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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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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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骥骏马冲势未停,直奔到她身边方停下。

晓妍双手攀着马鞍,眼中含泪,却冲他微笑:“我知道你会来寻我的。”

马上那高高俯视着她的任以安冲她微笑,眼里分明写着满满的担心和释然,和听到她的话时,那一闪而过的神采。

晓妍紧绷着的心弦“铮”的一声断了。这时才感觉的,那脚上的疼痛竟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脚下一软,往雪地上滑去。

下一瞬间,她依靠在一个微温的怀抱里。

抬头,盯着眼前靠近的清俊连庞,从心底浮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来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之好。

任以安眼里的担忧转化为脉脉流转的柔光,在清冷的雪光中,他的笑容竟显得更加和煦。

“丫头,你还好吧?”

只这一句话,竟让她觉得无限的委屈从心底涌起,再也控制不住,喉头发紧,眼里酸涩,鼻子一酸。眼里的水雾迅速聚集,眨眼,一串串的泪水沿着冰冷的脸庞流下,微温。

暖柔的锦被、温香的空气。

晓妍窝在被窝里,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

真是累了,那些紧张、担忧、害怕松懈下来,困意密密匝匝地集聚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

可黑沉的梦里,她在一片荒野中拼命地奔跑,奔跑,累得想停下来,可似乎身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有什么人在追赶着她。

爹爹、娘亲、哥哥、杜浩真、任以安……一个个身影在她身边闪现,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突然,那被她杀死的汉子瞪着眼、张着嘴出现在她眼前,直直地伸出双手抓她。

她抑制不住地恐惧,闭着眼摇着头大叫:“不要,不要! !”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微温,却坚定地,稳稳地握着,轻声细语唤着:“晓妍,醒醒。”

晓妍下意识地紧紧握着。心里却渐渐安宁下来。

她蓦然睁开眼睛。

幻觉消失了,任以安清泉一般的眼眸里隐隐含着担心。

他双手合拢,慢慢地、紧紧地拢了晓妍的手在掌心:“晓妍,对不起。”

晓妍冲他微笑,没有说话,只冲他轻轻摇头,告诉他,并不怪他。

转头看着窗外:“雪还在下吗?扶我起来吧,我想看看雪。”

任以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搀扶着她慢慢踱步到窗下。开了窗。

是个精致小院,静夜无声,静谧安详,窗外一株粉梅,一阵淡幽幽的梅香飘入。

“夏天就该结梅子了。”晓妍道,声音轻淡得像要消散。

“嗯。”

“我会酿梅子酒。”

“嗯。”

“还会做酒酿梅子,要吃前拿到井中浸浸,是最是去暑生津的。”

“嗯。”

转头冲他笑:“你想吃吗?”

“想。”

简单的对话,任以安依然言语简单,可两人心中涟漪一圈圈地荡了出去,暗香浮动。

不知几时,晓妍说着说着口齿渐渐模糊,眼睛已经磕上,却依然撑着双手抱膝而坐。

任以安轻叹一声,将她拥了入怀。

不知几时,竟也睡着。

养了几天,晓妍脚踝的伤已经养好了。

任以安让她不要担心,她的事儿已经解决了。

到底如何解决的,晓妍并不想问。

那天,任以安回来时,递给她一张薄薄的纸张。

虽然心里有预感,但打开看时,心竟急速地跳了几下。

她的卖身契。

抬眼看他,他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只将稍远的碳盆移近了一些。

晓妍探手靠近火边,将手中的卖身契点燃。

看着微红的火光将那微黄的纸张吞噬,化为一堆灰烬,松了一口气。

如心里一块大石落下。

虽然之前也未从心里将自己当任以安所有的奴隶,可这一刻,心情还是不同的,好像,他们这才真正平等。

任以安微笑着看着她,舒展的眉眼如初春张扬开的湖光山色,不久,脸上的笑意微敛,神色带了份凝重道:“你随我来罢。”转身往外行去。

晓妍下意识地问:“去哪?”

他不答,只径直往前行。行了一段路,率先跨进一个小厅内。

晓妍略带了疑惑,也跟了进去,抬头,却愣住了。

厅内,她的父母、哥哥,还有……杜浩真。

寒门小户 一百零五、熟悉还是陌生

一百零五、熟悉还是陌生

晓妍脚步停了下来。一脚还在厅门外将迈未迈。

她眨了眨眼睛,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

眼前不远处站着的眼里含泪,脸上却堆着笑容的,正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份,虽然看起来他们都在强作镇定,可他们见到她的喜悦和激动那么明显。

他们身边站着的,身子挺直看着自己的,是自己的哥哥,他双手轻握成拳,满脸愧疚和疼惜地看着自己,若不是强自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失态,只怕他便要扑上来拉住自己的妹妹好好检查一番了。

而他身边的,是隔了几年未见的杜浩真。

他身量又长高了些,眉目里透出一股沉稳,若在分离前,他像一棵尚未舒展开身姿的青松,如今的他就像一棵舒展开枝叶、迎风张扬的青松。

晓妍有一瞬的恍惚,甚至觉得这些都不是真的,是自己太想念他们才出现的梦境而已。

赵银环向前一步,袖外握着手绢的手抬了抬。摁了摁眼角不由自主涌出的泪珠,微微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晓妍。”

