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空气受这刀气的催逼,猛地向其他地方挤压而去。这空气的运动越来越剧烈,慢慢地在周围旋起了一股冰冷的风浪。
那破空急剧飞驰着的刀锋在空中发出一声声尖啸,天琼风全身的衣服在那尖啸声中开始翻动起来,强横的劲气似欲将天琼风的衣服撕扯开来。眼看着那刀刃离天琼风的头顶愈来愈近,天琼风身后的水碧等人额头上紧张得都冒出了滴滴汗水,几人忍不住担心地惊叫了一声。
而身处其中的天琼风此时却心静如水,只是专注于自己体内的那片真气,空明的心境在他心中悄然散发,逐渐扩散到了身外的每一处地方,那人手中大刀的每一个变化都一览无遗失地暴露在了天琼风的心灵之中。
在那强劲的刀锋离头顶只有两尺来远的时候,天琼风突然大喝一声,胸前的右手蓦地由下而上顺势勾勒了几条更大的圆弧。而一直垂在大腿边侧的左手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路线翻上了头顶,依着与右手相反的路线化了几道圆弧。
每一条圆弧都带上了天琼风那源于天地自然灵气的真元。几条弧线在虚空中如鬼使神差般地碰在了一起,竟然组合成了几个如太极图形的圆。在那些圆中一正一反的真气如粼粼波光般地荡漾出丝丝细细的花纹,似乎每一个圆形都是一个凝聚了天地阴阳二性极至的真气团。
太极图形一出,天琼风两掌忽然又同时一翻,不带任何花巧招式地直直击在了每一个图形的中间。那些图形受此一击,似接受到了天琼风的命令一般在天琼风的身前环绕起来,在他的体外布下了一道没有一丝空隙的气墙。
那人的大刀重重地劈在了天琼风头顶地一个太极图形上,瞬间的功夫,几乎所有的太极图形都一拥而上,将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一重一重地包裹了起来。
那人未料有此突变,心中大吃一惊,正待抽刀后退,但令他更是惊骇的是那柄刀竟是被一股强烈的吸力给牢牢地套住了一般,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抽到分毫。他还没有考虑好自己是该一直握着刀,还是弃刀而退的时候,那些太极图形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他心中一喜,却顿然又感到一股强烈得似欲吞天噬地的劲气透过刀身,向着自己的手臂急涌而来。他想也没多想,全身的力量都往右手流去。
在堪堪抵住那股劲气的时候,他的左肋处突然传来几下“喀嚓”的声音,肋骨断裂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蔓延到了全身各处。他注目一看,便见天琼风正扬着大拳头向自己晃了晃,眼中满是嘲笑之意。他又气又怒,心神一懈,刀中的那股劲气顿如潮水般地涌入了他的身体,他那庞大的身躯被那劲气冲得向后翻飞了好几丈远才如癞蛤蟆般地瘫倒在了天琼风前不久击出的一个大坑上,他的那把大刀也随着他掉在了那坑中,发出了一声铿锵却又不甘的鸣叫之声。
而天琼风此时却依旧双手自然下垂,静静地站在那里,那人的霹雳一刀好似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外表是如此的平静,但天琼风的心中却并非如此。那人的破空的一刀虽不能对天琼风产生性命的威胁,但也震得天琼风气血一阵翻涌。他到这时动手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功力原来并没有完全恢复,在前来天罗的最后一关时那激发体内潜力的非常手段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天琼风如今却已通过刚才使用的“连环太极印”观察出来了!
“太极连环印”是彭祖教给天琼风的一种结印大法,它和彭祖几千年前用以击退那五大天罗神将做用的“金刚伏魔印”一样,炼至极处,可刚可柔,威力无穷。天琼风本想用“连环太极印”对付那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却没想到太极图形在自己身前形成之后,突然胸口一痛,气息一窒,虽然补救及时,但天琼风体内的气血却被那人发出的那股强劲的刀气震地翻滚个不停,好一阵子才将其平息下来。
看来那次强激潜力所留下的隐患不及早消除对自己还真是不利呀!天琼风感慨了一声。
见自己的首领这样就被击败了,那些黑衣人给愣得惊叫了几声后,齐向他们的首领摔落处飞跃而去。当那些黑衣人将他们的首领扶起之时,却见他那脸上蒙着的黑巾之中正往地面掉落鲜红的血珠。
水碧等人见天琼风打败了强敌,心神都不禁一松,移动着疲惫的身躯向天琼风走去。
但水碧她们只移动了几步,那黑衣人的首领突然一把甩开搀扶着他的那几个人,摇摇摆摆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冲着天琼风和水碧几人嘿嘿冷笑道:“别以为打败了我就可以逃出去,你们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啊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他竟得意地大笑起来,只是伤后的笑音已如鬼哭狼嚎般沙哑难听。
天琼风一愣,难道他还有什么埋伏不成?天琼风看了那人一眼,却见他蓦地笑声一顿,手中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望空中一抛。
水碧见到那东西突然惊呼起来:“不好!”
