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大了,不肯听父皇的话了,那就由着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景迎开心的从风玺的怀里跳下来,跑过去抱住了康帝的脖子,今天的她真的是有太多的好事情,像是被幸福包围了一样。
“谢父皇!”
午膳时,风玺和康帝简单的说了一下郑军的情况,又商量了作战的计划,可是两人都知道,这些不过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的要如何做,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康帝等着用他手上的筹码威胁风玺,他相信,风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唯一的亲人,更何况,还有景迎在。
所以他丝毫没有担心,只是一个劲的给景迎布菜,享受着女儿对他问东问西的关心。
风玺却要沉默许多,除了非说不可的话基本不再开口,只是那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景迎的身上。
他感觉的到,有一个人正用犹疑的目光在看着他,可是,他却连头都没有抬。
父辈的错不该由他们来承担,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他不愿伤害景迎的原因,对于景肃,他也是一样的想法,景肃毕竟是景迎的亲哥哥,又对过去的事全然不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伤他。
有些事,景肃不知道是对他好的,他实在是不需要刨根问底。
抬手,拍拍景迎的背,帮她顺着气。
“慢点,别噎着”
“恩”
几人用完了午膳就从梁宫里回到了大营,因为风玺说要准备明天成亲的事宜,景迎也没有办法多留,乖乖的跟着回来。
风玺把卓展留在了城里,让他去置办一些成亲用的东西,还有喜服。风玺说了,仪式可以简单,但是喜气一定不能少,他还说,等以后回了旬国,他再给她一场风光的封后大典。
到了晚上,景迎推搡着风玺,硬要让他出去,因为梁国有个风俗,新人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是不能见面的,可是男人就是不肯走,还说这不算正式的成亲,等回了旬国举行大典的时候,他再听她的。
女子争不过他,只好妥协,不过说回来,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风玺,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得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又空了,可是那边矮凳上放着的凤冠霞帔却让女子的眼睛倏然亮了,屋里挂上了许多红绸,处处都透着喜庆,是啊,她今天就要出嫁了,这一切却像一场梦。
翻身起来将衣服穿好,又走到妆奁前,拿着胭脂细细涂着,这个妆奁也是今天才有的,该是玺特意准备的吧,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要亲力亲为,这也是心妍没有进来的原因吧,玺也是这样想的吗。
景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衬的她的皮肤莹白如玉,晶亮乌黑的眼睛流转间都带着情愫,面若桃花,娇羞可爱。
虽然这次的衣裳没有她从梁宫出嫁那次的华丽,可是,她却感觉到了真正的幸福,勾唇,深深的笑了。
大帐的帘子被人掀了开,心妍轻皱着眉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对于花想容,心妍是尊敬她的,可是今天,她特别不想让她来见景迎。
“娘娘”
她习惯了这样叫景迎,一直都没有改过。
女子笑着回头,见到心妍身旁的人有些愣住了。
“花想容”
景迎轻声叫着,她还以为风玺已经把花想容接回了上京。
“景迎”
花想容看着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心止不住的疼,刚刚看到外面挂着的红色绸缎她还不敢相信,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现在,她连骗自己的勇气都没了。
她等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还比不过他和这个女人相识的这一年啊。
“你们要成亲了”
花想容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了,她还记得风玺迎娶她的时候,他对她说过会一直照顾着她,可是现在呢,因为这个女人,一切都变了,这个她和风玺杀父仇人的女儿,毁了他们一次还不够吗,凭什么还要毁他们第二次!
“你出去!”花想容侧过脸,冷声对着身后的人说着。
心妍看看花想容,又看看景迎,实在是不放心,虽然她与花想容接触不多,可是她和主子的事情她都听说了,她很怕她会去伤害景迎。
“娘娘……”
“没事,你出去吧,对了,我有点饿了,帮我做些点心吧,一会儿这些仪式下来也要挺长时间呢”
心妍知道景迎只是想支开她,又看了看景迎,见着景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了出去。
景迎浅浅笑着,缓缓走到了女子的身边,在风玺跟她说清楚了有关花想容的事情之后,以前的事情她真的都不在乎了。
“想容,谢谢你今天能来,玺他都跟我说了,以后我会和他一起照顾你的”
她知道,花想容爱着风玺,她也知道,今天的事花想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就要让她放弃与风玺的感情,她真的做不到,她真的非常、非常爱他。
“玺跟你说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
“你的爹娘曾经救过他,他应该照顾你的,我能理解,你放心,我会……”
“够了!”