这一声熟悉的唤声勾起了晓妍心底无尽的想念和依恋,回过神来,扑了过来,抱住赵银环,唤道:“爹、娘、哥……哥我好想你们。”

将头埋在赵银环的肩膀上,母亲身上那熟悉的淡淡草香和温和的气息袭来,让她心里浮现的那一丝因意外见到亲人的不真实感,和一瞬间一闪而过的疏离感消失殆尽,只余下见到父母亲人带她的安宁感和喜悦感。

她紧紧地拥着母亲,又轻轻地在母亲的耳边,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娘。”

这一个拥抱、这一声轻柔而充满依恋的呼唤,还有晓妍轻轻在她脖颈间蹭了蹭那个熟悉而亲密的撒娇小动作,让赵银环强忍着的泪水喷涌而出,她呜咽着:“可怜的孩子,我们也好想你。”

佟景新也悄悄地转身擦了擦眼角,才上前轻声劝了几句,几个人慢慢止住了低泣,相互见了礼。

任以安和杜浩真均抱拳行了一礼,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脸上客气的笑容云淡风轻,但黑深的双眸里,都暗含了打量。

晓妍还依在母亲的怀里,享受着母亲手抚摸着她发丝的轻柔触觉,看向在窗边站立的任以安和杜浩真时,却有些恍惚。

似乎感觉到了晓妍的视线,任以安转头。冲着她暖暖一笑。

晓妍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暖暖的笑容,转眼却见杜浩真也在看着她,神情关切,见他们相视而笑,眼神黯了一黯。

晓妍心一跳,原来她与任以安之间那一个自然而默契的笑容,看在他的眼里,大概是另一种滋味了。

天放晴了,窗外有阳光照了进来,映在窗前那一双同样俊雅挺拔的身影上,清清淡淡的光线也显得有些迷眼,晓妍慌忙转过头来,对着旁边询问地看着她的哥哥微笑,示意她很好,让他放心。

有一个大娘倒了茶上来,就退了下去,任以安招呼着几人坐下喝茶,又与佟景新等人寒暄了一句,也退了出去,好留空间给他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赵银环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叹道:“这年多不见。又瘦了些。”说着又伤心起来,泪珠儿滚了下来。

晓妍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再怎么养着在母亲的眼里都是嫌瘦的,不如像养猪一般,天天喂着,能吃多少便尽量吃,吃不了也得拼命吃,你才不嫌我瘦呢。”

逗得赵银环含着泪又忍不住笑了,轻拍了她的头一下:“就你爱贫嘴,一段时日不见,越发学会顶撞娘亲了。不过看着倒白净了些。”

晓妍也笑,不愿意爹娘、哥哥因她伤感,忙转了话题,问他们怎么来了都城。

原来鲁大人查办了罗知县后,从库房里翻出了好些脏银,又拉出了好些勾结的贪官,因晓妍提交的记录记载,事情办理的异常顺利,因此,鲁大人下令将罗知县向佟家勒索的银两还给了佟景新,不但解决了佟家负债累累的困境,还颇有些结余,又从酒店店小二处看到晓妍留下的纸条,知道晓妍往了都城任府当差,便想着往都城里将晓妍赎出来。

本想过了年才上都城赎人的,不想几年音讯全无的杜浩真却寻了上门,是为兑现三年多前承诺之在晓妍及笄之年回来迎娶晓妍的诺言。

虽然佟家人对杜浩真离开三年没有任何音讯一事很是不满,但见他回来了,仍是喜大于怒。很快便原谅了他。

杜浩真听闻晓妍进了都城为奴后,急得顾不上等到过完年,便匆忙地要往都城赶,佟家人本来就惦记着晓妍,又拗不过杜浩真,索性便随着他一起进京了。

路上因赵银环受了风寒,耽搁了一些时日,因此在过了年才赶到了都城。

往任府打探晓妍的消息时,却连问了好几人都声称不知道她。

佟家人和杜浩真原以为从任府赎出一个小丫头并非难事,此时不由得都慌了起来,生怕晓妍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杜浩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寻了人打探出了晓妍在任以安处当差的消息,便通过人引荐寻上了任以安。

众人又向晓妍问了她的状况,晓妍只拣好的事儿说些,只说活儿很轻,府里人待她都很好,主子也是好说话的,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对自己受所的委屈和曾经差一点进了青楼、丢了性命的事儿一丝也未提。

众人虽知她所说不真,却也不忍心揭穿了她,只含笑听着,间或问上几句,心里却免不了酸涩。

气氛倒也因此轻松愉快起来。屋里暖意融融。

杜浩真的眼神一直未离了晓妍,虽然没有插话,只含笑静静听着,但眼里的关切显而易见。

她身量拔高了些,也丰满了些,看起来也白皙了好些,眉目益发显得温婉而清丽,看着也更沉稳了,……真的,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晓妍却似乎有些羞怯,一直未与杜浩真对视。对上眼神时,也匆忙移开。

又说了一阵,晓妍爹娘和哥哥看了看杜浩真与晓妍的模样,寻了个机会出去了,且让他们单独说上几句罢。

随着父母、哥哥的脚步声相续离开厅内,厅内一下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阳光从窗户映了进来,照着屋内轻轻飞扬的微尘,漂浮变化如幻舞,气氛竟有些尴尬起来。

晓妍咬了咬唇,抬头看向默默看着她的杜浩真,千言万语却噎在喉头未出半声,只转化为一句:“你回来了?”

