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了?”锦衣说着准备沏茶。
锦绣却眼疾手快,早已不动声色地抢到了先手,沏了茶过去递给杜云柯道,“少爷,太太都说些什么了?”
杜云柯见锦衣有些尴尬地立在一边,接过茶盏道:“锦绣,你出去吧,这里让锦衣伺候着就好了。”
锦绣一怔,转眼瞥了锦衣一眼,掩住满心的失落和幽怨,终于应道:“……是,少爷。”退了出去。转回头看见少爷和锦衣的温情相向,只觉得心上像是有无数的针在扎,让她喘不过气来。走到外头,想到少爷看锦衣时的眼神,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心头更加升起对锦衣的无数恨意。锦衣,你到底怎么迷惑了我的少爷?为什么你能够伺候在少爷身边,而我却要被少爷打发出来。你凭什么来抢夺我在少爷身边的位置?!
自从那次一帘之隔与锦绣的一次对视之后,锦衣也开始留意起她来,见她出去,心里隐隐掠过一丝歉意。锦绣伺候了少爷好几年了,看样子似乎早已对少爷动情。而自己过来后,少爷明显对自己与众不同,那她岂不是心里很难过。可看向少爷时,见他眼里明显对锦绣没有一丝特殊的感情。如果少爷只是拿她当一个普通丫鬟看待,就像二少爷对锦浣一样,是不可强求的,锦绣也只能继续单思而已。想起那晚自己提起锦绣时少爷对自己说过的话,也只能将这份歉意和对她的怜惜藏在心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还死了()
晚饭的时候,锦菲和锦蓉两人上好菜,锦衣和锦绣帮手。
“锦绣,你也出去吧。”见锦菲跟锦蓉两人退出后,杜云柯转向锦绣道,“你也早点歇着吧,这里有锦衣就行了。对了,以后晚饭后就让锦衣伺候着好了。”
“……少爷。”锦绣一听少爷的意思是连以后伺候就寝的事情也都由锦衣来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和难以接受。
“还有事吗?”杜云柯看向她道。
“……没,没事了。”锦绣微微低下头去,低了声音道,“那,奴婢告退了。”
“表小姐明天就要走了吗?”锦衣随着杜云柯进了卧房后,问道。见杜云柯走过来,她意识到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
“嗯。”杜云柯应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浅浅一笑道,“来,陪我下两局。”两人对坐下来,在寂静的夜里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默契。
“少爷,”锦绣落寞的表情总是在锦衣心头萦绕,她又起了恻隐之心,“锦绣,应该伺候得挺好的吧?”
“嗯,怎么了?”杜云柯一边落下一子,一边随口道。
“少爷刚才说,以后晚上伺候的事情换我来,这样一来,恐怕锦绣心里会不好过吧。她跟了少爷这么多年,现在见我好像取而代之似的,她心里一定会很难受的吧。”
杜云柯抬眼静静地看了锦衣一回,笑道:“傻丫头,好了,那我收回那句话好了,还照以前那样就是了。”
次日一早,锦衣却见锦菲锦蓉两个神色不安地跑来道:“锦衣,还还它……它……”
“还还怎么了?”锦衣问道。
“还还它……它死了。”锦菲终于说出了口。
“死……死了?”锦衣吃惊地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怎么就死了?”
“怎么回事?”杜云柯听见声音,出来问道。
“少爷,还还死了。”锦菲交代道。
杜云柯一听,也吃惊不小,问道:“怎么会死了?”
“我们也不清楚,昨天晚上临睡前我还是去看过了它才歇下的,它好好的在笼里,可今天早上锦瑶和锦芝在打扫庭院的时候却发现还还冻死在了外头。”锦蓉皱着眉头回着,生怕主子怪罪下来。这可是少爷带回来的,让自己和锦菲帮着喂养,如何能出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锦绣刚好过来,看见大家异常的神色,不由问道。
“还还死了。”锦菲皱着眉头一旁道。
“什么?怎,怎么会死了呢?”当听到这个消息,锦绣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由锦菲和锦蓉带着来到锦衣所住厢房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还还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看着还还的尸体,锦衣眉心渐锁,她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抚摸上它冰冷的身体,只觉得手上一热,却是被杜云柯握住了自己的手。
杜云柯将她扶了起来,看向锦菲和锦蓉,不悦地道:“不是说它好好地在笼里的吗?怎么会跑到外头来冻死了?”
