！”
家里丧事不能贴红第年用白纸第二年用绿色了第三年改用绿纸之后才恢复正常
“大哥你再读遍”三春央求着
孟大又慢慢读了遍三春便在门口遍遍重复起来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写
“二嫂我会认这十九个了！”三春兴奋喊起来吃了好东西高兴分
孟大见了心里微酸打主意送三春去念孟大祖父是落魄童生了他父亲这辈也能认识个大
可百无用是生他父亲肩部能提手不能拎日子越过越艰难索性就不教孟大识
不过他父亲底不是目不识丁主为人处事寻常百姓豁达些孟大潜移默化被影响心里自些分寸
眼下他身强力壮能养活家大难得三春喜欢念又聪慧他供三春念
第二天大早起来三春又跑门口念那副对联正着念反着念又跳着念然后蹲在地上用草棍划拉
孟朵把鲜猪肉割下来大块洗干净放在大锅里煳起来她从缸里捞出大棵酸菜上面带着冰碴她手冻得通红
孟大见了把菜板子搬大锅跟前又在灶下架了两根木头柴火
孟朵搓了搓冻得发痒手动手把酸菜梆子片片扒下来剩下中间嫩嫩芯放在旁
“二嫂我吃酸菜芯儿”四丫从屋子里跑出来
孟朵笑着把嫩芯儿递过去道：“外面冷进屋子里去吃给你三哥送去半他在门口蹲着呢”
乡下什么水果炖酸菜时候孩子们喜欢吃酸酸脆脆芯儿
孟朵手中菜刀横着放顺着酸菜梆子从顶端切进去直往下走却并不切断来片梆子变成连在起两片动作麻利干脆
“慢点切手怎么办？”孟大抬眼瞧见忍不住着
她笑着仰头回道：“做这么点事能做不好？常年累月切习惯了闭着眼睛也伤不了手”
见她话手上动作也不停孟大不敢再跟她攀谈唯恐她切手指只见她把片好酸菜梆子摞成摞刷刷刷均匀纤细丝便流水散落在菜板上
孟大见她切完道：“你我打猎、种田是好手可我瞧着你做家务却是利落我不上”
“我不过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怎么能跟大伯？”孟朵把切好酸菜丝放进盆里清洗然后把里面水分攥干净
“什么不能？你让我切酸菜保管切成手指头那么粗虽这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可女人照顾家事也不轻巧”孟大瞥了眼她冻得通红手着“家里你操持我也不能放心在外面奔波三春、四丫人照回来是冷锅冷灶”
“大伯夸得我不好意思了等大嫂进门就好了免得我什么不明白”她脸上微红些不好意思
孟大听见这话似不自在扭身去柴房劈柴火孟朵见了忍不住笑难得见他害羞模样
虽她能料理家事可毕竟跟大伯、叔在个屋檐下难免不方便地方况且大伯年纪不该媳妇成家了只是家中长辈孟大自个又不能张罗这样事少不得孟朵操心
她在心里算计了下开春修完屋顶送叔去学里家里钱能些剩余她再去陈家做活大伯打些猎物攒上三五个月就能给大伯娶媳妇了大嫂进门她就把财政大权交出来时候省心！
越孟朵心里越高兴把村子里合适人选在脑子里过了遍风流不能又馋又懒不行父母刻薄名声不好不妥这样算下来真合她意嫂子
“二嫂锅开了好半天了”四丫跑过来扯着她衣襟着
孟朵这才怔过神来赶忙把肉从锅里捞出来又把煳肉汤舀出瓢留着紧接着把切好酸菜丝放进去灶下架着木头烧得正旺把葱花调料放进去就不用再管只等着酸菜炖熟加盐就能出锅
舀出那瓢肉汤可不能浪费用来蒸焖子好不过她先用猪皮把大碗里面抹了下然后装半碗地瓜粉放进葱花和少许盐巴加上肉汤搅拌
滚烫肉汤进去就让地瓜粉成了半生不熟浆糊放在蒸锅上蒸刻钟取出来倒扣在菜板上坨坨半透明焖子就蒸好了这个时候吃滑嫩略带嚼劲满口是肉香却又不油腻把蒸好焖子放在通风处吃时候切成片用大葱爆炒或是和白菜、土豆起炖着吃相当美味