他又长高了好些,虽然她也长高了一些,但依然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容貌,原来眉清目秀的眉眼增了几份风尘和沧桑,更深邃了,深沉得让她看不透,显示了它的主人这几年不平经历,温润的气息依旧,底下却掩下了几分冷然。

只是,看着她时,那嘴角含着的浅笑,那温和暖煦的眼神依旧。

似乎回到了三年前他们相处的时日。

但,眼前的他,似乎是他,却又不像他,熟悉又有些陌生。

杜浩真看着她静静打量着他,有些怔然而疏远的神情姿态,心里一酸,竟似有些泪意涌入眼中,却努力微笑着:“是的,我回来了。我没有失约。”

晓妍怔了一怔,有些恍神,喃喃地回应了一句:“是的,你没有失约。”还是在她的及笄之年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三年多来没有音讯?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那么那么的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那么那么的担忧你?

你知不知道时光和距离可以冲淡一切?

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无数次的期盼和失望可以凉了人心?

你知不知道

那么多的知道不知道。只转化为嘴角的一丝苦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沓无音讯, 我只知道我一次次地在期望,又一次次在失望,只知道我无助的时候都会想起你,却等不到你。

她转头盯着窗外那一抹渐渐明妍的阳光,心中一层层地涌出了酸涩和委屈。

————————这段时间迷上了世界杯。然后我支持英格兰,英格兰输了,我支持巴西,巴西输了,我支持加纳,加纳输了,我和朋友打赌,我支持德国,如果德国输了,我就找块豆腐撞了,好在,德国4:0战胜了阿根廷,我这次是不用撞豆腐了。

寒门小户 一百零六、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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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浩真看着晓妍偏着头看向窗外。侧脸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眼里泛起的泪光和轻抿着的唇,心里一阵酸涩。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倔强。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时光,杜浩真轻叹一声,心里柔软成一片,走了上去,握住晓妍的手。

明显地感觉到她轻轻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

杜浩真心微微一颤,她何曾有过这么疏离的动作?

分离前,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指点她写字、绘画,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间或回头冲他微微一笑。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他们偷偷地溜到两家门前的大柳树下执手而站,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那样的默契和温暖。

可如今,她竟本能地抗拒他的靠近和触摸。

而又能怪谁呢?怪三年如水的光阴?还是那些他不愿意提起的误会?

三年多的时光和间隔,如一抹无声无息的淡墨,将他们之前的情分抹得模糊不清。

她头上柔软的细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前额。杜浩真伸出手想替她捋开,心念一转,手却顿在半空,只因为他不想看到她抗拒的动作。

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他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淡雅手绢,绢布一角,是一双并蒂而舞的金银花。

手绢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黄、柔软而略带了陈旧,却清洗得极为干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怎么珍宝一般。

晓妍心弦微动,这个手绢她是认识的。

正是她与杜浩真分别前,她绣给杜浩真的那一块手绢。

一双并蒂而舞的金银花,依然淡雅如昔,金花贵丽,银花清淡。

旁边,还有一行婉丽的字迹:“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分离时,她要他记住,她会等着他,愿他也将她放在心上。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她希望他能记住。

可是,在前世,这句诗的出处。是一个结局悲戚的爱情故事。

晓妍的双眼似乎被那一双手绢刺痛了,微微眯了眯,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她的视线被拉了回来,那方手绢打开,里面竟是一双莹润的玉镯。

而那一双玉镯,正是晓妍于避人处抚摸把玩了无数次的——她的订亲玉镯。

她惊异地抬头看着杜浩真,为什么,这一双玉镯竟会在他手上?

任以安曾经说过,他曾经考虑过将她的玉镯赎回来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可是却发现玉镯在她才拿去当不久之后,就已经被人买走了。

难道竟是他赎走的?那他为何不现身?为何看着她陷入困景而不伸出援手?为何放任她为奴?难道仅是因为她将订亲玉镯当了的缘故吗?

若不是他赎走的,为何会事隔三年后,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些疑问,如疑团一般弥漫在心间。

杜浩真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神色,只轻轻地握起她的手,缓缓地将手镯戴在她的手上:“晓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三年毫无音讯的。”

那一双手镯折射出柔和的莹润翠光,衬得她一双手如玉一般。顿时添了几分淡雅高贵。

晓妍等着他说出原因。不是故意的吗?那为什么三年没有音讯?

不是故意的吗?那玉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可是,杜浩真却顿下了话头,握着她的双手打量了一番,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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