“少爷恕罪!”她们几乎没见过主子对下人有疾言厉色过,所以一见他脸色不好看起来,赶紧跪了下来,“我们确实见还还好好地在笼里的,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来的。”
一边的锦绣和颜道:“你们天天照料还还,又不是一天两天,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忘了关紧笼门也是有的。”
锦菲喝锦蓉听了,也无言以对,两人确实不敢确定的的确确是将笼子的门关好了。
“少爷,”锦衣看向杜云柯道,“锦菲她们也是一时不小心,你就……不要怪她们了。”
杜云柯看了锦衣一眼,皱了皱眉头对两个丫头道:“算了,就地掩埋吧。”
当看着垒起的小小坟茔,锦衣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责道:“要不是我一心想着带它回来,它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这是意外,”杜云柯安慰道,“你不用自责。”
“可是,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它。”锦衣喃喃地道。
杜云柯握住她的手,扳转她身子,看着她道:“不是,你不要多想,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说完,也不顾几个丫头还在,将锦衣轻轻地搂进了怀里。
锦蓉锦菲看到这一幕,赶忙转过了身,非礼勿视,更何况是自己主子。
然而这一幕却完完全全刺进了锦绣的心,她的面无表情下掩盖了她憎恨的心绪,自己梦寐以求得到的,锦衣这小狐狸精却轻而易举收获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和少爷之间横插一脚,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把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眼睛里只看到你一个?!
“阿嚏,阿嚏,阿嚏……”锦绣此时一连打出了五六个喷嚏,锦衣一惊,回过神来,忙脱离了杜云柯的怀抱,回头见锦绣脸色不好看,关切地问道:“锦绣,你没事吧?是不是外面站得久了,着凉了?”
“我没事。”锦绣向锦衣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是啊锦衣,你不用操心这些,锦绣身子一向好得很。”锦菲在一边插话,她也算作二等丫头,遂对锦绣说话要来得比锦蓉随便一些,“只不过站了这么一小会儿,我们都没事,她能有什事,又不是大晚上的跑出来吹风。”
“是啊,我……我能有什么事?”锦绣急忙接过锦菲的话头道。
锦衣见锦绣脸上闪过一缕异色,自己心里倒是掠过一丝纳闷。
“待会儿我让福威去药铺给你配一剂药回来。好了,回屋去吧。”杜云柯道。
“谢谢少爷。”锦绣看着主子道。
这天单连芳终于坐上了回去的车,杜云柯也总算能够松下一口气来,如释重负了。
而杜云和也终于憋不住了,来到凝辉院。一进去就见锦蓉上来请了安道:“二少爷,大少爷不在。”
“带锦衣出去了吗?”杜云和道。
“是。”
杜云和一阵失望,只得转身回去,没走几步,忽然又回头问锦蓉道:“对了,反正都来了,我去看看你们的还还也好。”
“二少爷,你看不到了。”锦菲听见说话声,过来道。
“为什么?”杜云和不解道。
“还还死了。”锦菲道。
“死了?”杜云和也感到意外,“怎么就死了?”
“都是我跟锦蓉不好,”锦菲道,“大概是没将笼门关好,被它跑了出来,冻死在了外头,倒害得锦衣难过了好一阵子。”
却说杜云柯见还还一死,而锦衣虽然嘴上不说,想来心里一定免不了自责难过,遂这天让她去了柳瑛兰那里说话解闷。
锦衣与瑛兰相见,自是欢喜。拉着手坐下来后,聊着别后近况。
“你还瞒着我?”锦衣神秘兮兮地笑看着瑛兰道。
“瞒你什么?”柳瑛兰纳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祭母()
锦衣微笑着道:“我碰上锦青的时候都已经听说了,元宵那晚,她说二少爷没回去,难道不是在你这边了吗?”
柳瑛兰无话可说,只能带着一丝尴尬点了点头的。
“那不就好了?”锦衣见瑛兰脸色还是不好看,说道,“你该高兴才对啊!”
柳瑛兰哪里好意思说出那晚二少爷根本醉得不省人事,连碰都没有碰自己的事情,遂只能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锦衣的话。
“能看到二少爷对你好,我就真的放心了,以后就算少来个几趟,也不用老是记挂着你了。”想到以后二少爷兴许会对瑛兰越来越好,锦衣不禁由衷地开心。
“怎么?”柳瑛兰假意嗔道,“这么快就嫌弃我,不想多来我这里了?”
