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着文泽来到汪逸的宅子,文泽一边引着三人前行,一边说道:“我家主人本来打算在酒楼置办席面的,可后来想想还是家里清幽雅致。”厅堂落座后,文泽招呼人奉上茶来。
“汪大哥呢?”吴绮帘四顾不见汪逸的身影,问道。
“我家主人在东院已经备好了席面,等喝过茶后我就带三位过去。”文泽道。
“嗯,茶都喝过了,赶紧带我们去见汪大哥吧。”吴绮帘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她是一心想要早点见到汪逸。
随着文泽来到了东院门口,吴绮帘道出了三人相同的疑惑:“这不是汪大哥寄托思念家人之情而修建的院落吗?怎么带我们来这边?”
随着文泽来到东院门口,吴绮帘道出了三人相同的疑惑:“这不是汪大哥寄托思念家人之情而修建的院落吗?怎么带我们来这边?”
“今天的酒席就设在这边。”文泽解释道,“我家主人说了,三位与他特别有缘,所以他已经不再将三位当外人看待了。”
吴绮帘一听这话心里暗喜,已经不把自己三人当外人,这不正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一进院落,素素心头油然升腾起一种久违的感觉,一边跟着文泽等人走在通向内院客厅的小径上面,一边对院落熟悉的布局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院落跟自己的家如此的相似?看着院落中的景物铺陈以及种种,久违的重逢感让她不觉止住了脚步,愣愣地站住了。
吴铮回头见素素停住了脚步,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素素?”
文泽两人也回过头来,文泽听汪逸说了素素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妹子后,自然也留心着素素的神色。
素素听得吴铮问话,又见三人都看向自己,遂收回心神,敛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座院子的布局看着很亲切。”
四人来到客厅,汪逸早已等候着了,招呼着坐下后,一旁的文泽开始招呼人上菜。并亲自给各人斟酒,
“今天吴兄肯光降寒舍,小弟承情之至,这就先干为敬。”汪逸说完干了一杯。
“汪兄客气了。”吴铮也干了一杯。
吴绮帘自然也是酒到杯干,俏皮道:“汪大哥有我的悉心照料。伤才好得这么快,是不是?今天又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姐姐滴酒不沾,我们三人可要一醉方休哦!”
吴铮尴尬地一笑,没有说话,心想这个让人操心的妹子居然又打算贪杯了。
汪逸也只一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目光看向沉默的素素道:“姑娘既然不善饮酒,那就多吃点菜吧。”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素素的碗里。
吴铮一愣,对此有些反感。而此时的吴绮帘倒是不再介意了。心想不过是汪大哥对自己兄长心仪之人表示的一点关心罢了,更何况他作为主人,对客人殷勤一些也是应该的。
菜肴是汪逸让文泽请回来的大厨做的,可谓色香味俱全,此时伴随着一股鱼香味,一碟腾着热气的鱼肉被端上了桌面。吴绮帘一见,喜笑颜开道:“哇,好香!”说着已经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
吴铮在和素素一道去杭州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不喜欢吃鱼一事,而此时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汪逸居然在夹了一筷子鱼肉后。小心翼翼地剔去了鱼骨,放进了素素的碗里。虽然他对汪逸一个劲儿夹菜给素素心有反感,可想到去杭州的船上明明当时汪逸也在,何以他此时又要夹这鱼肉给素素?难道他是忘了?
素素一见汪逸把鱼肉放进自己碗里。不觉一愣。虽然自己怕吃鱼,可是汪逸剔去鱼骨将鱼肉放进自己碗里的一幕却让她很自然而然想起了两位兄长。
见素素直愣愣看着碗里的鱼肉不动筷,虽说是试探,汪逸却还是有些不忍心了,看着这个吴家姑娘的时候他仿佛就跟看到了妹妹一样,所以他终于还是道:“要是不爱吃。就夹给我吧。”
素素抬眼看向汪逸,想起从小到大自己好像还没有答应吃过一次兄长给自己夹的鱼,而如今,即使想要他们夹给自己也不能够了,想到此处,一阵暗自伤感之后,她生平第一次说道:“不,我想吃。”可是眼圈却已经在不经意间红了。
吴铮眼见素素神色伤感,再一看汪逸居然也是眼圈微微一红,虽然吴绮帘没有察觉,不过吴铮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幕,他开始暗暗沉思,汪逸和素素脸上何故有着相同的伤怀之感?
