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人?”吴绮帘顺口问道。
“我当然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要阻止你。”吴铮想到和锦衣三人应邀去汪逸那边时遇到的状况,说道。“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所以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寻常的人物。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去他们那边的时候,那个一进来就说把人给打断了肋骨,还说要杀人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吗?”
吴绮帘听兄长这么一说,点头道:“记得啊,当时我还怪害怕的,怎会不记得?”
“还有,那天还进来一人,看他的样子是来向汪逸禀报事情的,可是看到我们在的时候,汪逸却只是跟他打哑谜似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他打发下去了。”吴铮一边回想一边道,“我们跟他认识不久,对他完全是一无所知,所以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去他那边。”
“哥,你这话可没道理。”吴绮帘坚决捍卫自己对汪逸的感情,说道,“我看得出来,汪大哥是好人,他绝对是好人!况且哥你还不是一样,也一样不知道姐姐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姓甚名谁,不一样喜欢她?”
“那怎么一样,她是因为失忆。”吴铮想到他紧紧抓住锦衣手臂的一幕,说道,“何况,那个汪逸假如真心喜欢你,就不能同时再对其他的人起贪心。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个值得你托付的人!”
吴绮帘虽然也知道兄长话里的意思,可此时已经一心扑在汪逸身上对他念念不忘的她哪里听得进去,霍然站起道:“反正我就是喜欢汪大哥,哥你别想阻止我!”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出了门。
吴铮见妹子不听劝,却也无可奈何。想起锦衣这些日子过来的种种反常,推窗望着锦衣房里迟迟不熄的灯光,吴铮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次日傍晚,吴铮刚打算离开药铺,就见妹子一脚跨进了铺子的门。
“哥,带我去吃好吃的。”吴绮帘几步走到吴铮身边,揽住了他的臂弯道。
“我身上没带钱,回家去吃吧。”吴铮说着就走。
“你少骗我,我知道你是记挂着姐姐,急着回家去。”吴绮帘却不答应,一语戳穿了兄长的心事。“可你现在回去,大概也见不着她。我可是知道你已经吃了好几回闭门羹了。哥,我真替你不值,你救了她。她居然这么对你,真是过分!”
“别在背后说人家。”吴铮听妹子埋怨锦衣,出言阻止道。
“好啊,要我不说她也行,你得带我去喝酒。”吴绮帘逮到空子道。“要不然我的嘴巴闲着也是闲着,非得不停地说她不可。还有,你要是不陪我去,我无聊起来,只好去找汪大哥了。”说着诡谲地一笑。
“你……”吴铮面对胡搅蛮缠外加使出威胁手段的妹子,只能无奈妥协,“好好好,依你就是了。不过我事先声明在先,你可不许给我喝醉了。”
“知道了,啰嗦。”吴绮帘见兄长答应。顿时喜笑颜开,揽住了他的手臂便离了药铺。
两人找了家酒楼,挑了个包间坐了,酒菜上来后,吴绮帘先给兄长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斟上了道:“哥,其实人要是不开心,喝上两杯不就行了?我知道你担心姐姐,可是人家不领你的情。来,哥。我敬你一杯,干了!”说着一仰头,将酒灌进了肚里。
吴铮听妹子一说,不免脸色有些黯然。沉吟良久,说道:“我总觉得她有心事,以前我跟她在药铺里朝夕相处,她虽然面色有些清冷,可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让她对我生疏了?”
吴绮帘听兄长这么一说。想到锦衣和汪逸之间似有若无的某种情愫,心情顿时大为郁闷,愤懑不平道:“哥,这你还看不出来?她明显就是见异思迁了,所以才这样对你。亏你当初还救了她的性命,她现在却这样对你,依我看,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收留她的必要……”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吴铮沉了脸色道,“她家人都已经过世,假如我们不收留她,你让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家去哪里安身?”
吴绮帘听完兄长这话,转过味来道:“哥,你怎么知道她家人已经过世?难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吴铮见话已至此,点头道:“是,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归,我觉得她有没有恢复记忆的事情说出来也没多大意义了,所以到现在也没告诉你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吴绮帘问道,一寻思,还没等吴铮开口,她就自己先回答了,“难道……难道是我那天把她推倒之后?记得那时候,她的头重重地撞在椅子上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啊呀妈呀!”
还没等吴铮说话,只听得隔壁包间“砰”地一记大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门框子上。吴铮和吴绮帘出其不意,倒是一惊。
“你坐着,我出去看看。”吴铮交代了一声,出了包间。刚跨出门,就听得边上包间的客人嘴里正大声地说着:“出去,给我出去!”
