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王澜也找到了一处宅子要出售,比如今住的地方离皇城更近,王澜要去衙门也方便了许多,宅子也大,前后有五进,还有一个景致很不错的花园,是谢疏放的一个同窗牵线。
这宅子原本的主人也是做官的,后来外放,这宅子便空了下来,因为地段好,房子也新,一直没舍得卖,若不是急需钱,也断不会出手。
王澜对于谢疏放自然是信任的,也就信任了他的同窗,遂两边拿着房契地契到衙门备案,王澜一口气把十万两银子全付了,两边交割了银子,这宅子就成了王澜的。
☆、043。打听
王澜便趁着休沐的功夫带着王蘅来看了这宅子,因为靠皇城较近,左右住的也都是朝廷大员,甚至还有王公贵族,王蘅有些担忧:“父亲住这宅子不是逾制吧?”
王澜笑道:“不会不会,咱们花自己的钱,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爹爹带你来看看,便是想你帮着参谋参谋,看看这宅子需不需要修一修,再看看怎么修。”
王蘅绕着宅子走了一圈,外院有两进,待客的正厅,花厅,客房都整整齐齐,倒是不用重修,而内院的三进也十分精致,正房五间,左右各有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从正院的小角门过去,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东西各一个大跨院,两个跨院中间便是一个花园,里头还修建了一个池塘,一座亭子,再往后便是一溜后罩房了。
房舍都是新的,倒是因为长久不住人的缘故,花园的花草没人打理,长得有些野,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王蘅笑道:“这么大的宅子,再多十几个人也是住得下的,芹哥儿已经大了,搬过来后不如让他住在外院,总不能老在内宅厮混,至于罗姨娘,就让她住在东跨院好了,那跨院也有两进,中间砌赌墙,隔成两个院子,给两位姨母住,西跨院我住,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若是弟弟就罢了,若是妹妹,长大了正好也住在那儿。”
王澜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个打算呢。”
王蘅又指点了花园里的几处景致,要在这儿种植牡丹,那边搭个蔷薇架的,这些都是小事,王澜便一一应了,与王蘅说说笑笑的回去了,只画好了图纸交给管家按图施工,等宅子修葺好再搬过去。
对于新宅子,彭玉琴和彭玉画也很是期待,见王蘅回来便围了过来:“新宅子大么,好看么?”
王蘅笑道:“自然很大,到时候别说一人一间屋子,就是一人两间屋子也住得下,倒是你们,怎么今日没出门?”
彭玉琴道:“天天出门,再好的景致也看腻了,不如在家待着。”
王蘅道:“你们若是觉得烦,就叫上几个小丫头一起玩儿去,我马上就要练字呢,也没空陪你们说话。”
彭玉琴道:“我说你没意思,整天除了看账本就是练字,又没有先生逼着你,何苦天天练字?”
王蘅笑道:“不是有没有先生的问题,这学问学了便是你自己的,字练了便记在了心里,并不是为了应付谁,就好比那琴棋书画,你若是不下苦功夫,是怎么也学不会学不好的。”
彭玉琴不以为意,彭玉画却若有所思,第二日便来找王蘅,说想学点东西,她看上去很难为情:“你说得对,我们整日闲在家里也是荒废光阴,若是让我像你一样读书写字我也坐不住,便想学些其他的,好歹有个一技之长。”
王蘅道:“那你想学什么呢?”
彭玉画闻言更不好意思了:“有没有学起来轻松些的,不用花太多心思的?”
王蘅笑道:“这可就难办了,学什么都是辛苦的,端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
彭玉画犹豫一会道:“不然我就学作画吧,小时候父亲教过我,我不爱学,就荒废了,但总归是有些底子的。”
王蘅欣然应允,当即叫了管家来吩咐:“去请一个教丹青的师傅来,最好是女子,若是找不到,上了年纪的老画师也行,再置办一些作画的颜料和工具来。”
管家应了,自去找人,彭玉画很是感激:“多谢你了。”
王蘅笑道:“咱们是亲戚,你又是长辈,我可当不起,咱们和和气气的便是,只是不知道二姨母想学什么?”
