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锦衣,却总是免不了这种自私的想法时不时地出来侵犯一下他的心。
这天在药铺,吴铮一边记账一边对正在边上替人装药的锦衣道:“其实你也不用衣裳的事情每天忙那么晚的,我们又不急着穿。”
锦衣听吴铮这么一说,想了一回接口道:“其实,我是想等我把衣裳赶工完就离开,所以我想抓紧时间。”
吴铮听锦衣此言一出,手里的笔不禁一顿,心里一紧道:“你说要离开我们家?”
锦衣将包好了的药递给客人后,一边收拾好戥子等物一边道:“我已经受了公子的大恩,还一直住在公子家里给你们添麻烦,实在过意不去了。原本打算快些恢复记忆,可是这次去杭州,仍是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能再打扰你们了。”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我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况且你都还没有恢复记忆,又能去哪里?”吴铮心急道。
“我没事的。”锦衣说完,面上稍现难色道,“虽然我嘴上说过意不去。可是却还是对公子有个不情之请。”
吴铮看着锦衣道:“什么?你说。”
“我想求公子帮我找一个住处,再简陋都没问题。”锦衣看向吴铮,开口道,见吴铮皱眉不语,又道。“还有,其实我也知道,药铺本来就不缺人手,当时是你们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才同意让我帮忙的。所以……”
“所以你也要离开药铺?”吴铮蹙眉追问道。
锦衣点了一下头道:“我已经欠你们很多了,不该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吴铮见锦衣心意坚决,不禁黯然了脸色。
当锦衣将三身衣裳做好叠起交给吴夫人时,在一旁的吴家母子三人都看呆了一时,原以为锦衣说会女红,没想到她的刺绣工夫这么好。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绣工结束,而且还将衣裳缝好了。
隔着灯火,吴夫人看着锦衣给自己做的一身衣裳频频点头,赞不绝口:“丫头,你的手艺实在不俗,如此绣工就是拿到皇宫内院,各宫嫔妃们也要为之争夺。”
锦衣听吴夫人夸赞,谦虚道:“夫人过奖了。”
吴绮帘正喜滋滋拿着自己的一身衣裙在身上比量着,一听母亲的话,忍不住道:“皇宫内院?娘你怎么知道姐姐的绣品拿到皇宫里去。皇帝的妻妾们就一定喜欢哪?难道娘你进过皇宫?”
吴夫人被女儿这么一问,登时一愣,一旁的吴铮解释道:“娘不是打个比方嘛。”
吴绮帘被兄长这么一说,欣赏自己漂亮的新衣。见兄长却将衣裳搁在一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于是她跑到兄长身边,拿起了他的那身袍子往他身上比了一回后,笑着道:“哥你瞧,姐姐为你做得多合身!奇怪了。姐姐你又没用尺子给我哥量过,怎么就做得这么合身。姐姐你是不是一天到晚盯着我哥瞧来着?”
吴绮帘口没遮拦地打趣调侃两人锦衣不禁刷的一下红了脸。见锦衣尴尬,吴夫人横了女儿一眼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见儿子脸色不太好看,遂问道:“铮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娘别操心了。”吴铮见问,回道。
三人从吴夫人屋里出来,看着吴绮帘回房,锦衣叫住了夜色中的吴铮。
“吴公子,上回我请你帮忙的事……”锦衣向吴铮打探关于让他帮自己找住处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吴铮虽说心里不好受,脸上还是平静地道。
“谢谢你。银子方面,等我有了就马上还你。”锦衣道。
听着锦衣依旧如此见外的话,吴铮心里颇不是滋味,却又不想再说什么客套的话,于是在说了一句“早点歇息吧”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屋里,吴铮看着锦衣为他做好的袍子,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想到锦衣很快就要离开,他的心不禁为之沉重。
而同样已经回屋的吴绮帘却正在愉悦地摆弄着衣裙,想象着穿上这身绣工精致的衣裙去见汪逸,当真是极美的事。继而又想到了元宵那晚被汪逸强吻的一刻,还有他手把手教自己钓鱼时的那一幕,不禁为之越发心动。
所以这天见锦衣回来,吴绮帘便过来为自己下一次见心上的人而未雨绸缪了。
“姐姐,没想到你的刺绣工夫这么好!”吴绮帘站在锦衣身边,搂着坐在凳子上的锦衣的肩膀道,“姐姐,你帮我绣一个荷包吧。”
锦衣回头见到她脸上的神情,不由笑问道:“哦?那你告诉我,是你自己用还是送人哪?”