吴铮过去一看,见一名酒楼的伙计倒在这间包间的门边哼哼唧唧,而包间里只坐着一名客人,在那边自斟自饮,看样子已经醉得不轻,他当即扶起了那伙计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苦笑一声,向吴铮摆手道:“没事没事,多谢客官。这位客官喝醉了,我进来添酒,反倒被他推了一把。”说着转身离开了。
吴铮见没什么大事,转身正要回去,却忽听得推那伙计的客人嘴里含含糊糊地道:“锦衣,锦衣……”他不觉一怔,这个名字是那两个从杭州赶到这边的人一直挂在嘴边的名字,转身看向那醉酒之人,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人正是那两人中的一个。(。)
第二百零五章 他是她的什么人()
这人正是杜云柯,原本以为锦衣活着回来的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镜花水月,得而复失的他这些天又开始用酒来排遣这次的倍受打击。
吴铮见是杜云柯,倒也没多当回事,虽说他对这人曾起过一丝的信任,但既然锦衣说不认识此人,那他也不会多去怀疑锦衣的话。转身正要离开,忽然一怔,因为眼角的余光瞬间被一个物件闪到,他脚下一顿,连忙回过身来,向杜云柯的腰间看去。
只见一枚玉佩正悬在杜云柯的腰间,而这玉佩的形状也是半圆形的,凝神细看,似乎那玉佩上面也有图案,而图案的雕工以及分布都和锦衣的那块玉佩极其近似,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联想起关于此人和锦衣见面时候的情景,他震惊之余,不免举步跨进了包间,细细分辨。怎么会这样?他细细打量过后不由惊诧莫名。锦衣的那枚玉佩他曾仔细看过,那上面是半幅风景图案,而此时杜云柯身上这枚玉佩的图案居然就是锦衣那玉佩图案的延伸,也就是那图案的另一半。假如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不正好是一副完整的山水图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心里暗暗惊诧。
“哥,你在做什么?”吴绮帘见兄长迟迟不回,遂也走了出来,却看见兄长正站在隔壁包间里对着一名陌生的客人发愣,不由疑惑道。
“喔,没什么。”吴铮见妹子过来,赶紧出了包间。
回到家后,吴铮仔细回想被杜云柯两人拦在回去的路上,锦衣乍见到杜云柯时的神情,杜云柯看向锦衣那伤感的眼神以及锦衣满面泪水的一幕,再联想到自己和锦衣两人在杭州的客栈边上,那个纠缠锦衣的人身边的小厮对着锦衣大喊有鬼的情形,之后几次三番来找锦衣的杜云和,并且又带了眼前这个人来。这么看来,那些人所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吴铮不禁暗自揣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真的认识她,那么会是什么关系呢?而锦衣又为什么否认认识他们呢?想到杜云柯身上那枚如同从锦衣的那枚上面分离出去的玉佩,他不禁蹙起了眉。他是她的什么人?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兄长,难道……念及此处,他却不敢再深想下去。
自此,吴铮一直在要不要去向锦衣询问杜云柯的事情上矛盾,自从问及锦衣过去时锦衣回避话题以及她恢复记忆后性情突变之后。他就看出她一定隐藏了心事,本来还打算再行探问,替她解忧,可是现在却有些不敢动问了,生怕问出她和杜云柯真有非同寻常的过去。
而自从恢复记忆的锦衣,只要闭上眼睛,那个有着令她恐惧和恶心的男人的面孔就一刻也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就噩梦连连。而这晚她又看见自己在拼命地跑,却怎么也逃不远那个恶魔的追踪。当在一阵心胆俱裂间被那双罪恶的手抓住的一刹那,她就会惊醒过来。浑身汗湿的她大喘着粗气,从惊惧到仇恨,在梦境和清醒中过渡,满腔仇恨难以消解的她只觉得濒临崩溃,抱膝痛哭。自从恢复记忆,相同的噩梦总是每夜缠绕着她她痛苦不堪。
当一缕晨光冲破重重黑暗,锦衣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一夜。跨出房门,天还没有亮透。站在晨风里,她怔怔地呆看着院里的花树。闭上眼睛,强压住内心的伤悲,可等到睁开眼来。却已是满眶的泪水。好不容易风干了眼眶,泪水却还是从紧闭的眼睛里溢出,从眼角滑落下来。
不知站立了多久,身旁娇艳的花朵已开上枝头,看着眼前这娇艳欲滴的花儿,心里的怨恨却又漫上双眼。掐落一株盛放的花朵,她将花瓣一片片摘落下来,遗弃在地上,直到将手里的花瓣摘尽,然后一脚踩上去,狠狠地将它们碾碎。此时在她的眼中,脚下的这花就是害自己的仇人。
正沉浸在无尽地仇恨当中,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响。她没有回头,听脚步声应该是吴铮。其实吴铮已过来多时,见锦衣呆呆地伫立,一时并没有靠近。而锦衣掐落花瓣以及将落在地上的花瓣花蕊狠狠踩烂的一幕,一分不落地落尽了他的眼里,最后他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锦衣缓和了脸上的戾气,头也不回地道:“吴大哥,有事吗?”