彭玉画脸色微沉,道:“她?她只怕什么都想学,什么又都嫌苦。”王蘅一笑,不置一词。
过了几日,管家请了一个老画师来教授彭玉画作画,彭玉画出门的时候便少了,她估计也是真的想学,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作画,彭玉琴落了单,一开始还跟在彭玉画跟前凑热闹,可后来就嫌烦了,照旧恢复了她出门游玩的生活。
一转眼到了四月底,之前说登门拜访的蒋明珠却迟迟未出现,王蘅有些着急,眼见着要搬新家了,若是蒋明珠再不来,她可怎么告诉她新家的住址呢,遂问了王澜蒋家的事。
王澜和蒋大人并没有交情,但蒋大人却和齐老爷有交情,遂王蘅一提,王澜便让人去打听了,这才知道蒋大人一家自打进京就一直借住在同窗好友萧四爷家中。
萧四爷便是娶了宁顺长公主的萧尚德的四弟,而且是堂弟,萧家也是大族,因为萧老夫人健在,萧家就没分家,一大家子几房人都住在一起。
萧四爷的父母早逝,小时候是跟着大伯母,也就是萧老夫人一起长大的,所以才会住在萧家大宅,与萧尚德三兄弟的关系也很好,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萧尚德因为尚了公主,住在公主府,大房的院子就空了下来,这次蒋大人携家眷入京,便是看着萧四爷的面子借住在萧家。
王蘅一回想,难怪那天蒋明珠是跟着萧家几位小姐一起来的,原来是借住在萧家。
客居别处,总是不好随意出门的,对蒋明珠的迟迟不出现就释怀了,可她想登门拜访,也有些困难,便请父亲出面,给蒋大人递了帖子。
王澜一听王蘅说蒋明珠是她在杭州的好友,自然愿意帮忙,更何况蒋大人也是齐老爷的朋友,遂去萧家送了帖子请蒋大人喝酒,没想到去送帖子的人连萧家大门也没进去就被赶回来了。
王澜有些生气,道:“就是萧家娶了一位长公主回来,也犯不着如此嚣张吧。”
王蘅安慰道:“女儿那次诗会看萧家几个姑娘,便知道萧家家规森严,如此闭门不见客应该是另有缘故,想必正是萧家出了事,明珠姐姐才不方便出门的,女儿叫人去打听打听便是了。”
王澜道:“也好,只是莫要吃亏,别人瞧不上咱们,咱们也犯不着自取其辱。”
王蘅笑起来:“爹爹只管放心。”
王蘅写了一封信给周静,询问她萧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本想着周静性子活泼,那日诗会几乎和每个人都谈得来,她又是侯府千金,消息应该很灵通,才起了询问的意思,没想到周静没回信,反而和周琳周文一起,三姐妹齐齐到王家登门做客。
王蘅有些意外,听了消息出去亲自迎接,看三个人倒是兴高采烈的,有些无奈:“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我也没个准备。”
周静笑道:“我和祖母说来找你说话,没想到祖母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们家院子虽然小,可倒也别致。”
王蘅笑道:“有几位大驾光临,自然是蓬荜生辉了,院子窄小,你们到屋里说话。”
说句心里话,周静对王蘅一直抱着自傲又自卑的心理的,自傲是因为她是侯门闺秀,王蘅只是商户家的小姐,她在身份上比王蘅高贵,自卑却因为王蘅虽然出身卑微,却事事比她强,比她讨人喜欢,让她又生出几分瑜亮之憾。
所以这次不打招呼就登门也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一进王家的院子,见十分逼仄,还不如她住的地方,周静心中就多了几分得意,可一进王蘅的闺房,这得意就立刻灰飞烟灭了。