吴绮帘倒是落落大方地道:“姐姐你既然都猜到了,何须多问?我自然是送人的。你帮我绣好,然后我自己来缝,这样也显得我的诚意。”
“知道了,”锦衣看着古灵精怪的吴绮帘微笑道,“我一定记得把最后的工序留给你。”
“听说你打算离开?”这天,吴夫人向过来的锦衣问道。
吴铮最后还是对母亲说了锦衣准备离开的事情,所以吴夫人让锦衣过来问道。
锦衣看了一眼在边上的吴铮。点头道:“是。本来是打算等找到了住处再跟夫人你说的。”
“我知道你觉得留在我们家里过意不去,可是你就这么离开的话,反倒是我们过意不去了。以前的事情你连一点都还想不起来,我们怎么能够放心让你出去?”吴夫人摇头道。
“夫人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出去后就去绣庄找找活,虽然我没有其它技艺,不过要是能够待在绣庄,想来应该能够应付日常开支的。”锦衣说道。
吴夫人跟儿子对视了一眼。又沉吟了良久道:“从你醒来到现在也才半年多而已,又不是说就一定恢复不了了。你何必这么心急?要是哪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一定让铮儿送你回去。还有,既然你说要重拾刺绣的手艺,那么还不如干脆去绣庄接一些活回来,也不必非要离开。”
吴夫人跟儿子对视了一眼,又沉吟了良久道:“从你醒来到现在也才半年多而已,又不是说就一定恢复不了了。你何必这么心急?要是哪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一定让铮儿送你回去。还有,既然你说要重拾刺绣的手艺。那么还不如干脆去绣庄接一些活回来,也不必非要离开。”
“可是……”
“我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不想给我们添麻烦。你想要做些绣活,我不拦你,就算你接了绣活每天刺绣到很晚我也不来拦你。可是让你一个人出去,我们实在不放心。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要让铮儿去外面找住处了,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安全。好了,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事了。”吴夫人慈眉善目地道。
锦衣能感受到吴夫人和吴铮实实在在的好意。眼见两人诚心相留,她也只能不再提离开一事了。
“哇!你们家挺大,挺阔气的嘛!”受汪逸之邀,这天。吴铮三人来到了他的住处,吴绮帘一走进院落就道,“不过汪大哥你是不是平时太忙了?我们等了这么久你才邀我们上门。”见汪逸只微笑不语,又道,“这么大的屋子怎么就建在郊外?”
汪逸听她这么一问,遂道:“我比较喜欢清静。所以觉得还是这边好。”
当汪逸引着一行人准备进厅堂的时候,吴铮三人忽然闻到一阵清香。
“好香!”吴绮帘闻到花香道,“是什么花?”她边问边脑子里开始寻思。
“是莲香。”一旁的锦衣从容地帮她做了回答。
汪逸听锦衣不假思索就道出了芳香之源,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吗?在哪边呢?”吴绮帘听锦衣一说是莲花,转头找寻道,“诶,好像是在那边,香味是从那边飘过来的,我过去瞧瞧!”立马提步,准备向那右边的一处院落走去。
“别过去!”没想到此时的汪逸却突然喝止道,把已经迈开腿的吴绮帘给生生喊停了。
吴绮帘本想先去赏赏莲花,见汪逸阻止,不解地看向脸色凝重的汪逸道:“为什么?”
