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冰手忙脚乱的取出袖子中的一个鼻烟壶,放在了南宫绝的鼻子底下让他嗅了嗅,南宫绝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灰败的面色渐渐地恢复了人色,精疲力竭的靠回了龙椅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
手中拿着那鼻烟壶,想要让南宫绝再吸一次,然而却被南宫绝挥挥手拒绝了,夏知冰收回了那鼻烟壶小心翼翼的放好。这里头额东西是荣太医放进去的草药,是专门用来治南宫绝的顽疾了,平日里出了南宫绝身上有一瓶急用的,就只有自己身上有了。
“走,去看看皇太后!”
南宫绝鹰一样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阴鸷,随后只觉得头有些晕,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皇上,今个儿已经这么晚了,皇太后想来已经睡了,要不明个儿再……”
夏知冰看着南宫绝眸中的光芒,便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开口劝道。
“夏知冰,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
南宫绝睨了一眼扶着自己的夏知冰,波澜不惊的开口道,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夏知冰身形一震。
夏知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垂下头去,恭恭敬敬的回道。
“奴才不敢。”
他自然是知道南宫绝对于自己早就有些怀疑了,然而依旧将自己留在身边的缘故大概只是因为自己曾经伺候过还是郡主的宁王妃。
与其说是宽待自己,倒不如说是宽待宁王妃罢了。
南宫绝没有在说些什么,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夏知冰连忙紧跟上,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时原本露出一角的月亮又缩了回去,背脊被一阵风吹得不由得一颤,真是妖异的天气啊!
“参见皇上。”
没想到这么晚了南宫绝还会到这揽月宫来,守门的侍卫不由得有些惊恐,后悔自己真的不该放翎公主进来,只好硬着头皮跪下迎接。
“怎么,今个儿还有谁来?”
南宫绝望了一眼那一把已经被打开的大锁,不由得冷声问道,一双利眸之中闪动着隐隐的怒意,让那些侍卫不由得一颤。
“回……皇上的话,翎公主……公主她带着宁王妃硬是要闯,奴才们本想拦着,只是那宁王妃实在是太过狡猾了,奴才们才……”
想到了那个狡猾的宁王妃,侍卫头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当初这揽月宫刚刚被落了锁之后翎公主的确是日日来闯宫,只可惜都被他们拦下来了,之后也是总是变着法子的想要进去,却没想到今个儿带了一个宁王妃来,他们竟然没能拦住。
“哦,说说看,宁王妃是怎么瞒过了你们进去的?”
南宫绝一听到了云拂晓也在里头,顿时心情好了很多,即使他的岚儿最后爱的到底都不是她,可是她到底还是生下了这个孩子,而且让她这样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如今就活在自己的眼下。
“回皇上的话,这宁王妃用了声东击西的法子。”
那守门的侍卫抬头惊异的看着原本还全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气的南宫绝此时竟然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样温和的和他们说这话,瞬间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然而也不敢怠慢,连忙开口回道。
“那宁王妃在揽月宫外头的各处闹出了些动静,趁着奴才们跑去看得时候,撬了锁进去了。”
想到这里,那个侍卫长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算计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然而想到了云拂晓却依旧还是佩服着她的聪慧,那是她刚开了锁,被已经被发现了,她同翎公主便一边大叫着一边朝着皇太后的寝宫闯去,最终还是被皇太后保了下来,留在了揽月宫之中。
“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来人今个儿揽月宫所有的人都赏黄金百两!”
南宫绝忽然心情一好,从龙辇之上下来,抬步朝着揽月宫之中而去。
同素来的一样,这一回依旧是南宫绝一个人进去,让所有的人都在宫门口等着。
而那些得到了赏赐的侍卫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明明犯了错为何皇上还要赏他们,虽然得了赏赐心中高兴,然而若是不知道为何得赏他们心中到底不安。
那个侍卫长从地上站了起来,讨好的上前对着默立在夏知冰笑道。
“夏公公,这皇上为何这般开心,还请夏公公指点一二,小的往后也好……”
夏知冰挣开了眼睛,盯了那个侍卫长良久,知道他想要知道这一回为何南宫绝会高兴,往后也要得到更多的赏赐,不由得冷笑一声。
“要谢,你便去谢谢那个宁王妃吧!”
说完了这句话,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那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宁王妃?”
侍卫长不解,然而看着夏知冰不再理会他,也就只好讪讪地退了回去。
“大哥,我们得了赏赐是因为那个宁王妃?我们可要好好谢谢她!母亲的病有救了!”
说话的是侍卫长木头一样的弟弟石头,听到了夏知冰说是因为宁王妃自己才能拿到这一百两黄金的,心中默默地记住了。
“哼,那个宁王妃可是差点害了我们的性命!”
侍卫长是石头同父异母的哥哥石峰,冷眼睨着石头,丝毫没有将石头的话放在眼中!
哼!花钱去治那个快要死的女人?