王蘅本就是个眼光挑剔的,而王家的财力雄厚,也经得起她的挑剔,遂王蘅所用的无一不是精品,家具是一水的鸡翅木雕花,而王蘅的书案和美人榻却是在杭州用惯了搬过来的,具是紫檀的,所摆设的摆件也都是价值连城,别说周静屋里的摆设比不上,只怕当初身为侯府嫡长女的周家大小姐的绣房也不如这个精致。
周静的笑容有些勉强,但也没有让人瞧出来,只是安静了不少,周琳和周文却跑到王蘅的书架前围观王蘅的藏书。
王蘅笑着让丫头预备茶水点心,道:“原本该带你们去给夫人请安的,可夫人卧病在床,也不敢打扰,我叫人去说一声便是了,你们要吃什么玩什么也不用客气,只管跟我说,我这儿不比你们侯府,什么东西都是全的,可寻常东西也是拿得出来的。”
周文笑的:“别的也就罢了,我就羡慕你这一架子书,有不少都是我没看过的呢。”
王蘅笑道:“你若是喜欢就拿去看,只是莫要忘了还,这些也都是我的珍爱之物呢。”
周文爱书,对书自然也十分珍视,若是王蘅满不在乎的提出来把书送给她,她反而觉得王蘅不是懂书之人,如今王蘅要她还,她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还觉得王蘅也是个爱书的,便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而周琳却笑道:“四妹爱书如命,这可真叫人没法子。”
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摩挲书案上放置的一块用翡翠雕琢的貔貅镇纸爱不释手,便知道她也是个喜好风雅的。
☆、044。议论
王蘅笑着招呼她们吃茶,又把丫头都遣出去,屋里只得四个人说话,又闲适又自在,周静笑道:“说起来,要不是你这一封信,我们也想不到登门拜访呢,幸而是你,若是换了旁人,我们这么风风火火的上门,肯定是很失礼的。”
王蘅笑道:“和我还用讲究这些?你们快和我说说,萧家到底怎么了?明珠姐姐住在萧家,如今也是不通音讯,我和萧家几位小姐虽有一面之缘,但还不熟悉,也不敢贸然上门,只好托你们了。”
王蘅这一问,周文也不翻书了,周琳也不看笔墨纸砚了,脸色一下子都变了,周静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儿说话方面么?”
王蘅点点头:“无妨,有话你就直说,在家里还没有人敢来我这儿听墙角。”
周静这才放心,道:“自打那天诗会结束,也不知道明月郡主中了什么邪,非要嫁给英王爷,萧家就是因为这事才闭门谢客的。”
王蘅大吃一惊:“怎么我不知道这事?”
周琳笑着走过来坐下:“若是你也知道了,明月郡主的名声可怎么办呢?这还是二哥与萧家的少爷有交情,我们两家关系也好,这才听说了一点,可知道的也不全,你可千万要保守秘密。”
王蘅连连点头:“放心吧,我保证不说,只是英王爷到底哪里好了,怎么都争着抢着嫁给他呢?”
王蘅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周静却当真的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好处可多了,年轻英俊,武艺高强,聪明睿智,身份高贵,家财颇丰,别说郡主了,只怕公主配给他也是委屈了。”
王蘅忍不住一笑:“难不成你也想嫁给英王爷?”
周静没害臊,反而诚实道:“他若是愿意娶,我就愿意嫁,也不吃亏啊。”
周文也附和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不过这样的人的确有不少人心仪,若是他登门求亲,我即便不答应也是一种荣耀啊。”
周琳忍不住笑起来:“瞧你们一个个不害臊,还想让英王爷登门求娶啊?蘅儿呢?也愿意嫁么?”
