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萧不再犹豫,将内力施与脚下,玉石碎裂,秦慕萧将碎掉的玉石移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巨大石板,秦慕萧用手探了探,手掌按在上面,向旁边使劲推去,石板慢慢移动了,长长向下的台阶出现在眼前,秦慕萧接过身旁属下及时递来的火把,让他们等候在此处,就一步步走了下去。
下了台阶,就是长长甬道,甬道在意拱门处消失,拱门上写着:公主之衣冠冢。
秦慕萧伸手去推拱门,拱门纹丝不动,秦慕萧看着拱门上有对门环,便伸手去碰,结果发现门环是死的,他用力按了下去,拱门开了,秦慕萧走了进去。
秦慕萧举着火把,愣愣看着真人大小的一副雕像坐在一张桌旁,手捧书卷,嘴角带笑,栩栩如生,这人是秦珍儿吗?可是怎么依稀有几分燕洛雪娇憨呢?
第一百九十章 非属同族其心异
第一百九十章 非属同族其心异
秦慕萧心头激动,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那雕像的面庞,入手处寒凉无比,他仔细一看,这像竟然由一种罕见的冰玉雕成,在火光映照下,脸颊竟似涂了胭脂。
秦慕萧强压下呕血的感觉,让自己的目光挪向别处,不再看那玉像。这里就似一个**的闺房,桌案,梳妆镜,美人榻,床,一应俱全,床上还整齐地叠着一摞衣服。秦慕萧走了过去,将那衣服拿起观瞧,那衣服华贵美丽,却不够结实了,没等他看清楚花纹,就断成了好几段。
秦慕萧急忙回身看那玉像,那玉像身上的衣衫却仍好好地,他忙又回到玉像旁边,这衣衫只是普通丝衣,却丝毫未损,鲜艳如新,想必是因为这冰玉的缘故。
那本书也是,秦慕萧没敢用手去碰触,而是绕到了玉像身后,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那书,那书页上,却令秦慕萧大失所望,竟然一个字迹也无。
拿着一本假书做样子?这样的落差让秦慕萧泄气坐到了地上,他无语仰头长叹,没想到这一仰头他发现书卷处竟内有锦绣,秦慕萧忙伸手小心翼翼将一卷东西从那书卷处抽出,那东西是一张极薄的丝绢,上面有字:法之一生,追名逐利,本应在此将死之际,大彻大悟,熟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仍欲与孟氏九襄一争高下,若主公之后人能有缘寻到此处,也算天意如此。九襄之弱点,只公主一人,九襄虽能,犹不可操控公主之心,公主之心固守,九襄不能展其志也。
这是安慰呢?还是先机?若是先机,有何用处?秦慕萧默默将丝绢卷好,重又放回书卷之处,他举着火把,仔细看那玉像,想要从那面孔中找寻燕洛雪的影子,这时他发现原本无字的书逐渐现出了内容,原来是需要火烤。
那展开的书页上面绘着一朵艳丽的红花,那是相思花,旁边写着几行字:此花为九襄精魂所幻化,若解其束缚,需以殷灵之血毁之。
毁掉相思花吗?相思花在谁手里呢?怎么印象中是在燕洛雪手里呢?难道这是孟九襄的诡计?秦慕萧立刻转身离开,过甬道,上台阶,又将石板推回,然后留下部分属下在此守护,就匆匆回到了东宫。
他回到寝殿,翻找燕洛雪留下的东西,包括燕洛雪每次出门必带的那个宝贝包袱,但都没有发现那朵相思花,难道燕洛雪将那朵花还给了齐隽?