天琼风回头一看水碧和湘儿等人,见她们的脸色一时都变得难看之极。天琼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黑糊糊的东西就在空中爆炸开来,绽放出一大片耀眼的光芒,将林子照得一阵白亮。
难道这是他用来招呼人的信号不成?天琼风思索未定,突感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隆隆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往这个方向翻滚而来。林中的鸟儿拍打着翅膀惊慌地从窝中飞了出来,那些坚傲挺拔的大树这时也不由自主地簌簌抖动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就变得沉闷之极,清冷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层层叠叠的乌云,犹自放射着微弱光芒的残月正一步一步地向那朵朵的黑云靠拢……
震天动地的声音愈来愈响,天琼风顾不得是否会被水碧她们认出来,终于忍不住沉着嗓子以苍老的声音回头问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湘儿有些颤抖地说道:“是军队来了!”
水碧不愧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女将,在这个时刻仍然镇定的道:“湘儿,别怕!数百次的战争我们都经历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一千的乌合之众吗?”
“哈哈、哈哈……水将军不愧是单狐国的名将呀,仅凭声音就知道我这里来了一千铁骑!只是你水将军虽然神勇,但我这一千铁骑蜂拥而上,你就是插上翅膀,恐怕也难以逃出我这天罗地网吧!哈哈哈哈……”那人在水碧话音一落,突然得意地插口进来。
水碧冷哼一声,道:“你这藏头缩尾、不敢见人的鼠辈,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们置于死地,想地也未免太容易了吧!”
那人听水碧骂他鼠辈,不怒反笑道:“水碧,你现在就尽管骂吧!希望到时候我还能来得及给你收尸,哈哈哈哈……”那人声音一落,身前突然爆散出一团蒙蒙的烟雾,几人的身形隐没于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天琼风一时追赶不及,只得任由他们逃逸而去。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湄儿禁不住问道。
水碧安慰道:“先别慌!先别慌!”
天琼风听他们说了一阵,心中还是十分糊涂:“你不是单狐国的一个将军吗?难道还会担心这些单狐国的军队吗?”
第七章 险死还生
水碧正待解释,湘儿却忍不住冲着天琼风骂道:“死老头,不懂就别问!他们敢来,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们将军是什么人了!”
水碧一听,连忙叱道:“湘儿,不得无礼!”又转向天琼风道:“老人家,湘儿她不懂事,请您老别见怪!这次多谢老人家前来相救,只是照如今这个情况看来,我们五个恐怕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还是请老人家赶快离开吧,免得受我们几个的连累!”
天琼风听了,对水碧这种临危不惧的行为十分佩服,没想到一个重伤女子竟一点也不输于男儿,这样的人在人间界恐怕已不多见了吧!天琼风压着嗓子道:“水将军,你不用多说了!就凭你刚才那一番话,老夫也不能丢下你们不管!我们还是先想想有没有什么逃生的办法吧!”既然她们现在都把自己认为是囚车里的那个老头,天琼风也只好以“老夫”自居了!
水碧苦笑道:“这一千铁骑如果真是一起冲来的话,我们五人如果没有受伤,或许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可如今……唉,老人家,您就别管我们了,还是先走吧!”
天琼风道:“水将军,你如此说话分明是瞧不起老夫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趁那队骑兵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如果真的无法逃脱时,我们再做其他打算!”
水碧还待拒绝,天琼风却已不等她说话,抓起了她的手,再牵着剩下四人中受伤最重的湘儿,分别输入两股真气,将她们的身子凭空托了起来,率先向山林深处奔去,蝶儿、云儿和湄儿伤势较轻,也各自运起所剩无几的功力跟在天琼风的身后奔去。
水碧和湘儿两人的手被天琼风突然抓住,禁不住挣动了一下后便任由天琼风握着,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关注小节的时候了!再说,在她们心中,天琼风此时看上去已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被一个老人带着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天琼风六人刚一离开那块空地,一匹匹的战马就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马上的将士手中每人都举着一个火把,刹那间,整个林子都荡漾着一片火光。有些枯木被火把一碰,都开始“嗤嗤”地燃烧起来。
空地中那些受伤痛苦呻吟着的黑衣人见到这些骑兵,就似看到了希望的火花,竭尽全力挣扎着站了起来。但他们还没有呼喊出来,那一丁点希望的火星就被他们的坐骑给无情地践踏、熄灭了!那些骑兵看都不看马前的这些伤重垂危的人一眼,纵马呼啸而过,铁蹄重重地踩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惨嚎顿起,血肉四溅,零星的碎片如雨花般地向四周散射。在眨眼的时间里,他们就与那些比他们先走一步的黑衣人一样成了这密林中的一群孤魂野鬼。
一千铁骑过后,这块空地就似成了一个森罗地狱,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汩汩而流的鲜血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涂抹在了这里的每一处空间,地上生长着的那些杂草就似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茎叶中浸透着凄艳的血丝。那些黑衣人的衣服被艳红的鲜血染得更加得幽深黑暗,蓬蓬的黑气蒸腾出来,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欲突破空间的囚笼,直冲九霄云外!他们那一双双白蒙蒙的眼珠子空洞地看着夜空,而这些被骑兵们挑起挂在树枝上的破布似乎就成了他们此刻的招魂灵幡!