还不知道治不治得好,谁会去花那个冤枉钱,有了这一百两黄金,他就能够买宅子,将怡红楼那个花魁包上一年,好好地风流快活快活!
要知道怡红楼的那些妓子从来都嫌他没钱,就连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平日里也不拿正眼看他,这让他多少憋屈!
“等有了钱,娘亲的病必定能好的,太好了,娘亲有救了,还有我能娶村里头秀才家的那个女儿了。”
石头的心中只有最淳朴的想法,希望能够只好自己的娘亲,然后娶一个小家碧玉,有几亩薄田,接着好好地过日子。
“乡巴佬!”
石峰自然不会将石头说的话放在心上,冷哼一声,随后背对着他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了。
而此时,揽月宫之中,云拂晓同翎公主正坐在皇太后身边将着笑话儿,翎公主也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着皇太后。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床边显得别样的温馨,就好像是一家人在享受天伦之乐一般。
“你这丫头,怎么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听着云拂晓将着故事,一生都生活在高墙之中的皇太后笑得别样的开心,有时候对于外头的自由羡慕了,就算是听着别人说着心里头也是开心的。
“这些事情都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走遍这世上的山山水水,所以看到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云拂晓将空空儿和自己说的那些趣事儿都说给了云拂晓听。
空空儿是一个大盗,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偷人家珍贵的东西,虽然他总是玩几天之后放回去,从来就没有私藏过,然而却还是被官府通缉。
也就是再一次被官府通缉的时候,空空儿受了重伤,正好云拂晓路过救了他。那人也过腻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便进了云拂晓手下的文殊阁,做了一个打杂的小二。
自然,那日龙泽幽兰遇到的那个脾气挺大的小二,便是那“妙手神偷空空儿”,自然是要吃亏的了。
“你这丫头,当真是博识广见了,翎儿儿既然这一回能进来,想来往后也能瞒着你父皇的眼睛进来。那就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吧!”
皇太后虽然是对着南宫翎说的,却是拉着云拂晓的手轻拍着笑道。
“既然皇太后都这样说了,那拂晓自然是遵命,”云拂晓的笑声犹如清泉击石一般清冽明丽,让站在殿门外头听着云拂晓说话的南宫绝不由得想到了一股的宁王妃,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拿着果子糕点朝着这里走来的素素看到了门口有一个男人的影子站在那里,朝这里头看着,刚要开口叫喊,忽然想到了揽月宫如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便不动声色的走近想要一看究竟。
素素轻手轻脚的走近一看,没想到那个正在“偷窥的人”竟然是南宫绝,连忙跪地请安道。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素素的声音惊动了里头的三个人,南宫翎没想到今个儿这么晚了南宫绝竟然会来揽月宫,吓得放下了手中的药碗一下子蹿进了皇太后的怀中,世人都以为南宫绝是最疼爱自己的,然而只有南宫翎明白南宫绝心中并没有真正的疼爱过自己一丝一毫。
南宫翎自然不会又想南宫涉这样锐利的目光和深沉的心思,凭着的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的感觉罢了,一个孩子只有对于自己真正亲的人才会靠近,而对于南宫绝,南宫翎更多地还是畏惧。
“公主莫怕。”
云拂晓自然是知道南宫翎对于南宫绝的害怕,若不是那一日在幽岚殿之中看到南宫绝毫不留情的下令将翎儿宫所有的嬷嬷宫女都杀光了,她也以为南宫绝是有多么的宠爱这个翎公主。
云拂晓说完这话,安慰似的拍了拍皇太后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对着她一笑,随后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寝宫门口走去。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能解决的总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云拂晓伸手刚想要打开殿门,却听见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南宫绝这样站在门外,四目相对之间云拂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垂下眸子,屈身请安道。
“臣女参见……”
“不必多礼。”
南宫绝虚扶了云拂晓一把,随后迈步朝着寝宫之中走去,看到了只喝到了一半的汤药,便端了起来,站在床头望着缩在皇太后怀中的南宫翎沉声道。
“翎儿,起来!莫要压着皇太后!”
南宫翎还在闹别扭,然而听到了南宫绝严厉的声音哪里敢不听,连忙从皇太后的怀中起身,退到了云拂晓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父皇对于云拂晓比对自己还要好。
“皇太后这几日身子好些了没有?”
南宫绝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舀起药碗之中的汤药送到了皇太后的唇边,一双利眸望着她,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然而皇太后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女人,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南宫绝,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一般。
南宫绝背对着她们,南宫翎自然看不出南宫绝与皇太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然而云拂晓却能敏感的看出两人之间正对峙着,连忙上前从南宫绝的手中端过药碗笑道。
“皇上,这药已经凉了恐怕药性不好了,让素素姐姐再去热热吧。”
“嗯。”
听到了这话,南宫绝没有拒绝,而是将药碗交到了云拂晓的手中,侍立在一旁的素素连忙上前接过了药碗,匆匆下去了。
“父皇……”
南宫翎知道自己今个儿私闯了揽月宫必然是逃不过责罚了,若是自己先认错恐怕南宫绝还能从宽惩戒,便上前垂着头捻着衣角嚅着唇。
“儿臣知道错了,儿臣……”
“你怎么想到了声东击西的法子,若是那些侍卫不吃这一套你可怎办?”