王蘅一怔,随即道:“我可不愿意嫁,若说他位高权重,可也容易遭人嫉妒啊,嫁给这样的人肯定活得很累,因为时时刻刻都在听别人的奉承或者防备别人的陷害,整日提心吊胆的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嫁一个普通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周文拍手笑道:“你们瞧,蘅儿姐姐可比你们想的明白,若是我,也是宁愿平淡一生,不愿大起大落,那种生活只适合英雄或者绝代佳人,而我只是一个平凡人罢了。”
周静笑道:“也是我们玩笑罢了,谁还当真啊,倒是明月郡主,只怕她的一颗芳心是错许了,英王爷手握重兵,即便如今皇上待他亲兄弟似的,将来也必定要收拾他,欲擒故纵嘛,宁顺长公主又向来支持皇上,如今明月郡主居然要嫁给英王爷,摆明了是打脸,长公主能同意才怪呢,就是咱们,祖父是皇上的老师,只怕这辈子也是和英王爷无缘的。”
周静这番话太过深刻,以至于周文周琳都陷入了沉默,身为侯府千金,她们站的比别人高,承担的风险也比别人大,就拿王蘅来说吧,虽然王蘅出身卑微些,可却没有这样的事烦扰,日子过得可比她们舒心多了。
王蘅也是静默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打从进京城她就有这种预感吧,虽然她竭力避免自己陷入风波,妄图独善其身,可如今看来,不知不觉已经掉进去了。
自幼丧母,在外祖母家长大,让王蘅极度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也极度渴望平静安宁的日子,对于这些朝政大事,党派之争,什么英王爷,什么帝师,什么皇上,对她来说只是邸报上的一个名字罢了,如今被摊开来谈论,仿佛距离很近,让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彷徨。
周静见她一番话叫场面冷下来,笑道:“这也只是猜测罢了,万一长公主疼爱郡主,说不定就应了这门亲事呢?”
周文扑哧一笑:“说不定长公主同意,英王爷反而不同意了呢?毕竟英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们知道么?”
周琳点头道:“就是,咱们说得再多也只是瞎猜罢了。”又对王蘅道:“你若是想见蒋姑娘,只怕要过段日子了,萧家如今就怕这事传出去呢,等这事过去只怕就好了。”
王蘅道:“原来也是不着急的,只是最近我们要搬家了,怕明珠姐姐找不到地方罢了。”
周静笑道:“这是喜事啊,到时候我们登门贺乔迁之喜,你别烦我们就成。”
王蘅笑道:“你们是知道的,我一个人在家闷得很,等搬家了住的地方大了,你们天天来玩才好呢。”
周静又问新宅子在哪儿,王蘅道:“靠近皇城,在玉带胡同,靠西的一家便是。”
周静本来正喝茶呢,闻言一口茶喷出来,诧异的看着王蘅。
王蘅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周琳和周文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道:“怎么了?那宅子你们知道?有什么不好么?”
周静连连摇头,道:“你先告诉我,这宅子是怎么买到的?”
王蘅笑道:“这可难住我了,外头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父亲托了谢家的世伯,帮着牵线买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周琳叹道:“你知道么,玉带胡同只有两处宅子,一处是你们家新买下来的,另一处则是英王爷在京城的别院!”
王蘅有些不敢相信:“不会这么巧吧?英王爷不是应该住在皇城里么?”
周静道:“皇城里的是他正式的府邸,玉带胡同的是他的别院,你还真是好运气,居然和英王爷做了邻居。”
王蘅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应该不会买这个宅子才是啊。”
周文道:“应该是不知道吧,这还真是缘分呐!”
王蘅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缘分,犹如被泼了冷水,将要搬新家的喜悦顿时少了一半。
周静看王蘅是真的不高兴而不是装出来的,便知道她对英王爷是真的没什么想头,笑道:“你也别不高兴了,这是别人想也不敢想的运气啊。”
王蘅道:“这算什么运气?万一别人弹劾父亲是攀附权贵呢?不行,我得告诉父亲一声,不然另寻一处也使得。”
周静赶忙拦住了:“你们问心无愧,怕什么?再者,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只怕你认真去攀附,还不一定攀附得上呢,英王爷虽然优秀,却也孤傲的很,从来没见他与京城的权贵们有什么往来,只怕你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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