041 过年包饺子（）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孟朵就天天忙活孟家里里外外焕然虽然稀奇装饰可跟往年相却年味十足吃食不得富足人家不过大抵上每个过落下四丫这个吃货每天高兴
孟朵忘把家里吃食每样给陈寡妇送去些大过年她们孤儿寡母家里是冷清清瞧着着实让人觉得可怜
陈寡妇哪能拿得出手回礼？每次眼泪汪汪过来感谢倒让孟朵不舒坦
了三十这天孟大大早就把供桌摆上上面放着蒸好发糕、焖子、猪肉黄黄白白二米饭过年时候把大米和米掺在起煮而且从大年三十吃初预示着黄金白银接年不断又接年饭之
孟家条件虽好了些却也舍得钱买大米孟朵把高粱米和玉米碴子反复磨了遍煮之前先用冷水泡上天用手搓次这样煮出来效果跟二米饭样只是口感上那么软糯绵密
“过来祭拜祖先”孟大招呼孟朵三人过去
他先点了六炷香分给三春三炷兄弟二人并排跪在破席子上他们磕了三个响头起来把香插在装着沙土碗里
孟朵和四丫照着做简单祭拜过祖先这才可以吃饭家人围坐在起桌子上放着大葱爆炒焖子清炒白菜片里面放了片肉辣椒炒腊蛇肉盆酸菜炖肉粉孟朵特意给孟大打了二两白酒摆了满满桌子
“你也喝口能让身子暖和些”孟大平日里滴酒不沾并不觉得馋
孟朵推辞孟大不容分已经把酒倒进她碗里
“我也尝尝”四丫咽着唾沫着
孟大笑着用筷头沾了点她嘬了口立即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好辣！点不好吃”
孟朵见状笑起来旁边三春正经道：“这钱人每天吃香喝辣原来也不容易”
“扑哧~”孟朵好悬把嘴里菜喷出来再见三春无辜懵懂表情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孟大也板不住笑着骂三春是个贫嘴
“大哥、二嫂年头辛苦能逗你们笑也是我孝心了”三春笑嘻嘻回着他是故意这样见他们笑得开心越发高兴
家人笑笑吃了晚饭孟朵麻利收拾好桌子又准备包饺子材料）
孟大狠心买了斤白面准备包猪肉白菜馅饺子每年清明时候孟家也包饺子不过是高粱米面酸菜馅里面什么油水
四丫着孟朵把剁好猪肉和焯过水白菜兑在起又放了匙黄黄鸡油眼睛立即发亮虽然肚子吃得饱饱可是食欲
孟朵切了不少葱花放进去加了少许盐巴淡了招咸了辙孟朵预备了大酱饮子时候可以加蒜蘸着吃
农村人下酱先把上面层液体舀出来可以当盐用俗称酱饮子至于叫酱油金贵调料孟朵听陈府厨娘提起过听做菜放些颜色好味道好吃不过酱油价钱贵人家见见过
孟大动手和面又吩咐三春和四丫去洗手今儿个是大年三十家人在起守岁
“这些面和馅是钱来可不能随便祸祸会儿着你们二嫂怎么包实在不会就摆饺子、打下手”孟大低声嘱咐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点点头跃跃欲试在旁边孟朵把馅料搅拌均匀家里面板就把菜板子洗干净搬炕沿上
孟大那边已经把面揉得差不底是掺了些玉米面进去不然斤面怎么能够吃？
“今儿个大哥给你们露手”孟大笑着对三春和四丫着“这擀饺子皮可是功夫好了！”
他麻利把团饺子面搓成细长条然后寸住劲把面条揪成均匀段放在手掌里搓成圆球然后放在菜板上轻轻用手按圆溜溜面饼就成型了
三春见了感兴趣跟着做四丫也做得模样
孟大把三个面饼错落开摆着然后拿起擀面杖只手擀只手飞地转着面饼不等旁人清楚三个中间稍厚两边薄饺子皮就成了
“大伯好厉害！”孟朵洗了手拿了筷子回来见他露这手惊讶地着
孟大在家里也帮着做家务不过是烧烧火捡捡碗筷况且孟家也不怎么包饺子他这手艺真是第次露
听见孟朵夸赞孟大干得越发起劲不会儿饺子皮就擀出来堆
孟朵赶忙动手包她舀了些馅放在皮中间手指头灵活捏着两边皮先把中间两层皮合在起捏严实然后拽住两角捏中间剩余皮顺势捏出个均匀褶皱
个元宝形饺子就包成了放在帘布上摆成排瞧着挺喜庆