只有一旁的文泽知道,此时的汪逸虽然还没有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素素,但是听一个本不爱吃鱼的人说出“我想吃”三个字的时候,他一定是想到了若是素素长大成人后,会不会也说出同样的话来。
饭罢,汪逸邀请三人到院中走走。转了一圈,几人来到了莲池边上,汪逸看着还一片黯淡的莲池道:“可惜现在还不能看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他吟诵到此,目光转向素素。
素素见汪逸注目莲池吟诵的时候,就将目光转向了他,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目光渐转迷茫,为何此刻的感觉会如此地熟悉,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二哥一样,是,眼前的人的确跟二哥太过神似了,又爱奏箫,又剔去鱼骨为自己夹鱼肉来碗里,现在又对着莲池这般的吟诵,这一切都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又看见了二哥。
汪逸看向正痴看自己的素素道:“我生平最爱的就是莲花,不知姑娘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莲花吗?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吗?素素面对汪逸的这一问,忽然沉吟了,以前的自己玉洁冰清,所以可以自比莲花,可是现在却已经是残花败柳,还凭什么?以前以为世间很美好,人心很美好,所以自己也怀着一颗美好的心,和爱着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心,可是现在呢?想到这里,她缓缓摇头道:“出淤泥而不染,我不是;所谓花之君子,也不敢比。所以,我已经无心眷恋这些花花草草了。”
汪逸听到这让他有些意外的回答,注视着素素一时无言以对。而吴铮见汪逸总是一味找机会跟素素搭话,尽管心有不快,可是在听到素素如此的回答后,却又将目光复转向了素素,寻思到底因为何故,她的言语里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如此消极的心态。
倒是一旁的吴绮帘,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各人情绪的变化,见无花可赏,遂道:“汪大哥,要是你上回带我们进来,我们就可以赏花了。”
汪逸点头一笑道:“花很快就会开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道赏花了。”说着,目光又转向了素素,他实在希望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正在一心找寻的妹妹。所以在回答了吴绮帘的一句话后,他又向素素道,“姑娘曾问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听我吹奏曲子,那时候我说,姑娘若是喜欢听,只要我有空,很乐意为姑娘吹奏。今天我就为姑娘吹奏一曲吧?”(。)
第二百二十章 有刺客()
汪逸说着,已经持箫在手,随着一缕箫音响起,丝丝缕缕间,音律宛转悠扬开来,犹如清澈的溪流顺流而下,又夹杂着那宛如润物的和风细雨之声。持箫而奏的汪逸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给人恍若谪仙之感,只是似乎沉浸在箫声里,面色看起来颇为深沉冷峻。
此时的素素既然已经恢复记忆,眼前的一幕对她已经不止是动听的箫声那么简单了。汪逸持箫而立的神态,他吹奏曲子时候专注的神情,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和自己二哥有着相同喜好的外人,可是面对着他吹奏时候带给自己的这熟悉的感觉,她还是看痴了,怔怔地看着汪逸,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再也移不开来,如果这是自己的二哥,那该多好。
吴绮帘听汪逸指名吹奏箫曲给素素听,心里难免别扭,不过此时看到犹如谪仙般的心上人吹奏出动人的音律,她还是站在了一边静静地含着笑聆听起来。
吴铮虽说也对汪逸开口出来的话有些不爱听,不过当他听到这宛转悠扬的音律后,还是细细地品味了起来。他也是爱奏曲之人,虽说他对汪逸至今仍保留着防备,不过撇开其他,单说在音律方面,他还真对汪逸有着一份惺惺相惜之情。
吴铮正心有所感,却见素素的脸上渐渐开始变了色,神情凝重,一步步走近汪逸。汪逸眼见素素走向自己,曲声渐歇,拿开了箫管侧过身来。
“你……你吹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素素越听这曲子越熟悉,这,这分明就是自己小时候听过无数遍的曲子,怎么会?怎么眼前的人会吹奏出和二哥自谱的那首曲子相同的旋律?
汪逸看着素素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心房骤然一紧,感觉浑身血液开始滚烫起来,紧紧地注视着素素回答道:“水芙蓉。”
“水……水芙蓉?”素素一听到这三个字,完全愣住了。熟悉的情景撞入脑海。
“今天哪一曲?”
“水芙蓉。”
“你天天听这首?”
“因为这是哥哥你自谱的曲子啊。”
一边在脑海里闪现熟悉情景的素素一边兀自惊呆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汪逸作声不得。怎么会?怎么会连曲名也一模一样?这是二哥自谱的曲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暗暗摇头。不敢相信。
汪逸眼见素素听到曲名之后如此明显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当下注视着素素问道:“姑娘听过此曲?”
哪知他正殷切地准备素素回答的时候,却被一边的吴绮帘打断了道:“汪大哥,你怎么回事?怎么眼里就只看到了姐姐似的。一个劲儿跟姐姐说话,都把我们给冷落了。”她嘟起小嘴表示不满和抗议。
素素被吴绮帘的一打岔,清醒过来。是啊,二哥已经人世,就算这首曲子跟二哥的一模一样,那又如何?也没法改变二哥已经人世的事实了。
看着素素黯淡了的神情,汪逸转头看向吴铮道:“抱歉,是我疏忽了。对了阿泽,笔墨准备好了没有?”他向一旁的文泽问话。
“已经备好了。”文泽道。
汪逸点头:“嗯,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然后转向素素,“素素姑娘,这就烦请帮我作一副莲花图吧。”
四人一跨进书房,吴绮帘便开口了:“哇,汪大哥,原来这院里也有你的书房啊!”