现在去追还追得上吗?秦慕萧皱着眉头,他犹豫半晌,终于坐在书案后,研好墨,提笔写了封信,然后亲自到了云裳坊,让吴元举派人将书信送交给周善文和鸣蝉。
在周善文传回消息之前,他只能坐等消息,于是他请旨回南凤国前线,临行前,他命人在珍宁寺里重建了佛堂,将秦珍儿的衣冠冢彻底封在了下面,连入口都没留。
秦慕萧回到南凤国,凤凰城已被团团围住,明嘉诩每日只叫阵,却不攻,直到秦慕萧回来。
秦慕萧一回来,就命令士兵攻城,一则他确实想速战速决,二则他想借攻城之际看一看凤夜澜到底回没回南凤国。结果攻城三天,凤凰城半个缺口也没开,凤夜澜也不见现身,倒是南凤灵帝身披龙袍,上了凤凰城的城门楼,将秦慕萧和明嘉诩大骂了一顿,还警告明嘉诩,若还念其叔父之安危,趁早放下武器,将秦慕萧绑了见他。
南凤灵帝到了此时,还妄想挑拨明嘉诩和秦慕萧。
秦慕萧基本可以断定凤夜澜不在凤凰城,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凤夜澜是凤凰城中南凤灵帝唯一的希望,他或者重聚南凤国的败兵,或者从东齐直接借兵,所以,若截住了凤夜澜的大军,就等于攻下了凤凰城。
秦慕萧让无情山庄属下去通传消息,让南凤国境内所有分舵广派人手,在通往凤舞关,引凤城等地的关卡密切注意,是否有大军经过,尤其是夜间更要留意。
三天后,周化风留守东齐边境的西秦兵士传来消息,半月前,曾有大批人马想要从那里经过,进入南凤国,让兵士们义正言辞拒绝,后不知去向。而无情山庄的属下也传回消息,千里镇的居民和士兵最近都议论纷纷,说离山身处好像有不少人,有一次还燃起了大火。
秦慕萧心里清楚,应该是凤夜澜领兵进入了离山,离山地形复杂,但凤夜澜却极为熟悉,他可以凭借离山隐身,等到他出其不意出山,很快便直奔凤凰城,杀西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哼,我倒要看看你和齐隽勾结,能长了什么能耐?”秦慕萧冷冷一笑,他将攻城任务交给明嘉诩,带了宋千里率三千弩兵,去了千里镇。
燕重恩此时也已得了属下汇报,正全天候密切注意着离山通往外界的唯一通路,秦慕萧带来的弩兵正好是他所急需,尤其是他一听是凤夜澜领兵,更是兴奋莫名。
“这小子不识好歹,你当初好心留他,谁知他竟多次害你,这次决不能再饶,这次太子殿下就将他交给属下,属下定让他明白什么是痛彻心扉。”燕重恩阴沉着脸,说着狠话。仇恨拖得愈久,反而更加鲜明,更加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秦慕萧抬起沉静眼眸,说道:“四叔,上次放他之人是岳父岳母,四叔抓住他之后,废了他武功,看管住就好。”
“好,就依你,也不知他们躲到了哪里,也不给我来个讯息。”燕重恩叹了口气。
秦慕萧能理解燕重垚和荣华公主的做法,但他更清楚他们绝不会对南凤国皇室不管不问,现在不现身,不等于认同,而是在等着看秦慕萧到底会如何对待南凤国皇家,凤夜澜就是一个投石问路的石子。
这天,离山中下起了大雨,离山中的温度骤降,入夜后,大雨不减,更有加剧之势,秦慕萧于这雨夜命令驻扎在千里镇的部分士兵冒雨上到半山腰,守在了千里镇要道两侧高坡之上。
凤夜澜一定会趁夜色,借雨声,过千里镇,如果他想要及时赶到凤凰城,他就不能再拖下去。
凤夜澜应该为自己感到难过,他的对手是秦慕萧,而他所依靠的齐隽已经有意无意地泄露了他的行踪,他注定不会成为南凤国的救星。当凤夜澜带领人马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进了西秦大军的设伏地之时,秦慕萧的脸上流露着前所未有的高傲,他挺立在高树之上,睥睨着神色警惕的凤夜澜,冷笑着出声:“真是风雨夜归人,不过,这夜归人能不能归家可就难说了。”
秦慕萧话音刚落,山坡上滚下圆木巨石,凤夜澜的军队立刻分出左右,高擎着盾牌抵抗,同时拼命向前冲去,凤夜澜却不快跑,他弯弓搭箭,对准了秦慕萧就是一箭,同时高呼:“西秦国太子就在那树上,谁射杀了他,赏银万两”
这不过是疑兵之计,秦慕萧一跃避过,足踏树梢,向凤夜澜扑了过来,凤夜澜在秦慕萧接近之际,甩出一个东西,这东西雨中仍然燃烧,一下子爆裂开来,巨大声响,震耳欲聋。凤夜澜喊道:“好,秦慕萧死了。”
西秦国士兵听见了,登时乱作一团,凤夜澜趁机带着人马飞奔,眼看就要出了离山,踏上直通凤凰城的道路。
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前方一盏灯笼高高挑起,秦慕萧端坐于马上,而他身后,是整齐列队的弩兵,弩兵之后,是燕重恩带领的大军。
秦慕萧灯笼一落,弩兵的箭上弦,而且是数箭并发,都静候着秦慕萧的命令,秦慕萧说道:“败军之将,还敢在本宫面前班门弄斧,还不束手就擒,你以为这是你南凤国将士,任你驱使吗?”