吴铮看了锦衣一回,说道:“没事。对了,听说我娘叫你过去说过话了?”
“嗯。”锦衣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我娘说,你叫素素,是吗?”吴铮道。
“嗯。”锦衣依然淡淡的。
吴铮听她声音清冷,正要说话,却见小芙找来道:“公子爷,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要找你说话。”
吴铮一听,向素素看了一眼,说道:“我去看看。”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是你?”当吴铮来到门口看见来人时,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原来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三番五次纠缠他们的杜云和,不过这次吴铮对他倒是改善了态度。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恶意。”杜云和满眼诚挚地看着吴铮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见见令妹问她在吗?”
吴铮知道他指的是素素,遂道:“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杜云和道:“我想当面跟她说几句话你行个方便她出来见我一面,就一面好了。我们很快就要回杭州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府上了。”
吴铮踌躇了一回,终于还是道:“稍等。”转身进去了。
当吴铮将杜云和的话进去向素素一转告,素素却只是怔怔地依旧背着身子待在原地出神。良久过后,她终于开口道:“麻烦吴大哥去告诉他他走吧。”
听着素素凄冷的语音,吴铮怔怔地看了她一回,点头应允。
午饭过后,素素的房门被叩响了,开门一看,是吴铮。
“那个人还没有走,说今天要是你不肯出去见他一面,他是不会走的。”吴铮说道。
素素暗暗蹙起了眉心。难下决断。
“听说他的兄长病了,高烧不退。”吴铮顿了一会儿,又道。
固执地站到了日头偏西,杜云和终于见到了随着吴铮一起出来的素素。杜云和见素素肯答应见自己。说道:“此前多番冒昧,还请姑娘见谅。”
素素听他的口气仿佛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锦衣了,垂了眼帘后心里却又一阵失落。
“因为你的长相跟我们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会把你误认成了她。”杜云和看着素素道,“因为得知你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所以我大哥大受打击,这些天一直借酒浇愁,自暴自弃。昨天晚上忽然发起了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所以我才冒昧过来,想请姑娘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就算你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也恳请你过去一趟好吗?或许我大哥见了你之后,病情会有所减轻。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唐突,很不应该,可是我见我大哥这么痛苦,我实在。实在是不忍心,也看不下去了。我们很快就要回杭州了,以后这边也基本很少会来。姑娘你就当是做一回善事吧,去见我大哥一面,行吗?”
素素听着杜云和一再的相求,背过了身去,因为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酸胀,如何能面对着他。
杜云和见素素背着身子良久无语,脸上不禁失望之色尽显,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是我冒昧了。告辞。”
“等一下。”
杜云和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得素素的声音响起。他转过身来,见素素仍旧背着身子,但是她的话却在着:“你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出来。”素素名为换衣裳,实在是因为眼中泪水盈盈欲滴,而需要回避拭干痕迹。
看着素素进去,得到意外答复的杜云和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我陪你去。”当看见素素再次出来,守在门口的吴铮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没事的。”素素看了一眼吴铮,示意他放心。
随杜云和来到钱庄后院,推门进去,素素看见了仰面躺着,面色赤红的杜云柯。
杜云和一进门就问在一边照料的福威道:“怎么样?有没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说着胡话,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福威道。
“嗯,你出去吧。”杜云和说着,走到了床前。
福威看了一眼素素,退了出去。
“自从锦衣离开这个世界,我大哥就经常借酒消愁,本来还以为你是锦衣,没想到……”杜云和看着兄长道,“大哥他大受打击,又开始酗酒,他这个样子,身子怎么好得了。”
素素缓缓走了过去,站到了床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曾经温润如玉的俊美的脸,如今却显得颇为憔悴。她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痛,眼睛再度发涩。赶紧撇过了脸,生怕被边上的杜云和发现。
两人静静地在屋里站了一回,素素瞥眼看见床头放着的一个水盆,水盆里面是一条湿巾子,她伸手探了一下杜云柯的额头,仍是滚烫,遂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伸手进了水盆,将巾子拧成半干后,敷在了杜云柯的额头上。
看着素素居然出手照顾兄长,杜云和感激地道:“谢谢你。”
素素没有说话,这是她该做的,又何须道谢。看着眼前被病痛折磨的脸,她有的只是心痛。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一如既往,为什么?为什么不把自己忘掉?如今自己已经不是干净的身子了,如何还有资格得到他那般纯粹的爱。(。)
第二百零六章 仇人之子()
日落月升,夜已渐深。看着坐在床头不停为兄长敷着巾子退热的素素,杜云和一时看得痴了,一模一样的人,在加上如此神似的举止,他实在不能够相信眼前的人不是锦衣:“你……真的不是锦衣?”
听到身后杜云和将信将疑发出的疑问,素素一怔,她没有说话,只是细心地照料杜云柯。看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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