“这间书房是我按照小时候家里我爹的书房布置的,小时候我爹总会坐在跟这间几乎一模一样的书房里修书作画。”汪逸说着,目光转向素素,语音里难以掩盖住淡淡的神伤。
而正当吴家兄妹俩打量书房布局的时候,素素的心里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了。整间书房的布局是如此地熟悉,书桌以及待客的几案等等,种种的布置摆设都和印象中父亲的书房一模一样。她静静地审视着整间书房,感受着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了一种小时候来到父亲书房的感觉。她记得七岁那年,曾经赖在父亲的书房非要给父亲研墨,为此还不小心打翻了墨水;八岁的时候,满心得意地拿着自己的字画来书房给父亲过目。这一切就发生在和这间书房一模一样的父亲的书房里,这种感觉令她恍若隔世。
“素素姑娘,素素姑娘。怎么了?”汪逸眼见素素的神色忽明忽暗,又时隐时现一种淡淡的伤感,问道。
“没,没什么。”素素被汪逸的问话惊醒,收起了胡思乱想,走到书桌前道,“汪公子,待会儿画得不如你意,你不要笑话才好。”她见汪逸点头一笑,遂开始作画。
“汪大哥,”吴绮帘一边坐下了一边道,“你的家人除了你之外都了吗?你是不是太想念你的家人?以致于要在这里修建这么一处院落。”
“吴兄坐会儿喝口茶吧。”汪逸一边请吴铮坐,一边回答吴绮帘道,“我父母兄长过世得早,可是我对他们的想念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时间越久就越想。能让自己对他们的这种想念有一个寄托的地方,所以我才按着从前家里的布局修了这处院落。有空的时候,我会来这边翻看一会儿书籍,或者随手画点什么,在这边能够让我缅怀家人,也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只听得“嗒”地一声,三人循声看向素素,却见她已在不知何时停了笔,右手执笔,却悬在半空并未落下。汪逸将目光往画上瞧去,只见雪白的画卷上面被打湿了一处。
“不是吧?姐姐,你好好地哭什么呢?”吴绮帘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见状道。吴铮虽不会像妹子一样大惊小怪,目光却是注视着素素,想知道她因何落泪。
素素听着汪逸娓娓诉说对家人的怀念之情,想到自身,自是倍感伤情,不由自主滴下泪来。此时见三人自己,自知失态,抬起头来道看向汪逸道:“汪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不由让我为之唏嘘,相信你家人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感知到的。”被素素这么一说,吴家兄妹自然以为素素只不过有感于汪逸的身世而落泪了。
汪逸正要说话。吴绮帘早已口没遮拦脱口道:“姐姐你之前还跟我说什么来着?说汪大哥他不是好……”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当着素素的面说起她劝自己不要跟汪逸来往的那些话毕竟不太好,遂停了话头道,“这会儿怎么回事?汪大哥一说起他过世的家人,你就帮人家流起眼泪来了。”说完。满眼是笑地看向素素。
素素勉强一笑,当下不再说话,提笔作画。
当吴绮帘见素素收笔,早在汪逸和吴铮之后早先一步,忙不迭走到了书案边上,意欲先睹为快,她一边凑到素素身边好奇地欣赏起来,一边嘴里说着:“姐姐可真是多才多艺,不但能书会写,还精通作画……咦?”
她见整幅画不见笔线的勾勒。不显墨线的痕迹,话还没说完,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奇怪,为什么一样是莲花,姐姐画的跟上次我们看到的汪大哥画的那幅,感觉大大不同啊?”
吴铮正在心里油然赞赏着素素的画作,听见妹子发问,遂道:“素素此图是写意,汪兄那副是工笔。两种笔法各有意境。”
“喔。”吴绮帘听兄长这么一说。撅了撅嘴表示受教,却很快又发现了问题,“不过姐姐,你开始画得好好的。怎么越到后来就越不用心了?你看看,稍微远一些地方的那几处根本就看不清嘛,跟没画似的,你让人家怎么欣赏啊?”转念一想又咧嘴一笑,向挤眉弄眼道,“你是不是画累了不想画了?所以敷衍了事啊?你直说啊。汪大哥不会怪你的。”
吴铮见整幅画笔墨简练,却在水墨的浓淡变化之中,给人以意蕴深埋的悠远之感,而吴绮帘所指的地方更是一片朦胧,似笼罩上了一层迷蒙的烟云,给整幅画添上了一丝难言的悲凉,他看了看面色清冷的素素,仿佛隐隐约约间对她一直以来讳莫如深的心境有了些许明了。
他正要说话,却见素素转身离开了书案,淡淡地道:“出尘不染的莲花,我发现我越来越难以企及它,我记忆当中的莲,它在我的印象中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或许以后我将会记不得它长什么样了。”说完这番犹如自言自语般的话后,她转头看向汪逸道,“汪公子今天让我以此作画也好,因为以后,我再也不会画它了。”
汪逸从画中感受到了感伤的氛围,虽然他无从得知素素真实的内心,可听着素素那清冷又带着些许幽婉的话,却让他肯定画中的意蕴就是她心境的写照,虽然不能从已经改变不少的画风当中确定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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