秦慕萧将南凤灵帝的挑唆之计,原封不动般奉送给了凤夜澜,凤夜澜真是不幸,与他合作的不是明嘉诩这样的有头脑之人,那东齐将士一听秦慕萧之言,立刻就有了骚动。
秦慕萧趁热打铁:“若投降,定送你们安全返回东齐”
东齐士兵刚在国内休战,又马上来到南凤国,本已极端厌战,闻言更加没了冲锋陷阵的勇气,有的已经武器放下,凤夜澜一急,喝道:“难道你们忘了临行前襄王陛下的吩咐吗?你们若这样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东齐之大,还容不下几个士兵藏身吗?我不过可怜你们为他人作嫁衣罢了,你们想为他人卖命,我自会成全弓箭手,准备放”
“慢着。”凤夜澜旁边的人大喝一声。
“李秀,你敢违抗军令?”凤夜澜怒吼。
“太子恕罪,但李秀不能眼睁睁看东齐人送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圣上决不会同意。”东齐将领刘秀抗辩道,“众兵士听令,跪地受降吧。”
东齐将士一听有人发话,忙扔下了武器,跪地投降,凤夜澜犹自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为东齐襄王做牛做马,替他解决了内乱,换来的结盟与兵士顷刻间就这样被秦慕萧轻易瓦解,被燕重恩带离,他刷的一声,拔出佩剑,向秦慕萧冲了过来,秦慕萧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的紫玉箫接住了凤夜澜的攻击,秦慕萧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仍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的命见雪儿最后一眼的。”
凤夜澜刷刷几剑逼开秦慕萧,喝问:“你说什么?什么见雪儿最后一眼?雪儿怎么啦?”
“你还顾着她吗?”秦慕萧冷笑,“你只顾着帮齐隽,让齐隽腾出手对付雪儿,雪儿如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料,被齐隽强带回了东齐宫中。”
凤夜澜听了,愣愣地,然后大笑,笑声中秦慕萧的紫玉箫逼住了他,他轻蔑道:“原来你也有今天,你终于不能不可一世了吧?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让别人抢了去,你还有什么脸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他蓦地将长剑扔在了地下,说道:“这样的你,即使灭了南凤国,也是个孬种。”
第一百九十一章 酣梦不思离别苦
第一百九十一章 酣梦不思离别苦
“是不是孬种,你等着瞧我会让你活到见着雪儿,我会让你和齐隽的如意打算付之东流,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西秦国大军如何攻破你的凤凰城,生擒你的父皇母后,兄弟妹妹,你会看到你的固执,你的迂腐造成的后果,你会看到你辜负了雪儿对你的好心会招到什么报应,你会看到你耍弄我而与齐隽合谋会得到怎样的反击,今夜,只是个开始”秦慕萧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眼中闪着威胁,说道,他紫玉箫一点,封了凤夜澜的穴道。
凤夜澜被秦慕萧的气势镇住了,在他的记忆中,秦慕萧从没有过如此声色俱厉,看来,秦慕萧确实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他不禁深深为凤凰城担心。
秦慕萧叫来宋千里,让他带人押送凤夜澜,又吩咐燕重恩手下部将留部分人马守住千里镇,其余人马连夜行军,前往引凤城,东齐军虽投降,却不会随同西秦军攻打凤凰城,所以,必须先要安置好他们才行。
大军正准备开拔,在这雨声中传来清幽琴声,凤夜澜目光中有了希望,秦慕萧一声冷笑:“难道你还指望我会答应?”