花想容冷冷一笑,向前两步逼到景迎跟前,她才是风玺的正妃,这个女人凭什么要和风玺一起照顾她,一个刽子手的女儿,凭什么!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莲妃是你的娘吗?你知道风玺和我的杀父仇人都是你爹吗!你知道风玺的娘还被你爱着的那个父皇囚禁嘛!”花想容步步紧逼,声音也越来越冷。
“你以为风玺为什么要娶你!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娘还在你的父皇手里,他怎么能够不为了伯母去假装爱你!”
“你……你在说什么呀,害他的不是慕容晔嘛,与我父皇……有什么关系”
景迎的泪顺着眼角砸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缓缓向后退,不敢再去看花想容凌厉的目光。
不会的,不会的,父皇说过,她的母妃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是莲妃呢,他的父皇根本就不认识慕容尽,又怎么会去害他,她不信!
“你说谎,这都是假的!”
“假的?那你去问问你的侍女,去问问铃心!你以为她真的是卫凌的人?你以为你看到她和卫凌在一起都是偶然?我告诉你,她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风玺!她去你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你,从一开始就是!莲妃是康帝派到旬国的,目的就是让慕容尽,慕容晔兄弟两个反目成仇,然后他在趁机吞掉旬国,只是他没有想到,慕容晔比他想象中的狠,先一步杀了他父皇,抢了皇位!”
“不可能,这不可能”
景迎双手捂着耳朵蹲了下来,泪如雨下,他明明是爱她的,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她不要听了,不要听了,她还要和他成亲呢,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她应该笑的。
“他是爱我的,我要嫁给他”
“嫁吧!等他救出了他娘,他就会休了你,他对你的感情本来都是假的,他就是骗你的,你的父母害死了他的爹,还想用他娘来威胁他,你知道吗,风玺为什么会发兵来就梁国,真的是因为爱你吗,是你的父皇,在十几年前将风玺的娘抓来囚禁,现在又用他的娘亲来威胁他,你觉得,这样的你,配得上他吗,他又会爱你吗!还有,当初昭帝派人追杀风玺一家的时候,你父皇也一样派了人,只是晚了一步而已,你应该感谢昭帝的,否则风玺这次要杀的,就该是你父皇了”
“不!不!”
景迎喃喃着,心已经都麻木了,她不想相信,可是脑子里又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花想容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父皇才会知道有那样一道圣旨,所以,她的肩膀上才会有和莲妃一样的印记,所以,她才能找到莲妃藏起来的东西。
原来竟然是这样,竟然是她害的他家破人亡,他恨她是吗,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吗!
“啊…………”
景迎大叫着冲了出去,翻身上了花想容栓在外面的马,为什么,为什么她以为得来的幸福还是假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
景迎疯狂的抽着马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减轻一点痛苦。
身后好像传来了一些人的声音,可是她都听不见了,身子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沿着山崖一直往下滚,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就躺在崖边。
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破了,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她的心已经在流血,缓缓怕了起来,脸上挂上了凄然的笑,一步一步往后退,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么讽刺,大概连老天都不想让她再活下去,所以给了她这样一道悬崖。
眼前好像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两个人都是她真心爱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骗她,为什么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就这么难呢。
他们都恨她是吗,那她是不是该让他们如愿呢。
轻纱堆砌如夕阳红光,翻飞云裳似有暗香盈袖,崖边身影,巧笑嫣然。
“这是我送你们最后的礼”
第一章 五年后()
五年后旬国正阳宫大殿
一个大臣捧着折子跪在那里,言情恳切,根本不顾主位上的人已经沉的发黑的脸色。
“微臣恳请皇上尽快立后纳妃,以稳天下臣民之心偿”
他的话说完,大殿里极其安静,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去附和,关于立后的事宜,几年前他们曾经提起过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是以景帝大怒收场,后来,大家也就不再提了撄。
可后位悬空,景帝后宫里又一个妃子都没有,那些家里有适龄女子的官员总还是抱着希望,虽然不敢提,也从来不死心。
过了一会儿,有些人就开始站不住了,想要偷偷的去睨景帝的神色,可是,他们还没有抬头,就听见了几声冷笑。
“王大人,据我所知你管着的是刑部吧,什么时候也管起皇上的家事了”
“荣王爷,您这话就冤枉微臣了,就算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管皇上的家室呀,只是后宫关系着前朝,皇上又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还有,皇上的子嗣也是国本呐,不能马虎”
“国本?皇上正值壮年,你现在就开始关心国本了,王大人,你这用心可是够歹毒的”
“这……这国本早立也不是微臣一人的想法啊,大臣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玄楚邪邪勾唇,转身用凌厉的目光扫过身后所有的人,再微一扬头。
“是吗?你们都这么想?”