看着吴铮三人都一脸的疑惑和不解,一旁的文泽替沉默不语的汪逸解释道:“虽然我家主人是开了一个池子,植上了莲花,不过那边是我家主人为他过世的家人修建的院子,并不打算供外人观赏花卉。三位还是进这边吧。”
吴绮帘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看在那院落是汪逸寄托思念亲人之情用的,遂也只能作罢。(。)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人的架势怪吓人()
进厅堂坐定后,文泽招呼人奉上了茶,吴铮和汪逸各自叙些别后之话。正说着,冲进来一个一身劲装打扮的虬髯大汉,一脸杀气腾腾地道:“什么玩意儿!明明香……”话说一半,瞥见吴铮三人,遂咽回了话头道,“那小六子硬是不让我进来,我一怒之下,把他的肋骨给打断了!谁叫他拦我!要是换了从前,我一把拧断他头颅,奶奶的,真是好久没杀人了……”
吴铮三人见此人浓眉虎目,虎背熊腰,面目凶煞,出言粗鄙,待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时,更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孙三哥,今天有贵客,走,我们先出去说话。”文泽见此人猛地闯进来,赶紧搂过他的肩将这人支了出去。
吴绮帘瞅了一眼跟着文泽出去的大汉,转头对汪逸道:“汪大哥,他是谁呀?还说把人家的肋骨给打断了,又说要杀人什么的,听着怪吓人的。”吴铮和锦衣也看向汪逸,他的回答。
汪逸一听吴绮帘的问话,笑着解释道:“吓到三位了吧?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素来生性粗鲁,说话向来言过其实,三位不必当真。”
吴绮帘听了直点头,在起初的惊异过后,听汪逸如此一解释,自然不会再介意此事,安之若素了,喝了一口茶后,她站了起来,在厅上转悠了一圈后道:“这厅上没什么,汪大哥,不如你带我们去别处参观参观?”
汪逸一听笑道:“其实我平时很多时候都在外头,所以这座宅子很多屋子都空着,并没布置,也没让人洒扫,吴姑娘真要参观的话,也只能去我的书房看看了。”
还没等几人离开厅堂,就见厅堂外一名瘦削的劲装年轻男子一脚跨进了门槛。汪逸眼见这人进来,神色一凛,问道:“有消息了没?”
这名男子也不说话。只是对着汪逸摇了摇头。而汪逸的脸色在看见那人摇头之后登时划过一道黯然,然后朝那人挥了挥手。
吴铮三人看着那人退出,都感觉有些蹊跷,可是又不便问。当下三人随着汪逸来到了书房。只见书房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上的书放置得整整齐齐,吴铮三人实在想不到会高来高去,身手不凡的汪逸有书房倒也罢了,书房居然还整理地这么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也丝毫不见一丝凌乱。
“呀!这是……该不会是汪大哥画的吧?”吴绮帘看见书案上的一副画,欣喜地脱口道。
吴铮和锦衣两人听得吴绮帘一说,目光皆向书案上看去,只见上面平摊着一幅字画,画卷上碧叶枕水,红莲出姿,好一幅碧水红莲图。
“真想不到汪兄不但会舞刀弄剑,而且还画得一手绝妙丹青,真是允文允武。”吴铮道。
“闲时偶作。见笑了。”汪逸谦虚道。
吴绮帘见这幅画与其说是莲花图,倒还不如说是莲叶图。因为这幅画上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莲叶,而在这一片碧绿中,就只有两朵花骨朵出挑地立上水面,含苞待放。其余的不是隐在暗处,就是远了影影绰绰,几乎都可以忽视掉。
正当吴绮帘欣赏这幅画的时候,锦衣已经转过了书案的一角走到了吴绮帘的身边,向吴绮帘道:“让我看看吧。”她从吴绮帘手里轻轻地接了过来,怔怔地看着画上面的两株花骨朵。再也移不开目光。
吴铮三人见锦衣双目紧紧地盯着画卷,眉心一时微微蹙起,一时又缓缓松开,似乎在努力沉思着什么。不由感觉奇怪。
吴绮帘见锦衣盯着这画不放,以为她一定十分喜欢这幅画,于是道:“姐姐要是喜欢这画,不如让汪大哥送了你吧。”转头看向汪逸道,“汪大哥,我跟我姐姐可要向你讨这幅画喽?”