秦慕萧将紫玉箫放到唇边,啸声呜咽,似失群的孤鸿在哀鸣,与琴声交织在一切,这两种乐声此起彼伏,难分轩轾,将士们听得是如醉如痴,有几名士兵甚至坐到了地上,但秦慕萧却视而不见,只吹着萧,目光悠远,看着远处,渐渐地,琴音淡去,终于周围变得无声无息了。
秦慕萧望着千里镇,说道:“多谢岳父岳母成全。”
说罢,他回身看着委顿的凤夜澜,嘲讽道:“若我兵败,南凤国必杀我以泄愤,岳父岳母怎会允许,他们能救你一次,却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你听见了吗?他们明明就在离山,却不与你相见,可见他们对你很是失望,我曾经给你机会,可以让南凤国守护住百姓,可你们偏偏不领情,那就还是那句话,战场上见”
秦慕萧在引凤城安顿好东齐国军,率领西秦军,带着燕重恩、宋千里,押着凤夜澜欲回返凤凰城,却接到了周善文的飞鸽传书,书信上说太子妃虽未醒,但无大碍,胎儿亦无危险,豆娘与鸣蝉昼夜轮流守护,不容任何人靠近,东齐襄王皇后明嘉兰曾前去探望,亦被挡驾,明嘉兰托人转送一件礼物,似乎就是秦慕萧所要了解的相思花。
原来如此,一定是雪儿将相思花送给了明嘉兰,来撮合她和齐隽。秦慕萧想到雪儿如此善良,却招致齐隽如此算计,不免心中一阵难过,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凤夜澜见他突然呕血,不禁惊讶,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丝疑惑。燕重恩更是变了脸色,惊问道:“怎么回事?你那夜还是被这小子伤了吗?”
“没有,四叔,你不要担心,我不过是连日奔波,疲乏而已,我们起程吧。”秦慕萧将那封书信收好,浑不在意,说道。
宋千里欲说什么,被秦慕萧一个眼神严厉制止,燕重恩知道秦慕萧定然有事瞒着他,但却不好发问,只能听从秦慕萧的命令,带领大军出引凤城,直奔凤凰城。
大军在望凤亭处驻扎,秦慕萧将凤夜澜留在此处,吩咐燕重恩严加看管,不可走漏一丝消息。他仍带着宋千里和弩兵返回凤凰城外,秦慕萧远远就看见了凤凰城城头上,似乎绑着一个人,而西秦国的大军并未攻城。
秦慕萧返回帅帐,见明嘉诩左肩部有伤,垂头丧气坐在帅案后,见秦慕萧进来,急忙站起来见礼,秦慕萧问到:“城头上那人是你叔父明月?”
“是”明嘉诩回答,透着无奈,透着焦虑。
“他不会杀你叔父,要杀早杀了,他只是想乱你军心,想让西秦军生乱。不过我们却也有筹码和他对抗,凤夜澜落在了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利用凤夜澜,打开凤凰城的缺口,然后攻进城中。”秦慕萧说道。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他也有今天”明嘉诩手砸到帅案上,喊道。
“此事不急,现下师兄养好伤,也让西秦大军休整一番,南门大军先后撤十里,撤到凤还坡,四叔在那里扎营了。也正可借机迷惑一下那个昏君。”秦慕萧说道。
明嘉诩命令大军先缓慢撤退,做出不让南凤军察觉的样子,但南凤军居高临下,哪会不察,若此时南凤军出击,西秦军准备不足,定然会大乱,但明嘉诩和秦慕萧都料定南凤灵帝生性多疑,仍会坚守不出,果然,大军顺利撤到了凤还坡。
秦慕萧带着明嘉诩去见凤夜澜,凤夜澜一见他就言语相机:“做南凤皇族的奴才没做够,又做西秦皇族的走狗?做的还有滋有味?”
明嘉诩气得将长剑拔出,指着凤夜澜的咽喉:“若不是你南凤家主不把明家的忠心看在眼里,明家如何能反叛?”
“笑话,明家执掌南凤兵权数百年还不知足,还说不识忠心?依本宫看来,是你明家家主不识本分,对本宫的姑姑起了不轨之心,却毫无希望,才致有此异心,你也一样,因着姑姑与西秦国结亲,你便也顺水推舟,好满足你卑微的私欲,希望能够见到雪儿表妹,我说对了,你看你的表情,我说对了,哈哈哈”凤夜澜并不惧怕,对着明嘉诩一顿挖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