阴森恐怖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空间,而且正不停地向四处蔓延着,这就是那些铁骑营造出来的血色人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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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琼风带着两个人越奔越快,但等他回头一看的时候,蝶儿等人却已经踪影全无。天琼风忙放下两人,转身向着原路返回,没多久,就见蝶儿她们三人正摇摇晃晃地缓慢移动着。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天琼风心中大急,急忙跃至她们身前,把湄儿扛在了肩上,再一手一个地抓着向前飞奔而去。
赶回原处时,就见水碧和湘儿正满连焦急地四处张望着!这时,她们一见天琼风把湄儿三人带回来了,不由激动地奔了过来。
但天琼风却不能停下来,他大叫一声:“快抓住她们两人的手!”
水碧和湘儿一愣,但手却如条件反射似地分别抓着蝶儿和云儿。两人的手一握上,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拉着她们往天琼风的身边靠去,而湄儿此时也已经趴在了天琼风的背上,紧紧地搂着天琼风的脖子。
带上了水碧和湘儿两人之后,天琼风运集起全身所有的真气,将几人托着,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飞跃。
跑了一阵,天琼风的额头上露出了一滴滴的汗水,将脸上的面纱都浸湿了,带着五个人奔跑实在是太吃力了!而且天琼风还发现越往前跑,山势就越陡峭。天琼风不由暗暗担心,如果一直这样跑下去,非得累死不可。
忽然天琼风的耳朵里又传来一声湘儿的惊呼:“将军,他们追上来了!”
天琼风百忙之中向后一望,果见树林中马影幢幢,火光燎红,呼喝之声此起彼伏。更有令天琼风浑身直冒冷汗的是,那些骑兵们在策马奔驰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抽空向前射出几支冷箭。利箭划破黑夜,带着丝丝寒风从身侧电闪而过,天琼风看得提心吊胆,自己倒是没什么,如果射在水碧等五人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天琼风拼命加快自己的飞行速度,在树木之间跳跃着。天琼风向山顶跑着跑着,突然感到身边一空,视界一阔,眼前竟然出现一大片低矮的灌木和草丛。天琼风暗道,这一段路没有什么隐蔽,如果被追着,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所幸的是十几丈远的山顶处依然是大片高高的树林。
天琼风突然大吼一声,头上的根根白发如钢针般地倒竖起来,一袭白衣隆隆地似气球一样越来越胀,使他整个人远远看去,就似一头刺猬一般。身体离地几尺的水碧等人突感一道道更猛烈的气劲传来,把她们几个人的身体一起向几丈高的空中推去。
而天琼风这时却猛地拉着蝶儿和云儿的手冲天而起,如天马行空地向对面的那另一片树林飞渡而去。恰在此时,数以百计的利箭从天琼风和水碧等人的脚下飞掠而过,嗤嗤地尖啸声响成一片。
水碧几人在天琼风真气的带动下,一齐飘到了那片林子的上空,但是几人却突然同时“啊……”地惊慌地叫了出来。
天琼风奇怪地望下一看,却见脚下茫茫一片翻涌的云海。天琼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如果这样没有丝毫准备地就往下掉去,那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天琼风在右脚尖在左脚背上轻轻一点,身体顿时向上腾飞了几米,马上,天琼风不等身体下落,突又带着水碧等人凌空一个翻滚,向崖壁处落去。
随着水碧等人的几声娇呼,天琼风隐隐地落在了离悬空不到半米的地方。而水碧她们几人的身体却仍然飘荡在空中,天琼风用力一拖蝶儿和云儿的手,四人手连着手地一齐在悬崖边上摔成了一团,而趴在天琼风背上的湄儿也手一松,掉在了崖边。于是,一连串的痛呼声随之响起。
现在真的没路可逃了!看来也只能冒一下险了!天琼风暗叹一声,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如夜枭般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水碧,这次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天琼风回身一看,只见那些骑兵已经举着火把杀气腾腾地将自己六人团团围住,一张张拉满的硬弓,架着一支支地箭矢,就似要朝自己等人射来。而刚才说话的则是一个年纪在约二十五、六之间的年轻人,他正眯着那双凹陷的双眼藐视地看着天琼风和水碧几人。
水碧艰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了一声:“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本将军!哈哈哈哈……水碧,你竟敢私放我单狐国的要犯,如今更是和此要犯狼狈为奸,你若赶紧束手就擒的话,本将军或许还会饶你一死,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将军身后这些弓箭不长眼了!”那人大声奸笑道。
“单狐邪,你这个小人,你也太卑鄙了吧!”湘儿和湄儿四人一脸怒气地破口大骂道。原来此人就是经常跟在守护天罗禁地的那老头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怪不得,湘儿等人见了他之后会勃然大怒。
单狐邪得意的笑道:“所谓成大事者不居小节!你们今天就认命了吧!来呀!给我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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