“二嫂我也包个！”三春估计自个包不好敢动四丫觉得意思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等孟朵话她已经拿起个饺子皮大过年高兴就好孟朵见状就由着她去了
“这边往里捏下对对慢点”孟朵见四丫包得不成形慢声细语教着
眼瞅着好好饺子皮被捏四处破洞怎么包裹不住里面馅她怯怯地瞥了孟大眼生怕挨
孟朵笑着接过去“姑是属兔子二嫂捏只兔子给你”
她又拿了个饺子皮把馅包在里面捏出椭圆形着些不成形可等她把报废饺子皮撕扯开做成耳朵、尾巴、四肢捏在上面只栩栩如生兔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丫乐得直拍手孟朵见馅些少皮了便又做了狗、莲花和鲤鱼造型饺子
孟大知道她手巧可见这些也不由得眼前亮
042 除夕夜守岁（）
饺子摆了满满簾子孟朵把簾子放在锅里就去收拾菜板子
刻钟孟朵揭开锅股白面香气顿时散开来四丫手伸了过来却被孟朵轻拍了回来
“心会儿挨骂！”她刚完孟大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他捡了盘子鼓溜溜饺子摆好放供桌上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不远处传来稀稀落落放鞭炮声音三春跑院子里热闹
“咱们开始吃饺子听着鞭炮动静也能辟邪！”孟大招呼三春进屋子里来
大年三十子夜时分放鞭炮能把旧年不好东西放走驱邪避灾迎接年不过点火听个动静银子就了不顶吃不顶穿孟大舍不得钱买
三春答应着脚步不动窝男孩子稀罕鞭炮村里是人成亲男孩子们就成帮去捡赶上点着捡回来点拣着人羡慕不得了
孟朵又喊了遍他这才蹭进来桌子已经摆好大盘饺子盆汤
是汤其实就是孟朵把蒸饺子水倒进装过饺子馅盆里又放在锅里煮了下加了些盐和葱花
吃完晚饭折腾了半宿肚子里东西克化差不四丫又吃了不少
“二嫂带白面饺子真好吃！”四丫盘子里放着兔子舍不得下嘴孟大笑着骂她是着盘子吃着锅里正宗吃货
不过是簾子饺子拣出盘子上供着弟弟、妹妹吃得香孟大尝了个就不动筷子了
“你们吃晚上我吃了不饿”他把孟朵给自个夹得饺子放孟朵盘子里“你忙活了大半宿吃些”
“我也不饿大伯吃些”孟朵又给他夹回去
着他们二人相互夹来夹去三春把手中筷子放下来又把手伸桌子下面悄悄拉了四丫下
四丫愣了下神瞧见三哥朝着自个连努嘴带瞪眼睛才反应过来悻悻把筷子放下
他们二人动作被孟大在眼里心里阵酸楚随即笑着道：“今个儿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吃就吃！供桌上面盘祖先爹娘吃完了明个儿你们继续吃等以后咱们家条件再好些就包纯白面猪肉馅饺子吃你们腻了为止！”
四丫听了口水流下来掺了玉米面饺子馅里又放少猪肉就这香是纯白面纯猪肉馅那得香成什么样！
“咯”晚饭时候她就吃了眼下十来个大饺子又下了肚刚刚不停地往嘴里填觉出什么这撩了筷子缓了下才发现半点吃不进去了
“贪吃鬼明明打了饱嗝副馋像”三春用手指瞧着她头
“三哥讨厌”四丫撇撇嘴“人家来就你聪明你总用手敲我头”
“敲敲你就开了窍”三春笑着又伸手四丫爬起来往孟朵身后躲
两个人绕着孟朵转圈圈得她眼花缭乱孟大难得呵斥他们着今个是除夕夜索性就由着她们高兴算了
外面稀稀落落鞭炮声渐渐停下来偶尔声狗叫孟朵朝着窗户外面望去能见影影绰绰烛光除夕守岁习俗每家每户至少留下盏烛火所以今晚是村子里亮堂夜
孟大又在灶里烧了些柴火炕头热家人围坐在起话
刚开始三春和四丫叽叽喳喳得兴奋渐渐他们就哈欠连连孟朵从早晨直忙活半夜也累得睁不开眼睛着他们三个人靠在起睡着孟大满脸慈爱和宠溺