谁曾想到南宫绝似乎并不生气一般,而是望向了站在远处的云拂晓。
“回皇上的话,臣女在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这揽月宫每三个时辰一班,每班有五个人,臣女也是看准了换班前的一刻钟是这些侍卫最松懈的时候,若是有一丝动静必然能让他们突然之间变得警惕起来,从来而不及多想便前去看看。”
云拂晓敛着眸子,仔仔细细地回答着,她自然是知道对于南宫绝就算是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他看得出来。
再者说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那若是这些侍卫不吃这一套你怎么办?”
云拂晓的话一下子勾起了南宫绝的兴趣,对于云拂晓这个“女儿”南宫绝是愈发的满意了,心中也是更加想要疼爱,然而想到南宫宸说的那些话,心口就有一道无名之火涌起。
“这皇宫之中的三个时辰一般会让侍卫太过劳累,若是换成了两个时辰一班反倒是能提高侍卫的效率。”
这些都是云拂晓前生常年在皇宫之中总结出来的,那个时候南宫涉也是凭着提出这一点受到开始受到了皇帝的青睐,云拂晓紧接着开口道。
“再者说了,刚才那一招不会失效,只要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跑出来,说是看到了神秘的黑影,就算是侍卫想不信也不能了。”
“果真是聪明,不愧是我大晋的第一才女!”
南宫绝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夸赞道。岚儿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女儿竟然已经出落得这般了,你若是能活到现在恐怕也会心里头欢喜的!
“臣女不敢。”
朕,后悔了
南宫绝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夸赞道。岚儿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女儿竟然已经出落得这般了,你若是能活到现在恐怕也会心里头欢喜的!
“臣女不敢。”
云拂晓依旧是敛着眸子,屈身对着南宫绝福了一福,疏离而冷漠。让南宫绝不由得有些失落,然而想到了云拂晓素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似乎对于云博远也是这模样的,心中也就平衡了。
“今个儿很晚了,都回去歇着吧,明个儿再来。”南宫绝的声音响起,让皇太后有些莫名的望着他,什么时候这个绝情的男人转了性子。
“儿臣告退。焘”
听到南宫绝愿意放了皇太后了,南宫翎的心中自然是开心,似乎对于南宫绝的怨气也少了许多,一个孩子就是这样,能够很快的忘记一些仇恨,特别是像南宫翎这样单纯的孩子。
“臣女告退。”
云拂晓随着南宫翎一同离开,离开之时却深深地望了一眼皇太后,按着皇太后方才的表现,她和南宫绝之间似乎有什么不能言明的深仇大恨一般,然而南宫绝对着她又是那样的恭敬桫。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南宫绝并没有首先开口,而是从床边站了起来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冷冷的望着皇太后。
而倚在床边的皇太后则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就这样长长久久的沉默着。
直到最后皇太后终于忍不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瞪着眼前这个绝情狠戾的男人。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都已经知道了?”
南宫绝冷笑一声,随即眼中带着一抹苦涩的沉痛。
“可是朕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当年澜儿爱着的一直都是南宫玄,她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在朕的身上停驻过!”
“哼,你竟然到如今才知道?”
皇太后睨了一眼南宫绝,眼眸之中闪动着嘲讽的不屑。
“那是自然,澜儿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她一直以来就将你当成了哥哥看待,一直信任着你,一直仰望着你,然而你这个禽兽,竟然!”
说到这里,皇太后已经倒在床头泣不成声了,她的澜儿,是当年她一时情动在入宫之前就生下的孩子!
那个她最爱的男人,如今却早已经化作了尘灰,可是她从来就不悔为他生下了孩子。
只可怜了她的澜儿,总是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一生下来就克死了父母,也是因为不忍到了最后才将那个孩子带到了身边抚养。
“哥哥?是哥哥又怎样?朕的澜儿只能是朕一个人的!若不是当年你们设计让朕误以为澜儿因为痛失了孩子已经疯了,就算是死朕也不会允许她出宫去疗养。”
南宫绝想到当年自己的一时心软,将澜儿安置在了离宫苑之中,给了她和宁王南宫玄机会,最终致使她嫁入了宁王府,南宫绝便觉得心痛欲裂,几欲癫狂!
“呵,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澜儿心中真正爱着的人到底是谁呢?”
皇太后听到了这话冷哧一声,一转身朝着床里头睡着,只留给了南宫绝一个孤清的背影。
南宫绝就这样望着皇太后的背影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大约是心中的愤怒已经在南宫宸的面前发泄了,也大约是累了,亦或是看到了云拂晓之后已经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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