大臣们本来就被他的目光吓到,再加上从头到尾景帝一直没有说话,联想起景帝以前的怒气,原本还抱着的希望也都跟着消失殆尽。
“微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有人带着头跪下请罪,其他的人一见,也都紧跟着跪下。
“微臣不敢”
风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心底有一处钝钝的疼,缓缓闭上眼睛,袖中的手也跟着握紧。
“如今国事未稳,朕只想专于朝政,后宫之事不许再提,退朝吧”
“微臣遵命”
大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玄楚见风玺有些出神,暗自叹了口气,一摆手,让守在一边伺候的太监也退下了。
几年前风玺被卓展送回来的那一天,他怎么也忘不了,那时的风玺昏迷不醒,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伤,整个人都已经瘦成了人干。
那一刻他就明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段日子,他差点以为救不活眼前的这个人了,还好,风玺还是撑过来了。
“我会继续让人去找的”
男人无力的抬起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五年了”
五年了,他的景儿已经离开他五年了,这五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那天之后,他带着人去崖下找了许久许久,都没有看到景儿的身影,他告诉自己,也许景儿还活着,也许她已经被人救了。
可是五年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会放弃吗?”
玄楚问的冷淡,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百官所奏的没有错,他需要一个人来陪着,他需要去忘掉景迎,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景迎跳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要不是卓展趁着风玺心神大乱的时候给他下了迷。药,他一定也会随着景迎一起跳下崖去。
“玄楚,只要我活着……”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泪就砸到了桌案上,这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理由,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玄楚沉默着,心里不胜唏嘘,他不知道风玺还需要多少年才能去忘记那个曾经聪颖坚韧的女子,或者说,也许他一生都忘不了了,上天怎么会这么残忍,让他的上半生为复仇而活,下半生又只能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吗。
“权叔明天生辰,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风玺拭掉眼角的泪,摇着头没有说话,又是一个春天到了,可是他却好累,累的除了去想她,什么也不想做。
“权叔已经老了”
玄楚沉着声音,语气有些冲,他知道风玺不愿去的原因,可是,那天的事情也不是权叔可以控制的,不该把责任归咎在他的身上,再说,权叔也已经老了,前几天他去看权叔的时候,知道权叔是真的很想见风玺。
“出去走走吧,只当散散心也好”
玄楚从大殿出来,抬头望着这恢弘大气的正阳宫,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当初他帮着风玺夺位的时候,还是肆意纵情的玄公子呢,如今却变成了权倾朝野的荣王爷,风玺养病的那一年的时间,朝堂的事都是他在主持。
本来是想等风玺病好他就接着坐他的第一商,可是,看到那样颓废的风玺,他又真的放心不下,这一等,就又是四年,他现在都快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了。
卓展从台阶上上来,脸上一样带着浓浓的愁绪,见到玄楚也都笑不出来。
“王爷”
男人正惆怅着,听着来人这么说,更是悲从中来。
“卓展啊,现在连你都不叫我玄公子了……”
以前他和卓展是最爱玩笑的,现在……
“二爷?”
卓展被玄楚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都已经叫了他好几年的王爷了,从来也没觉得有问题。
“算了,还是没有消息吗?”
卓展摇头,脸上的愁绪更重。这个结果是他早就猜到的,可总是还期待着能听到不一样的消息,不是因为他对景迎有多喜欢,只是不想再看着皇上再这么消沉下去。
“二爷,您能不能劝劝皇上,也许,景迎已经死了……”
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可是,他从来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所以也只能忍着,但是已经五年了呀,难道还要再找下去吗。
玄楚摇头,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这些话他又何尝不想说,可是他明白,这是风玺最后的希望了。
“卓展,记着,景迎如果还活着,那风玺就还能撑下去,景迎如果死了,你的主子,也就完了,明白吗?”
卓展沉默了,想到皇上受伤时的情景,记忆也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大战。
那天,本来该是主子和景迎成亲的日子,他奉主子的命令把大营各处都装扮的喜气洋洋,还准备了民间成亲时的喜堂。
可是后来,权叔突然来了,说有事要和主子商量,权叔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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