“哪有,我们是什么关系?”锦衣笑道,“你现在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什么人都可以断,今生今世也断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啊。况且,现在算起来,你是主子奶奶,我不过是个奴才,我还怕你嫌弃我呢。”
“我算哪门子的奶奶,”柳瑛兰道,“连杜家的门都进不了。”虽说什么都不在乎,在锦衣面前,毕竟也藏不了心里的一丝失落。
“别多想了。”锦衣安慰道,“虽说名分是很重要,可我还是觉得,只要能够一生一世守候在心爱的人身边,就足够了。”
柳瑛兰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
“对了,你把香囊给了没有?”锦衣想起她为二少爷精心准备的那件礼物来。
“给了,”柳瑛兰道,“不过那天早上起来他忘了拿了。”
锦衣一听这话,还真没错,果真二少爷那晚歇在这里了,遂直看着瑛兰笑。
“别瞧了,我又没多长出一只眼睛来。”柳瑛兰笑嗔道。
“我是替你开心嘛。”锦衣笑着拉过她的手道,“你呀。以后就该多笑笑,不要愁眉不展的。就像元宵那夜,那晚你看起来多好看!你知道吗?二少爷他可不喜欢看到别人整天愁眉苦脸的。”
“好了。”柳瑛兰也笑了起来,反握住锦衣的手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看过瑛兰之后,锦衣的心情也犹如即将到来的春日阳光,分外明媚。杜云柯见她连日来发自内心的明朗笑容,自是欢喜。
时日过得飞快。冬去春来,草木吐新,已是桃李满枝头。在这飞花烂漫的季节,更平添无数盎然的生机。
杜云柯让锦绣准备了酒菜以及糕点,然后带上锦衣,坐上了车。
“少爷,我们这是去做什么?”锦衣看着车上的食物问道。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杜云柯道。
当车子停下,两人来到一座坟茔前,杜云柯对着坟墓说道:“娘,我来看你了。”锦衣这才知道少爷竟是来祭奠母亲的。没错。眼下正是清明时节。
摆上祭奠的酒食物品,杜云柯看向锦衣,拉过她的手道:“跟我一起跪下吧。”
少爷要自己跟他一起跪下?那不就是把自己当做……锦衣还在瞠目结舌,被杜云柯轻轻一拉,她不知不觉跪了下去。
两人双双跪倒在墓碑前,杜云柯道:“娘,你还好吧?”他看了锦衣一眼,接着道,“娘,我今天带了一个人过来。她是我喜欢的女子。是我今生想要守护的女子。”
听着杜云柯在姨娘墓前的真挚言语,锦衣感动莫名,她看向身边的主子:“少爷……”他能让自己跟他一起跪拜姨娘,更加证明了他不把自己当作婢女看待。锦衣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锦衣,”杜云柯转头看着她道,“今天你陪我一起在我娘坟前磕头吧。”
锦衣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磕完头,两人一起燃化了纸钱,杜云柯拉着锦衣的手站起来。看着墓碑。杜云柯道:“我娘生前地位卑微,我爹也从没把她放在心上,以致于我娘含恨而终。我经常会想起我娘临终前,还在痴痴地等候我爹能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情景,可她至死都没有等到我爹对她的一丝怜惜。”他转身看向锦衣道,“而我,却只想用心地对一个人好,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而你,就是我想要用一生来守候的那个人。今天我把你带来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让我娘见证我们。”
锦衣听着他娓娓道来,眼眶一红,自己一个卑微的奴婢,居然能让他如此不计身份的眷爱,面对如此真挚的告白,怎能不让她越发感动。
杜云柯一拉她的手,来到一株杨柳前。伸手折下一截柳枝,转头对锦衣道:“我们一起把它种在我娘的坟前吧。”
“嗯。”锦衣微笑着点头。
走到墓边上,两人蹲下身来,然后一起将柳枝插入了泥里。
看着共同植入的柳条,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牵着手站起身来,杜云柯对着母亲的坟茔道:“娘,你看到了吗?我和锦衣两情相悦。我们今天一起过来看你,你如果在天有灵,希望你能够祝福我们。”
告别了母亲,两人一起闲步在芳草如茵里,极目之处,一片桃红柳绿。身处在此情此景,就宛如人在画中游,令人赏心悦目至极。伴着鸟语花香,杜云柯的声音温和的响起:“如此美景,真是惹人留恋,倒真想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云和。”
锦衣听他这一说,不由诧异。问道:“为什么?少爷是长子,生意上的事情自然该由少爷你接手。”
“可是你知道吗?”杜云柯道,“在别人的眼里,我好像把店铺经营地很好,年轻有为,个个都夸赞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经商实在是大违我的本心。我不喜欢到处的应酬,结交,所以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很多时候我真的感到力不从心。”
锦衣听他道出心里话来,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也是,少爷本就是寡淡平和的心性,可是身为长子的他却只能担负起家里的产业,他违心地接手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还要把它尽量地打理好,他一定感觉很辛苦吧?
两人越走越远,抬眼望去,各种纸鸢高高地飞在空中。远处时不时传来踏青之人的欢声笑语,还有那稚童的追逐嬉戏声。杜云柯接过上面的话道:“相对而言,我倒宁愿身为农夫,挥锄自耕,闲来邀上三五知己,把酒谈心,或者品诗作画,然后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
锦衣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是少爷真性情所在吧。
“锦衣,”杜云柯停下脚步,看向锦衣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陪我一起吧?”
锦衣看着他温润的目光道:“少爷都说了,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一生守护我。那么我也是一样,无论少爷是富家公子,还是平头百姓,我只爱少爷这个人,永世相随!”
两人的眼中流露着情真意切,原来两颗心早已靠得这么近,杜云柯情不自禁将锦衣轻轻揽入怀中。人声渐稀,半空的纸鸢也渐渐少了,原来一场春雨已悄无声息地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去,马上出去!()
“这雨说下就下的。”杜云柯说了一句,牵起锦衣的手疾步向马车方向走。离马车已经很远,两人各自自嘲地一笑,虽说雨丝并不算大,可路途远了,毕竟也够呛。
“啊呀……”锦衣不知踩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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