他铺好被子把三春和四丫抱起来放了进去轮孟朵他迟疑起来底敢抱而是轻轻唤了两声
孟朵轻哼了声并未睁开眼睛往暖和地方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靠在上面继续睡
她头就歪在孟大肩膀上吓得孟大身子僵硬动不敢动可偏生孟朵呼出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痒痒直痒他心里去
孟大猛地起身逃跑似出了屋子孟朵下子失了重心身子侧歪醒过来
她浑然不知晓方才情形茫然睡在炕上三四丫疑惑为何不见大伯
孟大出了屋子突然孟朵身上连个被子盖唯恐她受凉生病便又扭身回来
“你什么时候醒？”他见孟朵心下跳语气中不易察觉慌乱
孟朵丝毫察觉她麻利起身回道：“我刚刚醒是家人守岁后只剩大伯个人”
“哦”他瞟了孟朵两眼见她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困了就去睡留下烛火就成了虽咱们什么能拜年亲戚不过明天是家走动走动今儿个你累了天赶紧睡吧”
“大伯也睡下吧”孟朵打着哈欠着然后过去帘子那边睡下
孟大挨着三春躺下来听着帘子后面均匀呼吸声难以入睡
他辗转反侧了好久外面微微露出鱼肚白他起身熄了蜡烛
孟家在村子里亲戚倒是谁过来打扰孟朵和三春、四丫倒是睡日上三竿才起来
孟朵收拾收拾装了个饺子和昨晚上剩下菜去了陈寡妇家
陈寡妇见她又拿来这么好吃食红了眼圈孟朵见了笑着道：“大年初头天个好兆头应该高兴才是”
“妹子得对我是该高兴”陈寡妇笑着回道“着人家大年初来回走亲戚我这心里正难受你来了正好我这破屋子也喜气了”
陈寡妇大伯、嫂子嫌弃她命硬克夫自大跟她分了家就不管不问逢年过连顿饭不招呼她们娘俩儿过去吃昨天过年她不过是把孟朵送过来野鸡肉做了自个块舍得吃
孟朵知道她们娘俩日子过得清苦之前是实在能力帮扯眼下她们家里条件稍微好了些大不了自己少吃口罢了
她心里这样可陈寡妇却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命豁出来报答孟家恩情
043 欠债要还钱（）
孟家虽然在村子里亲戚不过平日里得了不少人照顾少不得去拜拜年东西贵重少不紧关键是这份心意
孟大不善于交际况且兄弟媳妇和大伯起出出进进不雅观孟朵带着叔、姑去拜年孟大在家里干活
肖强拎了葫芦酒过来了两句吉祥话
“昨个儿晚上找你起过年可今年往年又不同”孟大着
“我心里明白”肖强笑着回道“如今家里位二嫂我过来不方便”
孟大把笸箩拿过来里面装着花生、瓜子他又把插在窗缝里糖瓜子拔下来个
“孟大哥拿我当成孩子了”他不接心里却暖和和记得爹娘活着时候每年做糖瓜子给自己吃前年在孟家混吃喝倒也觉出冷清昨个家里只他个人盏灯竟些凄凉味道
“家里是人气才喜庆”孟家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灶上火烧着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咕嘟嘟冒着热气窗户纸白净净上面贴着窗花是漂亮他自己家里尘土处是昨晚上胡乱煮了块肉喝了顿闷酒连饺子包心里越发失落难受起来
孟大瞧了他眼笑着骂道：“你子是媳妇了吧别急上次让你挨了豆花娘顿打这回哥给你找个好媳妇等你成了家再生了孩子这日子就越过越热闹了”
“孟大哥我大了两岁是为自个谋算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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