哪知汪逸却立时不客气地拒绝了吴绮帘的请求道:“不行。两位姑娘要其它东西。我一定不吝相赠,但这幅画不行。”
吴绮帘一愣,她没想到汪逸居然会这么直接就拒绝了自己,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不再说话。
吴铮眼见妹子一脸的不满,当即说道:“绮帘,这应该是汪兄心爱之物,又怎能夺人所爱?”
见吴绮帘依旧一脸很介意自己对她所做的拒绝,汪逸也觉得刚才的语气未免有些生硬,于是解释道:“这幅画我是要送给一个人的,所以不能随便赠人。”
看着汪逸郑重的神色,吴绮帘眼神骨溜溜一转,挑了挑眉梢道:“送人?送什么人?”见汪逸不回答,又问道:“汪大哥要送的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汪逸坦然地道。
吴绮帘一听,鼓了鼓腮帮斜睨着汪逸又紧着追问道:“是谁?普通朋友?红粉知己?还是妻子?”
“我尚未成亲,哪来的妻子。”汪逸不觉一笑,然后又换上了一脸地郑重道,“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的人。”
此时的锦衣听得两人说话,已经从画卷上移开了目光,却见吴绮帘小嘴一瘪,红了眼睛跑出了书房。眼见吴绮帘大概是因为吃醋闹起了小性子,锦衣赶紧出了书房去劝慰。
吴绮帘一出来,想起自己向汪逸要画被拒,而他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出要送给那个对他来说非常的女人的话,不禁委屈,想到自己的吻被他强夺了去,心也被他偷走了,到现在自己居然连一幅画都要不来,实在是伤人心。
等汪逸出来的时候,看见锦衣正在对着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吴绮帘说着什么,他于是走了过去。锦衣见汪逸过来,向他微微一笑后,知趣地走开了。
见吴绮帘拿着帕子拭泪,汪逸想到了解释:“不是你想的……”一句话没完,吴绮帘手里拿着的帕子上一朵盛开的莲花赫然了他的眼帘。
“你……你的帕子……”
吴绮帘听汪逸声音不对劲,抬头看他。却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帕子道:“把你的帕子给我看一下。”
吴绮帘愣怔了片刻,见他脸色变幻捉摸不定,遂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汪逸接在手里后,将帕子一展开,帕上的莲花清晰地映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了?”见汪逸盯着帕子细看,吴绮帘不禁没好气地道,“这帕子上有什么问题吗?”
“这帕子是你绣的?”汪逸抬眼看向吴绮帘问道。
“是姐姐帮我绣的,好看吧?”吴绮帘转嗔为喜道,“她问我喜欢什么花,我说什么花都喜欢,她就帮我绣了这朵莲花。对了,这是我帮你做的荷包,”吴绮帘干脆就趁这时候把随身携带,准备随时碰上机会送给汪逸的荷包拿了出来,“汪大哥,我……”
吴绮帘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荷包已经被汪逸夺了过去,汪逸在一阵细看之后,问道:“那这个荷包呢?是谁绣的?”
吴绮帘本以为将荷包送给汪逸后,汪逸自然会想当然地认为是出自自己的手工,哪知道他会这么单刀直入地问出来,不由一愣,正想着要不要说谎,却见汪逸转身就走。看着汪逸莫名离开,吴绮帘赶紧追了上去。
此时的锦衣正走到厅上,却听身后脚步声响,不及回头,汪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